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第一次見到彬彬有禮的異類，雖然這個海奎因的傢伙長得很像怪。

他滿惡臭，不是流於表面的臭，而是靈魂裡的味道，朔月將知降到最低，才擺了這難聞的氣味。

大廈樓下，朔月告訴海奎因秦昆出去了，海奎因有些失落，好在朔月讓他們去酒店等，海奎因和法尤坦欣然前往。

酒店裡巡邏的佛海看見朔月跟著兩個怪人過來，渾青筋凸，攔住他們的去路。

“阿彌陀佛，此乃善地，惡徒止。”

海奎因看了佛海一眼：“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施主要與我辯難？”佛海的兩顆眼珠慢慢向正常恢復。

海奎因很有禮貌地笑了笑：“單純的提問而已，況且我不知道什麼是辯難，不過我是秦昆的朋友，秦昆如果是善良的，我就是。他如果是惡徒，我也是。”

佛海猶豫半晌才道：“你可以進去了。”

說完，佛海又攔住法尤坦。

法尤坦瞇起眼睛：“我知道有一種放逐者以和尚自稱，你就是和尚吧？”

佛海不說話。

法尤坦道：“我也是秦昆的朋友。可以是善，也可以是惡。我可以進去了嗎？”

佛海回道：“不行！”

“爲什麼？！”法尤坦聲音高了八度。

“秦昆走前安排過，我不能隨便放人進來。”

“他爲什麼能進？”法尤坦指著海奎因。

“我打不過他。”

“你……”法尤坦氣結，“你就能保證打得過我？”

“貧僧可以試試。”

佛海作金剛怒目，法尤坦麪皮，良久嘆了口氣：“行了，我站門口行了吧……”

說著，渾荊棘鑽樓道牆壁，法尤坦掛在牆壁上，被荊棘包裹，就像一個裝飾一樣。

兩個人安頓了下來，朔月和佛海並肩而行，來到電梯口。

“都是秦師兄朋友，爲什麼不讓那個荊棘人進去？”

“他上有惡業。”

朔月不解，索也不管那麼多了，轉了個話題道：“趙峰呢？”

佛海正常的模樣慢慢褪去：“他和一個老太婆去屋子裡了。”兩顆眼珠又彈向兩邊，一臉癡傻的模樣，朔月聽後搖搖頭。

老太婆？

剛剛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也能看見那個人不是什麼老太婆，佛海師兄的神智果然又開始混了。

“行，那我繼續去巡視，這裡麻煩師兄了。”

……

此刻，一間套房中，趙峰在洗手間洗臉。

好傢伙……人間尤啊！

趙峰修養這麼多年，雖然師門不忌男之，但老實說他還沒對誰這麼著迷過。

那個嬰母的人渾上下都散發著一人的味道，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像是春天裡的珠、像是剛會蹦跳的小白兔，像是一切好的原始事，讓人格外憐惜。

櫻桃小口、明眸皓齒，額角還有香汗流下，渾不見半點風塵，乾淨的如同一張毫無瑕疵的白絨毯子，趙峰調整著呼吸，極力想甩去嬰母的樣子，忽然見到一個的人進了衛生間。

這？！

順著鏡子看去，火辣的材一覽無餘，趙峰兩管鼻流下。

“你！怎麼沒穿服？！”趙峰艱難地避開視線。

“我要洗澡，穿服幹嘛？”嬰母歪著頭，不解問道。

趙峰只覺得這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孩，一時語塞，鼻已經流到裡了。

嬰母站在淋浴下，看著趙峰紋不，問道：“你要一起嗎？”

趙峰渾打了兩下哆嗦，嚨冒煙一樣乾道：“不了，貧道……得去換條子，今夜還有要務。”

趙峰走了，嬰母心中詫異，按照他對男人的理解，接下來發生什麼盡在掌握，但這個道士竟然剋制住了魔。

“魔燒，多半會影響實力，他拼著實力倒退的危險也沒縱容魔出世，這種定力……很稀罕。”

果然是秦昆的朋友！

嬰母有些佩服，隨後甩去雜念對著空氣開口道：“孩子們，一起洗吧。”

浴室熱水蒸騰，燈昏暗，瞬間氣逸散，明亮的芒變冷調，三個大頭怪嬰從霧氣中爬出，趴在滿地水的瓷磚上，每一個都是虎背熊腰的模樣，上還有許多醜陋的疤痕，他們開心地跟著母親一起戲水，得這裡滿滿當當的。

