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擲溫gl》第15章
江懷溪預定的位置不錯,靠著窗,隔著過道的那張桌子此刻也正好空著,幽靜自然。
點單的事,陸子箏放心地給江懷溪,和江懷溪出去吃飯那麽多次,江懷溪總能夠確地把握到自己的口味,不過,這次留意到,江懷溪沒有點甜點。
“你是不是了什麽?”陸子箏委婉地提醒江懷溪。陸子箏口味喜甜,在外吃飯的時候,如果可以,甜點是絕不會錯過的。
江懷溪卻頭也不抬地回應了:“我剛不是說過了,我不準備點蛋糕了。”
陸子箏咬牙,自己住了即將離去的服務員:“我要一份……”
話還未說完,便被江懷溪截住了:“沒事,就這些,可以了……”服務員為難地看著們兩個,江懷溪對點點頭,再次示意:“沒事了……”,服務員才猶豫地挪了腳步離開了。
不過一句玩笑話,江懷溪竟然說的這樣認真,陸子箏也是沒有想到。
由於胃口沒有得到滿足,陸子箏在菜上來之前,都側著頭看著窗外不搭理江懷溪,裝出一派高冷的模樣。
在窗戶玻璃的倒影裏,約地看見了江懷溪笑著推了一個紅的盒子到的麵前。
“再不轉過來,我就把它丟進垃圾桶裏了,反正也沒人想要。”江懷溪一貫清冷的聲音裏帶著些故意裝出來的委屈,難得聽見江懷溪這樣的腔調,陸子箏一時沒有忍住,轉回了頭,想看的表。
可惜,江懷溪的表,是一貫的淡然,還以為真的會難得可一下。
打開紅的盒子,裏麵裝著的是一塊寬表帶的時尚手表。不是什麽大牌子,卻大方漂亮地正合陸子箏心意。
也許是江懷溪有心,這些年裏,江懷溪送禮,也從未送過過於貴重無法承的東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江懷溪很懂得與往之道,分寸把握極好,讓在一開始的時候,即使抗拒,也無法推拒。
從陸子箏打開盒子開始,江懷溪就一直在認真地觀察著的表,直到,看到陸子箏邊不自覺出的笑意,便也安了心,覺得有些開懷。
送過陸子箏許多塊表,除了第一塊陸子箏沒有戴過,其他的每一塊,都是戴到了送陸子箏新表時才被換下。
第一次送表,不過是因為覺得陸子箏手上的表有些陳舊了。可惜,送表後的久久,都沒有見到陸子箏戴過,哪怕一次。為此,也不免失落過。
可是,在不經意的一次窺見陸子箏手腕側那條長長的傷疤之時,一瞬間便明白了手表失寵的原因。因為,那塊手表的表帶,是那種極細極細的致,無法遮住陸子箏那,不想讓別人知曉的過往。
從未向陸子箏詢問過那道疤痕的過往,卻在往後送了一塊又一塊寬表帶的手表,終於看見手表一塊又一塊地出現在了陸子箏的手上。
可是,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陸子箏第一次當著的麵,下了舊的那塊手表,換上了新的手表。手腕側的那道傷疤,清晰可見,陸子箏並沒有毫遮擋之意,反而坦然地手讓江懷溪欣賞手表,笑問:“好看嗎?”
江懷溪一手拖著下頜,笑著回答:“好看。”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我挑的手表,就算帶在你這麽醜的手上,也難掩其。關鍵還是我的眼好。”
陸子箏忍不住冷笑一聲:“口是心非也不會咬到舌頭。”
江懷溪眨眨眼睛:“不好意思,我一向隻說實話,媽媽從小教我說謊不是好孩子。”
陸子箏看著江懷溪,有些無奈,好像還未從裏得到過一句不帶刺的好話,誇一次有那麽難嗎?!
