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宋沒覺得這話有哪里不對。

在他看來二人只是在說些家常,且沈先生很是“懂事”，言談中對周先生有所維護，不管真心還是假意,至面上做得妥帖。

電話那端,Sam沉默片刻，像是聽懂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聽懂,因為他再次開口時,口吻毫無異常：“沈先生有心了。”

池小池答：“應該的。”

三言兩語后掛了電話,池小池又轉臺看了一會兒娛樂新聞,竟有了意外收獲。

他在新聞里看到了周開在外面養的那口子。

在昨晚出席了一場慈善活,電視上正在播出接記者采訪的容。

也是亞裔，25歲上下,從出道以來鮮有丑聞，在模特圈已是半退圈狀態,但在慈善界可謂一顆活躍的新星，尤其是在有人種兒的救護上，頗為盡心盡力,口碑極好。

口碑好，意味著輸不起。

此從圈以來，以勤著稱，鮮有負·面新聞，周開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選中了,在背后做推手,把愈推愈高,架在高,讓鮮花和掌聲將環繞起來。

久而久之，頭上的環摘不下，去不掉了。

因為既不敢去掉，也不舍得去掉。

因此，在瞞這段不堪的過程中，表現得比周開更加積極。

不得不說，周開很懂如何玩弄人心，但好在周開擅長掌控別人，卻并不擅于掌控自己。

這就是池小池的機會了。

電視時間結束，伊宋準時關閉了電視，把池小池推回臥室，抱上床去。

……經過昨日一役，這回他總算曉得要輕一些了。

池小池躺上床后，對伊宋說：“我想要一些布丁。”

伊宋答：“沈先生，現在不是甜點時間。”

池小池說：“我現在就想要。”

伊宋不卑不：“那我幫您連線周先生，問問應不應該給您。”

池小池似有猶豫：“……那不用了。”

昨天揍了伊宋，是池小池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今天順著伊宋，是示敵以弱，好讓伊宋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弱的沈先生，并不打算破罐子破摔，一瘋到底。

到現在為止，池小池手里的資產，唯有沈長青這三年來在周開那里積累下的“信任”值。

而現在還不到變現的時候。

伊宋走后，池小池說：“連個布丁都不給吃，真不是東西。”

061安他：“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只是個仆人，只能聽從周開的差遣。”

池小池說：“都是屎殼郎，就別分什麼大中小了。”

061想，池小池這張啊。

池小池躺在床上，仍不想放棄他的甜品：“倉庫里我記得有食分類的。我想兌個甜筒。”

061：“用什麼兌？……周開的好值？”

池小池反問：“不然能用別的兌嗎？”

“可是只剩下45點……”

“他那點好度就是一堆廢料，有沒有無所謂。”池小池說，“周開這種神經病，對沈長青的好值說不定和腎上腺素掛鉤，越揍越他，看他越凄慘越他。現階段我只需要他對沈長青的信任，這惡心人的好度還不如甜筒實在。”

061無奈一笑：“……想要什麼口味的？”

臥房的攝像頭不必多加考慮，雖然是常年開著的，但061已經用一段沈長青睡覺的錄像，把不該出現的所有容徹底覆蓋掉。

哪怕周開現在開了遠程，實時窺視沈長青的一舉一，也發現不了什麼異常。

幾分鐘后，池小池著個巧克力味的甜筒，又又咬。

池小池哼歌：“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061：“……”

他繼續唱：“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大概是上個世界有程沅的能力做掩護，時至今日，061才總算發現了池小池的能力盲區。

……他唱了26個字，只有兩個字在調上。

為了避免池小池再唱下去，061咳嗽一聲：“你對現在的況有什麼想法？”

池小池咬著冰激凌說：“先別顧著想了，已經有正事要去做了。”

在池小池的授意下，061注冊了一個新的電子郵箱，并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了Sam的郵箱地址。

他發去一封郵件：“我能給你想要的東西，你能給我什麼呢。”

約十分鐘過去，Sam回復：“你是？”

在這十分鐘，他應該已經查過發信者的IP地址，但注定一無所獲。

池小池說：“他的狀況，你很關心，我也同樣關心。”

這算是表明份了。

而Sam也很快明白過來，卻不敢輕易表態：“是的，我當然關心。”

池小池說：“既然這麼關心，我會給你一個機會。希你把握住。”

Sam回道：“你給了我想要的東西，你又要什麼？”

池小池沒有理睬Sam的回復，發完就下線，專心啃他的甜筒蛋卷。

061問：“你要和Sam聯手？”

“算是吧。”池小池說，“畢竟他需要的東西只有我能給。”

061問：“怎麼能確定不是在與虎謀皮？”

池小池說：“那就得先把口套和籠子準備好啊。”

