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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微芒

文/沐清雨

別漾是被陸鑒之扶起來的。

聽聞清因被陸司畫戲,別漾與鄭一發生爭執，導致孟靜現場改劇本，在酒店辦公的陸鑒之趕了過來,恰好看見別漾摔向攝影機軌道的一幕。他距離遠，速度又不及栗則凜快，來不及相救。

陸鑒之被驚出一冷汗，他張地詢問：“沒事吧小漾？”

“我沒事。”別漾站起來，第一時間回去看栗則凜。

大雪紛飛的天氣，他額頭沁出了細汗。

別漾單膝地跪到他面前，急問：“你怎麼樣？傷哪了？還起得來嗎？”

栗則凜的目從陸鑒之上收回來，他嘗試著了下，只回答的最后一問,“自己起有點困難。”

別漾回頭向陸鑒之求助：“小叔,幫我打120。”

這聲“小叔”喊得栗則凜心里舒服了些，他扣住別漾的手,阻止：“不用。”

印象里,每次救援,都是他主導且充當主力,強大到無堅不摧，此刻連起都起不來，別漾不敢他，心里更有點怕：“你這樣可能需要擔架。”

“沒那麼夸張。”栗則凜看向陸鑒之：“陸總，麻煩搭把手。”

陸鑒之把上的大下來,披到跑過來的清上，蹲下來去探他的腰：“能使上力嗎？”

“試一下。”栗則凜結滾了滾，把相機給別漾。

陸鑒之的助理見狀趕配合老板，托住栗則凜后腰。

栗則凜上用力撐住,借由他們的力自己慢慢站起來。

陸鑒之明顯覺到他長舒了口氣，是疼的，他說：“得去醫院看看。”

孟靜等人都奔了過來，別漾也堅持非去醫院不可。

栗則凜其實心里有數，他雖然沒來得及做實質的防護，特戰經歷讓他的防范意識是隨時都有的，向后倒時，他還是給了自己一個緩沖，盡可能地向前直，以避免后腰太過直接地磕到軌道上，可未免別漾擔心，只能同意。

去醫院的路上，見別漾張得不說話，栗則凜逗：“本想裝傷騙騙你呢，這下也沒機會了。”

意思是傷得不重，等醫生一確診他不能裝病了。

別漾偏頭看他：“你想騙我什麼啊？”

親自開車的陸鑒之過后視鏡瞥了眼后座的栗則凜。

恰好栗則凜抬眸，兩人的目有一瞬的相，他住別漾的手放到自己上：“騙你的關心。”

陸鑒之怎麼聽都覺得他那個“關”字有點多余。

別漾掙了下手沒掙開，由他。

到醫院先掛號檢查，別漾幫栗則凜掀服時，就見他后腰紅腫了一片。

鑒于他腰部有外傷的病史，此刻疼痛明顯，起困難，需要拍個ct。

等結果的時間里，陸鑒之回避似地去外面打電話了，栗則凜才有機會問：“他怎麼在劇組？”

“你不也來了？”別漾心中忐忑，語氣有點沖，話一出口馬上就后悔了，又不能說陸鑒之是沖和陸司畫來的，胡說道：“來探清的班。”

“清？”栗則凜想到先前陸鑒之把大給清的一幕，有點明白了：“還。”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關心些有的沒的。別漾瞪他一眼：“管好自己得了。”

栗則凜沒計較的態度，向椅背靠了靠，閉上了眼。

別漾安靜了一瞬：“這次想我怎麼謝啊？”

“嗯？”栗則凜微微側頭看兩秒，“不用謝。”

別漾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栗則凜眉眼其實有點野，繃著臉時不自覺出鋒利，安安靜靜沒什麼表時，又有點慵懶的乖。此刻，他回視的目帶點溫的安，別漾聽見他說：“拿你當朋友對待的，本分而已。”