……

……

伯努瓦莊園，秦昆和雷歐在酒窖裡，地上是一堆蟲人。

雷歐覺得是到通知主人伯努瓦的時候了。

只是此刻秦昆擡手攔下：“雷歐，不必了，最大的麻煩已經來了。”

最大……的麻煩？

這些蟲人雖然看起來實力不錯，但秦昆一招秒一個他是看在眼裡的，這位秦先生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實力，他居然說有麻煩？

今夜圓月當頭，其實算起來是個好天氣。

夏天的月亮很大，按理說夏蟲夜鳴是很多人好的回憶，但莊園裡沒有多夏蟲的鳴，似乎都了回去，雷歐看見遠草地中，一紅線鑽出土壤，若若現，那似乎是。然後不遠有很多紅鑽出土壤，卻不發散，標準的豎線並列，出一種詭異的。

雷歐驚奇，換個角度看去，這些紅好像組了一條沒有頂的通道，紅上面，視線還能穿，是莊園遠的矮山，紅包裹的範圍，則是一黝黑的深，彷彿兩個世界融合了一樣。

慢慢地，深中兩隻眼睛亮起，雷歐嚇了一跳，如果那是正常的眼睛，那麼眼睛的主人恐怕比他大三倍不止。

“這紅是……什麼鬼？”

“凹凸空間。”

“什麼是凹凸空間？”

“理論上存在的平行空間與本位世界的疊加區域，其實沒有定義，這是我起的名字。假設平行空間裡的空間區域延到本位世界的話，那麼本位世界裡一些區域也會延進平行空間裡，造織融合。那些紅就是融化界壁的廓。”

“秦先生，你說的話我一點都不懂……”雷歐轉頭。

秦昆攤開手：“剛剛不是我在說話。”

雷歐微張，從後腰出一把匕首，二人後，一個頭發蓬的青年穿著黑大褂，雙手兜走了過來。

“你是誰？”雷歐不認識那個青年。

“皮羅。你呢？”青年毫不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有些突兀。

雷歐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見皮羅拍了拍他肩膀，“你是誰其實不重要，這位就是秦昆吧？”

皮羅走來出手，秦昆猶豫了一下握住。

“秦，24小時前我剛聽過你的大名，不過我認識你的代號更早，可惜不知道名字。”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秦昆點了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不上對方的語言邏輯，還是對方表達方式有問題，這句話聽的人一頭霧水。

皮羅沒有仔細解釋，繼續道：“杜修說你是東方驅魔人，這種份對我來說沒有吸引力，但杜修又說你曾是三墳山的實驗，代號‘艮’，這個大名如雷貫耳。所以見到你很高興！”

秦昆吐出煙霧：“杜修……幽靈議會的議長？”

“對。”

“我是秦昆，但我可不是實驗，更沒有什麼代號。”

“哈哈哈哈哈，別開玩笑，魂堡和三墳山這些年進行過實驗流和資料互換，你就是當年齊博士在三墳山攻克弦震盪難題的突破點，已經過了保期限的共資料裡提到過，你的能量引流是驚人的98.7%，也就是說你能隨意往返虛實之間，損耗只有1.3%。”

秦昆住皮羅的後頸，拉到面前：“大鼻子，再胡言語信不信我撕了你的？”

“秦！只要你當一次我的實驗品，撕了我的又何妨！”

皮羅眼睛裡閃爍出狂熱。

“瘋子。”秦昆撇撇罵道。

皮羅戴著一副大框眼鏡，聞言推了推，尖地鼻子在空氣中了兩下，繼續道：“人類的態平衡系統中，其中靈魂以損耗5%爲臨界點，靈魂重量經過無數人推測，區間值爲21~29克，大多數人的靈魂重量在23g左右，拿最低的21g來計算，靈魂一旦出現超過5%的損耗，也就是總重跌下20g，就會出現神失常，就像你們東方說的……中邪。其實數值是4.7619%，以21g爲前提，至於爲什麼跌下20g會出現中邪的況，我們還沒研究清楚……”

“停不下來的話就說點我興趣的！”秦昆揪住對方領。

皮羅到脖子上一，他齜牙咧，表又很興：“也就是說能量引流達到95.3%，就不會出現這種況，你是驚人的98.7%，這還不能讓你產生興趣嗎？30年前魂堡的最好數據，X-011實驗纔是95.6%，勉強進損耗4.7619%的行列啊！”

