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莊園離宛城大約三十多裡，正是行軍一日的行程，也是斥候正常偵察範圍的極限。但孫策知道城裡的曹和他一樣隨時想要對方的命，不敢有毫懈怠，命令親衛營嚴監視宛城，有任何風吹草都要及時通報。

將斥候營劃歸親衛營指揮，這是孫策的決定。斥候營的士卒都是經驗富，個人能力較強的兵，和親衛有重合之，將斥候營劃歸親衛營指揮，無形中又增加了一部分銳，而且能讓他直接掌握信心，不需要再經過一道中間環節。

從現代管理的角度來看，在能力所及的範圍，管理越是扁平化，效率越高，信息損耗越。

孫策立刻站了起來。“有多人？”

“不清楚，天黑了，對方又事先派出騎兵清場，我們無法接近，看不清楚。”

“騎兵是什麼時候清場的？”

“就在人馬出城之前不久，最多相隔一頓飯的功夫。”

孫策點點頭，吩咐林風去請黃忠、周瑜和黃承彥來議事。對方突然出城，斥候見況急，來不及打探詳細的消息，先行示警，這是好事。如果等什麼都打聽清楚了再彙報，大營反應的時間就非常有限，很容易被對方打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信息的簡略也給他判斷造了困擾。對方出城，目標是哪個方向？是逃跑，還是攻擊？如果是攻擊的話，目標是南就聚的袁，還是攻擊何家莊園外的我？

兵力不足，又不得不分兵，原本就是不得已的辦法。但孫策擔心的卻不是自己，而是袁。袁看起來兵力更多，有一萬多人，和曹不相上下，但袁本人指揮經驗有限，他做虎賁中郎將、長水校尉的那些時大部分都浪費在鬥走狗、半路搶劫上了，更沒有多實戰經驗。上一次駐兵新野，大軍在城外，他自己居然進城休息了。如果曹再次夜襲他，袁依然有可能一擊即潰，說不定連小命都丟了。

周瑜等人趕到之前，斥候送來了第二個消息。從宛城出來的人馬向東了，目標應該是何家莊園，當然也可能折向北，取道葉縣逃跑，人數依然不知。

孫策鬆了一口氣。只要你不是去襲袁就行，雖然這貨遲早得死，但現在還不行。

周瑜最先趕到，聽完孫策轉述的消息，他想了好一會兒。“伯符，我覺得不對，立刻派人通知後將軍。”

“你是說襲擊我們是假，襲擊後將軍是真？”

“究竟是襲擊誰，目前還很難說，但後將軍比我們更危險卻是事實。”周瑜目炯炯。“那些荊州士卒剛剛投降不久，士氣本來不高，如果沒有將領的強力鉗制是很容易崩潰的。就算曹不是襲擊他們，一旦後將軍想支援我們，領兵出營，就可能出事。”

孫策覺得有理。“派人通知後將軍，請他務必堅守大營，不管有沒有敵人攻擊，天亮之前不要出營。”

周瑜搖搖頭。“不能這麼說。後將軍爲人自負，你這麼說，他會覺得到了輕視，一定會出營。”

孫策撓頭了。周瑜說得有理，袁是那種拉著不走，打著倒退的拗種，一旦脾氣上來，什麼事都不管。曹和他相多年，太清楚他的弱點了，上次就利用過一次，再來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那該怎麼說？”

“就說我們早有準備，有把握以勝多，請他安心觀戰，爲你我掠陣。”

孫策哈哈大笑，用力攬著周瑜的肩膀。“公瑾，還是你想得周全。就聽你的，來，抓時間，你口述，士元寫，寫完就派人送出去。”

——

袁從夢中驚醒，一躍而起，手就去刀。

年輕姬妾一聲驚，從牀上滾了下來，一也不敢。袁拔出長刀，厲喝一聲：“誰在外面？”

“將軍，是我。”帳外傳來親衛萇奴的聲音。

“呼——”袁長出一口氣，罵道：“大半夜的不，跑來看乃公辦事嗎？”

“將軍，斥候送來消息，宛城有人馬出了城，往何家莊園方向去了。人不，大概有五六千人呢。”

“什麼？”袁推帳而出，一把將萇奴拽了進來。萇奴瞟了一眼那個姬妾，嚥了一口口水。“將軍，宛城人馬是人定的時候出城的，現在很可能快到了。孫中郎那邊只有兩千多人，如果遇襲，後果不堪設想。我怕誤了事，所以立刻來彙報，打擾了將軍，請將軍恕罪。”

袁擺擺手，拉了服。萇奴小心地繞過地上的姬妾，取過袁的大氅爲他披上。袁來回轉了兩圈，又說道：“那矮子險，會不會是我出營，半路伏擊我？”

萇奴想了想，用力的點點頭。“將軍，完全有這個可能。”

“可是，我如果不出營，孫策很可能有危險。”

萇奴更加用力的點頭。袁看著生氣，一腳把他踢了出去。“你老母的，就知道點頭。滾，張勳、陳瑀來。另外，讓雷薄、陳蘭把人都起來，準備出營。”

萇奴應了一聲，連滾帶爬了出去了。時間不長，部曲將雷薄先趕到了。“將軍，陳蘭正在集結人馬，隨時可以出發。”袁看了他一眼，很滿意。“一夜沒睡？”

雷薄輕笑一聲：“非常時期，我們不敢大意。”

袁叉著腰，恨恨地罵了兩聲。“如果所有人都像你們這樣忠心，乃公何至於被那矮子打得這麼慘。一羣蠢貨，平時說得頭頭是道，真打起來跟一窩似的。急了還能撲騰兩下呢，他們就會。”

正說著，陳瑀推帳而，正好將袁那句話聽得真切，頓時面紅耳赤。袁一見，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轉對那個姬妾喝道：“蠢貨，還不起來，乃公有正事要辦。”又轉對陳瑀說道：“公瑋，事急，失禮失禮。那個……曹出營去襲擊孫策了，我們立刻出營支援。”

“現在？”陳瑀登時變。“將軍，士卒新降，易難安，這半夜出營，一旦引起譁變……”

袁大怒。“孫文臺將兒子給我，我不能見死不救。別說了，你留守大營，我領部曲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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