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濃的事自然驚了公司,黃有為立刻給批了三假，還安排了酒店，同時親自上門把的東西從員工宿舍搬出來。

“後麵你就別住那兒了,住酒店,公司已經特批了。”黃有為想想都後怕,好好的一姑娘來出差，萬一人在他手上真出了點什麽意外，他可怎麽承擔得起。

許意濃默了默，開口,“黃總，你們那兒還能不能調劑出一間房來？”

黃有為正給推著箱子,一聽倉惶回頭，“啊？你，你的意思是？”

“我現在實在不敢一個人住外麵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言又止,“如果你們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許意濃話的時候憔悴地垂著眸,在經曆了這件事後本就單薄的子看起來也弱弱,楚楚可憐,看得憐香惜玉的黃有為心一揪，本來就有愧的他口一下就了,不假思索地滿口答應。

“隻要你覺得方便，我們都沒問題的！”他趕拿起手機,“一切我來安排，我來安排。”

許意濃隨黃有為到了中國員工所在的別墅,別墅一共四層,除了頂層是兩間房其他樓層都是多間,黃有為把帶到了四樓,他打開一間已經調劑好的房。

“這層樓房間，兩個房之間間距也大，相對來私強些，而且對麵住的是王經理，你們倆一塊兒來的最悉，住在一層不會太尷尬，唯一不好的就是這兩間房都沒有獨立衛生間，隻能兩人共用一個，不過我想著他很快要走了，到時這兒我也不再安排其他人了，就給你獨住。”再看看，“你要是覺得不行，看看喜歡哪個房間我再重新協調就是。”

許意濃隻大致環視了一下房間，將行李箱拉了進來往牆邊一放。

“不用麻煩了黃總，就這間吧。”

……

晚上王驍歧跟許意濃在樓道撞個正著，兩人異口同聲。

“搬來了？”

“回來了？”

過了會兒再各自點頭，“嗯。”

“要下去？”王驍歧人杵在樓梯口，他側過給讓了讓。

許意濃點點頭，“我剛看冰箱裏有些食材就自己隨便搗鼓了點兒吃的，廚房裏還燉著湯。”抬手將掛在額前的一縷發攏至耳後，“你吃了麽？要不要一起？”

“跟他們在公司裏吃過了。”

許意濃哦了一聲，“這會兒湯應該好了，我去關火。”

從他旁走過，王驍歧忽而出聲，“湯……”

回眸，“嗯？”

“夠不夠多一個人喝？”

安靜了許久，對著倏然一笑。

“夠的。”

到廚房門口，許意濃看到沸騰不已的湯急著要去關火，王驍歧先一步進去，把火給關了。

上一秒還頂著鍋蓋急湧而上的湯於頃刻滅了勢氣，嘩嘩啦啦冒著泡慢慢歸於平靜，一濃鬱的番茄味飄散在廚房。

許意濃湊過來手掀開鍋蓋，裏嘀咕著，“牛粒和土豆丁應該了吧？”

鍋裏的熱氣隨著鍋蓋的離去蒸騰而出，也直撲許意濃臉上，王驍歧眼疾手快地將往後一拉，人跌進他懷裏，蓋子上的蒸汽匯聚麻麻的水珠滴在許意濃的手上也滲在了王驍歧的拖鞋上，發現後趕站好。

“沒燙著你吧？”

“有沒有燙到？”

“沒有。”

“沒有。”

接二連三的異口同聲均讓兩人一怔。

王驍歧先反應過來，將手中的鍋蓋走放好，許意濃隨後重新走到鍋前用勺子舀了舀湯，是番茄很足的羅宋湯。

“我看看料都了沒，不行的話還得接著燉。”用筷子夾出一塊牛放進裏嚼了嚼，自言自語，“好像有點。”扭頭看向後的王驍歧，“要不你幫我嚐嚐？”

王驍歧上前去筷子，但許意濃已經用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牛送到他邊了，一隻手攤托在筷子下麵，“這粒好，要掉。”另一隻手夾著筷子在他麵前揚揚催促，“快，快張。”

