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阿爾法文明的跡都有著一套完整的運轉機構，而這套運轉機構的總控制臺往往都設置在跡最深的核心區域——如果把一座跡比作一艘戰艦的話，那麼這個“絕對核心區域”，就相當于是這艘戰艦的艦橋。

只要能夠取得核心區的控制權，別的不說，想要安全離開這里肯定是能保證的。

再加上發現核心區的巨額獎賞，這一次，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

柯嵐很快便與獵犬他們取得了聯系，所幸那邊一直是風平浪靜，沒有出現什麼況，兩隊人終于是會合到了一起。

雷頓的手很順利，伊凡不僅通醫，對于人造的修復也有著相當高的造詣，在沒有備用氣管的況，他從防護服的供氣管上面截下了一段，經過簡單的消毒和改造之后便功把雷頓的管和人造肺連接到了一起，雖然用雷頓說他覺“嚨里就好像塞著彈簧似的”，但至命是保住了。

接下來，就是真正的重頭戲了。

“淺野兄弟，你真的可以確定，這下面有一扇百米高的巨門？你確定哪是門？……啊，那個你別誤會啊，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說……有可能，你會不會到只是墻壁上的浮雕什麼的……”獵犬繞著石室中間的臺子走了一圈，在臺子的底下有著一個十分蔽的暗門，淺野昭之前就是從這里面鉆出來的。

“我可以確定，那是一扇門。”淺野昭說道。

“百米啊……百米的規模……”獵犬低聲嘆道，據方舟方的記錄，此前在探索跡的過程之中，發現的最大的門位于A-019號跡，那扇門通由摻雜了尼諾合金的晶化鋼鑄，寬四十五米，高七十七米……如果說按照這個比例，那淺野昭發現的這扇巨門，豈不是得有近兩百米高？！

五十層樓高的巨門，是腦補一下就足夠震撼了，至于后門會有什麼發現，獵犬已經到難以想象了。

“唉，老狗你要是不相信，等會下去親眼看看不就行了。”雷頓說道，他大半個都被繃帶給裹了粽子，好在改造人實在是皮糙厚，這麼重的傷勢反映到他上，也就僅僅是行有些不便罷了。

反觀沒有經過改造的卓力格圖，由于失過多，此刻依舊在深度昏迷之中，臉慘白氣息微弱，斷肢盡管經過了伊凡的急理，但還是出現了部分壞死的現象，顯然是撐不了多久了。

“卓力格圖快不行了，我們得快點出去才行。”伊凡說道，“事不宜遲，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還是趕快行吧。”

“走吧！”

雷頓照常想要打頭陣，但是卻被淺野昭給拉住了：“你是傷員，應該跟在后面，而且下面的況我最悉。”

“哪有讓瞎……讓看不見的人當先鋒的？我沒事的，不就斷了胳膊嗎？回去買些零部件我就能再打造一條更好的！”

“那也是回去之后的事了。”淺野昭說道，自顧自鉆進了暗門。

“喂——”

雷頓還想說什麼，卻是被獵犬一腳踢在了屁上面：“你小子是不是傻，別人對你好點你怎麼就不知道領呢？再說了，以淺野兄弟的本事，你覺得看不看得見東西對他來說有什麼影響嗎？看看那鬼東西——”

獵犬指了指一旁那頭怪的尸，繼續罵道：“你個廢東西一回合就被秒了，就算給你裝二十條機械臂，你覺得你能是淺野昭的對手嗎？就特嗎的喜歡逞強，吃的虧還嫌？”

說著說著獵犬就一掌拍在了雷頓的腦門上面。

“……”這一次，雷頓倒是沒頂也沒還手，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嘟噥了幾句，便乖乖跟在了獵犬的后，第三個進了暗門。

伊凡則是扛起了背著卓力格圖的重任，柯嵐負責斷后。

暗門下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垂直溶，溶大呈斗形，壁上有著一條盤旋而下的石階，石階的外側沒有護欄，還覆蓋著一層薄冰，因此眾人走得很慢，生怕一不小心就失足掉落下去。

“淺野，這溶底下就是扇巨門嗎？”伊凡問道。

“嗯。”淺野昭點了點頭，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落腳的每一步都很穩，一點都不像是看不見的樣子。

“這里應該是位于山腹之中……看來這座跡的規模要遠比我們想象得大。”

