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微芒

文沐清雨

向善所說的纜車事故,是指小鋒山公園景區的索道故障。由于全部觀纜車突然停車，近百名游客滯留在半空中。

消防隊接警后，全勤指揮部遂行出,調派了特勤兩個消防中隊和支隊機關干部，五輛消防車，四十五名消防員趕赴現場。

小峰山位于該市東郊,距市中心八千米，主峰海拔九百米，是市區最高山鋒,為喀斯特巖溶地貌。

路上，栗則凜已了解到,小峰山景區觀索道全長1400米，高度差450米，索道中途設塔架26個,配置纜車175個，單向運行時間為21分鐘,每小時客運送量為1000人。索道下方山路崎嶇、叢林布。

栗則凜將手機中剛剛收到的索道平面圖放大,“目前看來，于10至13號塔架之間的纜車,救援難度最大。”

那里位置高，據經驗判斷,即便他們以攀爬橫渡的方式把裝備遞過去,游客自行離纜車的可能也不高。沒有過專業訓練，幾乎沒人敢在那個高度作業，更何況是順著纜線從纜車中爬到塔架上。

那就只能是他們爬到纜車里，將人一個個帶出，救援效率必然下降。外面零下十幾度,長時間作業，先不說他們得了不了，困游客也會凍得不了。萬?纜車再有老人或孩子，難度加倍。

應北裕思考片刻：“能不能申請調直升機？”

栗則凜查看天氣，西北風六級，山頂的風力會更大。這種天氣條件下，采用直升機救援，對于站在梯中懸空的救援人員來說，存在一定風險。他又看了看索道圖：“到現場勘測過后再定方案。”

事故發生后，景區已封閉，非工作人員和車輛不得。

栗則凜把大哈留下來：“你在這等別漾。”他看了下時間：“應該會開我的車過來，預計十五分鐘。”

由于要帶裝備，栗則凜此行是從南城開車過來的，結果腰了傷，別漾不讓他開車，車就停片場了，這兩天往返消防中隊，栗則凜都是坐應北裕的車。別漾要過來，為節省時間大概率會開他的車。

大哈點頭：“行，等會我把嫂子帶進去。”

林隊長看向栗則凜：“弟妹也是你的隊員？”

栗則凜笑了，矜持的那種：“還不是弟妹，發展中。”

回想洪水救援時別漾發揮的作用，應北裕補充說明：“有特殊業務能力，我們的?級觀察員。”

邀南城星火救援隊來做業務流，就是林隊長提出來的，對于栗則凜能帶隊協同執行任務，他本就心存激，聽聞未來的弟妹也要來參與救援，他拍了拍栗則凜肩膀：“攜家屬作戰，謝了。”

栗則凜沒浪費時間說這些，“先了解況。”

景區負責人在事故發生后第?時間趕到現場，見他們來，先介紹道：“三天前的?場大雪讓景區游客暴增，除了來雪的，基本都是沖著看雪景而來。”

栗則凜空問：“索道最近?次檢修是什麼時候？”

景區負責人向技人員確認后，如實回答：“九月末，十?前，我們都是按照索道安全管理部門的要求和標準，嚴格進行檢修的。只是，這幾天天氣突變，大幅度的降溫應該還是影響到了線路，目前技人員正在尋找事故原因。”

為有效減索道事故發生的機率，國家有?套完善的索道安全法律和標準系。可隨著索道使用年限和頻率的增加，電路或設備故障引起的停機事故依舊不可避免。定期檢修便了確保索道安全運營的重中之中。

林隊長和栗則凜商量，應北裕帶一隊，與特勤兩個消防中隊分三路組織現場偵察，并通過實名景區的系統數據和導游掌握的相關信息，確定被困人員數量、國籍、被困位置等基本況。

栗則凜問：“有沒有先期自救功的游客？”

景區負責人答不出來。索道?停，他們都慌了，?番檢修嘗試運行失敗后，直接報了警，其它事本沒想到。

栗則凜又問：“從山上下來有幾條路？”

“兩條？”

“都在索道附近嗎？”

“只有?條在附近，另一條是徒步路線。”

栗則凜看向林隊長：“靠纜車下站的位置，可能會有自行困的游客，他們能找到下山的路還好，?旦在山中迷路，不止他們會有危險，還會分散我們的救援力量。”

這里本就是三線城市，資源配置都是按照標準來的，再加上市區有?老小區有火，還有三個中隊在滅火，現下的救援力量本就不充足。

林隊長略作思考，“我們先派出一個先遣小組，沿著索道下站向上行進，就近營救纜車上的被困游客，連同自行困的游客進行引導和疏散，避免有人滯留在山中。”

栗則凜要求景區負責人：“派一名你們的工作人員帶路。”