王驍歧看著，聽話得張了，喂進他口中專注地觀察他表，“怎麽樣？覺得嗎？”

他，“我覺得正好。”

“是嗎？”又把湯勺遞送過來，“那，那湯你再嚐嚐。”

王驍歧沒再就著手喝，接過勺子喝了嚐了一口，許意濃湊上來追問，“怎麽樣？好喝嗎？”

“好喝。”

眼底過驚喜，如水秋眸，“真的？”

他頷首，“真的。”

趕去盛湯，“那你多喝點。”

王驍歧看盛了滿滿一碗，捧都不好捧，便替拿過端上了桌。

許意濃遞給他一個湯勺，王驍歧問，“你不喝？”

“微波爐裏還有其他東西，我最後再喝湯。”著從微波爐裏端出加熱好的披薩，是那晚從便利店買的。

於是，兩人麵對麵坐在餐桌，一個吃披薩一個喝湯。

外麵際暮正濃，暖調的燈把兩個人的影照得老長，曲折得疊在桌麵，爐上火繼續熬羅宋湯，香氣陣陣，煙霧幽幽徐徐，時而發出咕嚕咕嚕的翻滾聲，整個廚房彌漫著一隻屬於他們倆歲月靜好，溫馨到好似家的味道。

暖騰騰的湯，一溫流淌進王驍歧心底，蔓延至全，味覺久久不散，口有餘香。

許意濃將披薩撕那種很細碎的一粒一粒放在盤子裏，發現王驍歧有抬頭的趨勢，視線亟亟待逃地移開，繼續手上的作。

他發現披薩一口沒，問，“怎麽不吃東西？”

“我喜歡撕碎了一起扔湯裏吃，這樣好像自己在吃羊泡饃一樣。”許意濃撕完最後一塊丟進盤子裏，笑笑，“在日本想念中國味的時候常這麽弄。”

他將勺子靠放在碗中，“做菜也是在日本學會的？”

“嗯，日本公司沒有食堂，吃外賣也不現實，都是自己帶便當。”許意濃將那盤碎沫一腦地倒進自己那碗羅宋湯裏攪啊攪，“不過我也沒學會幾道，隻會搗鼓些簡單的。”自然而然地跟他起這些，如數道來，“什麽糖漬番茄，番茄炒蛋，番茄蛋湯，羅宋湯……”

所的每一道菜裏都有番茄。

王驍歧握著湯勺的手在的話語中逐漸收，著眼前濃稠的羅宋湯，番茄所殘留在食道的的酸輕輕泛起漣漪，悄悄擴散至五髒六腑，他結幹涸地微微輕，再難下咽。

“你手指是怎麽回事？”許意濃突然盯著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創可問。

王驍歧左肘微，順帶著覆在碗壁上的左手稍稍往後移了移，輕描淡寫道，“了傷。”

“很嚴重麽？我看你好像一直裹著創可。”

他沉，“嗯。”

“我就怎麽老遠聞到香味，都快飄香十裏了，原來是你倆在這兒開灶呢？聞得我都了，明明晚上吃得還不。”這時，有聲音傳來，黃有為和其他同事的突然造訪打斷了他們的獨。

溫暖的氣氛戛然而止。

男人們頭著東張西，許意濃立馬起，“是我做的羅宋湯，鍋裏還有，大家一起喝。”

幾個男同事早就被濃鬱的香味勾饞了，他們相互看看手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啊許組長。”

許意濃無所謂地擺擺手，讓他們不必拘束，給大夥去盛湯前再看看王驍歧，垂聲問，“我再給你添一碗湯？”

剩下的湯被王驍歧幾口喝，他把碗到手中，低語，“好。”

許意濃笑了一下，趕搶在其他同事前又給他盛了滿滿一碗。

人一多，一鍋湯很快被消滅，大家對許意濃的廚藝讚不絕口。

黃有為嘖嘖稱歎，“許啊，你這湯可不比外麵的日料差啊，以後你老公可有口福了。”