真特麼是瘋子。

秦昆知道這羣科學家的瘋狂之就在於……學問到了頂尖的程度，人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堆數據，沒有別的意義。

“無聊，滾！”

秦昆將皮羅推到一邊，對雷歐道：“帶著這個四眼躲起來，大妖怪要來了！”

話音剛落，紅構築的深廓裡，一隻蟲人慢慢走了出來！

將近3米的高，渾褐的外置骨骼組的骨鎧層層重疊，熠熠閃，接著他渾甲片不斷，高小到將近2米後停了下來，骨鎧下面原本瘦長的肢變得飽滿膨脹，如同發達的，那些骨鎧也層層堆疊，讓蟲人變一位重甲武士！

皮羅推了推眼鏡，直呼奇蹟：“天吶！這幾天我天天聽說有怪出沒，就是他們嗎？秦，你要幫我逮一隻做實驗的話，也能撕了我的！”

雷歐現在渾汗流浹背，大罵道：“皮羅，你的話未免太多了，那些蟲人能輕而易舉地把你的撕爛塞到你的P眼裡，你居然還想拿他們做實驗！”

雷歐連剛剛的蟲人都對付不了，現在這隻比剛剛那隻可兇的太多了，他可不想被對方弄死吸取。爲了避免皮羅引來那蟲人的主意，雷歐迅速捂住他的，把他拖走了。

秦昆靜靜地看著這隻蟲王自黑暗走出，然後視線並未移開。

直至那深裡出現第二雙眼睛！

一個材小的子，自深走出。

人形，有角，沒有口，有複眼，屁……又大又長。

那隻蟲人的屁已經拖在了地上，秦昆看見這位化的蟲人後，滅掉菸頭，咧一笑。

“螟蛉，好久不見。”

蟲王看了一眼面目可憎的秦昆，只有三指的拳頭握起，像是一個殺。他要上前時，被蟲後住。

“他是我的朋友。”

蟲王駐足，低下頭。

蟲後和秦昆一般高，走到秦昆3米遠的地方停下，秦昆才發現，的屁還有一大半在深裡面。

“崑崙魔……”蟲後眼神複雜。

“你變化很大。”秦昆回道。

“是的，我有了自己的獨立族羣。”

“所以這些小蟲人，都是你的孩子嗎？”

“沒錯！”這次蟲王回話了，“但是你殺了很多，甚至還殺了三個護衛！”

秦昆搖了搖頭：“他們要殺人，我只是還手。”

蟲王還想說什麼，被蟲後攔下。

蟲後道：“你殺了白神？”

“沒有，他還活著，只是可能再也來不了十死城了。”

“你劫了他的神格！”

“如果因果線算神格的話……那……的確。”

螟蛉嘆了口氣。

當年初到十死城沒有朋友，天岐督無是第一個朋友，秦昆是第二個，三人曾經相的很融洽。

後來十死城那次變革後，秦昆失蹤，和天岐督無經歷了那次大戰，一切都變了。

蟲後吐出線，著一段線怔怔出神，秦昆天眼開啓，視線極好，他看到這段因果線是自己、螟蛉、天岐督無去奧列文古堡的時候。

當年三人並肩作戰，他還救過螟蛉。

那段因果線被重新吞下，蟲後緩緩吐出一口氣，變了副樣子：“崑崙魔，你既然有了比肩神明的力量，那就不要對我的孩子們出手了。他們只是想活下去。”

“但，這個位面是我的家。守護這裡有錯嗎？”秦昆問道。

蟲後眨著眼睛，滿是幽怨：“我們也不知道怎麼會來到這裡，十死城爲什麼會變現在這樣，爲什麼我們回不去了。孩子們想出來覓食，他們有錯嗎？”

一來一回兩句發問，兩人都沉默。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秦昆甚至覺得，兩方都沒錯。

可事發展到現在，爲什麼變死結了呢……

歸其本，十死城就不該降臨在此！

“你也覺得，我的孩子沒錯吧？所以我也覺得，你殺了他們也沒錯。我的家鄉也是信奉弱強食的。他們來覓食，被殺掉，是他們的實力不夠。但覓食這件事是沒錯的對吧？所以他們見他們能殺掉的人，並且吃了，也不會有錯的，對吧？”

秦昆沉默。

蟲後開口：“我可以保證，只要別人不主攻擊，我和玄蠪不會對你家鄉的任何人出手。所以你能做到不對我的孩子出手嗎？”

