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元》第15章 借糧3升
臘月初五,李和崔秀寧來這個時空的第四天。
兩人已經斷糧。今天李必須要把糧食買回來。崔秀寧看見李揣著‘四大銅錢’出門,趕叮囑他別忘了買紙。然後也沒閑著,開始用柴刀刨院子裡的草。
狐貍懶洋洋的鑽出來,狹長的眼睛一直盯著崔秀寧看,終於看的火起。
“沒有了!老娘還沒吃呢!再看我把你剝了吃!”
狐貍失了,拖著笨重的子,蹣跚著進門檻。
崔秀寧刨了一個小時的草,肚子咕咕,胃裡冒著酸水,頭也有點暈。畢竟昨天就吃了小半升麥子,今天還沒有吃東西。
看看這個破敗荒涼的小院,崔秀寧突然氣的一柴刀砍在地上。
警校苦學四年剛畢業,還沒好好辦件像樣的案子,也沒好好談場,就來到這個鬼地方,這個鬼時代。
老天爺,你讓我因公殉職可能還好些,不該這麼對我。
不穿到清宮當格格也就算了,起碼也要是大家小姐吧?你竟然讓老娘沒飯吃,整天和一個逃犯討生活。
好氣哦!
老娘一個警花,穿的像個難民,飯都吃不飽,洗澡都沒地兒,更不能忍的是……用雪屁屁。
媽蛋!
李,都是你這個人渣,害人!你為什麼不乖乖讓我抓回去?你跑個屁啊!老娘讓你害死了。
崔秀寧越想越來氣,突然站起來,一柴刀劈出去,再一劃,一個鞭,反柴刀一斬。竟然練起一套刀。
李此時剛剛回來,他提著購買的東西站在院門口,正好看到崔秀寧耍刀。
穿大襖耍柴刀,牛啊。
這孩子是刑警,又出警察家庭,會點刀很正常。這刀觀度肯定夠了,技巧也不能說沒有,可是終究還是花架子了些。
曹兵長的刀觀度和差的遠,可要論簡單直接嫻狠辣,又強出一大截。要是兩人拚刀,崔秀寧多半要香消玉殞。
差不多一套刀耍下來,崔秀寧突然轉對李虛劈一刀。早就發現李回來了。
“你覺得怎麼樣?”崔秀寧丟下柴刀問道。
“英姿颯爽,霸氣側,好看的。”李拎著東西進院子。
“什麼意思?你覺得是花架子是吧?”
“我沒說,就是覺得高大上。”
“要是和那個兵長打,你覺得誰能贏?”
“他不會輸。”
“就是我會死?好吧。要不我們過幾下?放心,我有分寸。”
“我不和你打。”
“沒勁。你買了多東西?四大銅錢換了多文?”
“原來一枚大銅錢能兌換七十文,宋守業給我面子,一共給我兌換了三百文。買了5升白米,5升麥子,5升豆子,一兩鹽,一刀黃紙,共花了290文。”
“就是說我們只剩13文錢了,還要買柴。這十五升糧食省著吃也只夠吃半個月,肯定撐不到過年。黃紙多錢?”
“三十文,只有十來張。宋老板問是不是寫信用,我說用來當廁紙,把他嚇到了,說什麼果然世家子弟就是不同。”
“黃紙而已,做廁紙就這麼奢侈嗎?”
“怎麼不奢侈?你看這紙,質量雖不差,卻只有16開大小。你一次起碼要用兩張吧?就是6文錢。如果一家五口算,都用的話一天就是30文,一年是屁就要花10貫錢!頂的上村民一家全年收了,
不是奢侈是什麼?這時代沒有機,紙全靠手工做,不貴才奇怪。” “那我一個人用就行了,省錢。”
“我呢?”
