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街道四張燈結彩，整個市都沉浸在一派喜氣中，家家戶戶均是一旦熱鬧景象,唯獨許意濃家例外。

雖然今年沒有在家吃年夜飯,但老許為了修補家族裂,特意把年夜飯安排在了當地最有名的酒店，特大包廂，所有人都戴著偽善的麵，笑意盈盈,包括吳老師，他們用實際行完詮釋了什麽做虛偽,也將大人世界裏的金魚三秒記憶展現得淋漓盡致，那無由而來的悶仄讓許意濃坐立難安，很不舒服。

快開席時，被老許接來了,許意濃象征地站起來了聲,那頭卻沒任何響應,老許用眼神暗示過來攙扶老太太,許意濃站著沒，甚至都沒挪一下腳,老太太就一邊被兒子摻著，一邊自己拄著拐杖坐了下來,吳老師好歹場麵人，斟了一杯茶親手遞送到老太太手邊,“媽,您喝茶。”算是給上次的事低了個頭。

老太太卻沒接,坐著,拐杖撐地，雙手握著把頭，隻看自家兒子瞧都沒瞧吳老師，“我呀，今兒個來，全看在我兒子麵上。”

言外之意，在場的隻要是個人都能聽懂。

你看，裂了就是裂了，你沒有鬼斧神工將它平到複舊如初。

但令人佩服的是，這話都沒讓吳老師臉上的笑意減半分，像個沒事人，作為今的主人，照常熱張羅大家坐下吃飯。

許意濃不明白，要強的吳老師為何最終選擇了忍，也不明白父親為何總是選擇息事寧人，或許是為了這個家，或許是大人的世界不懂，但在他們上看到了婚姻的兩敗俱傷與疲乏困頓，暗自發誓，自己永遠不要像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也絕對不會重蹈覆轍地走他們的路。

在當前的認知裏，婚姻應該是兩個人的相互包容，理解，扶持，進退與共，而不是一味退與委曲求全，同時它也應該神聖且好的，否則就是害人害己。

一頓飯，坐如針氈，味同嚼蠟，難以下咽。

許意濃像個沒的木偶，耳邊被大人們的嗡嗡嗡聲鬧個不停，期間時不時地抬手按一下手機鍵盤，看看屏幕上的時間，明明覺得過去很久了，可上麵顯示的隻過去五分鍾讓頓時又如臨深淵，仰著頭隻能祈盼時間過快點。

忽的，手機屏幕自一亮，有一條短信進來了，發件人顯示著江晉兩個字。

許意濃奇怪他這個時候為什麽會給發來短信，打開一看，隻有四個字。

【新年快樂】

許意濃下意識地想回個謝謝，但謝字的拚音打了一半作驟然停止，約過了十秒，手機屏幕黯淡了下去，按了刪除，把輸框裏的拚音清除，終是什麽都沒發。

大人們還在講有的沒的，坐在主座的始終沒拿正眼對，許意濃也懶得理，為了不相看兩生厭，也為了把老許這頓煞費苦心的團圓飯進行下去，許意濃選擇打開手機網頁隨意瀏覽著新聞來屏蔽一切，網絡上已經在進行春晚倒計時了，今年的春晚還請了幾個重量級明星，網友討論紛紛，但毫無興趣。

刷了會兒網，又收到幾條初中同學的問候短信，一看就是群發的那種，一一回了【謝謝，同樂同樂】又挑選了幾條改改湊湊，準備發給集訓時住一起的室友，高中裏也就跟們關係還不錯了，當然，除了曹縈縈。

打開通訊錄，首映眼簾是那置頂的那個“重要聯係人”，許意濃指尖一頓，突然忘了自己原本是要幹嘛的，而是在“王驍歧”三個字上按了按發送短信這個選項，把剛才複製的祝福短信粘到了對話框，可看看又覺得太長了，刪刪減減，最後也隻剩下禿禿的四個字【新年快樂】

手放到發送鍵的時候，突然有種心跳到嗓子眼的覺，那種急切又膽怯的矛盾在來回拉扯，像有兩個人在打架，連母親在旁連兩聲都沒聽見。

“濃濃，濃濃。”

吳老師見心不在焉低頭全程盯著手機看，也無於衷，隻能在桌下輕輕用腳了一下，許意濃這才抬頭看了母親一眼。

吳老師側了側聲叮囑，“你別顧著看手機，今既然來了，做戲也要做出點樣子，一會兒站起來給大家敬敬酒，可別讓我跟你爸今擺這宴到頭來卻做了無用功。”

許意濃聽得頭皮發麻，沒吭聲，吳老師隻當是自己聲音太沒聽清，又湊近些靠了靠，“我跟你話呢，聽到沒有？”

許意濃向來這種曲意逢迎的場合，更做不來他們惺惺作態的那套，今能來，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忍讓。

