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微芒

文/沐清雨

隔天是九月里的最后一天,英雄會開幕式前日。據往年的經驗，游客的聚集，大量車輛的涌,不僅會造通擁堵，陷車事故也將頻頻發生。

栗則凜要帶隊和沙漠救援隊一起去會場外做應急救援備勤施救。這既是任務，也是拉練容之一，用他的話說就是：“實戰是最好的訓練。”

別漾正對著沉的天琢磨著給清拍照的事，本該去備勤的栗隊長邊接電話邊朝房車跑來了。

意識到有事，主問：“怎麼了？”

“有車陷在一百公里外的峽谷了。”栗則凜征求意見：“那邊地勢特殊，需要無人機協助，你能跟我走一趟嗎？”

別漾是拎得清的人，不會因一些不值一提的小瓷拒絕,看向清。

后者說：“去啊,不用管我。”

栗則凜立即明白是不放心把清一個人留下，說：“芒果在營地,我讓照看。”

“我又不是小孩,照看什麼？”清給別漾拿外套,遞背包,還不忘給栗則凜下命令：“你得給我保證的安全。”

“放心，一定毫發無傷地把人帶回來。”栗則凜說著拉開車門，接過別漾的背包。

五分鐘后，星火救援隊的正副隊長帶著大哈，再加上沙漠救援隊的六個人,十人三車集合完畢，向事故地的無人區峽谷出發。結果一個半小時后到達指定位置，那里沒下雨不說，人和車的影子都沒有。

他們希這代表,求助人已困。然而，應北裕和救援指揮中心聯系后得知，由于求助人對沙漠地形不了解，報錯了位置。等他們繞路再過去，耽誤了整整一個小時。

就這樣錯過了最佳救援時間。

求助人是南城車友會之家一位章姓隊長，他們一行五車十二人，來沙漠探險。由于該地從凌晨時開始小范圍降雨，他們經過這里時，峽谷有約十公分左右的積水。

這樣的流水在沙漠并不多見，尤其現在已不是雨季，他們沒有當回事，從一號車到四號車依次通過了有量積水的位置。直到作為保障車的五號車，由于越野能力相對一般，隊伍又剛出發不久，車輛載重較大，走到一半時被一小沙坑陷住。

陷車之初，他們也沒認為是多危險的事，決定前面的四輛車先開到高地上去，等雨停了，路面干涸，再對五號車進行救援。

雨勢卻漸大，始終沒有停的跡象，眼看著峽谷的積水越來越多，他們在自救失敗后，才尋求的救援。

此刻，峽谷的積水已經很多，以保障車胎為參照，目測水深至有五十公分。

栗則凜站在河道邊觀測水位，等別漾啟無人機，他通過手機監控畫面觀察周邊地形。

等應北裕和求助的章隊長確認完保障車上裝了什麼后勤資，核算過重量后，他說：“二十分鐘必須把車拖出來。”

應北裕看看陷住的保障車：“卸完那一車的資，怎麼也得二十分鐘。”

“十五分鐘，能卸多是多。”栗則凜搭了眼時間：“如果我和駕駛員配合得好，五分鐘夠了。一旦失敗，只能等雨停。”

章隊長就有點急了：“雨要是不停，水位持續上漲，車不是要被泡了？那損失太大了。”

栗則凜把自己的搶險救援雨給別漾穿好：“在峽谷周圍的山峰飛，觀察流水況。”他說完冒雨取出裝備，往上系繩索。

應北裕邊給他打下手，邊對章隊長解釋：“這峽谷周圍多為高海拔山峰，山峰上的雪融化后匯山谷，短時間就可能在下游形洪水。”

章隊長不信：“這個季節怎麼可能有洪水？再說了，這里可是沙漠！”

“我說了，是山峰積雪融化匯聚而。”應北裕沒想到他連探險最基礎的功課都沒做，強調：“最近一周的氣溫，相比去年同期高了五度不止，不是沒有化雪的可能。”

