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真是瘋了。

瀾玉蓉回到自己的寢宮時，頭發還是糟糟的，即便收拾過了依舊有幾縷就像是刻意找麻煩似的,時不時垂落在臉前。

知道的是貴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冷宮里的瘋子。

臉上的錯愕依舊，似乎還沒能從方才被灼夾腦袋的那一幕回過神來。

這里是什麼地方？這可是后宮！

那個姓的怎麼敢手？怎麼敢真的手？

瀾玉蓉無法想明白，自己遭遇了什麼。

后宮所有人都看見了吧……

那些歡暢的笑聲和嘲諷聲在瀾玉蓉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依舊讓遍生寒。

“娘娘,喝些熱茶緩一緩吧。”

婢送上來一杯茶,瀾玉蓉猛地一抬手,直接將茶給潑到婢上。

婢被燙得一聲慘,瀾玉蓉說：“滾。”

“全部給我滾出去！”

.

灼神清氣爽地上了去貴妃宴的馬車,想到方才瀾玉蓉想要撓卻怎麼也撓不到的模樣，氣急敗壞得都快哭了，灼便忍不住樂出聲來。

“什麼事這般開心？”

車門被打開，衛襲上車來,坐到灼對面,和迎面相對。

“哎？衛姐姐！你怎麼來了。”

衛襲突然出現讓灼神一震，親的昵稱也口而出。

站在車外的侍聽到這樣的稱呼，似乎被這太過市井的不統污了耳朵,不由得讓眉心更加蹙。

衛襲卻是毫不介意，臉上帶笑：“朕也要去你的貴妃宴,順路，這便和長筠一塊兒去吧。”

以往都是同僚稱的表字，如今聽到衛襲喚這二字,有種說不上的覺。

似乎有一段微妙的距離,卻又有種人心窩的親切。

侍沒轍,只能將車門合上。

雖說天子不封后，但人家貴妃也算是天子伴，小兩口稱呼什麼，他即便看不順眼也管不著。

而且……

侍看著馬車緩緩離開，在心中輕嘆。

以前可沒見過陛下這般開懷。

在貴妃宮之前的陛下一不太讓人想接近的冷洌，而如今的笑容的確多了許多。

竟還學會了看熱鬧。

侍看著遠越琢磨越有意思。

.

以往衛襲來華宮時，多半穿得的是輕便簡單的圓領常服，而今日將要出席盛宴，穿的是袞冕。沒有大裘冕那般肅穆莊重，但也頗為繁瑣考究。

灼本來舒舒服服地靠在馬車的墊上，見衛襲瞧的眼神有些深意，忽然想起方才收拾瀾玉蓉的時候，為了能夠更加靈活輕便，已然將穿在里的束腰給解了。

這會兒前松松垮垮的，不太像話。

一會兒下了馬車指不定就要直接見那些王公大臣們了，這松垮邋遢的樣子豈不是給衛姐姐丟臉？

灼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衛襲笑笑，隨后雙手繞到后，進了子里，想將束腰給重新系上。

誰能想到，這束腰解起來輕松順利，系起來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兒。

灼夠了半天也只是勉強找到了鎖扣，想要自行扣上這要人命的束腰萬分的艱難。

灼弄了個面紅耳赤，也沒能重新將其系好。

衛襲：“……你這是將束腰解開了？”

灼：“唔。”

衛襲：“就為了能更方便揍人？”

灼反駁：“我沒揍啊。”

衛襲點點頭：“可不，沒揍，只是拎著瀾貴妃的腦袋轉了好幾圈。”

想到方才那熱鬧的場面，或許這宮闈百年來都未曾出現過類似的鬧劇。

衛襲想到灼剛才對瀾貴妃的作弄，以及瀾貴妃的氣郁至極，忍不住又出了笑容。

灼見笑容實在太好看，原本清冷的瑞眼變得和秀麗，讓灼又陷到了恍惚之中。

衛姐姐真是該死的甜。

衛襲笑完之后卻道：“瀾玉蓉到底也是貴妃，且是比你更早宮，更早冊封的貴妃。無論前朝還是后宮，瀾家的勢力不容小覷。你這樣辱，可想過會如何報復你？若是在后宮拿你沒轍，是否會去傷害你的家人。這些你想過沒有？”

灼被這變臉一般的對話弄得心忽高忽低。

“我并不畏懼報復與否，但……我的確不想家人也到牽連。”

灼有些失落和迷茫，衛襲對說：“凡事還是得有分寸。”

灼聽進去了，點點頭。

衛襲：“過來。”

灼聽到突然召喚，想起侍寢的第一夜，衛姐姐也是這樣讓到上去。

“……這，在馬車之麼？不太好吧？”

灼今日的臉頰上胭脂足有一斤厚，卻也掩蓋不住興的紅暈。

衛襲見上說著“不太好吧”，最后那個“吧”字還沒說完，已經一步坐在衛襲的上。

衛襲：“？”

灼都手將衛襲脖子圈上了，卻聽衛襲道：“讓你坐我邊。”

灼：“……”

