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濃48

許意濃還沒從初吻沒了的事實回過神來,王驍歧無對接地來了第二波,第三波……

等看完電影,酡紅,都是燙的。

這次電影後,許意濃和王驍歧日漸親了起來,等分數的日子裏兩人越發像熱中的,黏得發膩,白約會晚上短信發到手機滾燙,總之不見麵的時候手機是鐵定不離手的。

有中午難得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飯,老許時不時問問兒,“有沒有在網上對對答案?參考了曆年高校錄取分數線沒有?有沒有分析評估一下自己的?”

許意濃要麽沒在聽要麽回答得敷衍,吃兩口低頭看一會兒手機,屏幕一直沒暗下去過。

吳老師看著兒從未有過的反常狀態,用筷子敲敲碗,“這個手機你現在是有癮了啊?一到晚跟黏在手上一樣的,也沒見你聯係聯係你哥,分析討論一下填報誌願的事,考完了不代表你就可以無限放縱了知不知道?真以為A已經大板上釘釘了?每年高考掉鏈子的尖子生多了去了。”

跟中考完一樣,吳老師又給潑了一盆冷水,許意濃被抑,頓時對眼前的飯菜也沒了胃口,而手機恰好在吳老師眼皮底下亮了一下,許意濃瞥了一眼後並未立馬拿起來查看,而是默默將手機放到了吳老師看不到屏幕的左手邊。

吳老師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後不地繼續吃飯喝湯,隻是不再跟兒話,而是改跟丈夫閑聊。

“我同事張姐你還記得吧?”在桌下踢踢他,突然起了個話頭。

老許想了半,“哪個張姐?”

吳老師嘖一聲,“就是兒也很優秀的,研究生被普林斯頓錄取那個。”

“哦……啊。”老許拖了拖音,終於想了起來,“有印象有印象,老公也是搞財務的,怎麽了?”

兒現在博士都畢業啦,以後就留在國了,準備等張姐他們退休,就把夫妻倆接過去養老。”

老許夾了一筷子堆到許意濃碗裏,“這不好嗎?孩子學業有,功名就,不就是為人父母最想看到的一幕?”

吳老師附和,“可不是嘛,但這孩子也有過一段讓夫妻倆心的時間。”

老許:“哦?”

吳老師順勢娓娓道來,“這孩子呀以前談了個對象,好像是高中同學吧,本科期間兩人那個好的呦,裏調油,可臨近畢業了,準備出國讀研,男孩卻因為專業要留在國,矛盾就來了,雙方家長呢當時也見了麵,男方家裏希孩留在國讀研,方家裏又希男孩跟孩一起出去,總之這裏麵各種歪繞,各有各理,雙方都不肯妥協,隻能不歡而散。”

“後來呢?”老許問。

吳老師盛著湯,“後來啊,後來倆孩子隻能。”搖搖頭,“但是這人的啊,都是會變的,不談什麽國了,就是異地都有很多變數,當時男孩好好的等孩回來就結婚,誰知道孩出國還不到一年,男孩就變了心,研究生一畢業結婚生子一條龍。”

老許不惋惜,“哎喲哎喲,這這這……”

孩通過這件事也看了,這種東西哪有什麽長地久的,人真正能掌握在手裏的隻有自己的命運,從此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一路念到博士,拿到綠卡,還反過來安爸媽,你猜怎麽的?”

“怎麽的?”

,等到了一定的年紀再回過頭來看,發現以前的自己太稚,學生時代視為神寄托的其實是最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每個人都在變化也沒有人會知道未來怎麽樣,如果讓重來一次,與其花那個力投在不值得的人上,還不如潛心搞學鑽研,充實又有。”

老許對此也認同不已,“這確實,學生時代都不知道以後會去哪個城市做什麽工作,即使找到了工作能養活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那個城市立足,能不能經營好一個家庭,不確定的因素有太多,所以現在的年輕啊,一葉障目隻圖眼前,哪考慮到將來?等撞了牆吃了苦才慢慢醒悟過來,可時間已經浪費了一大堆。”

吳老師把筷子一攤,“所以,隻有時刻保持清醒的孩子才能每一步都走穩,像昱恒,他一直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心裏永遠有一桿秤提醒著自己,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許意濃全程安靜地吃著自己的飯,父母雖然時常爭吵,但唱起雙簧來一向是,配合默契,這哪是在什麽同事兒,而是在借此給敲警鍾,很早之前母親就提及過,是不允許在工作落實前談的,也就是即便是大學裏談也不行。

果然,著著話就落到了上,老許語重心長,“聽到沒有啊濃濃,你不要以為高考完就是結束了,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一定要把有限的時間和力像你哥一樣放在學習上,其他的,時間到了自然而然會來的,知道嗎?”