巖層之中似乎有著許多通往外界的隙，柯嵐一直都能聽到氣流穿過狹所發出的尖利風聲，只不過在這風聲之中，似乎還夾雜著一句句意義不明的低語……

是自己聽錯了嗎？

他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但這個時候，低語聲又好像完全消失了……

看到柯嵐停了下來，伊凡轉過頭，問道：“怎麼回事？有什麼發現嗎？”

“我好像聽到……呃……風里有說話聲？你們有聽到嗎？”

“沒有。”雷頓和獵犬都搖了搖頭。

“會不會是我們自己的回音？這種地形，很容易就會產生回音，然后混雜在風聲里面，聽上去就好像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一樣。”伊凡分析道。

“也許吧，話說淺野你有沒有聽到什麼異常？”柯嵐將目放在了淺野昭上，作為盲人，他的聽覺應該是整支小隊里面最為敏銳的。

“沒有，只有風聲。”淺野昭搖了搖頭。

“也有可能是你太累了，出現了輕微的耳鳴現象，需要我給你一些提神的藥嗎？”伊凡看了柯嵐一眼，將手進了藥箱。

“不用了，我覺還好。”柯嵐擺了擺手，“走吧，可能真的只是回聲。”

……

……

當淺野昭口中那扇百米巨門出現在視野里的時候，除了淺野昭之外，小隊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有親眼看到過，就絕對無法切會到那種震懾人心的氣魄，柯嵐還記得，他上一次有這樣的覺，還是第一次從空中看到方舟全貌的時候。

盡管理智告訴他們，別說是阿爾法文明了，就算以人類舊紀元的建筑技，造出一扇兩百米高的巨門也并不是多麼困難的事，但當親站到這扇門前時候，卻總還是會忍不住產生一種強烈的無力——就好像是一群侏儒誤了神話之中泰坦巨人的國度一般。

“呼……我覺，這趟回去，咱們要被載史冊了……”獵犬興地著手，神激地打量著這扇宏偉的巨門。

這扇巨門嵌在一堵極高的巖壁上面，它有著兩塊用巖石打磨而的門板，結構和造型都十分接近人類世界之中的式平開門，是用來承托門板的軌槽，深度就達到了兩米之多。

如果不是用能量結晶來啟的話，這扇門哪怕就是沒有上鎖，柯嵐他們也絕對沒辦法將其推開。

“就是不知道這里有什麼好東西……”雷頓笑著說道，“這次回去，新手臂必須得換全頂配，所有零件都要用最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雷頓一說到“好東西”，柯嵐就忍不住想到了在冰道里面看到的那些塊，忍不住說道：“只要里面沒有那些惡心的塊就好……覺在阿爾法星人的眼里，那些東西似乎也屬于寶貝的范疇。”

“塊？什麼塊？”雷頓愣一下，盯著柯嵐問道。

“就是那些凍在冰塊后面的塊啊？”柯嵐有些納悶，那時候雷頓的反應可要比自己激烈的多了。

“你在說什麼啊？除了那群該死的裂顎蟲，這一路過來咱們就沒遇上過別的東西啊？”雷頓顯得一頭霧水。

“你是失憶了？”柯嵐打量了一下眼前被繃帶裹得嚴嚴實實的大塊頭，“你還記得你這一傷是怎麼來的嗎？”

“當然記得啊！就是在之前那個橢圓形大廳，我不小心踩錯了一塊地板，然后被機關炸的啊……還好我命大……”

柯嵐只到一陣頭皮發麻，他拉著雷頓，語速飛快地把之前發生的事全部講了一遍，結果后者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兄弟你這是啥時候編的恐怖故事啊？沒想到你還有當小說家的天賦啊！什麼塊什麼大眼睛，這些東西就沒出現過，至于那只把我一招秒殺的怪——別開玩笑了，我這機械臂雖然不是尼諾合金打造的，但用料也花了我小半家底，怎麼可能被直接扯斷呢？”

“你是真的撞到腦子了吧？”不知道為什麼，柯嵐突然產生了一種很不妙的覺。

“唉我說，你這個人怎麼突然開始胡扯起來了……算了，我不和你爭，我們把其他人都過來，你問問他們就知道了，你說的那些東西，本就不存在！”

說著，雷頓就把正在研究巨門的獵犬等人了過來。

……

然而事實卻讓柯嵐一陣不寒而栗。

“我們的確在橢圓形大廳遭到了陷阱，卓力格圖也被裂顎蟲給重傷了，可是淺野昭從未和我們分開過……至于你說的在墜機點找到了道也沒錯，獵犬也確實被道口的封蓋給劃傷了手指，但那種能變人形的塊卻從未有出現過……這種東西，說實話，我聽都沒有聽說過。如果真的存在，那肯定會在學界引起驚濤駭浪的。”伊凡平靜地說道。