聞言，正用雙手托著下的許意濃將定格在一個方向的視線收回，大大咧咧地接過話，“那我就先替我以後的老公謝謝黃總誇讚了。”

黃有為看心恢複的樣子，神經放鬆得哈哈一笑，“不客氣，不客氣，誰娶到你才是真的有福氣啊有福氣。”

其他同事跟著附和，“是啊是啊。”

大家打趣笑著，沒人注意到許意濃的目軌跡遊走在某個方向，但對麵的人始終埋頭喝著湯，無聲湮沒在一片和諧中，即使距離很近卻似隔著浩渺煙波，若即若離。

目中有塵埃，收回眸後也漸失了笑意。

不知是不是晚上湯喝多了的緣故，翌日一早，許意濃從一陣尿意中醒來，披頭散發地奔向洗手間，門一打開就對上了上半不著寸縷的王驍歧。

他剛從外麵晨跑回來，準備衝個澡，服一半就衝進來了。

靜默一剎那，兩人麵對麵站著，四目投幾秒後，許意濃視線不由自主地上下巡梭。

平常看他形料峭的樣子隻以為裏麵也瘦骨嶙峋，原來是練了不輕易凸顯的結實，腹混著人魚線繃且分明。

王驍歧看一點沒有要出去回避的意思，把掛在巾架上的恤取回來利落地套上。

“要用洗手間？”

許意濃點著頭雙腳來回地跺，看上去在憋勁，“三急之一。”

他拿著自己的東西讓給先用，往外退時便往裏進，狹的門框口他在裏在外，他往左正好也往左，他改往右也同步，他索直走，卻冒冒失失地腦袋不偏不倚撞上他堅實的膛。

吃痛悶哼，他手扶著又鬆開，本想讓停下先進來，可已經把子一側，背往門框上一抵做出讓他先走的姿態。

“那你先嘛。”

剛醒沒多久，聲音囁囁糯糯的狀似微醺，輕而易舉中人心底的那份溫，尾調的那個“嘛”字有帶著一縷撒，平添了幾分曖昧，像一縷羽過心房，，卻無法真實地及緩解。

王驍歧手中握著汗巾，隻得同一樣側過，兩人保持著麵對麵的姿勢，他慢慢往外移，進門框後兩人像束手束腳的的木偶一下子被捆綁在一塊兒，有限的空間下兩人中間隻有一逢的極窄距離。

這時許意濃手撓了撓頸間的，無意中把兩人的距離短，再抬首兩人已經麵麵，抵。

鼻息若有似無地纏繚繞，他實的口到一團毫無阻礙的綿綿，還隨著呼吸在一來一回有規律地起伏，每一次浮就更與他的膛無對接一分，王驍歧整個人像被閃電一擊即中。

因為他的已經讓他察覺到睡裏是空的。

他下意識地張口蹦出一個字，“你……？”

許意濃睜著一雙睡眼惺忪的圓目仰頭看著他。

“怎麽了？你不好過去嗎？”

那無辜的表怎麽看都人畜無害，也讓他頃刻失語。

最終他在這種無可避免的下，無聲出去，口卻像被沸水澆過般，灼熱熾烈，滾燙無比。

反觀許意濃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扶著門沿邊關門邊打著哈欠對他，“我很快的。”

王驍歧背對著筆直往自己房間走，隻留下一句，“你先用，不急。”可聲音莫名夾帶了一沙啞。

等許意濃出來，他人已經不在了，看到他房間虛掩著的門，走過去敲敲後推門而。

王驍歧正站在床頭，他好像在往枕頭塞什麽東西，許意濃沒看清，隻看到是厚厚一疊的紅封麵。

他朝看來，晨熹微，著他房的窗紗朦朦朧朧蓋在上，隨著清風一閃一躍地環繞著跳，穿得是灰藍的睡袍式，前的v領半敞，腰間的帶隨意一係，鬆鬆垮垮，稍不留意就會解開，一雙細長白皙的半在空氣中，在的穿下，好的材曲線穿過睡幾乎呈明狀映眼簾，凹凸有致，弧度玲瓏。