許意濃勉強完碗裏最後一口飯,朝父母出一笑,“知道了。”然後,“我飽了。”

好在父母之後沒再多言,許意濃回到房間一關上門就打開手機,好幾條王驍歧的未讀短信,回過去。

【剛在吃飯。】

他秒回。

【兩點我到你家樓下接你】

許意濃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發。

【還是我去找你吧,我爸媽今在家。】

王驍歧沒問為什麽,隻回。

【好】

兩點,兩人在王驍歧家區門口匯合,他像早在那兒侯著了。他們今隻騎了一輛自行車,是許意濃的那輛,斜坐在後麵,一隻手舉著一把遮傘撐在兩人的頭頂,另一隻手攬著他的腰肢,一路很安靜,隻把自己的臉頰在他的背脊,閉著眼嗅著他特有的氣息,然後抱著他的手越收越

王驍歧低頭看了一眼,等紅燈的時候將自己的手覆在手背,有風吹過,跟這曬人的溫度一樣烘人,他們卻像能彼此應到對方似的,兩隻手越握越,一點兒不嫌熱。

今去的是一家新開的大型超市,很多孩坐在巨大的推車裏讓男朋友推著,王驍歧問要不要跟們一樣,許意濃渾上下都寫著抗拒倆字。

王驍歧笑著把拉到推車前,雙臂順著側撐靠在推車把手上,就這麽被他困在了懷裏。

“我知道你不會坐,你肯定覺得稚。”

許意濃側仰著頭看他,雖然隻能看到下,“那你還問?”

他低頭就能的額,便順勢一親,“我隻是想讓你開心。”

許意濃沉默了,跟著他往前走了幾步才開口,“那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不開心?”

王驍歧的下慵懶地枕在發間,“你想自然會的。”

許意濃突然停下腳步,王驍歧也跟著停下,盯著他問,“如果,我最後沒能去A大怎麽辦?”

王驍歧輕輕臉,“不會的。”

許意濃卻堅持,“如果呢?”

他很確定地告訴,“即使不是A大,那也一定是一所優秀的大學。”

許意濃強調,“我我們。”

王驍歧注視著的雙眼,忽而靠上前將往自己懷裏一摟,周圍是人來人往,他的擁抱卻給了力量,“那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

那一瞬間,許意濃真真切切到了他帶來的安全,複雜的緒在他的話裏魔力般地隨之削弱。

頃,他像哄孩一樣拍拍的背,“現在心好些了嗎?”

嗡聲,“嗯。”隨後又仰起頭,沒頭腦地了句,“我想吃冰淇淋了。”

他好。

舉出三手指頭,“三個!”

被他立刻按下去兩隻,“一個。”

出一個,“兩個!”

他再按,“一個。”

許意濃揪住他恤開始耍賴了,“兩個兩個!”

這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撒,王驍歧心一妥協了下來,“那吃完一個等一會兒再吃另一個。”

許意濃出勝利的笑,拉著他跑向冷凍區,他在後麵,“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

奈何冰淇淋品種太多了,眼花繚地讓許意濃挑不過來了。

王驍歧單手扶著推車在一旁取笑著提醒,“隻許挑兩個。”

許意濃轉瞪他一眼,繼續左右犯難。

前麵的酸區正在搞活,一個促銷員站在擺臺旁邀請路過的顧客試喝,一群中老拿了試喝的杯子就走,隻有兩三個喝完還站在那兒做著評價。

有個大媽,“這個酸好像有點甜嘛。”

另一個人附和,“是誒,這種年輕人能喝,像我們這種上了年紀的糖分就嫌高了。”

旁邊人連連點頭,“對的對的。”

那邊距離並不遠,討論的聲音傳了到許意濃這兒,其中一道越聽越耳抬眸往那兒定睛一瞧,手中的冰淇淋“啪嗒”一掉。

那個在跟其他大媽侃侃而談的不是吳老師是誰?怎麽也來了?

