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丈的雪窩子，口朝南，剛好擋著外面的北風。雪窩子中間放著一塊大石頭，石頭上燒著一堆柴火，紅紅的火映照著兩張木然的臉。

總算暫時解決了保暖的問題，雖然還是冷，但不至於凍死了，兩人都是松了口氣。

不過兩人之前一追一逃，都累的一汗，現在被火一烘烤，汗氣蒸騰，小小的雪窩子裡頓時彌漫著一汗酸味。

聞到這味道，崔秀寧既尷尬又惱怒，言語也更加不善。

“你這個人渣，就該把牢底坐穿。現在好了，連累的我給你陪葬！”

想到再也難以見到父母家人，崔秀寧的語氣愈加惡劣:“在國第一次追捕你時，我不應該心慈手，當時要是果斷開槍，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的目充滿厭惡和憤恨，手關節的咯咯作響，還出一危險的氣息，似乎隨時會手。

李烤著火，懶洋洋的，目有點散的瞟著，“當個警察至於這麼認真?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崔秀寧恨不得一腳踢死這個逃犯，猛然站起來，用子指著李，居高臨下的咬牙道:“雖然我現在無法逮捕你回警局，但可以狠狠收拾你一頓，你信不信?”

“別拿子當槍。”李看都不看，拿起兩枯樹枝，好整以暇的敲敲上面的殘雪，慢悠悠的加到火堆上。

崔秀寧繼續挑釁的說道:“看你年紀輕輕，人模狗樣，可惜已經犯下盜墓罪，文走私罪，故意傷害罪。”

“人活在世，總要有點價值，像你這樣的社會渣滓，連不事生產的造糞機都不如。考不上大學的人很多，別人都老老實實找個工作，可你呢?妄想一夜暴富，鋌而走險，害人害已。”

李點上一支煙，置若罔聞，理都不理，完全就是頑固不化的神態。

崔秀寧看他的態度如此不老實，頓時更加憤怒。

“你給站我起來，我們外面單挑！站起來！”

厲聲呵斥間，子往前一，離李的臉只有幾厘米。

“你夠了！”李一把打開子，“呼”的一聲站起來。

“你是警察，我是逃犯！可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我告訴你，這時代的殘酷會遠超你的想象！如果你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除了化敵為友沒有任何出路！”

崔秀寧恨恨瞪視著李，想不到他突然就發了。看著李帶點獰猙的表，突然有點畏懼。

“別給我說教！”李指著自己，“我今年才二十二，就已經打下上億的價，這都是搏命換來的，可現在全特麼完了！白白便宜了瑞士銀行！”

“我也曾經想好好讀書，將來做個小富即安的白領。可我三歲就被人販子拐賣，至今不知道親父母。”

“八歲之前，養父母對我還不錯，可等到他們自己終於生下孩子，對我就變了。那些年的那些事，絕對會讓一個孩子發瘋！我能有今天，還算個正常人，已經不錯了。”

崔秀寧呆呆聽著，手裡的子不知不覺掉到火堆。

“你說，我有健康長的資本嗎?能念完初中就謝天謝地，想好好讀書，不存在的。我十五歲就混社會，十六歲就加一個盜墓團夥，十九歲開始販賣文，掙到第一個千萬。你知道我有錢後幹了什麼嗎?”

李出一令崔秀寧心悸的笑容，“我花錢打聽到了當年拐賣我的人，把他抓起來問，是從哪裡把我拐走的?我想找到親父母。

” “可那個人販子說，他拐賣的兒太多，涉及的地方也太多，已經完全忘記我是哪裡人了。他倒不是撒謊，而是被拐賣的太多，他真的忘記了。這麼辦?簡單，我挖了個坑，活活把他埋了……”

崔秀寧乾的說道:“原來，你還是殺人犯。”

李坐下來，“隻殺過一個。”

“那你也是殺人犯。那人販子是該死，可你也沒有權利剝奪他的生命。”崔秀寧突然到很無力。

李冷笑:“那讓誰來剝奪他的生命?誰來懲罰他?要不是我，他現在還是活的好好的。他逍遙法外這麼多年，做過這麼多壞事，你們為何抓不到查不到?”

