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靈異小鎮很熱鬧，如果給中式風格的街道放上聖誕樹，總有些不倫不類。所以楚千尋不允許風格被破壞。

但是爲了湊氣氛，附近山上但凡顯眼的松樹，都被裝上星星和彩燈，也算是補償了。

小鎮上的商店、影院、集市，也用了筆風格的字寫了‘平安夜’的裝飾招牌，看起來獨特，當然還有‘Merry Christmas’的筆字。

駝鹿沒有，從日式街區搞來兩隻會鞠躬的梅花鹿。

雪橇車有，北國風格。

然後一個清朝吏扮相的工作人員，著白鬍子，穿著紅披風，坐在禮堆上抖著。

逛街的孩子都哭了。

“媽媽你騙我，這不是聖誕老人！”

“怎麼不是呀，白鬍子，紅帽子，明明就是。”

“這是京城六扇門名捕豹頭！”

寶媽驚愕於孩子見多識廣，已經不好騙了，寶爸立即轉移孩子注意力：“你爲什麼喜歡聖誕老人？”

“因爲他會送禮！”

寶爸一錘定音：“所以送你禮的就是聖誕老人！這是禮兌換券，去換吧！”

孩子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懵地過去挑了一個盲盒，看起來還開心的。

秦昆從神廟消失後，直接離開了十死城。

和老朋友離別，永不相見，是個傷的事，哪怕反目仇，但還是有在。

他沒去艮山獄確定海奎因是否回來，他需要散散心，沖淡這份愁緒。

一個人，一隻狐貍，靜靜地喝完茶後，準備去靈異小鎮轉轉。

後院的貓發現了野的氣味，走了出來。

貓見到是秦昆，旁邊還有一隻狐貍，於是刁來語音按鈕，用力摁了下去。

‘我是貓’

秦昆愣了一下，他還沒見過這東西，好神奇。

狐貍也愣了一下，一時半會沒搞明白這貓怎麼說話的：“我是狐貍。”

貓大吃一驚，心中確定狐貍一定是秦昆抓來的披鬼，開始喵喵著，然後表演起了倒立、小鑔和滾繡球，以一雙前輩的目看著狐貍，希狐貍能明白，來這裡得自力更生了。

只可惜它失敗了。

它的鬼氣不足以用出蜃界，所以狐貍顯然不明白對方要表達什麼，覺得這隻貓好像病的不輕。

秦昆看見貓沒有中魅，有些小驚訝，不過可能是種隔離的原因吧，於是也沒管它，了個懶腰走了出去。

北風微涼，冷空氣南下後，帶來的寒意一天比一天重。

但今天是熱鬧的。

街道上，普通商店的門口都排著隊，遑論一些網紅店了。

顧大姐的炸店裡，頂班的是金六子，今天的人流量巨大，金六子一個人卻忙得有條不紊。

殭的耐力很不錯，金六子也不覺得累，看著炸生意火，顧客更是喊著‘殭炸’的名字，讓他有種就。

和‘殭盒飯’一樣，金六子在這裡找到了存在的價值！

原來不當土匪後，自己會被這麼多人喜歡。

網紅店到哪都會火，炸模式貓參與不進來，了金六子的秀場，雖然他想把名字改‘六子炸’，闖出自己的一片天，但顯然顧大姐不會同意的。

金六子覺得，他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將要投快餐事業，併爲其鬥。

武森然的私廚小院，圍牆裡也開始賣起了各式串串。

二樓主打緻菜品，一樓卻是走量的。

無論是大串小串，總之這種地理位置，串串都是來錢最快的生意。

再加上今天變了經營方式，買蘋果送烤串，讓生意一下就有了噱頭。

蘋果30一個，送三十串鴨腸，十冷鍋串串，也就等於把平常的打折優惠券換了蘋果而已，生意卻比平常紅火好幾倍。

武森然計算這盈虧，心中暗笑，健房和狗舍的窟窿不僅補回來了，還大賺一筆，起碼今年年底能平賬了。

元興瀚的畫室樓下，也立了攤位。

學生們前幾天就按照老師的意思，準備了油畫，今天拿出來賣時，還有些忐忑。

“老師……我們不缺錢啊……”