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拉著王驍歧就要溜,可吳老師已經扔掉了手中的杯子往他們這個方向來了,調頭,後麵卻是生鮮冷凍區。

促銷員熱地問,“兩位想要點什麽?”

許意濃背著,“我們,我們看看再。”

“好的。”

快速拉著王驍歧要進去,不明真相的他手還放在推車上,“車卡住了。”

許意濃急死,這個時候還要什麽車?

“不要了不要了!”去鬆開他的手抓著他鑽到區域最裏麵,把他這個大高個往巨大的冰櫃後一扯,跟一起蹲躲在了角落。

王驍歧眼神困,似要開口,立馬捂住他的輕聲告訴他,“我媽,我媽在外麵。”

完許意濃做賊心虛地探出一點腦袋,看到吳士正在冷凍區徘徊轉悠,不知在看什麽,歎了口氣把頭回去,蹲在那兒悵然地跟王驍歧如實坦白,“我爸媽,他們明令止我在大學裏談,所以,所以要委屈你了。”

有些垂頭喪氣,王驍歧抬起看著自己,略過的那席話,隻問,“腳麻嗎?”

許意濃掃視著他的大長,“應該沒你麻。”

“我沒事。”他又問,“覺得冷嗎?”

兩人在最大的冰櫃後麵,四周有源源不斷的冷氣往他們上撲,不冷是假的,著點點頭,王驍歧讓靠過來些,許意濃就真的靠過去了點兒,剛挪步的臉就被捧起,他長覆過來將整個人罩住,灼熱的含住的,送來一暖意,直心底,反複地碾轉纏,兩人越發默契地彼此換氣息,許意濃被他扣著後腦勺,也試著回吻他但很笨拙,是舌吻更像是在舐。

最後埋在他頸脖急促呼吸,他又啄啄發紅的耳垂,低聲回應先前的話。

“我沒關係。”

高考績公布那許意濃家網速卡了,吳老師一直在打電話查詢,老許則像個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轉來轉去,許意濃坐在電腦前不停地點鼠標刷新,終於頁麵一跳,績出來了。

電話查詢那邊一直占線,吳老師也沒了耐心,上一邊念叨著一邊往書房走,看到電腦展現出來的界麵整顆心一,趕衝過去,一看,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沒站穩。

老許聽到靜也過來了,看到妻子扶門站著,忙問,“怎麽了怎麽了?”

吳老師不話,他就自己去看,電腦屏幕上那清晰的分數他愣是看了三四遍,他難以置信地反複確認,最後再看看兒。

屏幕上的著許意濃無比平靜的麵容,書房裏安靜得沒人出一聲,直到許意濃先開口打破沉默。

“我要複讀。”

……

王驍歧打了許意濃N個電話都沒接,預已經不好了,他在家坐立難安,突然拿起自車鑰匙直往外走。

問他,“上哪兒去啊?”

他,“您先睡。”

手剛到門,他手機響了,是許意濃。

比他預想中的狀態要好,冷靜地告訴他。

“我作文寫偏題了,語文考很低,化學也沒拿到A加,沒考好。”

必修隻要有一門沒有滿足A加就被很多高校拒之了門外。

王驍歧問總分多報上,他在腦子裏迅速過了一下,“這個分數還是超了一本線很多,即使去不了AB大還有很多其他選擇。”

許意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搖頭,“我打算複讀。”

王驍歧沉凝片刻,“好,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他又放低聲線,“什麽都不要想,早點休息,睡不著的話就打電話給我。”

許意濃本來不想哭的,卻被他寥寥數語弄得視線模糊。

王驍歧聽出了在難,哄,“那我不掛好不好?”

許意濃不想讓他擔心,緩了會兒讓聲音如常,“我沒事。”揩揩眼角,問他,“你考怎麽樣?”