崔秀寧苦笑:“警察不是神，我們只能敬職敬責，卻無法確保結果。”

李搖搖頭，“算了，咱不說這些，沒勁。還是商量接下來怎辦吧。一句話，我們要活下去。”在小警花面前吼了一通，他的心緒終於平靜下來。

崔秀寧坐下來烤火，頭髮，對自己的犯人說:“我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你有什麼?”的背包本沒有帶過來。

李的回答讓崔秀寧失:“我行李都在酒店，手機也在房間充電。現在只有半包煙，一個火機，一張銀行卡，一塊手表。”

崔秀寧冷笑:“還是江詩丹頓的，賣了應該能換不銀子。”

李撥著火堆，“不能賣。這可是現代世界最寶貴的念想了。打火機也不能賣，還有用。”

當然，真要賣的話，李相信就算一個打火機就能賣不錢。

崔秀寧不滿:“這也不能賣，那也不能賣，我們下山後吃住怎麼辦?保暖問題怎麼解決?難道去去搶?”

李笑道:“就算搶乞討，也不能賣手表和打火機。”

崔秀寧換了個話題:“你估計這是什麼時代?”

李想了想，沉著說道:“看尼山下的村寨規模風格，和江華灣的碼頭，估計不是高麗王朝就是朝鮮王朝，不大可能是朝鮮三國時代，距現代最兩百多年，最多千年左右。拿到中國，應該就是宋朝到清朝前期。”

崔秀寧不屑的說:“說了等於沒說。”不過還是有點佩服自己的犯人，起碼能憑這點信息推斷出歷史度，雖然這度實在太大了些。

不管怎麼說，反正就是古代了。而且還不是在中國，是在遠離中原的古朝鮮。

接下來有多難，還用懷疑嗎?

雖然暫時解決了寒的問題，可是從兩人肚子裡傳來的聲，說明新的危機再度降臨。

兩人連一點吃的都沒有。

下山找吃的，是面臨的第二個刻不容緩的問題。

“我們燒起兩個大火把，用大火把路上取暖，盡快下山到村寨中。”

“這裡是古朝鮮，我們言語不通，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我倒是會韓語，之前文生意上和韓國人打道很多。不過，韓語是現代朝鮮語，肯定與古代朝鮮語有區別，能不能和古朝鮮人流也是個問題。”

“這個我不懂，但我知道古朝鮮人也用漢字，大不了書面流。”

“你想多了，古朝鮮只有上層人懂漢字。別說古朝鮮，就是古中國，底層老百姓也都是文盲，認字率很低。”

“我們還能回去嗎?”

“不知道，別指再玄之又玄穿越回去了。就算再穿越一次，你能保證回到的時空是現代?”

“但我們可以回中國，無論宋朝還是明朝，總比在這異國他鄉強的多。”

“小警花，你想簡單了。萬一現在中國是我大元，或者我大清，我們還能回去嗎?”

“你別有這種狹隘的思想，元朝清朝也是中國，為什麼不能回?還有，我崔秀寧，不小警花。 ”

“算了。我不和人辯論這個思想問題。看在算我連累你的份上，崔秀寧，我可以帶你一起走。”

“你以為我想和你這個該判死刑的罪犯一起?笑話。各走各的更好。”

“別忘了你是一個人。在古代東亞，你知道人是什麼地位嗎?我告訴你，比一頭牛，一頭騾子強不了多。你獨一人，又沒有背景來歷，最好的結局就是給一個土財主當小妾。以你的相貌，不知道會有多人想禍禍你，你可能連半年都活不下去。”

“哼，那又怎樣?我承認古代人地位很低。不過誰要敢打我的注意，我會打的連他媽也不認識。”

“你的格鬥也就能欺負欺負兩隻弱。再說了，就算你能自保，那吃什麼穿什麼?靠什麼生活?你一個小人沒家沒產，連拋頭面都難，能幹什麼?除了去賣相賣笑，你什麼都乾不了。”

“我承認你這個人渣說的有點道理。但你又能做什麼?你以為是男人就比我強?”

“我能做的遠比你多。起碼我能隨便四拋頭面，起碼能找個力活乾。賣力氣的能種地，扛運，腳夫，拉纖，水手。面點的能當帳房……”

“帳房難道我不會?”

“你當然會很多。可問題在於你是個人，你本沒有施展的舞臺，這完完全全就是男人統治的時代。當然，你可以當丫鬟。”

“你說了半天，就是告訴我，我一個人無法有尊嚴的活下去，而你卻能，對嗎?”

“好像是的。”(新書求推薦收藏，筆者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