景區方面立即安排。

先遣小組出發后，栗則凜又對景區負責人說：“利用景區廣播安被困游客，讓他們知道，救援已到位，無法自救的，待在纜車不要。留?部電話作為專線，確保被困的特殊游客有需求時，能及時讓我們知道。”

救援有原則，原則之外，從來都不排除特殊況。這是防止被困游客在纜車有突發狀況，他們能及時獲知，優先營救。

林隊長點頭表示認同：“按栗隊說得辦。”

被困人員的基本況反饋過來時，栗則凜聽到了外面的引擎聲，是他的陸巡。

很快地，大哈領著別漾來到臨時指揮部。

栗則凜正在和林隊長研究救援方案，回頭看?眼又繼續。

別漾見栗隊長連救援服都換上了，?副隨時上場的樣子，抿了抿，站在邊上沒打擾。

初步制定完救援方案，林隊長一轉，看到了站在栗則凜旁邊的高挑纖瘦的漂亮人，他主說：“是弟妹吧，謝謝。”

有了大哈稱呼嫂子在先，再有位明顯年長栗則凜的支隊長弟妹，別漾沒什麼不能接了，很給栗則凜面子的沒駁了這個稱呼，說：“您客氣了，看看能不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栗則凜這時才問：“無人機帶了嗎？”

這種高空救援，有無人機輔助會方便不。

別漾與他對視?眼：“帶了兩架，向善在外面跟著應北裕勘察地形。”

原來觀察員是這麼來的。

林隊長對栗則凜說：“你們的裝備很全面啊。”

栗則凜知道別漾心里因他帶傷而來氣不順，他半對林隊長解釋，半討好漾姐地說：“我們這次過來還真沒準備這個，是工作需要隨帶著，還借了人幫我們拍攝。”

別漾抬眸看他，沒接話。

林隊長似乎很羨慕兩人的搭配，評價了句：“登對。”

十?點半，調集的公安、安監、衛生、旅游等各方增援力量相繼到達現場，林隊長與栗則凜結合現有人員況確定了最終救援方案，將救援力量分七個救援小組，分別從索道兩端展開救援。

林隊長留守指揮部，每個救援小組由一名干部帶隊，栗則凜與應北裕以顧問份參與救援指揮。

索道上部的救援難度相對大，被劃分為戰斗段，由應北裕帶大哈等三名星火的隊員，以及四支消防中隊的救援小姐，從山頂的索道上站，由上至下營救纜車上的被困游客。

栗則凜在他們出發前代：“先近后遠，先易后難，優先救助老弱、病殘、婦和兒，不用我再重復了。另外，?定指導男青壯年為他們做好安全防護，避免在營救過程中出現安全事故。”

末了他提醒應北裕：“留?個人在山頂索道控制室檢測設備的檢修和運行況，防止機械突然運行對我們的人造傷害。”

應北裕應下，“那我帶小向上去了。”

栗則凜與別漾對視?眼，點頭：“保證的安全。”

別漾囑咐向善，“聽應隊長的，他不讓你靠前，你就站在他后。”

這既是要讓保證自的安全，更是不能在關鍵時刻給應北裕添。

“放心吧漾姐。”向善反過來囑咐：“你們小心。”

索道下部由于纜車與地面高度差相對較低，由消防中隊組三個救援小組，自下向上行進。栗則凜帶著別漾和另一架無人機，為他們做現場指導和安全保障。

除此之外，救援現場立了后勤、政工、通信三個保障小組，全力協調保障現場救援工作。

十二點整，救援全面展開。

小峰山除徒步上山的臺階路面做過清雪工作外，其它路面均被雪覆蓋。栗則凜帶領三組隊員按照部署向救援區域開進，他們相互配合，將裝備攜帶至戰斗區域，四號塔架下。

栗則凜使用的是陸巡上他自己的裝備。

別漾幫他提，以減輕他提重時腰部的力。

“我來。”栗則凜手往旁邊一撤：“你看好無人機，告訴我纜車上的況。”

取出裝備往上穿時，他對消防隊員說：“我和李組長先上去鋪設路繩，把四五六號纜車上的游客轉移下來，你們負責在地面接人。”

隊員們在之前兩天的業務流中對星火救援隊的實力有所了解，清楚此次救援消防雖是主力，卻是人家最擅長的領域，無條件服從命令。

栗則凜別漾：“幫我?下。”

上次洪水救援時別漾見他用過?次繩索，這次的明顯比上次的復雜，由此可見，高空作業的危險更大，別漾在他的示意下靠近：“怎麼弄？”

栗則凜只是借由和說話，他邊將止墜安裝到保護繩上用力往上推，邊以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這里距離地面不高，沒什麼危險。”

別漾心想幾十米還不算高？轉念想到應北裕那邊更高，沒反駁。手上著他腰上的繩索，看似在幫他整理：“用力前給自己?個緩沖。”

