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用了兩天時間，從襄趕到了新野。曹見勢不妙，主撤退，新野之圍立解。

袁大喜，不顧橋蕤等人勸阻，親自出城迎接。他一心想看看被馮方誇得上了天的孫策是什麼樣的人，但他看到的卻是孫堅，頓時一頭霧水。

“文臺，這是怎麼回事？”他扭頭看著跟過來的馮方，眉揚起。“你不是說……”

馮方也一臉懵。

孫堅滾鞍下馬，連連致意。“將軍，這不關馮君的事，事是這樣的。”他轉把周瑜了過來。“公瑾，這是你設的計策，就由你來向後將軍說明吧。”

周瑜向袁躬施禮，一揖到底。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馮子正，你說得沒錯，周伯奇生了個好兒子。這材，這相貌，可比周伯奇強多了，頗有我當年的風采啊。”

馮方尷尬不已。你幾個意思，一見面就要搶人家兒子嗎？不過他也知道袁的脾氣，搶周異的兒子未必，但欣賞周瑜卻是事實。周瑜要纔有才，要貌有貌，又正值青春年，正是最討人喜歡的時候。他立刻湊趣道：“將軍，不僅周伯奇生了個好兒子，孫將軍也生了個好兒子呢，他和公瑾站在一起，毫不遜。”

“是嗎？”袁哈哈大笑，用力拍拍孫堅的肩膀。“這麼說，你也有得意的資本。文臺，真沒傷？聽說你遇刺亡，可把我嚇壞了。你說，該怎麼補償我？”

“多謝將軍關心。”孫堅笑道：“將軍要什麼補償，堅無不從命。不過現在還是請將軍先聽公瑾說說計劃吧。曹還在南境，戰事尚未結束，我們不能有毫大意。”

“有道理，有道理。”袁連連點頭。一想起曹，他就恨得牙。從小到大，他就沒正眼看過曹，沒想到這次丟了個大臉，險些被曹幹掉。此仇不報，以後還怎麼見人？

孫堅也沒進城，就在城外席地而坐，由周瑜講解方略。昨天夜裡，他們已經收到了孫策派快馬送來的消息，蒯越被殺，襄易手，孫策正在抓時間敲詐襄豪強，隨後就會帶著糧草趕來。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追擊曹，如果可能的話——按照孫策的意思——最好能將曹幹掉。

當著袁等人的面，周瑜侃侃而談。

“南是天下之中，北仰，南俯荊襄，左控蜀，右握豫揚。當年高皇帝由南關，立大漢四百年基業。武帝由南起兵，收拾舊河山。如今明將軍扶大漢於將傾之際，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之中，不可不爭南。”

袁點點頭，卻不置可否。這些大面上的道理，他早就知道，沒什麼新鮮的。

“兵馬未，糧草先行。爭南，必據襄。荊州七郡，戶口百萬，百姓殷實，乃明將軍倚以爭天下之關中。明將軍派孫將軍取襄，可謂高瞻遠矚，明於大勢，深解用兵之妙。”

袁得意地揚了揚眉。

“如今襄已經手，孫校尉正帶著收集的資錢糧北上，將軍可以放心一戰。”周瑜頓了頓，對袁微微欠施禮。“不過，於後將軍而言，當前最重要的卻不是曹。”

袁一愣。“不是曹？那會是誰？”

橋蕤等人也愣住了，面面相覷。周瑜說南很重要，而曹侵南就是要奪袁的基業，還險些將他們一網打盡。曹不重要，誰重要？

“明將軍，曹兵不滿萬，一時得逞，不過是趁明將軍不備，襲得手。如今孫將軍至，曹不戰而走，眼下以逃命爲要，又能什麼氣候？”

袁想了想，覺得有理。他本來也不肯承認被曹打敗，只是沒機會辯解，現在周瑜替他解釋了，正中他下懷，哪有反駁的道理。他越看周瑜越歡喜，忍不住說道：“既然曹不足言，那你說說，誰纔是我們應該注意的敵人？”

周瑜再次躬行禮。“明將軍可知蒯越？”

袁的臉了下來，心很不好。他認識蒯越多年，但蒯越一直看不起他。讓孫堅攻襄之前，他就派人聯繫過蒯越，但蒯越沒鳥他，反而支持劉表佔據了襄。這不僅耽誤了他的時間，更讓他面大失。袁家最大的倚仗是什麼？是四世三公的名，是遍天下的門生故吏，現在蒯越不僅不支持他，與他爲敵，還派蒯良向袁紹求援，簡直是扇他的耳。

不殺蒯越，他還有什麼臉見天下人？好在孫策已經替他做了這件事，不僅殺了蒯越，還殺了他全家，連帶著那些有眼無珠的襄豪強。

但是，周瑜此刻提起已經死了的蒯越顯然不是要爲孫策報功，而是另有用意。

袁佔據南，但南的豪強並不支持他。不僅主效力的，就連他派人去招攬得到了響應也非常有限。荊州七郡，南實力最強，人口占整個荊州四，五十多萬戶，兩百多萬口，豪富之家更是遍佈全郡。如果南的豪強肯支持他，強悍的實力爲他所用，他可立得十萬兵，又怎麼會如此捉襟見肘，不得不派孫堅去攻襄，解決兵源和錢財輜重。

可是，我能學孫堅父子嗎？

袁猶豫不決。他是衝，但這麼明顯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袁家的基就是各地豪強的支持，如果像孫堅父子對付襄豪強一樣用武力威脅，南的豪強不僅不會支持他，反而會起兵反對他，到那時候，他可就連立錐之地都沒有了。

橋蕤等人也不說話。兔死狐悲，他們也是豪強出，對周瑜的暗示他們不僅不支持，甚至有一些反。

周瑜將袁等人的神變化看在眼裡，不不慢地加了一句。“明將軍，曹敢深南，馳援襄，難道他倚仗的就只有這一萬孤軍嗎？”

袁心中一，一陣寒意從脊柱升起，直衝後腦，激得他遍生寒，每一寒都豎了起來。

“將軍，怎麼了？”馮方連忙問道。

袁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主簿閻象，聲道：“宛城……有幾天沒消息來了？”

閻象正捻著鬍鬚搖頭，表示對周瑜的不贊同，聽到袁這句話，也吃了一驚，手下一，兩鬍鬚應聲而斷，疼得他一哆嗦。他迎著袁的目，眼角不由自主的搐。

“三……三天了。”

袁氣急敗壞，一躍而起，大罵道：“還等什麼，立刻派人去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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