能投元興瀚門下的學生，家裡有背景，而且個人還有天賦，他們不差錢，也不在乎錢，他們只在乎藝就，畢竟生活質量到了某種高度，追求不一樣。

元興瀚則微微笑道：“賺錢和畫畫一樣，也是一種修行。把畫賣出去帶來的就，有時候比畫出一幅完的畫作更多。”

元興瀚著重強調的是就，因爲學生們可能都不懂這個概念。

這是樹立信心的過程，元興瀚知道他的學生們無法經歷他曾經窮困潦倒的苦日子了，但是不經歷那些，將來不會有太大就的，他的畫作，就是對生活的批判，爲何批判？因爲藝家的心中，生活理應更加好，而且別人一定得能欣賞到他們心中構築的好。

學生們不理解元興瀚的苦心，但是當第一個學生的畫被買走後，氣氛就變了。

買畫的是個酒吧老闆，覺得這幅‘聖誕夜’不錯，直接掏錢，說是要掛在店裡最浪漫的位置，那是酒吧每年聖誕夜時的求婚專座。

賣出畫的年戴著名錶，手裡拿著賺到的200塊錢微微有些發抖。他從來沒想到這點錢有如此衝擊力。

這是他第一次用本事賺到錢！

論起來，這些錢本不算什麼……連他一週零花錢的零頭都不到。

就算給車加油都加不滿。

但他已經計劃好了今晚回去給爸媽買的禮了，這是他長的見證！長，不單單是200塊錢的購買力所能代表的。

“老師，我畫賣出去了，能先走嗎？我想給爸媽買點東西。”男臉頰有些漲紅，眼神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

旁邊，同學開始潑冷水。

“葉大，這點錢你買什麼啊……”

“就是……陪著陪著……”

“再待會嘛。”

旁邊的同學開始酸了。

200塊錢怎麼了，誰看得上？但現在，誰又不想要呢？這不僅僅代表著面子和本事，這也是長的第一步！

“買兩雙子還是夠的。”年傻笑著，很認真地回答，元興瀚出鼓勵的微笑，讓那個學生走了。

接著，其他學生更加賣力起來。

“先生看看畫，這幅‘星空駝鹿’，買到就是賺到！”

“，我這幅‘話平安夜’，安神助眠，給寶寶掛臥室，一晚上做夢都是甜的。”

“帥哥，別走嘛，這幅‘松林禮’如何？價錢可以商量！”

先後有畫作賣出，價格雖然都不貴，100~300不等，但元興瀚今日見證了學生們的長，也到了他們信心的增長，覺這種節目，得多爲他們準備一點。

霍奇雙手環臂，靠在診所門口。

媽的，今天生意有些冷清。

他看見武森然的生意火，也逛了元興瀚的畫攤，心中酸酸的。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好，願天下無病無災，這纔是良醫本。

“元大哥，給我推薦三副唄，我要掛診療室裡。”

霍奇穿著白大褂，雙手兜，叼著煙來到畫攤前。

其實他已經溜達了一圈了，這次來，見到元興瀚三個學生賣不出畫而懊惱，說實話，霍奇也算見多識廣，知道那些畫還有些普通，平常買家不會爲這種畫作浪費錢的。

但霍奇不一樣，都是孩子，他堂堂心理學博士，不希這些孩子在需要鼓勵的時候到打擊。

元興瀚怎麼不清楚霍奇的意圖，這人段位高的令人髮指，研究心理的，都是人。

不過，他領霍奇的。

“這三副畫你看看如何？”

元興瀚不聲地從最後的三個學生面前拿過畫作，三個孩子忐忑地看著霍奇，有些張，又有些期待。

霍奇故作考慮地看了半天，又從攤位上挑了一幅：“四幅畫，800塊錢。”