既然池小池心里有數，061也沒再多問。

從眼冒算計人心的狀態中走出，池小池又變了那個有點孩子氣的稚鬼。

看池小池津津有味地咬著蛋卷，眼神專注，061失笑：“有那麼好吃嗎？”

“沒啊，就是突然想吃了。”池小池，“……我從小最喜歡吃甜筒的蛋卷。”

就像池小池說的那樣，人活著總會有喜歡和在意的東西。

雖然周開活得不怎麼像個人，但他也有一些好。有不正常的，比如變態；也有正常的，比如集郵。

在周開回來的兩天前，池小池一直監視著周開、周開的小兒、Sam的一舉一，在閑暇時，就讓061把周開珍藏在保險箱里的集郵冊拿過來賞鑒。

他問061：“這些是真的嗎？”

061說：“真品。”

“貴嗎？”

“絕版。”

池小池指著其中一張：“這個看上去有點年頭了，估計值多錢？”

061說了個數字。

池小池：“……什麼？多？”

061重復了一遍。

池小池又指著它下面的那張：“那這張呢？”

061報價后，池小池頗為懷疑：“六老師，你別驢我。”

061說：“我說的是它們拍賣時的價格。升值的部分我沒考慮在。”

池小池：“……”

難怪周開這麼寶貝這本郵票集。

從頭翻到尾，池小池唯一的覺是自己正捧著二十來本別墅房產證。

不過相對于郵票的價值而言，對周開來說，這本破舊的集郵冊本的價值或許更大些。

在心好時，周開也曾把這本集郵冊拿出來給沈長青看過，說這本集郵冊是父親留給他的，前幾頁的郵票是父親的收藏，并不值錢，他卻把它們和其他那些價值連城的郵票一齊保留了下來。

對此，061的想是，人真是復雜的生。

而池小池的想是，哎喲，你還知道自己有爸爸呢，你爸爸要是看到你把沈長青當沙包揍，得是什麼想？

池小池躺在床上，足不出戶卻廣知天下事，勤勤懇懇地關注著每一個當事人的態。

直到周開推開沈長青的房門，他才關掉061給他的監視，放下手里用來當擺設的書，抬頭看向他。

周開在床邊坐下：“好點沒有？”

在揍完沈長青的幾天，他總是格外溫，好像那個發狂的人不是他似的。

而且，因為他對沈長青有絕對的控制權，他連一般家暴丈夫跪地乞求妻子原諒的橋段都能輕松省去。

床上的沈長青手掌在書上，表平靜，指尖卻在微不可察地輕抖著：“好很多了。”

周開注意到他細微的肢作，笑了。

然后池小池就眼睜睜看著面板上的40點好度往上升了7點。

池小池：“……”

061：“……”

061想，這還真是個變態。

池小池反應過來后，興高采烈地說：“我，我們可以從周開這里兌卡了。”

061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出于一個系統的社會責任糾正池小池：“……不要說臟話。”

池小池想了想：“我，我們有卡可以兌了。”

061：“……”這一屆的學生是他帶過的最皮的一屆。

周開拿手去池小池的頭發，池小池乖乖了，但咬得直發白。

周開愉悅道：“……你怕我？”

池小池搖頭，把頭埋得很低。

他環顧一圈，發現床頭柜上了鐘表，隨口問道：“表呢？”

池小池輕聲道：“半夜翻的時候摔到地上，摔壞了。”

池小池知道伊宋不敢把挨揍的事說出去，而周開以為眼前的“沈長青”還是那個從不敢欺騙自己的沈長青，隨口嗯了一聲，并不很在意這點微不足道的損失。

他抬手池小池被固定帶綁得厚厚的前：“別怕。我現在又不會打你。”

池小池：“謝謝。”謝謝你八輩兒祖宗。

周開說：“一個人呆在家里養傷，無聊的吧？”

池小池微微皺眉，好半天才答道：“還好。”

眼前人努力斟酌言辭、生怕惹怒自己的小模樣，極大取悅了周開。

相應的，他對沈長青的好值蹭蹭上漲。

周開說：“好好養傷。二十天后公司有年中聚會，我希你能出席。”這是展現董事長與伴伉儷深的絕佳機會，周開當然不會放過。

沈長青明顯一怔，了口的傷，似是想爭辯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放棄了。

“……好。”

