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空如也的帕子，和乾乾淨淨的地面，衆人忽地不笑了。

銅錢呢？

“啊！了！”

“哈哈！哇哈哈！”

旁人還沒驚奇完，賈環自己就又跳了起來，那副窮人乍富小人得志的臉，險些沒把賈探春給氣死。

然而比賈環還小一歲的賈惜春卻真的稀罕起來，站起來走到屋中間賈環旁，奇道：“你的錢呢？”

賈環還在又蹦又跳的激狀態中，還朝司琪眉弄眼做鬼臉，直到賈探春喝了聲後，才迅速再次變蔫兒，見賈惜春的看著他，就從袖兜中取出一枚銅錢，得意道：“瞧，這不是！”

賈惜春稀奇道：“你剛剛分明包在帕子裡呀！”

賈環哈哈笑道：“我給你們說了嘛，這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這句話，是賈琮教他的。

一開始他覺得神神叨叨，但現在覺，真爽！

賈惜春新奇了一會兒，卻撇道：“這也沒什麼嘛，八月十五那天兒，前面鏈二哥給老太太請了百戲班子，他們會的纔多呢。”

賈環聞言不樂意道：“他們會的肯定沒賈琮會的好看！”

賈惜春撇道：“你只會說，又不會變？”

賈環面上一滯，心裡卻有些激起來，終於到正題了……

他拉著臉，道：“我又不是不想學，可是賈琮現在快要死了，本沒力氣教我！”

其人聞言一怔，賈探春喝道：“不許胡說。”

賈環擰著脖頸道：“我沒有胡說，不信你們問！”

說著，將手指向了一旁侍候的司琪，大聲道：“前兒就是司琪嬸嬸，吃醉了酒就打賈琮，才把他打那樣的。

大老爺生兒那天事發了，嬸嬸被攆走後，外婆就開始不給賈琮飯吃。

我想帶點心給賈琮，都被那些臭婆子給攔下。

賈琮都快被待死了，都是這些黑了心的狗奴才！”

“環兒！”

賈探春見司琪一張臉漲紅，愧的落下淚來，其人臉也難看的，忙喝一聲。

不是幫司琪說話，只是是個明白人，知道這些事都是賈赦和邢夫人夫婦爲之。

若不是他們倆的意思，王善寶家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這樣做。

做晚輩的，卻不能指摘長輩的不是。

賈環這般罵出口，傳到大房耳中，那他的好多著呢。

他不比寶玉，況且就算是寶玉，也不能忤逆大老爺……

見賈探春了真怒，賈環垂頭喪氣道：“賈琮真的快死了，他們好些天都不給他飯吃，還不讓他出門。

我帶給他的點心，也讓司琪姥姥給搶走了。”

衆人聞言，面愈發難看。

更有幾個心善的，紅了眼圈。

只是，們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又能有什麼法子？

林黛玉到底聰慧不凡，抹了圈眼淚後，很是看了賈環幾眼，道：“環哥兒，你可是和那琮三哥又商議了什麼法兒？”

衆人聞言一怔，看向賈環，卻見他目瞪口呆的看向林黛玉，傻傻道：“你怎麼知道？”

“噗嗤！”

林黛玉年紀雖，眼神卻已頗有幾分韻意，靈中著笑意，道：“你們兩個老三六個點，法子倒是多的慌！”

聽說的詼諧，原本抑的衆人，不由都笑了起來。

在林黛玉一雙妙目注視下，賈環顯得有些慫，吭吭哧哧說不出話來。

賈探春見之又來了氣，道：“到底怎麼個說法？有話就快說。”

們雖然和賈琮沒什麼，也談不上什麼兄妹深。

可是憐貧惜弱是閨閣小姐們的“通病”，能幫上一點，總是好的。

賈環被他親姐姐一喝，蔫兒蔫兒道：“賈琮說，旁人都幫不上，只能指司琪了。

還說，二姐姐念在時的上，幫上一幫。”

聽賈環說的可憐，衆人剛恢復過來的心，又抑起來。

想起那日看到賈琮的慘狀，真真不落忍。

賈迎春是記事後才被送到這邊養著的，自然記得當年在東路院時，見過幾面的賈琮。

最是心，眼中早落下淚來，只是慌道：“但凡我能幫上的，自然願意幫。可是……我怕也過不了嬤嬤那一關吶。”

賈環忙道：“賈琮說，旁人幫不上，但司琪可以。

看門兒不讓送吃食的人，都是姥姥親自安排的婆子。

我們進不得，司琪能進！

就看樂意不樂意救賈琮一命了！”

說著，又衝司琪喊道：“你要是不幫，你們一家都是黑心鬼！！”

“環兒！”

賈探春再喝了聲，心道這個弟弟真是傻的冒泡。

哪有這樣讓人幫忙的……

其人則都看向了司琪。

司琪一雙眼睛都快哭腫了，見衆人看向，噎道：“家裡大人的事，我管不了，也沒法管。可送個飯，我還是能做的。

們要是攔著我，我就一頭死在那假山上，給人抵命！”

聽說的慘烈，倒是唬了衆人一跳。

“你有這個心就好，哪裡到這個份上……”

寶玉敬司琪剛烈，忙勸道。

雖然他也同賈琮，可相比於從未打過道，無話可說的賈琮，他更在意眼前的司琪姐姐……

司琪聽到終於有人向著說話了，委屈憋悶的心裡也是一鬆，放聲大哭起來。

幹什麼事，就了黑心鬼……

見如此，其人又紛紛相勸。

勸了好一陣後，司琪立馬就要去送飯，賈環卻又攔道：“可不能這樣去，讓人看破了，回頭又該變著法兒的折騰賈琮了。

你得裝著是去罵賈琮的，爲你嬸嬸一家抱不平！

現在天天有兩個婆子在賈琮門口罵他，你也去罵。

然後趁機往裡丟幾塊點心，不死賈琮就行。”

衆人原本還有些心怪賈環的太，可一聽竟到了這個地步，一個個也都不說話了。

即使在們想過的最壞的況裡，都不曾有這般惡劣的境。

兩個婆子堵在門口罵……

這雖沒有用棒打在上，卻是在用言刀，一刀刀刺在心裡。

“真真是歹毒啊！”

林黛玉輕輕嘆了聲，又紅了眼，落下淚來。

兩年前來賈府時，行都小心謹慎，就是怕被人說去。

若是讓人說不知禮，是個沒娘教養的，怕是都不能活了。

司琪再沒多話，利落的了眼淚後，道：“姑娘放心，我一定辦好這事！”

說罷，當著衆人的面，將桌幾上的一盤點心，或藏於袖兜裡，或藏於懷中，掩平了後，徑自往東路院趕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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