元興瀚笑容僵住。

我艸你大爺……最後一幅是我的！

那張畫可是鎮攤用的，剛剛有人出8000他理都沒理，他的畫價值多他心裡有譜。

他看見了霍奇眼角一抹狡黠，元興瀚心中嘆息，這廝看起來猜到這幅畫是出自自己之手了。

這人果然不是好東西！

“拿走！”

元興瀚咬牙切齒，還得故作大度地揮了揮手。

霍奇心中一樂，發現元興瀚的微表後，心中剛剛的猜測從7已經變了10，這幅果然是元興瀚的畫，尼瑪賺大了啊。

三個學生一愣：“可是老師，那畫不是你的嗎……”

霍奇故作驚訝：“哎呀，原來是元大哥的畫！我孟浪了，這樣，800塊錢我買剩下三幅就好。”

元興瀚明顯看出霍奇在玩心理戰，但他又不能不配合出演，忍著噁心，元興瀚齜牙瞪眼，笑的比哭難看：“能挑中我的畫，算你有些眼。這幅畫就當是我送你的，霍大夫，以後多多關照啊。”

霍奇生怕對方反悔一樣，迅速將四副畫收起：“哈哈哈哈，那我今天算賺大了。幾位同學，多多向你們老師學習啊，到時候如果我診療室的畫賣出去，還會來找你們的，加油！”

心理戰、加油之類的話他們已經聽不進去了。

畫作賣出，他們比誰都興，元興瀚把800塊錢讓他們三個分了，然後在暗比了箇中指。

‘老！你狠！’

霍奇出小拇指，笑的像商。

‘你不敢發火的，省省吧，保持風度。’

秦昆走過前街，看了風景，買了快餐，順了蘋果，拿著烤串，肩頭爬了只狐貍，引起了不關注。

但論名氣，秦昆在這片街上還排不上號。

貓走在秦昆腳邊，一衆人驚喜大：“賣快餐的貓！”

“快看啊，是那隻網紅貓來了！”

“小貓咪，我來了幾次都沒見到你，今天不賣盒飯了？賣點小魚乾也行啊！”

“是啊，這麼好的機會，不做生意嗎？怎麼養活自己啊~”

生們逗著貓，貓很傲，得意地瞟了秦昆一眼，彷彿在說這條街，它纔是主角。

秦昆笑著離開，來到后街。

元興瀚的畫室燈火通明，樓下已經收攤了，路過畫室，來到集市，旁邊就是電影院和劇組影棚，這個位置不錯，不文創老闆生意興隆，眉飛舞。

靈異小鎮萬聖節大秀後，周邊都推出了。

秦昆跟著人羣走到攤位前，一個老闆口沫橫飛說道：“帥哥看看嗎？石村手辦，應有盡有！”

其他文創還好，可手辦確實不好賣。

一來不便宜，二來需要知名度。

沒有知名度的手辦，買回去也沒收藏價值。

不過這手辦做工緻，秦昆也是訝異非常，更讓他訝異的是，這尼瑪爲何還有牛猛他們的造型？

楚千尋，你侵權啊！！！

當日一衆臨鬼是遊過街的，所以被放到‘百鬼夜行’系列中，秦昆微張，這草稿圖絕壁是楚千尋自己提供的，太像了！

不僅有牛猛，當日出現的一衆妖魔鬼怪都有，負責衛生的燈鬼，在心理診所幫忙的刺刑鬼，王乾帶殭遊街時的飛雷僵，甚至還有砸場子的四隻差！

秦昆定睛一看，記得當時在茶館喝茶，手下鬼差和徐法承的鬼差起了衝突，所以徐法承的鬼差也有。

等等，秦昆定睛一看，覺得眼睛瞎了。

我艸……怎麼還有徐法承的手辦……

秦昆黑著臉拿起那手辦，名牌卡上寫著‘神仙哥哥’，秦昆險些吐了。

楚千尋，你想圈錢想瘋了嗎？侵權徐法承？！我就不值得你侵權一下？

“帥哥？看看這牛，多帥，鐵定能鎮宅！”