雙方角力到這種層面，只剩下約束了。

都有顧慮。

秦昆無力一笑，這還能怎樣，撕破臉，大家隨便互殺？

這是個早已經有答案的選擇題。

“好，只要他們不攻擊我，我保證不殺你的孩子。”

聽到秦昆的保證，蟲後滿意的笑了：“如果接下來你不準備找我麻煩，我就打算回去了。休眠可以讓我減進食次數。”

蟲後等著秦昆的回答。

半晌，秦昆道：“你是神祇，難道就不知道十死城怎麼會降臨到這裡的嗎？”

“你想解決現在的困境？”

“是！”

“去找找暮神吧，他知道的事最多。或許他有辦法解決現在的困境。”

“你不和我一起嗎？”

蟲後道：“我們在那裡都能安家。我只是一個沒什麼本事的王，如果連你們也解決不了這種困境，那我就要做好長期安家的打算了。”

“不懼死亡？”

“不懼死亡！”

“……好吧，他在哪？”

“我不清楚，十死城裡，他一直待在死宮。至於來到了這個位面，我並不知道找他的路怎麼走。”

蟲王和蟲後返回了深，但是深的通道卻沒有消失，秦昆知道暫時一段時間他們不會出來了。

要趁機幹掉他們嗎？

秦昆思考著可行。

每一個神祇都有箱底的本事，沒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儘量不要惡最好。既然他和蟲後達協議，那麼不出子就是最基本的事。至於幹掉蟲後有沒有心理負擔，秦昆完全不在意。因爲剛剛他就發現對方和蟲王在找機會，他們的角不斷在，傻子都能發現是傳遞消息，但凡他們有把握，肯定會留下自己的。

從無數次生死邊緣走來，對方有沒有殺氣他還不陌生。

也罷，既然他們沒出手，自己也沒完全把握穩住局面，能拖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他現在要解決的是這個死結。

十死城的宿主要覓食。

那些普通人對他們很有吸引力。

這麼頭疼的事，秦昆選擇分一下此刻的糾結，於是立即給幽靈議會發了條信息。聯繫人是機場的接機人，估計消息上報到最高層還要點時間。

等消息的這段時間，秦昆回到泊車，看見跑車旁邊草叢裡，雷歐和皮羅鑽了出來。

“秦先生，那個蟲人被你幹掉了？”雷歐興。

“沒有。他們回裡了。”

雷歐有些失落。

“不過那沒消失，他們可能要在你家莊園常駐了。”

雷歐臉垮掉。

“秦先生……您開玩笑吧……小姐給了您酬金，專門請您來……”

“請我來解決一下莊園進賊的問題，我不僅解決了，還救了你一條命，你的命賤賣的話已經值那個錢了。”

秦昆拍了拍雷歐肩膀。

雷歐哭無淚：“但那有隻蟲王啊……”

秦昆補充道：“不止，還有個更厲害的蟲後。”

雷歐臉上沒了：“秦先生，這張卡是20萬，就當我懇求您，幫我解決一下他們……”

秦昆二話不說將卡收起。

“沒問題，包在我上！我剛剛和他們說好，互相不出手傷害對方的人。你看，這算不算保住莊園的安全了？”

“那你早不說！”

“早說了不久沒這份錢了嗎？”

“這是我的養老錢！”

“現在是我的了。”秦昆哈哈一笑，上了車，“雷歐，給你個驅魔人的號碼，有什麼事給這個號碼打電話。切記，不要貿然玩槍對抗！他們一旦用出一些迷幻的法，你們會互相殘殺的！”

留下忠告，秦昆發車子，副駕上皮羅了進來：“秦先生，我跟你走！我對你有用！”

秦昆瞟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車子揚長而去。

雷歐凌地看著車子尾燈，深吸一口氣，先給老闆打了電話：“喂，老闆。”

“哦~親的雷歐，聽朱莉說秦昆去了莊園，怎麼樣，那裡的不明人解決了嗎？”

“解決了大部分。”

“太好了！朱莉真聰明，只花了5萬。”

“我又花了2咳……50萬！”雷歐惡狠狠道。

電話那頭，現在的教父伯努瓦乾咳兩聲：“那也不多。我這就給你。”

電話掛了，雷歐表才變得好看了些。

一來一回被秦昆救了條命，自己還賺了30萬養老錢，嗯……其實被他坑騙也不是什麼壞事，只是回到城堡下，再見到那個冒著紅的深時，雷歐還是有些膽寒。

嗯……

明天得人來打個鐵籠子把這一塊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