星火微芒

文/沐清雨

別東群把自己的手機懟到兒面前：“栗氏栗董的次子，栗則凜。”

照片中的人，是高速上遇見的，星火救援隊隊長栗則凜無疑。

所有相親的版本里，這是最讓人意想不到的。

別漾緩了緩，頭疼地問：“我的照片，你也禮尚往來發給人家了？”

見兒態度有所松，別東群的語氣立即緩和下來，他否認：“那沒有。雖然他照片我看了，是神小伙兒沒錯，但我兒的神仙值，豈能讓他隨易窺見？”

別漾信他就怪了，毫不客氣地揭父親老底：“還不如說你手機里的，都是我的黑照，你擔心嚇退人家。”

別東群只承認作為方父親，是出于矜持的考慮。見別漾盯著手機，他湊過來看：“那小子聯系你了？”

“刀架在脖子上，被的吧。”別漾退出微信界面，想想又進來：“你滿意這個人？”否則不會謹慎到連張照片都挑細選。

別東群沒正面回答滿意與否，他的考量是：“這小子上過軍校當過兵，經過軍旅生涯的摔打，三觀絕對正，骨子里的教養和責任讓他不會傷害人。你肯定不會談，練手不得找個安全高的？但你也收斂點，能好好，真不合適，踹人家時靜鬧小點，怎麼說都不能傷了栗家的面。”

說得好像是個渣。別漾故意刺一句：“還以為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婚姻不過是一場易，是利益的結合和利益最大化。”

被誤解的別東群想給一掌：“我別東群需要犧牲兒換取利益嗎？你要是不清楚，去問問你小叔，別與資本投資了多家公司，市值是多？想和我做親家的人都排隊，他們只恨我就一個閨。”

老父親的花式炫耀，惹得別漾笑：“那轉賬時還那麼摳門？”

“陪老爹聊個十分鐘的天收兩萬，還不知足？五湖四海都不夠你闖了，上天得了唄？”別東群又要抄雜志打：“每天都在被你氣死的邊緣掙扎！”

別漾先一步把雜志搶到手：“所以說我不總回來，是為了你的心健康考慮，是孝順的表現。”

“強詞奪理，你第一名。”見兒了半天微信界面也沒通過栗則凜的申請，別東群把手機接過去。

“喛！”別漾沒想到老父親會有這波作，阻止不及。

別東群通過了驗證，把手機還給：“你不是說生意場潛規則多，商人的世界殘酷，不喜歡和商人打道嗎，栗則凜雖是栗家的兒子，可他有個哥哥，栗董并沒有強迫他回栗氏幫忙。”

別漾隨口挑剔：“沒準是經歷過豪門的繼承人之爭，能力不足輸了。”

“瞎說。栗董與夫人夫妻和睦，兩個兒子兄友弟恭，圈子里人人皆知。”別東群始終憾沒能給兒一個健全的家庭，在選擇婿時，格外留意了這點。

別漾似是沒會到父親的用心：“對人家那麼了解，是別與和栗氏有合作，順手做了個盡調？”

“你小叔那邊早和他們有合作……”話到這，別東群忽然頓住。

和群星視頻合作的都是影視公司。別漾沉默地看他幾秒，反應過來了：“你說的栗氏，是先河影業的母公司？”

整個南城就一個栗氏，隸屬于它的先河影業，是大滿貫影后陸司畫的東家。

既然說了，別東群實話實說：“爸爸不是故意瞞你，是你媽怕你因為拒絕相這個親。”

和陸司畫有關，別漾的語氣就不太好了：“既然有這個認識，何必多此一舉？我的個人問題，還不到指手劃腳。”

別東群替陸司畫解釋：“栗夫人是你媽的影迷，們私不錯，是說小兒子單，問你媽有沒有合適的姑娘。”

“需要我謝還記得有我這個人嗎？”別漾冷哼了聲：“我真好奇是怎麼介紹我的。朋友家的兒？爸，你做了半輩子工人了，還要遷就到什麼時候？”

別東群聽得心頭一震，沉默了幾秒，說：“我不是遷就。不過是我們作為父母，共同商量兒的事罷了。”

“你兒的事，不用和外人商量。”別漾看著父親，盡管眼眸依舊利而沉，臉上卻難掩歲月風霜的痕跡，不忍心再說重話：“俗話不是說，強扭的瓜不甜，反正我們對彼此都沒，沒必要強行認親。”

“可……”終究是你的親生母親。

后半句話被別漾截斷：“只是我的生學母親。”這樣說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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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別漾的況不同，栗則凜的相親任務是他兄長栗蕭里下達的。

栗蕭里這樣介紹別漾：“攝影師，漂亮，玩，有個。母親不詳。”

栗則凜抓住重點：“最后那條是什麼意思？”

栗蕭里解釋道：“外界沒人知道別漾的母親是誰。”

栗則凜問：“私生？”

栗蕭里否認：“別董的獨生，別董為了，沒再續弦。”

“中國好父親。”栗則凜豎了豎大拇指，問：“你不知道別董的原配夫人是誰？”

栗蕭里皺眉：“我應該知道？”

終于挑到骨頭的栗則凜嘖了聲：“那你們對我太不負責了，照片沒有就算了，方的況都沒搞清楚，就把人塞給我？”