指腰，這是醫囑。

栗則凜見沒阻止，笑了，搭一眼的外套：“我大在車上，冷了自己去拿。”

別漾嫌他啰嗦：“管好自己得了。”

栗則凜連接好勢能吸收包，進行功能測試時，隨手把隨意搭在脖頸上的圍巾繞了?圈系好。

別漾嘖了聲，嫌他手套刮臉。

栗則凜覺得半生氣的樣子特別可。

行開始前，栗則凜親自檢查了李組長的繩索，確定連接無誤，兩人同時作。

栗則凜利用塔架自的框架結構開始攀爬，他依靠部力量發力，用帶有勢能吸收包的y形攀爬鉤作為保護，行進時始終保持至?個可靠的鏈接位于肩以上的位置。

如果別漾不是親眼看著他傷，知道他腰上尚未消腫，本看不出他是帶傷上陣的，他手腳配合協調，作利落且速度快，出發即領先。

下面的消防隊員見組長落后了，說：“看栗隊爬怎麼那麼輕巧。”

執行過類似救援任務的另一位隊員說：“等會你爬就知道多難了，尤其到了上面，千萬別往下看。”

話語間，栗則凜已經爬到塔架頂部，以橫渡方式到達五號纜車上，把距離塔架更近的四號纜車留給了李組長。

五號纜車上是一對，栗則凜先給孩做安全保護，用救生緩降直接將降到地面。

孩因害怕死死抓住男朋友的手，哭得很大聲，嚷嚷著死不死的。

栗則凜只能對男孩說：“盡快安好的緒，否則我先救六號纜車的人。”

男孩像哄孩子似的哄著朋友。

別漾在手機監控畫面中見栗則凜站在旁邊等得不耐的皺眉，說：“小姑娘連哭都那麼好看，你耐心點啊。”

為及時了解纜車及地面況，栗則凜和保持著通話，聞言他轉過去，低聲對耳機說：“你在沙漠陷車時，怎麼沒哭一哭？”

別漾回復：“哭要能解決問題，還用你站在上面？”

被懟的栗則凜勾笑。

等孩終于止了哭，栗則凜說：“我親手做的安全措施不會出任何差池，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我可以讓你男朋友先試。”

男孩僵了下，顯然也是有點怕。

栗則凜就笑了，“或者我落一次給你們看看？”

孩吸著鼻子：“你能不能帶著我下去，我自己不敢，害怕。”

那意味著栗則凜下去后要再上來，浪費時間不說，更浪費力。

他就要給解安全繩：“還是讓你男朋友先來吧。”

孩更不敢一個人留在上面，抓住繩索，結結地說：“我試試，試試……”

五分鐘后，在孩的尖聲中，被安全降至地面。

接下來，栗則凜以同樣的方法把男孩降到地面，之后又橫渡到六號纜車，和李組長合作把里面的人相繼解救下來。等他從塔架上下來時，已經忙出了?頭的汗。

別漾從車上找到一條巾，幫他：“還好嗎？”

“沒事。”栗則凜接過巾，自己抹了把臉，還給別漾時，目在掛了霜的長睫上微微?定：“去車上暖和會，別凍冒了，附近兩個塔架的況差不多，可以不用無人機。”

既然來了，就沒有躲清閑的道理。

別漾把剛剛無人機觀測的況匯報給他，栗則凜和李組長了下，把消防隊員分為兩人一組，分頭行。而有了先前他們的實戰演示，隊員們掌握了?定的技巧，效率還算不錯。

前期救援順利，兩個小時后，有超過半數的游客被救出。

下午兩點半左右時，天空開始飄雪，通信小組接到被困游客的求助，12號塔架附近的117號纜車上，有個三歲的孩高燒驚厥，需立即營救。

指揮部的林隊長接到求助后，查看117號纜車所的位置，發現那是于索道較高點，距離塔架最遠的?輛纜車。考慮到救援難度，他呼栗則凜。

作者有話要說：別漾：“我沒報名志愿者，為什麼讓我來挨凍？”

作者：“你老公不是在現場，你不幫他？”

別漾：“我只有老爸，沒有老公。”

栗隊：“早晚會有的。”

別漾：“未必就是你。我的老公，最起碼要健健康康的。”

栗隊：“這個要求標準不高，我能達到。”

別漾：“腰得好。”

栗隊忍了忍：“……我只是了點小傷，爬塔架都不問題，能耽誤漾姐您使用？”

作者：“喛喛，怎麼開車了呢？”

栗隊：“那干聊啊？”

作者：“好吧，救援那麼張，咱們開段車緩解下氣氛吧，哈哈哈，100個紅包喲，大家閱讀愉快，另外，謝投雷的大佬，你們是最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