告訴他，“那個，衛生間我用好了，你可以洗澡了。”

王驍歧站姿僵地別了別視線，“嗯。”

這次不他也在原地不，好像隻要他過來就會吃了他一樣，於是往後退了退，並告訴他，“你好了告訴我一聲，我再去洗漱。”

王驍歧扭頭看過來又在上秒錯開，“你要上班？”

“嗯。”

“黃總不是給了你三假？”

“可時間不等人，而且我已經沒事了。”著從門邊離開，“你好了我。”但沒走幾步突然又折返回來。

“那個……”

他抬眸無聲詢問。

手握著門把手，在鎖眼裏默默地摳啊摳，“我沒有來過英國，周末打算去隨便逛逛，你，要一起嗎？”

主發出邀請，完心髒不可抑製地砰砰直跳，也沒有看他，隻是安靜地站在原地，像是等待一場無聲宣判。

他好像還在整理東西，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得快要沉不住氣時才終於開口。

“抱歉，周末我沒時間。”

心底有什麽瞬間墜落了下去，但表麵無所容心於其間地聳聳肩，“哦，那算了，我也就隨口一提。”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驍歧看著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去，言又止，最後還是吞咽在了中。

＃

許意濃僅隔了一真的去上班了，一回到工作崗位就跟打了立刻進狀態，但英國人那邊還在持續打仗，越來越擔心這麽耽擱下來，即便最後項目啟了，照黃有為所也無法在兩個月完係統遷移，因為後麵還有很多實踐中需要理的細枝末節。

繼續翻英國分公司以前的資料，有上班最晚出門，把東西落在了宿舍，打轉去拿卻發現自己忘帶了鑰匙。

想了想還是找了王驍歧，此時他人已經快到公司了，接到的微信語音立馬跟其他人打了招呼打的折返。

一回去就看到孤零零地坐在別墅大門口，拿著不知從哪兒來的樹枝，在地上畫啊畫的。

聽到聲響抬頭，看到是他，忽地咧一笑。

“你回來啦？”

這個畫麵這一刻，讓王驍歧定在原地無法再邁出腳步，有風吹來，明明不冷他卻渾發寒。

許意濃看他一言不發的樣子，放下樹枝站起拍了拍手。

“我出門急，忘帶鑰匙了，對不起啊，麻煩你了。”這些話的時候像個認錯的孩子。

王驍歧緩了緩神問，“等多久了？冷不冷？”

，“沒多久，不冷。”

他趕走到門口給開門，路過那樹枝的時候順勢垂眼往地上看了看，那裏寫滿了麻麻的三橫一豎。

他心驀然一，開門的作也戛然而止。

又一陣風吹過，許意濃在他後打了個噴嚏，他立刻回神繼續開鎖。

門一開許意濃就“噔噔噔”跑了上去，而王驍歧卻一直站在門口，著地上那一排簡單的筆畫失神良久……

那又一通無果後，晚上許意濃獨自捧著抱枕窩坐在客廳沙發沉思。

王驍歧下樓看到人影後將燈打開，他長佇立在樓梯上，“怎麽不開燈？”

“線太亮了不利於思考。”這麽回答他，抬眸看過去，“你怎麽下來了？”

他抬了抬手中的杯子，“倒水。”

許意濃不笑了笑，“老外都喜歡喝冷的，也就我們中國人不管男老走哪兒都喜歡喝熱水。”

王驍歧不置可否地進到廚房，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杯子，他走到沙發那兒遞給許意濃。

“還在糾結項目的事？”

