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行三國》第038章 心有靈犀一點通

孫賁看著一臉委屈的孫輔,暗自嘆氣。

雖然他不明白孫策爲什麼強力反對孫輔娶蔡珂爲妻,但他相信孫策沒有惡意。按理說,蔡家是孫策的戰利品,孫輔無功可述,孫策這麼做對孫輔絕對是厚待,不是一家人,絕不會這麼大方。

因此,孫輔的堅持就顯得很稚。人給你了,蔡家反正也跑不掉,你非要明正娶是什麼意思,怕以後娶不到妻子?孫策說得對,孫堅已經是封君,孫家蒸蒸日上,孫輔只要好好做事,水漲船高,將來封侯拜將都是有可能的,娶個名門之做妻子豈不更好,非得找一個大好幾歲的寡婦?

可是對這個弟弟,他真沒辦法。他們父母早喪,兄弟倆相依爲命,孫輔是他一手帶大的,半弟半子,溺在所難免。孫輔二十三,按理說早該親了,只是這兩年一直在征戰,也沒有遇到合適的人,這才拖延下來,他心裡也有些愧疚。

“伯符這麼做,自然有伯符的道理,我覺得他沒有錯。”孫賁著孫輔的頭。“不過,既然你喜歡,我也不攔著你。我會去向叔父說,請他出面,伯符自然也就不能反對了。”

“多謝兄長。”孫輔大喜,抱著孫賁的手臂猛搖。“我就兄長會幫我的。”

孫賁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聽你說起這位蔡珂,我覺得不是一般的子,你娶爲妻沒關係,可千萬不能懼,誤了正事。這些門戶人家的子不比普通人家,心眼多著呢。伯符不同意,恐怕也是擔心這些,你不要因此怨恨伯符,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不會的,不會的。”孫輔滿口答應。

“趕回去吧。伯符善於用兵,你好生輔佐他,將來搏個封妻廕子,告父母在天之靈。”

“唉,我知道了。”

——

周瑜趕到蔡洲,傳達了孫堅的命令。孫策如釋重負,黃忠也是喜出外。孫策答應他一個都尉,現在孫堅直接給了他一個校尉,父子倆對他的重和賞識都讓他激涕零。

周瑜給孫策使了個眼。孫策會意,起道:“公瑾,蔡洲風不錯,我帶你去看看。”

兩人出了莊園,來到沔水邊,並肩而行。

“伯符,你爲什麼不娶蔡珂?”周瑜開門見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孫策不解,反問道:“我爲什麼要娶?”

“因爲娶就是娶蔡家。蔡家不僅是你眼睛看到的這個蔡洲,還有更多看不到的力量。且不說蔡珂的兩個兄長都是二千石,就說的姑母是故太尉張公的夫人,的大姊嫁給名士黃承彥,這就對你控制南和南郡有著重要的影響。”

“不對。”孫策笑著搖搖頭。“公瑾,你是世家子弟,太看重聯姻的重要了。我承認聯姻有好,但也不是沒有壞。你想借重蔡家的關係,不可避免要被蔡家控制,借重越多,被控制就越多,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

“我沒有否認這一點,但這不是你不娶蔡珂,卻將蔡珂嫁給孫輔的理由。”

孫策沉默了很久。看到周瑜時,他就知道周瑜肯定有不同意見。但他的理由又不能對周瑜說。因爲孫輔後來背叛了孫權,現在就提前給孫輔下套,周瑜肯定不會贊,因爲這純屬臆測。如果連同姓之間都如此戒備,異姓之間還有信任可言嗎?

“我不想娶蔡珂,但是要我蔡家的人力力,而且國儀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他又喜歡蔡珂,我只是做個順水人而已。你總不會希我真的將蔡家屠了吧?”

周瑜臉上看不到一點笑容。“你沒說真話。”

孫策心裡一驚,隨即又笑了起來,手攬住周瑜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好了,好了,我說實話,前面那些理由都是次要的,我不娶蔡珂其實只有一個原因:我不喜歡。”

周瑜掙了孫策,嫌棄地撣了撣肩膀。“這個理由雖然無稽,卻可信,我信你。”

“你看你……”孫策聳聳肩膀。“咱倆在一個牀上不知道睡過多次,也沒見你這麼見外的。怎麼,現在了我阿翁的心腹,要避嫌了?”

周瑜頓時漲紅了臉。“你胡說什麼!拿我開玩笑也就罷了,怎麼能拿將軍開玩笑,這可是不孝。”

“你想得真遠,不會是心虛吧。”孫策不懷好意地繞著周瑜轉了兩圈,心裡也有些嘀咕。老爹不會因爲韓當不在大營,把周瑜這小鮮當了替補吧。那可有點不地道,這可是你兒子我的人。

周瑜然大怒。“孫伯符,士可殺,不可辱!”

“好啦,好啦,開個玩笑而已。”孫策哈哈大笑,再次攬著周瑜的肩膀,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拉著往前走去。周瑜有心掙孫策,卻又怕孫策真往那方面想,那可是人生抹不掉的污點,他絕對不能接。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忍著孫策一點吧。

這傢伙什麼都好,就是開起玩笑來沒分寸。

“公瑾,有件事我得向你請教一下。”孫策收起玩笑,很嚴肅地說道:“我說實話,本來是真想拿蔡家當個例子,讓襄各家看看我的手段,又擔心過火,以後沒法收拾。你說說看,拿下襄之後,我們怎麼才能制住這些豪強,將土地奪過來?”

周瑜也收起了笑容。“按你的計劃,南是必爭之地,將來免不了要到兵災。一水之隔的襄了最理想的後方,在這裡屯田可以確保南的軍糧供應,的確不能掉以輕心。不過,要制服這些大姓未必要殺人,你現在沒殺人,不是一樣鎮住了蔡家?有蔡家做先例,後面的事就好做多了,只要你不把他們得鋌而走險,奪取土地屯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讓你來做,你打算怎麼辦?”

“以利換利。”

“怎麼個以利換利?”

“既然要在南屯駐大軍,各種軍需就是一門大生意,用這些生意來換取他們的支持,甚至換取他們手中的土地,就可以不殺人而達到目的。”

孫策欣然點頭。“公瑾,我們可謂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樣吧,我阿翁那邊,你先去吹吹風。我嘛,先打贏這一仗再說。按你的計劃,我得把蒯越從襄城裡出來才行,蒯越是個老狐貍,我得想點辦法才行。”

“要我留下來幫忙嗎?”

“你在我阿翁邊,比留在蔡洲更有用。”孫策笑道:“公瑾,你是韓信之才,不是樊噲,也不是陳平。”

周瑜會心而笑。“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看你能不能既做樊噲,又做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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