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微芒

文/沐清雨

別漾真出差了，沒有回敬栗則凜的意思。他背著爽約的鍋承擔下相親失敗的后果，還謝謝他的，至于是救人還是救狗，不重要。

對栗則凜的拒絕也是真的。這世上從來不缺讓人心的新鮮，人太復雜，看著父親千帆過盡，什麼都無法再相信。

別漾收心回歸工作。

清接了個古裝劇的本子，進了《滿都海》劇組，去給清拍定妝照。

滿都海是蒙古的一位皇后，出生于蒙古貴族，父親是當朝的丞相。電視劇從滿都海14歲，被許配給比自己大22歲的可汗滿都魯，為他的側室開始，一直拍到滿都魯去世，滿都海扶持孤兒圖蒙克當上大汗，帶他打敗那些不安份的部落，實現蒙古的統一。

這種據真實歷史改編的古裝劇，原本就很燒錢，加上全劇都要在草原和沙漠取景拍攝，拍攝條件差，導演孟靜不僅是非科班出的新人，導演的份也讓很多人質疑，能否駕馭得了劇中大量的戰爭場景。

總之，圈都不看好《滿都海》，認為它和款不沾邊。

連清的經紀人曲燦都這麼認為。

無奈先河的好資源都落到了夏非上，清被置于高不低不就的狀況里，不接戲就沒有曝量，很快就會被觀眾忘記，面對娛樂圈的實際與嚴酷，曲燦幫接了這個“前途未卜”的本子。

清是第一次拍古裝劇，不管外界如何臆測這部劇的收視和口碑，是非常重視這個角的。為了呈現出自己最好的狀態，此前除了一直在為角做準備，更在簽約時提出，要帶自己的攝影團隊，拍攝定妝照和劇照，以及宣傳海報。

憑清的咖位先河怎麼可能給配備攝影團隊，曲燦正琢磨向公司申請外聘哪位攝影師，便請到了好閨出馬。別漾雖不是一線攝影師，在業界的價也不低，曲燦為此還替心疼片酬來著。

古裝劇最吸引人的一點就是劇中的服化道，致的制作會為劇加分很多，別漾特意提前進組，為的是第一時間和服化道的造型指導磨合，為清打造出最驚艷的古裝造型。

頭會上，別漾提出：“從十四歲拍到四十歲，時間度較大，在觀眾固有的思想中，主缺一不可的氣質應該是時期的仙，和統一大業后的霸。”

“清的外型屬于清新婉約那掛，要想營造仙氣飄飄的覺，長發及腰，一襲白就夠了，可這樣等同于將拘束在以往角的影子里，是個固有人設。既然是的第一部古裝劇，應該每一個造型都別風采，給觀眾眼前一亮的視覺沖擊。”

“我建議，時期的滿都海要颯，盡管清看起來溫，”別漾故意停頓了下，看向導演：“孟導一定知道，是有武功底的。”

這是敲定清為一號的原因之一。

“沒錯。”孟靜挑眉：“所以清，劇中所有的打戲，都得你自己來。”

合約上白紙黑字寫著呢，清當然是沒問題，說：“為劇組節省請替的錢，義不容辭。”

大家都笑了。

別漾繼續：“至于中年滿都海，應該是經歷過時間和命遠的沖洗，眼神中著自信與皇威，以演技的代，呈現臨朝攝政的果斷霸氣，氣場全開，而不是通過濃妝，將人沉重的黑化。”

造型工作本就是一種創作，優秀的造型指導一定不會把造型工作當一種練的作來完。孟靜和造型師的想法與別漾不謀而合，原計劃一下午的會議，不到一個小時完。

回到酒店房間，清說：“有你在，我覺穩了。”

演技方面對自己有信心，與搭戲的男藝人又是實力派，演技，功底厚重。而從挑選演員和劇本的扎實程度來看，孟靜可能是個寶藏導演。再有別漾的加，清完全放心了。

別漾鼓勵：“若有氣質藏于，歲月從不敗人。有你在，這部劇穩了才對。”

清笑，“所謂商業互吹，就是我們現在的樣子吧。”見別漾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堆的面和護品，驚訝：“這些都是給我帶的？太多了吧，一年的量？”

別漾無語：“底子再好也扛不住折騰，別的明星飛機上都要片面，你糙得像個爺們，好像漾姐供不起似的。”

“我漾姐下凡了嗎？”清摟脖子：“絮絮叨叨的好接地氣好。”

別漾拍手：“你漾姐的細節值得被吹，讓男朋友繼續努力吧。”

清笑的停不下來。

次日，向善和團隊小伙伴進組。之后三天，都是拍攝時間。

為了呈現滿都海時期的颯，清的造型經過多次改善。期間，別漾貢獻的創意被采納。甚至到了后來，造型指導直接和商量，最終呈現的效果令制作團隊驚艷。孟靜立即與資方商定，后續以清首次古裝造型創造話題進行開機宣傳。

然而，由于兩位男主演同時出了點狀況無法按時進組，開機不得不延遲。孟靜給清放了一周假，讓回南城休息。

清卻只是把助理放回家，自己要留在酒店看劇本。

別漾看穿心思：“躲我小叔？”

清從不藏對陸鑒之的，說：“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找他。”