吳老師見仍不發一言，將手中的筷子不輕不重地一擱，輕嘖了一聲，“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強呢？”

許意濃就是死活不話，用沉默做著抵抗，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吳老師若再一下，直接起就走人。

好在吳老師嘮叨了幾句沒再強迫了，隻在人聲嘈雜起來的時候暗自歎氣。

這段突如其來的曲也擾了許意濃的心緒，在吳老師的歎聲中聽到了諸多緒，興許為母親，為妻子，本意也並不是如此，隻是不能像那樣能拿還是孩子的借口作為擋箭牌，不幹就不幹。

許意濃遲暮地垂下眸，替母親委屈，也為悲哀，那一刻覺得自己是能同的，設地的想，隻是不能隨心所地做自己罷了。

心底本就惴惴不安的愫也因此被無限放大，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那個未發送的【新年快樂】界麵上，頂上收件人“王驍歧”三個字一到鍵盤就明亮了起來，像太般直進眸底，灼熱了眼角，可此刻卻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沒有勇氣按下那個發送鍵了，最終將這條短信放進了存稿箱，讓它為了一條永遠不會被發送出去的短信。

收起手機，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那個想逃避，目前為止卻還沒有能力完全離的灰地帶。

＃

這是王驍歧在市過的第二個除夕夜，隻有他跟，王驍歧本意些外賣，可堅持要自己下廚，自己做的菜才有年味，他拗不過老太太，隻得按照的吩咐去超市買菜。

整座城市流溢彩，眾生蕓蕓，鞭炮聲，歡笑聲，聲聲耳，他從超市出來時已趨近傍晚，一道晚霞如螢橘的貝母亮片泛在一角，像一幅彩分明的油畫淬在人的瞳孔中，隻是王驍歧知道，很快它就會被黑夜吞噬而消散了。

釅黑闌夕，空氣一如既往的涼颼颼，吹過他的臉頰，也弄了他的發，前幾分鍾還熱鬧的街道逐漸變得蕭條，人跡開始變得罕至，這個時間理應是闔家團圓，聚用年夜飯的時候，鮮還會有人跟他似的在街上晃。果然，到區的時候那道晚霞已悉數斂去，沒有留下任何可尋的痕跡，隻剩有心人記得它曾來過，老舊的房子裏幾乎每家都亮著，可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為他明，他遠遠地，隨意往自家的位置探去一眼，腳步陡然一滯。

那長久以來不曾亮過的房間，今日卻第一次有了一抹，它似這寒夜裏的一盞明燈，也燃起了他心底以來無限抑的希，像一道遠在邊的曙，無聲牽引著他邁開雙，加快腳步。

剩下的路，他幾乎是以衝刺終結的，空氣在耳邊呼呼生嘯，兩肋生風，幾乎一口氣到了單元樓下，空曠的樓道也因為他的疾馳而發出陣陣回，聲控燈從一樓往上如數亮起，整座單元樓瞬間燈火通明如白晝，鑰匙從袋中掏出時都不慎落了地，他俯一秒拾起，任憑手中沾滿了骯髒的灰屑自顧自地進了鎖孔，時間漫長得讓他覺得防盜門都顯得多餘，終於第二道門的鎖被鑰匙擰開，他一下推門而，一腳踏進直往裏走，口而出。

“爸，媽！”

可迎接他的依舊隻有那偌大的房子跟在圍上著滴滴手從廚房出來的。

王驍歧立在主臥門口，著空的房間和花板的那盞燈，眼底漸而失去了焦距，他一時分辨不清自己現在的是夢境還是現實，有種無法丈量的緒像先前的冷風一樣從某個地方紛至遝來，注膠灌進腔，也封住了嗓，似要將他整個人沉溺其中，死死掩埋。

直到後響起解釋的聲音，“我想著，大過年的，不要讓屋子顯得冷冷清清的，就把所有的燈給打開了。”又歎了口氣，聲音同步低了下去，“不是他們回來了。”

王驍歧緩了緩神，瞬間啞然失笑，又獨自站了良久，他將那間房的燈給關了，像流星隕落那樣，也一並熄滅了他心底的一道。

他拎著東西側著越過，隻了一句，“今我來做菜。”

對著他高的背影半張著口，看他從那大大的袋中拿出東西，再去水池旁洗菜的忙碌模樣，終究隻應了一聲，“哎，好，給你打下手。”

#

春節後沒隔多久，市一中的假期宣告結束，沒什麽多餘的時間讓大家回味，開學那直接送上重磅一擊，期末統考的全校以及全市排名被一排排在校門口的櫥窗公示，王驍歧和許意濃全校第一第二依舊拿得毫無懸念，但全市排名裏王驍歧是第三，許意濃則是全市第八，差一點就跌出了前十，這讓所有人頗意外。