為什麼天子說話老說一半，憑白讓人誤會。

也不敢教導衛襲下回再要人家上什麼地兒來，將地點說清晰點。

灼忽然意識到今天自己打扮得這麼，就是想要讓衛姐姐眼前一亮。

可聽方才的意思，衛姐姐恐怕已經將與瀾玉蓉打的那一仗全過程看了個一清二楚。

又一次和娘肩而過了……

灼委委屈屈地坐到了衛襲旁。

大概因為沒當娘的心愿落空，此刻的灼臉上帶著的失落，讓看上去反而有些教人疼惜的模樣。

衛襲滿滿地看了一眼之后說：“轉過來，背對著朕。”

灼聽話地轉。

一轉便與馬車的車門打了個照面，灼問后的衛襲：“衛姐姐是要一腳將我踹下馬車嗎？”

衛襲：“……朕還想將你腦子剖開瞧瞧，裝的都是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灼覺到一只溫暖的手了進來，幫將束腰那惱人的鎖扣和繩帶一一重新系好。

“深呼吸。”

灼一吸氣，衛襲幫束好了。

“咦？”灼疑地了自己的前。

“沒那般了吧？最上面兩排沒給你系上。”衛襲道，“你定是無拘無束慣了的，讓你穿這些淑的服飾肯定萬分難，氣兒都不順了。不若解黏去縛松快些。”

灼回眸瞧著衛襲，衛襲問：“為何這樣瞧著朕？”

“沒想到衛姐姐看上去兇的，其實心細如發。”

衛襲嫌麻：“朕是怕你去貴妃宴也瞎胡鬧，提前做點兒準備罷了。”

“哦，原來是怕我給陛下丟人。”

衛襲道：“丟人不可怕，別揍人就行。”

灼聽聞此言，忍不住放聲而笑。

衛襲：“有何可笑？”

問完之后，衛襲想想，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兩人在馬車里樂個沒完，竟一時誰也說不上一個字，并肩挨在一塊兒，笑個不停。

……

金秋貴妃宴依舊在明江畔舉行。

這日老天爺也給面子，秋高氣爽四下無風，只有暖和的，曬在上暖融融的，有種被人懷抱的愜意。

為了今日的貴妃宴，茂名樓主店難得歇業一日，大廚全都調到這兒來為天家干活兒了。

尚食局的人昨日已經將食材一一檢查完畢，甚至聯合京兆尹，將大廚們的家世背景一一排查，確定此人世沒有任何問題之后，才能進庖廚。

庖廚一早就搭建完畢，距離筵席場地相隔了一段傳菜長廊。

想必今天要見到二姐有些難了。

雖說茂名樓名廚們在唐見微的調遣之下井然有序，可食單實在太過富。即便已經提前準備，為了保證傳菜到貴客面前的菜還能保持熱度和剛剛出鍋毫未損的新鮮口，庖廚的忙碌程度還是超過了唐見微的想象。

白二娘和潛一塊兒合作了三道菜，都沒來得及抬頭看對方一眼。

潛只覺得白二娘比想象的要沉穩，似乎和當初在夙縣認識的那個小孩兒不太一樣了。

“這盤好了。”白二娘將食擺盤完畢，潛立即就要將其拿走，遞給傳菜工。

后方匆匆趕來的另一位傳菜工為了趕上菜的時間，耳邊只有催促之聲，全然沒有瞧見潛，直接和撞到了一塊兒。

“小心！”

滾燙的湯對著潛的胳膊澆下來，白二娘眼疾手快抬手相護，將潛拉到懷里。

食盤連帶著散發著熱氣兒的魚湯灑了白二娘一，濺了一地。

唐見微聽到靜急忙過來，看了一眼白二娘，胳膊有服護著暫時看不到傷勢，但暴在外的手背已經燙紅了。

還是作畫時擅長的右手。

潛：“你……疼不疼？快去理一下！”

白二娘對笑了笑：“不疼。”

唐見微迅速讓人過來清理一番，免得誰再路過踩著了倒。

再喊了幾個人過來辟出一條專門讓人快速傳菜的通道，通道上不許有其他人經過。

“三姐，你帶阿白去沖一下水，用冷水沖燙傷的地方，沖完之后到后面休息的白房子里，那兒我備了燙傷膏。”

唐見微就知道今天這陣勢肯定會有人被燙傷，一切有備無患。

“跟我來。”潛拉著白二娘到沒人的水井邊，打了水上來，舀起一勺淋在白二娘發紅的手背上。

“怎麼樣？”

“沒事啊，真的。”白二娘抬頭對潛笑道，“就是被嚇了一下而已，很快就會……”

話還有一小半卡在嚨里，看見潛含著眼淚的眼睛，一時間戛然而止，說不出來了。

潛沒看白二娘，輕輕吸了吸鼻子，用平靜的語氣說：“你要是落下什麼傷，往后畫不了畫的話，我擔當不起。”

白二娘沉默了片刻，燙到發痛的覺漸漸被平復之時，用細細的聲音道：

“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這是我的選擇。我希阿深姐姐別被這件事困擾，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不會讓阿深姐姐承擔任何事。”you改網址，又又又又又又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手機版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后老網址會打不開，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