“那中毒呢？你和獵犬中毒了，然后我和雷頓選擇繼續前進，你們留在原地待命，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嗎？”柯嵐忙問道。

“確實，我和醫生是中毒了，但那毒素本就不是什麼尸上面散發出來的，也不是腥味的，而是無無味的，我們本就沒有防備便已中了招。還有一點你也說錯了，不是你和雷頓，是你、雷頓還有淺野昭，哦，算上雷頓背著的卓力格圖，一共四個人繼續往前走，你們穿過了一條寒冷的冰道，抵達石室，確認沒有危險之后才讓我們過來的。”獵犬接道。

“而且冰道里面我們很仔細地搜索過了，沒有那些封存在冰塊里面的塊，也沒有什麼能在冰塊里面巡游的巨大眼球——”雷頓繼續說道，“而且，石室里也沒有你所說的那只怪，不過，我倒是有點佩服你的想象力，那種奇怪的東西，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柯嵐只到一巨大的恐懼擢住了心臟，就連呼吸都開始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你肯定是出現幻覺了，這是很常見的事，阿爾法星人最擅長那些裝神弄鬼的事了。”獵犬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這種況我見多了，放心，哥幾個不會嘲笑你的，這事就算是老手也會中招，每年都會有不獵人完好無損地從跡里走出來，結果人卻瘋掉了，他們就是把那些幻象給當真的了。聽我的，咱們干完這一票，回去吃頓大餐，然后再找幾個漂亮的小妞……只要一個晚上，你就會把這些七八糟的念頭都給忘了。”

雷頓和伊凡都會心地笑了起來，然而柯嵐卻笑不出來——不對，這一切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在離開石室進暗門之后嗎？還是在見到這扇巨門之后？

這一切究竟是自己的幻覺……還是說，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得記憶都發生了變化呢？

突然，柯嵐想起了一件足以證明事真實的證據，連忙說道：“對了！標本！伊凡我記得你收集了塊和怪的標本，就在你防護服側的口袋里面！”

“標本？”伊凡將手進了口袋，出了一支試管，“我口袋里只有這麼一份標本，但不是從塊和怪上面獲得，是那種可以控制尸的蟲子，如果你想要的話，給你就是了。”

“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將那幾支試管放進口袋的！”

“那可能也是你幻覺的一部分。”伊凡說著，將防護服的口袋倒翻了出來，里面空空如也。

“……還有……還有一個辦法，我們原路返回，那頭怪的尸還在石室里面，石室里面還有和那頭怪戰斗過的痕跡，這一切都可以證明我看到的并不是幻覺！”柯嵐的表現極為固執，他的大腦深一直有一個堅定的聲音在對他說：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不是吧……原路返回？”獵犬顯得有些郁悶，“不過就是幻覺而已，沒必要這麼小題大作吧？醫生你有沒有鎮靜劑？給他來一針吧？”

“你真的確定你看到的不是幻覺？可是你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啊，如果你看到的不是幻覺，那難道我們幾個都失憶了？這不可能，我回想了一下，從墜機到現在為止，我整個記憶鏈都是完整的，沒有出現模糊和缺失的片段，這不像是失憶癥的表現。”伊凡倒是沒有真的給柯嵐來一針，但顯然他也覺得柯嵐看到的都是幻覺。

“我覺得柯嵐沒有在說謊，我相信他……但是，我的確沒有離隊過。”淺野昭抱著戰刃說道。

“如果折返一趟，卓力格圖的況可能會變得更糟糕，他失太多了。”

“把我的輸給他，我和他都是AB型！”柯嵐想也不想地說道，“我一定要回去看一眼，不然我絕不死心。”

……

最終，在柯嵐的堅持下，眾人才做出了決定，伊凡和淺野昭留下來照看卓力格圖，獵犬和雷頓陪柯嵐回石室去尋找證據。

沿著石階而上，三人再一次穿過溶，回到了那間悉的石室里面。

然而，只一眼，便讓柯嵐如墜冰窟。

不僅那只怪的尸消失了，就連地上的跡、墻上的刀痕、被雷頓砸出來的大坑也都不見了！

角落里的陶罐都是完好的，沒有破損，天花板上也沒有那個黑黝黝的口。

被纂改的……到底是記憶，還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