市一中一直在市區稱霸，馳騁多年，但市下的轄區裏還聚集了幾所有名的重點高中，據那裏的教學風格跟市一中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完全是監獄式全年無休的玩命學法，每個區的實驗班也聚集了各大尖子生，實力不容覷，這回期末考的前二都是來自轄區學校的，力了他們市一中，應該很快就會被拿出來大做文章。

有人對這次的排名不服氣，大放厥詞，“轄區那幫人隻是善於玩題海戰，這次統考運氣好押對了幾道題罷了，就算以後考進了高校，也馬上原形畢高下立判，反正我是最看不起死讀書，讀死書的人！”

也得到一些掩耳盜鈴般的附和，“就是就是，要科學學習，勞逸結合，死抓出來的遲早原形畢。”

許意濃站在櫥窗前著自己跟王驍歧差出的僅僅幾分，在全市裏隔了四個人，不深思他們兩人在全省又隔了多人？

而班上其他人更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林淼一下掉到了衝刺班末尾十名，離淘汰紅線僅僅幾名之差，全市排名用自己的話簡直沒眼看，之後劫後餘生地在座位上捂著口，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勁來。

耷拉著腦袋跟許意濃，“你知道嗎？績單剛出來那幾我看到自己的數學分數就傻眼了，數學沒考好就是死路一條，我都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了，年也沒過好，剛剛去看排名心髒都要跳出來了，我是直接從尾開始看的。”又雙手合十地拜拜，“還好老保佑，沒讓我跌出衝刺班被淘汰。”又聲嘟囔，“要真被踢出去，怪，怪丟人的。”

許意濃對自己的全市排名一籌莫展，無心安，同時發現班上有個座位已經空了，是這次被末尾淘汰的同學，應該是之前就收到了學校通知，開學前收拾好了東西離開的，給保留了一尊嚴。

同學們也沒想到會是。

“之前看每隻吃三個饅頭，一直用功的，怎麽就被淘汰了？”

“是啊，始料未及啊。”

沒錯，他們口中所的被淘汰的那個同學正是許意濃上次給帶中飯的“三個包子”同學，這次的考試績很不理想，再結合之前幾次月考績，慘遭淘汰。

許意濃著那個空的位置，不出此時此刻的，每次考試就像猜盲盒，你不知道誰會突然殺重圍的一匹黑馬，同時你也不知道誰會在殘酷的競爭麵前一落千丈，總之，沒有人會一直是常勝將軍。

不一會兒，林淼捅捅胳膊，許意濃往外一看，是班主任來了，進教室的時候板著一張臉，雙手再直直往上一撐跑上來就長歎出一口氣，而後開始了一長串的緒發泄，大致意思就是這次統考被轄區的學校了，全市前十就沒看到幾個本班的學生，令這個衝刺一班的班主任麵掃地，校領導也第一時間找談了話，千叮萬囑這個學期要加大馬力更加重視他們的學習。

許意濃聽得有些心不在焉，不上來為什麽，總覺得哪裏有點兒不對勁，不自覺地往隔壁瞅了瞅，王驍歧老油條樣地低頭做著不知哪科的試卷，對班主任在講臺的一係列陳辭充耳不聞，好像是不是全市第一對他而言無關要。

不知是不是了統考全市排名的影響，那一整許意濃都過的渾渾噩噩，偏偏老許今又忘帶了家裏鑰匙，發短信問什麽時候下課，他來找拿鑰匙，回複上晚自習前會把鑰匙送回家，放老地方箱裏。

下課後，從車庫推著車回家，林淼約了範亦誠在校外見，也跟許意濃一起出學校，周圍都是匆匆出校的走讀生，有的回家吃飯，有的則相約去校外的一條街隨便吃點兒，一時間校園堆滿了人，放眼去全是人頭，兩人走了一會兒，臨出校門的時候林淼突然問了許意濃一句，“過年的時候你是不是沒回江晉短信啊？”

許意濃看一眼，“你怎麽知道？”

林淼聳聳肩，“寒假裏有我陪範亦誠去網吧開黑，江晉也在。”

那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跟範亦誠到網吧時江晉已經在了，還有幾個十班男生，大家私下經常見麵，都已經很了，象征地打完招呼各就各位開機登錄，隻是那的江晉老不在狀態，連跪幾把後範亦誠把耳機摘下一隻問他，“咋回事啊你？這可不是你的正常水平啊。”

江晉也摘下耳機，往臺上一扔站了起來，隻，“我去外麵煙。”

範亦誠一看覺得有況，趕也跟著站起來，“哎，等我，一起！”

當時林淼還有些不樂意，手抓住範亦誠，“好戒煙的呢？”

範亦誠嬉皮笑臉，“就陪兄弟一。”然後腦袋，“乖，馬上回來。”