關于天氣，是來的路上栗則凜讓查的，還通過指揮部和當地氣象局確認過。

原本這個時候，是騰格里沙漠最好的季節，白天最高氣溫通常在二十五度左右，屬于不冷不熱的狀態，微風不燥，藍天高遠。

今年卻有些特殊。

盡管依舊是“早穿棉午穿紗”的晝夜大溫差，白天的氣溫相較于往年同期，明顯高出許多。正因如此，星火與沙漠救援隊才能進行水上訓練。而這種異與往常的炎熱可以稱之為熱浪，是事故發生的源頭。

章隊長還在計較栗則凜提出的救援時間，說雪融化的機率很。

不等應北裕說完，系好繩索的栗則凜抬手一撥他肩膀，指著保障車的方向說，“如果不是雪化了，憑這樣的雨勢水位能漲這麼快嗎？”

他沒發火，更沒罵人，可凝肅的神和明顯沉下來的語氣，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覺。別漾知道，他其實這就是在發脾氣了。只不過為救援的領頭人，他克制著。

越急越要穩。

別漾佩服他的緒管理能力，見那位章隊長還在猶豫，眼睛一轉，以急烈的語氣喊：“隊長，山上的流水明顯增多，流速也快了。”

栗則凜回頭看，見眨眼，他抿了抿。

應北裕發現兩人的眼神流也明白了，趁機說：“抓時間把你們的人集合起來，我們打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搶救資。”

章隊長跺了下腳，喊高的隊友下來。

行前，栗則凜代別漾：“盯好無人機，就是在幫我們，跟著老應，不要私自行，聽見了嗎？”

別漾正凝神看著無人機，聞言點了點頭。

“嘖。”栗則凜怕是敷衍，住下，讓看著自己：“聽見沒有？”

別漾難得乖順地說：“聽見了。”在他轉要走的剎那，不知怎麼就下意識抓了他的手。

因淋了雨，但不失暖意的手。

栗則凜回頭，與那雙清亮的眼對視兩秒，笑著握了手一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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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要以陸巡為牽引車。

路上全是流水，無法判斷路面是否有坑洼，為確保陸巡不被陷住，栗則凜要先查看路面況，大哈帶著沙漠救援隊的隊員，與車友會的人一起卸資。

應北裕給了求助方三套裝備。

可等大哈幫他們系繩打結時，章隊長又說：“這不安全吧，你們一人一繩，我們三個人才一？”

栗則凜瞥了他一眼，最后檢查好繩結，率先淌進水里。

他沒時間費口舌。

應北裕確定繩索另一邊固定在陸巡上，邊習慣抓繩為栗則凜增加保護，邊說：“為最大化短時間和減重，咱們需要接力卸貨，我們的人過專業訓練，到峽谷中間的保障車上去，那里水流急，你們的人在外緣，涉水不深，危險低，三人一繩足夠。”

章隊長還是不放心：“那你們得保證我們的安全，相比車和資，人命更重要。”

饒是應北裕是個好脾氣的人，聽到這樣的話也有點火起，可常年做救援，能理解他們陷困境的心，他忍住了：“這不用你說。你和你的人，只要聽我們隊長指揮就行。”

大哈等人跟在栗則凜不遠，一腳深一腳淺地接近保障車，等他們和車友會的人連一條線，開始像流水線作業般，往岸邊傳遞資。

栗則凜從岸邊到保障車，來回走了兩遍，期間不小心踩到沙坑里，整個人瞬間被流水淹沒。

“則凜！”應北裕嚇得一凜，雙手用力拉繩索。

縱無人機的別漾循聲過去，栗則凜剛好穩住形站起來，不止上的服全了，頭臉全是水和沙子。

在雨中揚聲問：“你有沒有事？”

栗則凜抬手揮了下，示意沒事。

就這樣以探路，確定保障車前方有不止一被流水沖出的坑。

如此一來，拖車過程中，有可能出現牽引車被陷，或保障車二次陷車的況，對兩位駕駛員的技有很高的要求，需要的時間也就更多，因為無法快速通過峽谷。

沒時間搶救資了。

應北裕馬上和章隊長協調，讓他派個車技好的人過去。

章隊長有些為難，他一方面舍不得資，更認為現在回到車上有危險，問能不能讓星火的人駕駛保障車。

同為隊長，栗則凜諒他為車隊負責人擔負的責任，但這不符合救援規則。

時間有限，栗則凜簡明扼要說明后，邊讓應北裕做拖車準備，邊對他說：“給你一分鐘時間選人，否則車和資都別要了。”