以前的沈長青也經歷過這樣的選擇，最終他妥協了。

20天后，他忍著仍在作痛的傷口痛楚，去扮演周開的好伴。

而池小池也妥協了，目的是在20天后去搞點事。

周開剛一離開房間，上升到可怕的“80”的好度就開始回落。

池小池一點都不猶豫，迅速報出自己要兌換的卡片名稱，061也不敢怠慢，立即將卡片兌換生效。

最終，他兌換到了五張卡片。

兩張失憶卡，功能是消除特定記憶，但只能消除十分鐘以的記憶片段。

一張品位移卡，功能是將品移到特定地點，條件是移的品不能重于10公斤，移范圍不能超過500米。

一張催眠卡，這是倉庫商城里剛上不久的新貨，超短效，持續時間為半小時。

還有一張力量加強卡，持續時間為一分鐘，在使用卡片的一分鐘，人力量會迅速飆升，但伴隨有嚴重副作用，一分鐘后，使用者就會筋疲力竭，四肢無力。

簡單解釋，即“雄起一分鐘，癱瘓兩小時”。

經過一番兌換，最后還剩下39點好值。

池小池清點了一遍倉庫，表示滿意：“很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有了Sam，周開不算很忙，將零碎的小事全數丟給Sam，自己只負責公司重大事務的決策。

而為了那場晚會，再加上沈長青有傷在，他也不能在這二十天對沈長青做些什麼。

百無聊賴之下，他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安樂窩。

不得不說，他對人還是有覺的，盡管不能產生生理反應，但在心理至比面對男人要愉悅得多。

他從不對自己年輕漂亮的小二施暴，一是怕在上留下傷痕，二是還真有那麼點兒喜歡。

只是喜歡歸喜歡，他永遠不能把人娶回家。

而那個小人也頗為配合和“知足”。

拿著他的錢，做著慈善，住著別墅，除了在公糧時要靠道解決，其他萬事都好。

自然知足。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在床笫和談中都頗為投契。

聽著061從那里實時收錄的語音，池小池慨嘆：“老而彌堅啊。”

061：“……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變態。”

池小池說：“別給我們自己臉上金了。是相當變態。”

061：“……那你還聽。”

池小池：“我在收集信息。”

如果是其他人，一邊聽別人的私房一邊說這話，061肯定認為這人是個道貌岸然至極的偽君子。

但池小池說這話就有一種莫名的可信。

因為池小池從一開始就跟君子什麼的不沾邊。

聽了兩個晚上，錄了好多AVI，061覺得自己的耳朵和心靈都遭到了嚴重的玷污。

061吐苦水道：“……我要長針眼了。”

池小池很見過世面地表示：“年輕人啊，承能力就是不強。”

061：“……”

年輕教師061沒再說什麼，聯網下了個《心經》，循環播放，給自己的心靈放個假。

在人那里過了個不錯的雙休日，周開神清氣爽地回了公司。

周一上午是例會，結束后，他回到辦公室理文件。

今天要做的事不多，周開在簡單理過后，打算下午去打高爾夫。

他自己打電話到常去的高爾夫球場去預約了一下，又把這件事告知了書。

但大概十點鐘時，一名下屬部門的男助理打電話聯系了周開的書，通知原定于下周二召開的秋季發布會臨時有變。

書將此事轉告了周開。

此事不算小，需要開會討論。周開很快做出了決策，取消高爾夫計劃，下午三點鐘在15樓的中央會議室召開急臨時會議，公司中層領導以上必須與會。

因為事件涉及到的部門較多，周開特別提出要求，讓不能與會的部門領導以電話或視頻的形式，實時參與到會議中來。

這種變故也屬常事，書接到通知后，就著手一一通知下去。

時刻反監控著周開一舉一的池小池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后，說：“六老師，手。”

幾天下來終于有件正經事做了，061果斷照池小池的要求照辦。

當天下午三點，公司中層以上領導，包括Sam，以及一批開著視頻等待開會的人，看著空的主席位，大眼瞪小眼。

書快急瘋了，打周開電話，沒人接。

他聯系了沈長青，但沈先生表示，周先生不是在公司嗎？

書倒想去聯系那位人，然而他只聞其名，卻從不見其人，本不知從何找起。

等到三點半，眼見眾人緒明顯焦灼起來，Sam站起來，安道：“大家不要著急。我和Frank留下來聯系周先生，其他人回到自己的部門做事。如果再有況我會聯系大家。”

Sam留下，眾人散去。

書急得幾乎要報警，他懷疑周開被人綁架了，否則怎麼可能不來參加會議。

Sam問：“周先生會不會忘記了？”

書想也不想便開口道：“周先生在工作上一向嚴謹……”

話剛出口，書就想到了前不久的睡過頭事件，心里咯噔響了一下，馬上又自我否定了那個想法。

直到四點半整，周開才回復了書的來電。

書急出了一腦門子細汗：“周先生，您去哪里了？”

周開皺眉：“我在高爾夫球場。上午不是跟你說過這件事了？”

書瞠目結舌：“您……您忘記下午有會議了嗎？”

周開張口反問：“什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