王驍歧沒總分,隻告訴過了一本線,按照他當時的加分政策,他隻要過了省控一本線就能進A大。

這完全在預料之中,許意濃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之前也一語讖,跟他真的要分道揚鑣了。

“真好。”許意濃也不知道還能什麽了,“那你也早點休息。”

王驍歧嗯了一聲,“你也是。”又不出聲,他便,“我等你先掛。”

於是許意濃先掛斷,握著手機把自己蜷抱在床角,一直吞吐在間的那句“我們還是算了吧”終是沒能出口。

今夜看不到一顆星,久久凝著巨大的幕,心中百轉千回,覺得自己自私的,可如果連他都不在了,就真的一點都看不見了……

王驍歧的績很快被公布,總分45,理化學雙A加,全省排名前十,市第一,被A大提前批次錄取,縱使沒有高考加分政策A大同樣勝券在握。

今年高考市一中衝刺班也為了AB大錄取率最高的一屆,許意濃的名落孫山讓所有人大跌眼鏡,萬萬沒料到會跟A大失之臂,對此唏噓不已。

而許意濃要複讀的想法第一時間遭到老許強烈反對。

“不行,絕對不行,你去複讀,讓我這個老臉以後往哪兒擱?”

許意濃眉心一蹙,“複讀怎麽了?每年這麽多複讀考高分的,怎麽就讓你有偏見了?”

“別人複讀我管不著,你,我許晟文的兒就是不可以!”老許的態度很堅決,他用指尖敲著桌子,“你,你自己看,平常作文從不跑題,偏偏最後一場高考給我整一出跑題,平時績再好有什麽用?你能保證複了讀明年上考場就不發昏了?”他手懸空大擺著,像看了一切,“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孩子,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中考、高考都這樣,沒一次正常發揮的,複讀對你來隻是在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你還是老老實實給我填報誌願,別再心比高了,A大也不缺你一個許意濃。”

許意濃正視著父親的指手畫腳,頭高高昂著沒低一下,“你平常管過我嗎?”詰問,心中的積怨破土而出,“平時對我不聞不問,現在為了自己所謂的麵子要來控我的人生給我做決定了?憑什麽?”

“憑你姓許,憑我是你爸!”老許在這件事上毫沒有讓步的餘地,他直接放話,“我告訴你,如果你真要去複讀,我跟你媽是不會出一分錢的,你有本事就自己去,也別再回這個家了。”

父親的一番話像把鋒刀直許意濃心底,站在那兒沒有半點表,眼中有反卻倔強地轉瞬即逝,的久久不發聲讓老許意識到自己言重了,近前幾步想點什麽彌補卻為時已晚,許意濃非常排斥地躲開了他,轉跑了出去。

“濃濃,濃濃!”老許生怕被自己剛剛那麽一激,萬一有什麽想不開,拿起汽車鑰匙追上,可這丫頭跑太快,等他到樓下人影都瞧不到了,他自,趕掏手機打電話,全被如數按掉。

王驍歧接到電話的時候許意濃隻呼吸不話,他斂眸,“你現在在哪兒?”

啞著嗓,聲音哽咽,“你家樓下。”

王驍歧人一到樓下,許意濃從角落裏直撲進他懷裏,淚水再也忍不住,放縱地流,王驍歧張開雙臂穩穩將接抱住,什麽都沒問也什麽都沒,隻扣著的腦袋任在自己懷裏放肆。

哭得急,近乎發泄,斷斷續續,“我不要再待在那個家了,一刻都不想待,我現在就想離開,越遠越好。”還,“我也不要姓許了,我討厭這個姓,從就討厭。”

再也不帶藏地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麵全然展現給王驍歧,就這麽嗚嗚咽咽哭了好久,站到自己都覺得酸了,才吸著鼻子緩過勁來,可早就嚴重堵塞了隻能用呼吸。

王驍歧扶住的肩的背給順氣,“哭出來就好了。”再給撇去兩滴新落的淚,“不想姓許以後就不姓許了,那就姓王,隨夫姓,多好。”還順口了兩聲,“王意濃,王意濃?”