不過,低頭看著帶著手上,仔細遮掩包圍住住了疤痕的寬表帶,陸子箏的心還是了一片。從第一塊的細表帶,到後麵的每一塊寬表帶,江懷溪沉默的溫與,漸漸地讀懂。
人生中,難得一人對你如此溫相待。
凝視著江懷溪,雙眸中含著道不出的認真與溫:“懷溪,謝謝你,真的。”
而後,竟看見了江懷溪在一瞬間紅了耳,張地放下托在下頜的左手之時失手打翻了杯子,了自己的袖口。
這樣慌張的江懷溪並不多見,陸子箏隻含笑欣賞著,看著江懷溪紙巾笨拙地袖子,耳朵越來越紅。
幸好,服務員及時地送上了菜,解救了江懷溪的窘困,一瞬間,江懷溪找回了場子,恢複了往常的八風不。
陸子箏的溫太迷人,江懷溪一瞬間便迷醉。酒難得,偶爾得嚐,口即醉。
江懷溪和陸子箏都不是多話的人,但彼此識,即便席間多是沉默,也不覺尷尬,都自覺氣氛不錯,放鬆又心安。
隻是,這樣舒適的進餐氣氛,在鄰座那個空著的位置主人到來之時,被無地打破了。
連萱隨著一個西裝革履的英偉男子步餐廳,走過了陸子箏的旁,男子地為連萱拉開了椅子,無微不至地照顧著。
陸子箏背對著餐廳進門的方向,所以連萱進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陸子箏。
陸子箏見鄰桌來人了,不過是出於慣側目看了一眼,隨著男子拉開椅子後走到餐桌的對麵,連萱那陌生又悉的側臉出現在了陸子箏的眼前。
連萱不經意地抬頭,一眼,便看見了正看著的陸子箏。
四目相接之時,兩個人俱是一愣。
江懷溪見陸子箏側著頭忽然沒有了所有的作,有些疑地隨著的目看去,看見鄰座的連萱之時,也消失了邊那本就清淺難辨的笑意。
連萱的失神也不過一瞬,自然也看見了陸子箏對麵坐著的江懷溪,在江懷溪看向之時,還出了溫和禮貌的笑容,輕輕地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
江懷溪也微微頷首回以禮貌一笑,而後,若無其事地轉回了頭專注於眼前的食。
陸子箏也低下了頭,繼續了手上的作。
一切,都維持了原有的狀態,連萱也不過就是進餐中途偶遇的一個認識的陌生的人罷了。
可是,連萱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們。
不多時之後,在男子離席的間隙,端著高腳杯,盈盈而笑站立在了陸子箏和江懷溪的桌旁,聲音溫潤和悅:“這麽巧在這裏遇見江小姐和子箏,也算是有緣吧。”長了手,微微傾斜了酒杯,做出了一個cheers的預備作:“祝你們聖誕快樂。”雙眸,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陸子箏。
江懷溪自若地舉起酒杯,與杯,淡淡道:“也祝連總與周聖誕快樂,進餐愉快。”
陸子箏隨江懷溪舉杯,與江懷溪的杯子輕輕了一下,不置一詞。
連萱有深意的雙眸依舊定在陸子箏的上,舉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似要開口再說些什麽,江懷溪卻截住了的話頭,不聲地說道:“聽說連總與周年後就要訂婚了,我便先預祝你們,百年好合了。”抬了抬酒杯,對著連萱清淺地笑了一下,一口抿盡了杯中所有的酒。
連萱看著陸子箏的雙眸閃過瞬間的慌,笑意微斂,臉有些不好看了。卻還是沒有失了禮數,強笑著應了“借江小姐吉言”。
江懷溪口中的周回來了,連萱示意失陪後,也不多做逗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陸子箏轉過頭看向窗外,略微失神。
餐桌上的氣氛降至冰點,此刻的沉默,卻沒有了往日的默契,陡生出了微妙的尷尬。
孤寂的夜空中忽然綻放起了絢麗的煙火,此起彼伏,耀人眼目。從窗戶看下去,黑寂寂的大地上是雪的瑩瑩,暗漆漆的夜空,有煙火的點點閃耀,這些熱鬧,倒是映襯地讓人覺得越發寂寥。
同樣不一個過道的距離,中間卻隔了一條名為歲月的再也淌不過的河流,好寬,好寬,像是沒有了盡頭。
高一那一年的聖誕節夜晚,和連萱都在安靜的教室裏上著晚自習。突然,窗外煙火四綻,驚擾了本在專心做作業的陸子箏。
側過了頭出神地矚目著那一朵一朵綻放的煙花,一朵開了,一朵散了,一朵又開了,即便短暫,每朵卻都開出了自己最絢爛的模樣……
一張紙條,從過道的另一邊傳來,連萱笑著衝努了努角。
陸子箏攤開紙條,看見連萱打趣:做作業不專心喲,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裏,是不是想非非了?
微微紅了臉,低下頭一字一字認真地回應:隻是覺得煙花很罷了,可惜不能好好地看一場。
連萱收到了紙條,很久都沒有回應,像是又開始專心做作業,無暇顧及了。
到了晚自習要結束的時候,忽然,一大張紙又隔著窄窄的過道傳了過來。
紙上是一幅畫,皚皚的雪地上並肩躺著兩個長發孩,雪絮紛飛,落在們纏在一起的烏發上,絢麗的煙花,一朵一朵綻放在淒迷的夜空中。
那一刻,天上煙花早已散去,萬籟無聲,陸子箏隻聽見自己,心花怒放的聲音。
紀瑤站在連萱的桌邊神神不耐地等待,連萱卻隻是不疾不徐地背起的書包,微微歪著頭對著陸子箏,是一副溫可的模樣:“煙花易逝,我本不大喜歡的。但如果是你想看的話,明年聖誕,我們找個好地方,我放一場給你看,想想好像也還不錯。”
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頰邊現出若若現的梨渦,是陸子箏在夜裏夢見也會微笑的甜。
隻是,連萱確有先見之明,所言非虛。煙花易冷,人事易分,們之間的煙花,還不及綻放,便已消逝無蹤。第二年的聖誕未至,們便已經分散天涯。
那張甜的笑臉,轉瞬變陸子箏曾經夜夜夢見淚枕巾的苦。
這世間,哪裏不是祥和中孕育著危機,上一秒的快樂潛藏著下一秒的痛楚。曾經愈是甜,來日愈是苦楚,期待總有一天會落空為傷害。心不,則不痛,不把期待放在別人上,如此才可避免傷害。
這是連萱給陸子箏上的,寶貴的一課,此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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