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第21章慈悲
這一天午時剛過,李破照常來到門房這里。
正趕上一個守卒從門房出來。
李破笑著將兩條凍魚遞給他。
小卒一笑,八九天下來,屢屢看著這位帶著流民來來往往,奔忙不休,也算是識了,而越是份低的人,越是好打道。
所以這些軍中小卒,也就不像劉伍長等人那麼顧忌李破流民的份,他掂了掂凍魚,還跟李破開了句玩笑,“咱們可是聽聞,你做出來的吃食極為味,什麼時候給做一頓來嘗嘗?”
李破拱了拱手,“您就別拿小人來說笑了,看看俺這個樣子,誰又愿意讓俺上手呢?”
“對了,屋里這是又喝上了?”
“這大冷天兒的,不喝上幾杯,怎麼過得去?”
“上次。。。。。。。”
小卒咧就笑,“放心吧,伍長那是鐵打的,就算再挨上幾頓老拳,也得住。”
說完,小卒是眉開眼笑,顯然很樂意看到伍長鼻青臉腫的樣子的。
李破賠笑,告罪一聲,就想回去。
但有馬蹄聲傳來,小卒立即直了子看過去,而李破也機靈,趕退了幾步,藏到了門房的暗影之中。
不大工夫,就見一行騎士從城縱馬而來。
人馬如龍,十余騎呼嘯而過,到了城門口,速度稍緩,但也沒停,直接出了北城門,揚長而去。
雖然過的很快,但李破看的很清楚。
這些騎士背刀挎箭,人人著皮裘,縱馬如飛,十分的富貴加上二十分的張揚,讓這一行騎士看著氣勢十足。
門房口,年輕的稅已經出現在了那里。
“什麼人?”
小卒立即躬答道:“小人看清了,是李功曹。。。。。。應是帶人行獵去了。”
稅皺了皺眉頭,一厭惡從眸中閃過,隨后擺了擺手,趕走了小卒。
正待回屋,看到要離去的李破,微一沉,便將李破住道:“不要再出城了。”
簡單的一句話,于是乎,李破帶人打魚的日子便結束了。
沒什麼解釋,李破只能猜測,跟出城的那群騎士有關,也許是怕這些人看到流民出城,也許是其他什麼原因,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麼,反正,流民剛緩過來點的好日子到頭兒了。
李破沒多沮喪,更無怨憤。
因為他和其他流民一樣,都能正視自己的卑微。
只是他和其他流民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他在絕境中,總是拼盡全力,去求得生存,從不會坐而待斃。
李破老實了兩天,等到這一班值結束,他又去門房那里打了一下。
換了一茬人,都不認得,也再搭不上什麼話了,顯然,木伍長走的時候,本沒提他。
尤其惱人的是,年輕的稅又留了下來。
李破調頭回去了營地,想在城門口繼續討生活,看樣子是不了,可惜了他的那些好點子。
若是一直持續下去,說不定到了明春,城門口除了府的人,就他說了算了呢。
李破老實了兩天,他也確實需要休息一下了。
就算沒有鏡子,李破也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瘦的不樣子了,不過比起營地中其他人等,他卻還算是其中最健康強壯的那個。
這兩天也沒什麼人來打擾他,他便一直于半睡半醒之中,積攢著力。
不過,別看沒出城幾次,但效果卻已經顯現了出來。
營地中這幾天只死了四個人,都是病膏肓的老人。。。。。
平靜的兩天,流民們很安靜,只是李破兩天沒面,終于有人忍不住過來打問。
不是問出城打魚的事,而是怕李破病了。
在這個時節,病了差不多就等同于半只腳邁了鬼門關。
實際上,已經有人商量好了,如果李公真的病了,那他們就趁夜城中,找些藥草,甚或是綁個大夫過來,總歸要是李公活下去才。
來的人都被李春擋了回去,費了些舌,才讓他們相信,李公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日子。
兩天過后,李破終于緩過了一點神,而這一天的粥做的很濃,因為施粥的換了兩個和尚。
據李春說,兩個和尚是城里寺廟里過來的高僧,很是慈善。
但李破不為所,只施個粥可看不出什麼來。
信仰這東西,李破說不清好壞,但就流民或者是自而言,信仰卻沒多大的用,既不能讓他們不懼冬寒,也不能讓他們不困擾,用也不管。
雖然如此想著,但這天傍晚,李破還是帶著李春一起去領粥了。
見他來到,在寒風中抖的流民,都自讓了開來,讓他們排在了打頭的位置。
施粥的小吏著肩膀,看李破過來,還是微微點頭,笑了笑。
有聲的人,總能得到更多的尊重,即便是一群流民給予的聲,也是如此。
當然,小吏和李破已經算是識了。
“開粥了。”
很快,有人扯著脖子喊了起來。
雖然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李破腦海中還是出現了臆想中皇帝上朝的樣子。
隨即,兩個熱氣騰騰的大鍋被掀了開來。
李破和其他流民一樣,捧著個破碗,被施舍了一大勺粥湯。
李破瞧了瞧,粥確實很濃,他也看到了兩個和尚。
兩個和尚看上去很和善,不但親手施粥,還不時雙掌合什,為流民祈福。
李破沒走,蹲在鍋邊,一邊喝粥,一邊取暖,順便打量施粥的和尚。
和尚不好看,但長的很圓潤,越看,李破越覺著,這細皮的和尚,若是宰殺了,不定比唐僧還要好吃一些。
等流民散去,和尚著汗停了下來。
冷不丁的,李破就問了一句,“大和尚,有人病了,可能給瞧一瞧?”
和尚有點愣神,這是他今天聽到的最為特殊的一個請求。
別的流民,或者安安靜靜的領粥,或者會請求佛祖的保佑,都不會有過分的要求。
但現在卻有了例外。
和尚顯然有了為難,但卻沒生氣,慈悲的看著李破,雙掌合什道:“生老病死,本為常請,何須強求?舍卻臭皮囊,只要心中有佛,回之中,自有所得。。。。。。。”
李破呲牙笑了笑,站起來,也是雙掌合什,“我佛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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