“你是男人,就用雪疙瘩。除了太涼,也沒什麼不好。”
李:“……”
中午兩人熬了半升白米粥,吃的心滿意足。古代糙米熬的粥,真是好喝啊。比乾嚼麥子多了,連崔秀寧都喝了三竹筒。
崔秀寧雖然上午罵了母狐貍,但看在它懷崽子的份上,還是把最後一點稀飯給它吃了。
李知道,這樣的事在村民家裡是不可能發生的。說到底,崔秀寧包括他自己,仍然沒有改變現代人的慣,骨子裡還是富人做派。
正在母狐滋滋的粥之際,忽然院裡傳來說話聲:“李郎君在家嗎?”聽口音是個高麗男子。
“他喊什麼?”崔秀寧不懂韓語,更不懂古韓語。
“有鄰居來了,問我在不在家。”李出了屋子,看到院子裡竟然來了三人。
一個是面黃瘦的高麗男子,穿著燈籠,正滿臉諂笑的彎著腰。
還有一個是穿著高麗“則高利”的婦,臉蠟黃,手裡捧著一個大陶碗。
最後一個卻是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流著鼻涕,因為太瘦眼睛顯得很大。
“閔大哥是有什麼事嗎?快進來吧,外面冷。”李認出這是住在對面的閔家漢子。之前在路上和他聊過話。
閔家漢子連連點頭,“真是太打擾李郎君了思達。”他是聽說李是世家子弟的村民之一,所以態度很是恭敬。
三人進屋,那閔家娘子看到崔秀寧,頓時誇張的起來:“哎呀呀,真有天仙般的人啊,李娘子您一看就是大家小姐啊思達!”說著連連彎腰。
崔秀寧雖然聽不懂說什麼,但也知道是恭維話,隻得客氣的笑著點頭回禮,心裡想:幹嘛來的?不會是打秋風吧?
那閔家漢子說道:“知道李郎君落難在這,一定沒有準備過冬的泡菜吧?所以給您送來一些嘗嘗,這天天隻吃糧食也會膩的。”
閔家娘子雙手捧著大陶碗,敬獻一般對著李說:“請您收下吧思達!”
李現在的古韓語已經很流利,他想不到對方如此客氣,很不自在的說道:“閔大哥太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
崔秀寧不知道對方送的什麼,也只能擺出禮貌的笑容擺手推辭。
閔家主人有點自豪的說:“聽說李郎君雖是高麗世家公子,卻是在中原出生長大,一定很吃到家鄉正宗的泡菜吧?我們高麗的泡菜,可是中原沒有的好東西啊!很多中原有錢人都吃不到呢!”
李一頭黑線,敢棒子國的自自大是基因啊,高麗人和他們的後代韓國人還真是一個尿,一個泡菜都說的這麼高大上。
這時閔家人終於發現了狐貍,看到狐貍在吃白米粥,幾人的眼睛都直了。
“這,這是一隻狐貍呀!”
“它吃的是白米粥嗎?這……”
閔家漢子頓時反應過來,“哎呀,李郎君真是和我們這些農民不一樣啊,就算落難了,家裡的狐貍也吃白米!”
李哪裡還不知道對方的來意,苦笑道:“閔大哥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小人主要是來給李郎君送點泡菜思達,不過,不過……”閔家漢子有點結了。
閔家娘子看他說話都不利索了,頓時急了,乾脆接話說:“不過家裡的糧食快沒了,孩子的太狠,都怕風一大就被吹跑了。”
說著一把拉過小男孩展示,“李郎君李娘子,您看這小崽子,他是太了。”
李很是無語,敷衍道:“果然大夥兒都缺糧啊,你們家裡還有幾鬥糧食?”
“哎呀呀!”閔家娘子誇張的起來,“哪裡還有幾鬥糧食?就是幾升都沒有啊!一鍋粥也就放一把麥子,看著全是菜葉子!”
“是啊李郎君,人不是牛羊,吃菜葉子哪呢?大人還能忍忍,小崽子得太可憐了。”閔家漢子說著又將閔家娘子手裡的孩子拽過來, 再次展示給李看,“李郎君請看,小崽子像個皮猴子一樣,剩骨頭。”
這次到李結了,“這個,這個……”
閔家漢子立刻抓住小男孩的胳膊,訓斥道:“見到李郎君這樣的貴人就不會說話嗎!”
小男孩癟癟,吸吸鼻涕,“李,李郎君,請借我們一鬥糧食吧李郎君……”然後打住話頭,皺眉苦想。
閔家漢子急了,雙手發力,被痛的小男孩立刻又想起後面的話:“等明年夏天打了糧食,再還給李郎君!”
閔家漢子怒道:“你個兔崽子,誰你給貴人說這個?回去打死你!”
閔家娘子立刻揪住小家夥的耳朵,“你就是死了,也不能為難李郎君啊!”
李口瞪目呆,他想不到閔家人跑來上演這出戲,這算什麼?
不過他還是被打敗了。
算了算了,拿幾升糧食換個清淨吧。
崔秀寧早就忐忑不安,是聽不懂,但不代表看不懂。可是怎麼拒絕呢?拒絕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鄰居之間豈不是很尷尬?
李搖搖頭,說道:“倒也不用還。不過一鬥糧食真沒有。最多給你們三升,給小孩子補補子。”
明知對方是“漫天要錢”,可他也不能不“坐地還錢”。
閔家三口頓時出喜,將李和崔秀寧好一陣恭維。最後李給了兩升麥子,一升百米,終於將他們打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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