是能鎮宅……但也只能鎮我的宅……

秦昆心中嘀咕，瞇起眼睛：“老闆，普通人家裡誰會放差啊……”

老闆一聽急了，就因爲這個觀念，這批手辦才砸手裡的。

他又準備嘮叨，秦昆了手，示意他先別急：“老闆，我倒是能幫你一個忙，但你要送我一套，我要全部。”

老闆紅著臉：“帥哥，這一套，進貨價都不便宜啊。”

秦昆附耳：“念你這幾聲帥哥的份上，我給你個事，我和楚老闆關係匪淺。”

老闆想了想，一臉懵，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帥哥……你是準備讓我賄賂你？不是……小本生意，我也過租子的……”老闆爲難。

秦昆鄙夷道：“你是不是傻，這些東西，全街藏在暗的增強現實投影，才能弄出來。我再讓楚千尋開啓全街的投影，來一次‘百鬼夜行’，你這套手辦不就有知名度了嗎？有知名度後怕賣不出去？！”

老闆虎軀一震。

“大哥何方神聖？”

“鄙人姓秦。”

“秦老闆！我這就跟所有的手辦老闆商量一下，一起勻你一套，務必等我三分鐘！”

秦昆佩服這位老闆在這種天上掉餡餅的況下，還能想著降低損失。

三分鐘過後，集市裡六個賣手辦的老闆，湊了一套珍藏版手辦，加上一條玉溪：“秦老闆，剛剛聞到你上的煙味了，這煙合胃口吧？”

我艸，察言觀，果然乃商人之本也！

“很合適！”秦昆之無愧。

“秦老闆，您真能再來一次‘百鬼夜行？’”

“我們之前申請過楚老闆，說開機太燒錢，那是一條街的增強現實機啊。”

開啓個屁的機，楚千尋現在越來越有商人的氣質了，這話編的滴水不。

秦昆也大言不慚道：“剛剛我給楚老闆打過電話了，一分鐘後就開始！你們記住，賣東西的時候一定告訴他們：相濟，相安！要不然十次大秀你們也賣不出去！”

“明白了！”

讀秒的時間是張的。

此時此刻，六個老闆都在賣力吆喝，他們要穩住流量，因爲再過一分鐘後，他們的生意說不定會火。

“各位帥哥，這邊瞅，這些手辦、公仔或許你們不知道是什麼，但萬聖夜大秀你們一定看過！”

“留步一分鐘，手辦不會被搶空！”

“先別急著走，都過來看看，馬上是見證奇蹟的時刻。大家會了解我們賣的是什麼！”

“牛鬼蛇神兩旁待著，黑白無常也能護宅平安，百鬼夜行不是說說而已，各位看客，相濟，相安！”

嗡——

風吹過，然後收斂。

氣很多，遊客安然無恙。

集市街口，秦昆鬼差陸續出現。

鬼差出現後，街道上看似是裝飾的鐘家法銅鈴鐺，先後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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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音鎮魂！

鈴聲悅耳舒適，並不驚悚，鬼差們氣息平和，眼神溫，也不可怕。

他們手中，是秦昆剛剛在武森然那裡順的蘋果，算是送他們的禮。

但是現在，禮了道。

“相濟，相安，太太平平，平平安安！”

“平安夜，百鬼借道，護家宅平安！”

“一見太平，和氣生財！”

鬼差們涌出，包括白袍鬼和四隻差也出來了，這是第二次和人打招呼，在注視下，牛猛帶頭，把蘋果送出。

遊客中，有人反應了過來，這羣鬼魅之前見過！

“哇——又是那個將軍小哥哥！”

騎著白骨馬的董敖最爲顯眼，依舊歡迎，他笑著拋出蘋果，颯爽走開，遊客再次吃驚。

蘋果都是真的！

這是魔嗎？

百鬼遊街，漸漸消失，悅耳的鈴聲也漸漸消失，彷彿剛剛做了一個夢。

然後，手辦攤生意變得無比火。

“老闆我要這個！”

董敖的手辦第一個賣完，然後，六個手辦攤位的老闆，迎來了生意最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