“你是和相親，不是和母親。的人，不比母親是誰更重要？”在栗蕭里看來，若兩人有后續發展，別漾會主告訴栗則凜，母親的事。他說：“或者你急于知道的話，我讓人查查。”

栗則凜拒絕：“別費事了，沒打算見。”

栗蕭里并不意外這個結果，父母之所以把任務下達給他，就是太清楚栗則凜的個了。他對弟弟說：“你轉業幾年了，始終沒朋友，他們擔心你有問題。”

栗則凜沒追究父母是真的有這種無聊又可笑的擔憂，還是他家兄長沒找到適當的理由勸他，隨口編的。他說：“你也單著，他們怎麼不擔心你？相親不該有個順序？孔融都知道讓梨，我這麼謙讓，會和哥哥爭？”

栗蕭里神不：“我有喜歡的人了，在追。”

“我也有喜歡的人。”在找。栗則凜下后半句，腦海中別漾的影越來越清晰。

事故現場，抬頭的一霎，沒有了太鏡的遮擋，那雙狹長的眼再藏不住，游離在世間之外的清冷，令有種世而獨立的，秋風刮過，未束的長發和風被吹得拂向后，氣質高級而凌厲。

那一瞬間，心尖悸。

母胎單30年的栗則凜從未有過的覺，一眼對視中，似乎連孩子的名字都有了頭緒。

可惜，時機不對。

栗蕭里沒發現弟弟剎那的心思輾轉，他說了個名字，表示自己所說的喜歡的人是真實存在。

栗則凜不能胡編個名，他長舒口氣，“我不知道什麼。”

他神嚴肅，語氣凝重，不像是玩笑。

栗蕭里問怎麼回事。聽過來龍去脈，他問：“沒記車牌號？”

當時的況，哪有這份心思。事后想通過視頻來源查，也是徒勞。

想來是刻意瞞了份信息。

栗則凜咬了咬腮，“別讓我找到。”

栗蕭里笑：“我弟弟不像是以貌取人的人。”

“我倒是想跳過的五，了解的三觀，可惜沒那本事。”栗則凜了下短的頭發，說：“給你看過事故現場的視頻，保你一晚上睡不著覺。”

大哈作為星火救援隊的正式隊員，事后都說需要心理疏導，居然主留下幫忙。即便當時栗則凜考慮到的心理承能力，盡可能讓遠離，可那個360度低空全景航拍，將現場盡收鏡。

連常年做救援的他們都心有余悸的事故現場，總不會是閉著眼拍的。

這樣心強大到極致的人，栗則凜好奇。

栗蕭里卻不認為兩人還有后續，“一見鐘這種事，浪漫但不一定長久。何況，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他把話題拉回相親：“拋開栗、別兩家的合作關系，既然長輩們都希你們見一見，不要太拂他們面子，只當是個朋友。”

栗則凜不說話，沉默。

弟弟的反應讓栗蕭里頭疼：“你如果不理，他們可能會直接安排。”

若栗明河和別東群直接安排栗則凜和別漾見面，等同于栗家和別家長輩都表了態，搞不好會直接給兩人訂婚，到時候會更麻煩。

栗則凜依舊不搭腔。

擅于談判的栗蕭里繼續加碼：“列個裝備清單給我，我安排人去采購。”

栗則凜明白他家兄長是以捐裝備為條件賄賂他，既然如此，栗則凜毫不客氣地說：“普通裝備我都能解決，星火現在最缺的是直升機，要不你給解決一架？”

直升機倒沒有多昂貴，很多能不錯的直升機售價不過三五百萬而已，對于栗蕭里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但在這種況下要，顯然是獅子大開口。

栗蕭里看著弟弟，慷慨表示：“給你捐兩架。”

“……”這親是非相不可了。

栗則凜當然不會真的訛哥哥兩架直升機。栗家那樣的家世，能任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已是最大的讓步。故而無論遇到多大的難題，他從不向父母和哥哥開口。

再者，相比民用直升機的數量缺口，國在空中救援這塊的力量薄弱，更是限于航空管制、商照考取、空中救援技培訓，以及飛行場地等的諸多因素，再加上起飛一次，高昂的費用，都不是現在的星火能夠承的。

為提升救援效率，挽救更多的生命，救援隊伍還要發展壯大。只是，空中作業和陸地作業完全不同，要發展空中救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栗則凜不是自不量力的人，這也是他做救援的原則。

他去庫房盤點過后，把清單發送給哥哥。

栗蕭里看到清單末尾的預算金額，問：“才一百萬？”那意思像是在說，弟弟你是不相信哥哥的實力還是誠意？

“你捐太多，我容易把后半生搭進去。”栗則凜邊加別漾微信邊說：“人我會約，但結果你不用抱期待。能讓你對爸媽差，是我最大的讓步，栗總，領。”

“……”一百萬捐出去，反倒欠了個人，栗蕭里無語。

栗則凜說到做到，據哥哥留下的手機號碼添加好友，通過驗證后，他被別漾的手繪頭像吸引了。

正紅的背景，酒紅的禮服，人戴著長而閃的銀羽狀耳飾，側頭低眸。

這個帶有幾分不悅與漠然的回頭，颯到他了。

或許只是網絡上下載的手繪圖而已。這樣想著，栗則凜先打招呼：【長得好看的先說話。】

別漾收到信息時剛從家里出來，開車沒理會，到公寓已是半小時后的事，回：【那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