許意濃雖然不，但還是捧過杯子捂手用，雙膝屈著，蜷在沙發上點著頭。

“那邊現在什麽態度？”王驍歧手持杯子立著，背脊拔，侃然正，仿佛其他任何陪襯都顯多餘。

許意濃目牢鎖在他周，大致跟他講了一下，末了忍不住歎了口氣，“他們態度很強，我找不到突破口。”

王驍歧捧杯抿了一口，“你有沒有想過換個思路？”

許意濃斂了斂眉，困，“你的意思是？”

王驍歧掌心扣著杯口，“你們隻想著不能向英國人妥協，如果就順著他們妥協呢？”

“怎麽能妥協呢？妥協還怎麽玩？以後都讓他們牽著鼻子走？”許意濃放下開始冷卻的水杯一連三問。

王驍歧拇指在杯沿輕輕挲，“我隻是覺得有時候隻盯著一個方向容易困在其中，反其道而行之，你不試又怎麽知道一定是盤死局？”

“……”

他的這句話一直在許意濃腦海裏揮之不去，隻要空下來就會去搜集英國公司之前的相關資料分析研究，包括英國汽車製造業的各項規定，與國的再做比對，就這麽順著一條一條麻麻的信息廢寢忘食地不斷翻看，三後真的發現一道線索。

再一次與英國人的討論會上——

黃有為跟英國人又在針尖對麥芒，到許意濃話的時候，清了清嗓，朝著對麵一眾英國人開口，“這件事其實目前就卡在PPR報告的事上，一直這麽爭論下去除了耽誤時間和項目進度，對我們雙方都毫無益。”停頓了一下，“所以我個人先表個態，為了推進工作開展，我們可以接英國分公司負責的零件使用PRR報告。”

正在坐在旁邊喝水的黃有為一聽差點一口冒噴泉，他著礦泉水瓶不可思議地看著，包括其他參會同事都一臉便的表。

公然跟他們唱反調站在了英國人那邊，這是搞的哪出？

相反，對麵的一幫老外隻當知難而退開始低頭示弱，一個個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黃有為正要在桌下提示，許意濃已經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相信自己。

黃有為擰著眉，張口又閉言，思想鬥爭掙紮了一番往座席背後上一靠閉了閉眼隻往花板仰頭，全權給許意濃理，大有聽由命的意思。

許意濃抬麥繼續，“不過眾所周知，我們國負責的零件是不會使用PRR報告的。”

對此老外點頭，在現在這個大環境下，他們自然不能要求中國總部怎麽樣，仿佛所有人隨著許意濃的讓步，默契得達了一致意見。

許意濃接著補充，“我已經跟我們的I同事確認了，這個PRR報告的功能可以在我們英國的分站點係統上單獨部署，專門給我們英國分公司的用戶使用，但我也了解到PRR報告模板是單獨按照用戶收取認證授權費用的，現在這個項目的預算，隻包含了基礎模塊，因使用PRR報告而增加的費用，大家可能要考慮一下接下來該如何作。”

話到此，對麵的老外前一秒還洋洋自得的神立刻發生了變化。

剛剛還破罐子破摔的黃有為也突然從座位上一個“”，再看向許意濃的時候兩眼裏有兩道在閃爍。

因為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英國分公司就是因為資金問題難以支撐正常的經營周轉才會被逐影收購的，英國人對這塊也很敏，基本是談錢變。

老外在對麵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但會議室就這麽大，雙方隻隔了一張長桌，許意濃他們也多能聽到他們了什麽。

“這塊沒有預算怎麽辦？”

“我們英國肯定拿不出來這錢，到時候還是得跟總公司申請。”

“向總公司申請，還得打一堆報告，而且能不能申請下來都是問題，別搞到最後無用功。”

“現在各項研發費用都很張，我們錢花在這上麵值不值？”

……

一時間，他們部開始各執其詞。

幾分鍾後，對方為首的人開口，“這件事現在還無法直接給出答複，我們需要會後再討論一下。”

許意濃頷首表示可以，但不忘提醒，“大家的時間都很，我們的B與I方都已經給到了最大的支持，所以也希盡快看到你們的態度，最好明就能給我答複。”邊邊扭頭跟黃有為對視，“不然我們這邊也不好跟總部代，是吧？”

