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行三國》第046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求推薦,求收藏!)
蒯越騰而起,險些撞翻了面前的案幾。
竹杖落在地,裂開了一條。蒯越卻沒心思去管,拿起蒯祺的信,三步並作兩步出了門,直奔刺史府。他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沉思片刻,來一個親信,吩咐了兩聲。親信點頭答應,匆匆地去了。
蒯越在屋裡來回踱了兩步,在竹杖前停住,低著頭看了片刻,俯撿起,眼神越來越冷。
孫策派人襲擊了蒯家,手段堪稱無恥。可此時此刻不是和孫策講仁義道德的時候,蒯家幾百口人的生死存亡纔是關鍵。蒯祺落在孫策手中已經讓他很爲難了,劉表派兄長出使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現在蒯家全部落孫策手中,就算他不肯低頭,一心忠於劉表,劉表能相信他嗎?
就算劉表能相信他,這個代價值不值?世將臨,劉表迂闊書生,太平盛世可以爲名臣,世卻不足以霸業。這樣的人遲早會被人吞併,爲了他,付出整個蒯家值不值?
孫策只給他一天時間。一天之,他不給出答覆,蒯祺就會送命。蒯祺是兄長蒯良的長子,蒯良又不在襄,責任全部落在他的肩上。如果蒯祺因此送了命,兄長蒯良能不能原諒他,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時間不長,親信回來了,帶回來一個消息。六天前,蔡瑁以聯絡諸家爲藉口,在城外一夜未歸。
蒯越咬牙切齒。“蔡德珪,這是你自找的,不要怨我。”他帶上竹杖,趕往刺史府,來到劉表面前,雙手奉上竹杖和蒯祺的信,放聲大哭。
劉表莫名其妙,一邊去扶蒯越,一邊展開信,剛讀了一半,他就面煞白,腳發,連站都站不穩了。“異……異度,孫策真的劫了你的家人?”
蒯越淚如雨下,將竹杖地抱在懷中。“使君,這是家父常用之,確認無誤。”
劉表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不行了。蔡洲落孫策之手,蔡瑁因此了閒人。現在蒯家又被孫策劫了,蒯越如果也請辭,他還能依靠誰?他單馬宜城,靠的就是蒯越、蔡瑁,還沒來得及培養自己的力量,這兩人先後被孫策控制,他就了孤一人。
孫策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異……異度,你……待如何?”
“使君,越不才,承蒙使君錯,本想與使君共一番事業。現在家人被孫策所劫,神恍惚,哪裡還有心思爲使君謀劃。請使君解除我的兵權,委託更有能力的人。若能逃過一劫,我將從此退,不問世事,以免連累家人。”
“異度啊,你不掌兵,誰還能掌兵,難道你要讓我向孫策投降嗎?”
“使君,蔡德珪忠心可嘉,蔡家又與孫家剛剛結姻親,若使君委任德珪爲將,令他與孫策談判,定可保襄無恙。使君縱不能保荊州,也可爲一郡太守。”
劉表的臉慢慢漲得通紅。蒯越這是在當面辱他啊,他是朝廷正式任命的荊州刺史,不能保境安民,還要向孫堅投降,做一個太守,難道我離開了荊州就不能生存了嗎,非得在孫堅手下委屈求全?
對了,蒯越爲什麼推薦蔡瑁接替兵權,他可是一直反對蔡瑁覬覦兵權的。難道這件事和蔡瑁有關?
劉表越想越不安,他將蒯越扶起,好言安。蒯越好容易才止住了哭聲,將況說了一遍,再次請辭。他沒有直說蔡瑁與蒯家被襲有關,但是他提到了蔡瑁與襄諸家聯絡非常,甚至夜不歸宿,留在城外。
劉表一聽就怒了,冷笑道:“他是回蔡洲去了吧。”
蒯越只顧泣,一言不發。
劉表怒不可遏,立刻讓人來了蔡瑁。蔡瑁好半天才來,劉表等得火大,一見面就問道:“德珪,諸家可願協助守城?”
蔡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勁兒的抱屈。“使君,孫策奪蔡洲,敗水師,劫糧道,連戰連勝,隨時可能越沔水而戰,各家都不敢得罪孫策。我磨破了皮,也沒人願意出錢出糧,實在是難辦啊。”
劉表冷笑道:“他們說我怯懦,不敢出戰,那德珪領兵出戰如何。奪回蔡洲,一報家仇,二振士氣,豈不哉。”
蔡瑁這才發現劉表臉不對。他看看一旁的蒯越,說道:“異度掌兵,衆所歸,使君爲何突然有此意?”
“異度家人被孫策所劫,方寸矣,豈能統兵。蔡洲雖然被孫策所據,德珪卻心靜如水,不如山,這纔是大將之才。”
蔡瑁如夢初醒,這哪是要把兵權給他,這是懷疑他與孫策勾結啊。他登時怒了。蔡洲被孫策攻佔,蔡家老近千口被孫策押往大營做人質,都是因爲蒯越見死不救,劉表什麼也不說。現在蒯家也被孫策劫了,劉表卻什麼也不問,一口咬定他是幕後黑手,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蔡瑁心如死灰,摘下腰間的印綬,送到劉表的面前,又摘下冠,拆開頭髮,立在劉表面前。
“蔡洲被襲,我父母家人近千口被孫策俘虜,孑然一,激使君賞識,不敢棄使君而去。如今蒯家亦遭大難,使君懷疑與我有關,我有口難辯,任憑使君置。使君若是念在我曾有微功,不願取我命,我也無見鄉黨,就此匹馬出城,與孫策一戰,以死明志。”
劉表被他頂得直翻白眼,也意識到自己的確有些偏袒蒯越,在蔡瑁心裡留下了疙瘩。別的不說,蔡家目前的損失比蒯家只大不小,就算蔡瑁有意坑蒯家,那也是蒯越咎由自取,他不好拉偏架。現在兩個人都要請辭,他還能依靠誰?
“蒼天啊,難道我皇漢四百年,氣數真的盡了嗎?”劉表不知道如何回答蔡瑁,只好捶頓足,涕淚流。“爲何區區一個孫策就能得我進退失據,無安啊。”
蔡瑁不爲所,轉頭看了一眼蒯越。“蒯異度,你若是想報仇,現在就是機會。若是不想報仇,我可就去了,你不要後悔。”
蒯越低著頭,嘆了一口氣。蔡瑁也不理他,轉就走。“德珪留步。”蒯越起攔住他,摘下腰間的印綬,放在劉表面前的案上,深施一禮。“使君,臨別一言,還請使君留意。”
劉表一邊哭一邊揮揮袖子。“異度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使君,與袁公路談判吧,拖得一時是一時。”
劉表靈一現,連忙起抓住蒯越的袖子。“異度,若與袁公路談判,於公於私,你都是最好的人選啊。”
蒯越搖頭。“使君,這件事蔡德珪更合適。”轉又對蔡瑁一揖到底。“我蒯家三百餘口,就拜託德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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