電似的，別漾的心臟莫名發麻。

ct結果很快出來，和栗則凜所想的差不多，只是腰部組織挫傷。醫生開了口服的活化瘀藥和外用的止疼氣霧劑，提醒后續要配合按理療，加強局部護理，臥床休養。

陸鑒之直接到中醫部那邊安排了一個療程的理療，等做完當天的治療回酒店，別漾把栗則凜訂的房間換到自己隔壁，跟他過去。

其實并不會照顧人，在房間轉來轉去的，不知道能為他做點什麼。

栗則凜拍拍床邊：“你過來坐會，晃得我頭暈。”

別漾還是給他倒了杯熱水。

燙，本喝不進去。

栗則凜把杯子塞回手上，讓雙手握著捂手：“人本就畏寒，下雪了不知道加件厚服？還是等我表現呢？”

別漾難得解釋了句：“穿太厚了拍照累贅，不方便。”

栗則凜回想拍攝時的姿勢和角度，理解了。

別漾問他：“來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他答的理直氣壯：“你有準備，我還怎麼查崗？”

別漾一琢磨，猜到是那通打臉電話惹的禍，杠了句：“找不準自己的位置說一聲，我提醒提醒你。”

栗則凜氣笑，“那你提醒吧，免得我飄了。”

別漾憋不住樂了，“你要不要躺會兒，這麼靠著不舒服吧？或者我再給你噴點止疼藥，按按？”

“痛沒那麼明顯了。”栗則凜靠坐在床頭：“也就是現在，還能消停待會，換作是在部隊，沒任務時得負重訓練，有任務還得上戰場呢。”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別漾都做好準備，他會借傷賣慘，各種讓關心，結果他沒事人似的，還反過來安，反倒心疼了。

現在冷靜下來，回想當時的況，本不敢想如果是磕到軌道上，會是怎樣的后果。別漾的視線落在他臉上，最后移到他腰腹，手便了過去，“疼你就說啊，不用撐。”

問這話時語氣很輕，和他腰腹的作一樣，不敢用力似的，眼睛更得似水。栗則凜哪舍得讓擔心，說：“本來就是小痛，你這麼一，都沒覺了。”

別漾看了他片刻，在他的手即將上手時，忽然收手：“那算了。”

栗則凜眉心微擰，以眼神詢問什麼算了。

別漾站起來，退開兩步，似笑非笑：“還想著，要是你特別疼的話，我就親你一口。”

一邊給他立規矩，一邊說就，都不給他準備的。

栗則凜咬了咬腮：“你過來，來。”

別漾不聽他的，笑著坐到沙發上。

栗則凜就要起，別漾剛“喛”了聲，門鈴響了，外面傳來孟靜的聲音：“別漾，是我。”

“你別。”別漾指了栗則凜下，才去開門。

孟靜和栗則凜不，只知道他是栗蕭里的弟弟，栗家二公子，沒有進門的打算，站在外面說：“我看那一下摔得不輕，怎麼沒住院？”聽向善說他們從醫院回來了，趕過來看看。

別漾說：“沒傷到腰椎，主要靠養。”

孟靜略松了口氣，雖說栗則凜不是劇組的人，可他在片場傷，為導演，心里難免過意不去。尤其想到若不是他及時出現，別漾可能傷得更重，更是心有余悸。

以眼神把別漾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你怎麼樣，沒傷到哪吧？”

“我一點事沒有。”別漾忽然想起來：“攝影機沒摔壞吧？”

“和你們倆的安全相比，那不算什麼。”孟靜心里確實是這樣想的，末了又強調：“你家小栗總那一推給了副導演反應的機會，機檢查過了，沒問題。”

別漾乍聽“你家小栗總”怪不習慣的，又被甜了下，便沒糾正和解釋什麼，只略愧疚地說：“抱歉，那個鏡頭還沒拍全，要辛苦大家再來一次了。”

孟靜卻說不用：“清當時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那個長鏡到那里完全可以了。”

不是拿工作敷衍的人，說可以，就是真的可以了，別漾點頭：“那就好。”

孟靜說重點：“你們去醫院時，我了解了下況，是工作人員扯線移機，看似是意外。”又補充：“當時鄭一不在線纜的另一頭。”