而在這一分鐘里，大哈還在帶領大家拼命搶救資，竭盡所能為求助人減損失的同時，為后續拖車創造有利條件。

最終，章隊長說：“我去。”

栗則凜深看他一眼，拿起對講說：“大哈負責章隊人安全，其它人向保障車左前方二十米撤離。”

大哈去接上綁著繩索吃力往保障車方向而來的章隊長，護著他進保障車駕駛室。這邊栗則凜已把陸巡調好了頭，準備倒著接近保障車。

路面被流水淹沒，在峽谷中調頭更危險。

等栗則凜避開先前探到的沙坑，勻速把車開到保障車前面，像拖車功似的，站在高地的人都激地歡呼起來，連章隊長都興地一砸方向盤。

大哈迅速上前，把牽引繩在陸巡車尾和保障車車頭固定好。

此時距栗則凜提出的二十分鐘只剩五分鐘。

別漾盯著手機監控畫面，過無人機拍到峽谷上方的雨水明顯大了，下落的速度也更快，問應北裕：“這是不是洪水？”

應北裕看一眼，罵了聲“臥槽”，邊拿起對講喊栗則凜：“你只有一次機會，不功馬上自斷牽引繩上岸，最多兩分鐘。”

栗則凜立即喊住準備去推車的大哈他們：“全上岸，往高撤，馬上。”

應北裕也在喊。

救援隊的每一位正式隊員都有高度的執行力，對于隊長的指令，他們沒有任何遲疑，幾個人按照應北裕的提示往岸邊跑。

保障車上的章隊長意識到大事不妙，就在他擔心自己被扔下時，手臺里傳來沉穩的聲音：“別慌，我們還有時間。”

章隊長深呼吸：“……我準備好了。”

雨刷來回作業，栗則凜看著前面的路，邊分心注意著倒鏡：“覺到前困，隔兩秒再向左打方向盤，注意把握幅度，避免后再陷住。困后，我們要避兩個坑，分別在前方二十米，和距離岸邊十米。”

章隊長說：“收到。”

手臺那端的栗則凜居然笑了聲：“即便是洪水提前到了，憑咱們兩個不至于不了，你覺得呢？”

章隊長謝他的鼓勵，深呼吸道：“是。”

栗則凜掛擋起車，給到足夠的牽引力，覺到來自牽引繩的阻力時，他給指令：“給油！”

保障車增加力輸出的瞬間，陸巡發機的轟鳴聲漸大。

與別漾的房車陷沙不同，此刻路面，還有流水的阻力，都增加了拖車的難度。所幸章隊長的車技也不錯，接收到栗則凜的指令后，能第一時間反應。在覺到前能困時，他默數兩個數，迅速打方向盤，調整車角度。

栗則凜經驗富，確定保障車前后都避開了沙坑，說：“加速，跟著我。”

兩車限于牽引繩，要在保持好車距的況下同步行駛，最講究配合。一旦配合不好，后車容易追尾前車，或后車速度跟不上，導致牽引繩被崩斷。

后一種況對后車而言，有一定的危險。因為牽引繩斷裂后，不排險打碎后車擋風玻璃的可能，對后車駕駛員存在安全患。

考慮到保障車的力，栗則凜控制著陸巡的速度，配合后車。

山上匯聚的洪水急速向峽谷下落，速度快到無人機都要追不上，跟著應北裕爬上峽谷兩側山地避險的別漾不再看手機畫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陸巡，看它帶著保障車在水中行駛，看著山上的洪水卷著沙土涌向峽谷。

陸巡邏驟然提速，保障車因速度太快車尾都有些漂了。如果不是陸巡拖著，上岸后右轉上坡時有被甩撞向右側巖壁的危險。

速度與角度的雙重作用下，別漾幾乎不敢看，深怕牽引繩斷裂。

洪水傾瀉而下，瞬間淹沒了保障車先前陷車的位置，別漾清晰地聽見車友會的隊員因張和驚懼發出的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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