林淼覺得不放他去吧，在他同學麵前顯得不懂事，不不願地鬆開手，上還不饒他，“就一啊！”

“知道了知道了。”範亦誠連連應著，突然俯湊過來對著仰著的就親了一下，赧地把他一推，下意識地往四下張，嗔怪，“你同學都在呢！”

“那又怎麽樣？誰不知道你是我朋友？”範亦誠沒當回事。

林淼催趕他，“快去快回。”

他這才快步朝江晉離開的方向追去了，十分鍾後他倆都沾著一煙味回來了，連坐下時攜帶的風也是那味兒。

林淼嫌棄地捂了捂鼻子，範亦誠則不管不顧地靠過來跟話，“問你個事，寒假裏你跟你同桌有沒有聯係？”

林淼大大咧咧點頭，“有啊，大年三十那還給我發了條賀歲短信呢。”

範亦誠當即跟旁的江晉對視了一下，接著範亦誠又問，“大年三十什麽時候？”

林淼瞟他一眼，“這我哪兒記那麽清楚？當時誰不在家吃年夜飯？忙著呢。”

範亦誠讓拿手機出來，“快，看一眼。”

林淼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問他，“怎麽了？”

範亦誠隻得湊到耳邊，聲話，“江晉大年三十給許意濃發了條新年快樂，一直沒回，他鬱悶到現在。”

林淼不免驚訝，立馬拿出手機翻出那條短信，範亦誠看看那時間，麵猶疑，還在糾結要不要給江晉看，江晉的手已經了過來，他對著他倆，“手機能不能給我看看？”

林淼心翼翼把手機遞過去，江晉看完，神斂了斂，又把手機還給了林淼，淡淡了聲，“謝謝。

林淼跟範亦誠麵麵相覷，心照不宣，林淼為了緩解氣氛，還打圓場，“可能，可能那忙著跟家裏吃團圓飯沒太在意吧。”

江晉角扯出一抹，將耳機重新戴上，隻對範亦誠，“來，繼續。”

範亦誠給了林淼一個眼神，示意別越描越黑添了，林淼吐吐舌頭，之後再也沒話。

……

林淼斟酌地問，“你是忘了還是……？”

許意濃著前方數不清的人，也沒什麽語氣，“不是，就是沒回。”

的回答讓林淼咋舌，接下來許意濃更加直白地告訴，“學校已經有一些我跟他的流言蜚語了，你消息一向是比我靈通的，所以，大家還是保持距離得好，我不想到最後連朋友都做不。”

一番話堵得林淼啞口無言，接都不知該怎麽接。

走出校門，許意濃上車像往常一樣跟道別，“走了。”

等林淼再反應過來，早就隻剩個模糊的背影了，很快又被其他學生在街道騎車追逐的影所覆蓋。

許意濃回家吃了一碗泡麵，把鑰匙放在了老地方就準備回學校了，下樓去推車的時候發現有幾個學生樣的男孩圍在車旁邊不知道在鬼虛什麽。

趨近，他們發現後做賊似地撒就跑，一開始也沒當回事，等把車鎖一開，車一推頓時發現了問題，車鏈條掉了，再抬頭尋視，哪裏還有那幫孩子的影，暗自罵著熊孩子，蹲下來自己擺弄了會兒，好不容易給重新裝上去了，兩手已經黑不溜秋的，活從煤礦裏出來的，趕回家去洗了幾遍手，再看看時間，離晚自習開始還剩十分鍾了。

蹭蹭蹭下樓，一路上車騎得飛快，都不帶口氣的，好不容易到了校門口，準備下車，像往常一樣邊跑邊推進去，此時離上課僅剩五分鍾了，市一中附近跟先前放學時的熱鬧非凡形鮮明對比，空曠得用荒無人煙來形容都不為過。

抵達校門口時，意外地看到一輛麵包車停放在門口，有一行人站在那車旁，心有疑，學校不是不讓在門口停車嗎？待靠近時，那行人一個個把目朝襲來，那嫉惡如仇的眼神把看得頭皮發麻，差點沒從自行車上跌下來。

學校的門衛大叔則站在校門口朝不斷招手，衝嚷嚷，“快快快！別停！快進來！”

不明就裏的許意濃本能地加快腳步往學校裏奔跑，可經過那麵包車的時候還是看到了那大敞的後備箱，看到個類似擔架狀的廓，上麵蓋著一塊白布，隨著越來越近的距離，這些詭異的人和讓忐忑不安的覺鋪蓋地席卷而至，籠罩著整個人不發怵，開始難以自持地往後退，竟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了。

突然的眼睛被一隻從而降的手遮罩了，眼前被牢牢擋住，隻剩指間細碎的點，嚇了一跳，可後傳來的聲音卻立刻讓安定了下來，是王驍歧。

像是在耳邊，他，“別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