先前一直擔心栗則凜的傷，別漾還沒來得及考慮當時為什麼會出現那種況，沒想到孟靜第一個就想到了鄭一，笑了下：“不過就爭辯了兩句，還不至于。”

孟靜點點頭：“我會再確認，若是有人故意，一定給你個代。”

如果只是自己，別漾或許不會計較，但傷到了栗則凜，說：“如果不是意外，這事沒完。”

孟靜臨走時說：“替我謝謝小栗總。另外，”給別漾遞眼：“能豁出命護你的男人，好好照顧照顧。”

別漾瞪：“照顧就照顧，你那什麼眼神？”

孟靜拍手臂一下，“你懂。”

“……”

晚飯過后，清和向善都過來看栗則凜，惹得別漾說：“人緣還好。”

栗則凜略得意：“主要是人品好。”想到向善此前去隊里送錦旗的事，他說：“向善報名了志愿者。”

這事還是建議的，別漾隨口嗯了聲。

栗則凜問：“你那次提到老應有沒有朋友的事，是替問的？”

別漾沒否認：“上次向晨走丟，是應隊長最先找到他的，估計那個時候的心。”

栗則凜問得自然：“那你呢？”

“我什麼？”別漾反問完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我這人心，薄，不容易心。”

栗則凜盯著看了幾秒：“我看你到什麼時候。”用下點點桌上的橙子，大爺似地要求：“給我剝一個。”

別漾失笑：“傷的是腰又不是手！”

栗則凜不要臉地說：“腰上的神經反過來，手麻。”

“你怎麼不說反到腦子，失憶不認識我是誰了呢？”別漾說著拿起手果刀，把橙子了八瓣，正要逗他說要不要喂，又有人來了。

是陸司畫，說：“我來看看則凜。”

和栗夫人有私，來看栗則凜理所當然，別漾不能當著栗則凜的面把拒之門外，側讓開了門：“陸老師請。”

與此前在先河面的冷淡不同，知道陸司畫是他和別漾的介紹人，栗則凜待明顯恭敬了幾分，邊說：“一點小傷，讓陸老師掛心了。”邊要下床。

陸司畫趕制止：“你快別。要是我過來反倒影響你休息，我來的就不對了。”

栗則凜還是掀開被子，慢慢坐了起來：“沒什麼事，是過于張了，依我醫院都不用去。”

這個自然是指別漾。

別漾沒接話，神淡淡地倚著桌子站在一邊。

陸司畫看了看倆人：“看到你們相的不錯，我很欣。”

栗則凜只當這話是以人的立場說的，他語氣真誠道：“還沒好好謝謝您。”

陸司畫淡淡地笑：“不客氣。你們都是好孩子，能在一起是緣分。等有機會，和你媽媽，我們一起吃個飯。”

別漾的眸沉了沉。

栗則凜只當是正常的謝。不過，現在別漾尚未同意確定兩人的關系，他不能輕易應下：“等別漾方便時，一定。”

陸司畫就明白這事得等別漾點頭。有些話，知道兒不聽，更不想聽，可以探栗則凜傷為名過來，是唯一讓別漾拒絕不了的理由，終是說：“小漾這孩子脾氣倔，要強，則凜，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別漾忍不住喚了聲：“陸老師！”

不止是陸司畫，連栗則凜都因為突然的發聲怔了下。

別漾了緒，盡可能不讓栗則凜聽出異樣：“您這麼講，我倒有些寵若驚了。我是什麼脾氣，我爸都未必全部了解，您當著我相親對象的面說這些，讓人家誤會推薦就不好了。況且，他如果連我是什麼樣的人都了解不了，著就沒意思了。”

栗則凜還是聽出語氣有些不對，見陸司畫的臉頓時不好了，為免長輩難堪，他故意以輕松的語氣說：“面前的小公主有多難接我已經領教，您放心吧陸老師，肯定不會辜負您的用心。”

陸司畫謝他替自己圓場，沒再繼續說下去，起道：“看到你們都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

栗則凜剛要起送客，就被別漾按住了，說：“我送送陸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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