黃有為會意地配合，“對對對。”他跟對麵訴苦，“都是為了工作，我們也有我們的難啊，大家互相理解，互相諒。”

英國人麵麵相覷，最終答應最遲明給他們答複。

會後，黃有為跑上來追問許意濃。

“你用增加費用來製約他們，雖然是個好辦法，也讓他們一時自了陣腳，可他們要是咬死跟總公司申請這項費用，這項目不就又要耗著了嗎？”他依舊一籌莫展，“那搞了半，隻是在皮上了他們一頭，過了把癮而已，可最後不還是你的你，他的他？”

許意濃捧一隻手在袋，一隻手夾著文件材料，走得不急不徐，角微抬，勢在必得，“不會，他們一定會向我們妥協的。”

黃有為不解其意，“怎麽？”

“我這幾收集了很多這家公司前期的資料，也在煙的時候跟他們這兒的員工閑聊過一些事，從側麵了解到他們被逐影收購時雙方簽署過一個對賭協議，協議裏提到英國分公司未來一年的利率達到0%就會發放權給一些骨幹員工。像你的，其實他們想要向總公司申請這筆預算並不難，無非就是時間問題，但這幫英國人也很清楚，多餘的支出會影響英國分公司整年的利潤率，如果因為這比支出，導致他們拿不到權，豈不是虧大發了？”許意濃再看他，“所以當我知曉PRR報告需要收費時，就借這個事做了下文章，你覺得是固執己見要用PRR報告跟我們對著幹重要，還是拿到權重要？”

“妙啊！妙啊！”黃有為聽完雙手一拍，茅塞頓開，“許你這是打蛇打到就七寸，真是解了燃眉之急，立了頭功一件吶！”

兩人經過I部的時候許意濃往裏看了一眼，視線落在某座位的影上，語氣平靜地回應黃有為，沉穩如常並不急著高興，“等明他們答應了，才是真的落地。”

果不其然，第二英國人直接鬆口。

“經過我們的討論，PRR報告我們可以線下完，再係統歸檔就可以了，所以之前的提議就，就算了吧。”

至此，係統合並項目方案最終落地，拖了許久的事總算有了質的飛躍，所有中國員工興不已，提議晚上要去hinan聚餐慶祝一番。

許意濃對此暗自鬆了口氣，卻笑而不語，趁著他們鬧騰的功夫獨自去了趟I部。

徑直走向王驍歧所在的位置，告訴他。

“兩國係統合並的阻礙解決了，我們功了。”

王驍歧站起來向道賀，“恭喜，也算了卻了你的一樁心頭大事。”

許意濃凝視著他，“其實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王驍歧輕輕合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怎麽又扯到我上來了。”

“如果那晚沒有你的提點，我不會想到用PRR報告做引子。”頓了頓，“其實，對賭協議的事你也知道對不對？”

王驍歧淡然抬，“這些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隻是提了個思路，僅此而已。”隨後拔下電腦充電緩緩收拾。

許意濃看著他的一舉一沒再執意追問，換了個話題，“黃總他們定了中餐館聚會，估計晚上又要喝酒了。”

王驍歧拔下頭，抬起眼，“確實是件值得慶祝的事。”又叮囑，“不過高興歸高興，你不要沾酒，也離那些喝多了會耍酒瘋的人遠點。”他將白的充電線一圈一圈裹在頭上，緩聲道，“以後一個人的時候記得保護好自己，能不沾酒就不沾。”

許意濃覺得他這話有些奇怪，不往他那兒靠了靠，“你一會兒不去嗎？”

越過了他辦公桌前的遮擋板，這才發現他的桌上整潔如新，一點兒也不似平時繁忙工作的樣子，反倒像是他來之前無人用的空位，眉梢微蹙剛要發問，他已經開口告知。

“一唯那邊急召我回國，今晚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