別漾其實不太明白清為什麼那麼喜歡陸鑒之，盡管作為舅舅，他對自己是無條件的好，可他是不是好伴，有待驗證。

別漾安閨：“鑒于姐對我爸的薄，他上可能有薄幸的基因，建議你換個人喜歡。”

清是為數不多，知道別漾和陸鑒之關系的人，被逗笑：“誰家外甥這樣詆毀舅舅？”

別漾煞有介事地嘆氣：“閨變舅媽，你考慮過我的嗎？趁現在還有機會，當然要拆散你們。”

哪里用別人拆散，陸鑒之本不可能和在一起。

清把頭靠在別漾肩上：“放心，不會在輩份上占你便宜的。”

……

清此前為角做準備時了解到，十一期間，騰格里沙漠有一場越野人的盛會，賽事彩紛呈，還有汽車漂移表演，提議去看看。

那種逃離城市的狂歡，別漾也想親一下。

兩人一拍即合。

考慮到清的明星份，別漾聯系陸鑒之，讓他安排了一輛房車。

別漾是那種可以單手開車的老司機，陸鑒之不擔心的駕駛技，清的經紀人更不可能讓去危險之地，他以為兩人無非是去大草原玩兩天，便沒多問，只在通話的最后，告訴別漾：“前幾天我去先河，遇見栗則凜了。當時，我姐也在。”

對外，陸鑒之的份僅僅是群星的陸總，陸司畫則是先河的藝人，和別漾沒有半點關系。栗則凜作為的相親對象，在全然不知的狀況下，多都會被他們以審視的態度衡量。

莫名的，別漾有些不快：“如果可能，還是面的好，雖然我和他說清楚了，我們兩個對于相親的安排也都不認同，但我不能保證，我和他永不往來。在他面前，我不坦。”

陸鑒之懂的意思，更諒不坦背后的忍，他有幾秒沒說話。

別漾笑了笑：“別又把責任往自己上攬，我這個人，恨分明。掛了，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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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別漾查過攻略，從劇組所在地到阿拉善盟境，全程走公路要開16小時。

上午一切順利，因此讓們忽略了大自然藏的兇險。確切地說，是導航騙別漾走了捷徑，所帶來的危險。等意識到不對，發現路面地基似是不穩，流的沙有異常時，已偏離公路很遠很遠。

別漾一瞬間的想法是，沿著車轍原路返回。可等就地掉頭，風已經把新的沙吹到車痕里，什麼都看不見，像們從未出現過。導航又失靈般反復提示：“方向錯誤，重新規劃路線。”

清就有些擔心了：“應該往哪兒走啊？”

沙漠茫茫，讓人辯不清來路。

別漾看了眼油表，持續向前開：“和導航對著走，方向應該不會錯。”

的思路沒問題，可沙漠戈壁的顆粒細沙組結構松散，砂礫間黏結力小，時極易變形，增大了車輛行駛的滾阻力，房車牽引力得不到充分發現，驅打，行駛困難。

一路開下來，別漾已經很注意踩油門踏板的力度，避免忽快忽慢，結果在遇到一個沙坑轉彎時，方向盤打快了，前阻，突然增大滾阻力，致使駛空轉，造陷車。

缺沙地駕駛經驗，試圖以高速倒車前進的方式沖出去，反而陷得更深，底盤拖地。

別漾倒還有些常識，知道這種況下應該鏟除胎周圍的積沙，將驅前后的積沙清理緩坡。只是，車上沒有任何材能夠墊到車底下，和清手清理完積沙后，嘗試了多次，依然沒能把車開出來。

兩人又等了一個多小時，一輛經過的車都沒有。

清眺太的方向，說：“尋求救援吧。”

方圓十里，荒無人煙，連太都要落山，別漾不能逞強，打道路救援電話。

手機信號微弱，說話聽話都是斷斷續續，又無法提供準確的位置，兩邊同鴨講了一分鐘，信號徹底斷掉。

別漾不確定求援是否功，準備徒步在周邊轉一轉，為手機尋找信號。

清不放心一個人：“我和你一起去。”

別漾無意讓離開房車：“起風了，你在車上等，我不走遠。”

“我們不能分開。”清堅持兩人誰都不能落單。

別漾只能同意。

兩個人憑記憶往來時的公路方向走，一面關注著手機，一面頻頻回頭看車，避免迷路，找不回來。直到房車在視線中變了一個小點，依舊沒有信號。

意識到記憶出了偏差，別漾以房車為中心點，以到房車的距離為半徑的范圍，開始走圈，試圖從不同方向找信號。

半小時后，終于走到一有信號的位置。

別漾先查看定位，確定所位置，正準備重撥救援電話，有電話搶先打進來。

別漾看著那十一位數字，有些恍神。直到鈴聲完整響過一遍，自掛斷，也沒接。

清以為是擾電話。

那邊又打過來，清剛要說話，別漾接通：“喂。”

“是我，栗則凜。”堅定低沉的聲線傳進耳里，別漾聽見他說：“你的位置我知道了，待在原地別，我需要四十分鐘。”

空曠無垠的沙漠里，他的聲音顯得格外深沉悠遠，別漾一時忘了該說什麼。

栗則凜沒有得到回應，以為是那邊信號不好沒聽清，喚了一聲：“別漾？”

這是他第一次名字，磁的嗓音有種別樣的味道，末了追問的那句：“傷了？”飽含溫的憂心。

別漾心尖一，說：“安然無恙。”

那邊在掛斷前說：“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