許意濃正胡抹著臉,卻因為他的話用手捂住了眼睛,哭著哭著就突然破涕為笑,然後再哭再笑,跟個神經病一樣,癟著抬起手朝他打了兩下,拖著厚重的鼻音仍在止不住噎,“難聽死了。”

王驍歧看笑了,默默鬆了口氣,手拂開被淚水粘在臉上的碎發,安,“你等我一會兒。”

許意濃不知道他要去哪兒,摟住他不讓他走。

王驍歧哄著,“乖,我上去給你拿巾。”

許意濃不肯鬆手,最後他隻得放棄,抱了不知多久,許意濃開始頻頻跺腳,他問是不是有蚊子,許意濃點點頭,他作勢又要上去,“我回去拿驅蚊噴霧。”

許意濃拉住他,“沒事,我沒那麽氣。”

臉,“我知道,但以後你可以跟我氣。”

除了表哥,還沒人對這麽上心過,許意濃心底一陣,鼻子不控製地再次發酸。

多想跟他一起去A大,一起畢業,一起在一座城市紮,一起鬥,一起經曆每一個或甜或苦的瞬間,可現在因為考試時的一個失誤,全都搞砸了。

又有蚊子盯著咬,紅的疹塊很快突顯在白皙的頸上、手臂上,王驍歧揮手驅趕了幾下無濟於事,問要不要上去。

許意濃沒做聲,他看出的顧忌,的手道,“下鄉去了,這幾都不在家。”

許意濃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上諸多的未接來電沒有回撥過去,王驍歧從洗手間出來,手中拿著一塊泛著陣陣熱氣的巾,“家裏找不到沒拆封過的巾了,這條是我的,你將就一下。”

見許意濃並無抵,他輕地給幹淨臉,完臉,許意濃覺得自己上也有了他的味道,他低頭繼續認真給手,剛執起左手,右手便摟住他的腰腦袋黏糊糊地拱進了他懷裏,他手覆在發上沒再了,良久,沙著嗓兀自開口。

“從我記事起我爸媽就很管我,他們都牟足了勁撲在事業上,一個拚教師職稱,一個拚財務主管,他們把我扔過一段時間家,但我是個極度重男輕的人,覺得我一丫頭片子遲早要嫁人終究是外人,也連帶著看不上我媽,我爸這個人,永遠瞻前顧後,唯唯諾諾,卻又有著大多數男人的通病——大男子主義,我媽為此了不委屈,但到底他們是夫妻,除了麵對我,他倆又總會一條心地站在一起‘同仇敵愾’,有時候我都覺得這種婚姻矛盾累的。”

王驍歧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繞弄著頭頂的發,聽繼續下去。

“他們就是典型的那種,平常對家裏一概不問,關鍵時刻卻要以家長的份替你拍板做主,我爸覺得我複讀丟他臉了,不同意我去……”

許意濃一腦地全都傾倒出來,把他當做唯一的依靠,等完仰著頭,“我是不是話很多?”

王驍歧撥開碎發,搖首,“你信不信有父母可以對孩子不聞不問幾年?甚至連他高考都漠不關心。”

許意濃心存疑地擰了擰眉,他又道,“相比你父母,我從父母就懶得多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他們創業路上的累贅,為了把我丟回來,寧願捐錢給學校蓋樓也不想讓我在他們邊多待一秒,我回市幾年幾乎跟他們失聯了幾年。”他失笑,“這就是人人眼中的富二代,其實卻被父母棄之如履。”

他第一次主談起自己的家庭,許意濃有震驚也有心疼。

“如果沒有,我不知該何去何從,即使再優秀也換不回他們一個問候,哪怕隻是一通電話,我始終沒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他們,那麽討厭。”

許意濃想起了高考完他攔住自己的話。

——

“能不能別討厭我?”

“或者,討厭也不要再讓我知道。”

在他腰間的手赫然收,低聲跟他道歉,“對不起。”

他好像沒聽清,“嗯?”了一聲。

許意濃搖搖頭沒再話了。

這一兩人毫無忌憚地訴著各自的心事,像兩隻互相舐著不為人知的傷口,也更加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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