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上七點，寫字樓依舊燈火通明。做金融這一行的，加班已為家常便飯，朝九晚五幾乎不可能。

季憐星所在的小組一共8個人，除了老王請假一天，剩下的都在加班。

“唉，每個周一都這麽忙！恐怕要幹到十點了！”組長扶著腰起，呲著牙出猙獰的表，他因為常年久坐，有腰部的疾病，所以工作一段時間就要起來站會兒。

呂凡笑他：“老大，你這腰不行了啊~”

組長瞥他一眼，“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腰好得很呢~”

季憐星盯著電腦，正專心致誌做最後一組數據。

工作起來基本都不去搭他們的話，一是不興趣，二是覺得有點浪費時間，而大家早就習慣這樣的。

小季嘛，小組裏最不說話的那個，茶話會基本上不加，時間管理高效，因為工作速度最快，所以下班也是最早。

七點二十，季憐星鬆了口氣，小輕輕一踢，椅子退出來，了個懶腰。

“忙完了？”呂凡問。

“嗯嗯。”

“要溜了？”他見季憐星已經關機，這人下班屬實積極，好像不願意在公司多為老板打一秒工。

季憐星拿起包，出淺笑，點頭，“嗯嗯，要走了，有事。”

共事三個月，呂凡對季憐星的印象是：上班就真的來上班的，工作和生活分得特別開，不八卦也不廢話有事做事，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所以，早點下班好像也沒什麽病。

季憐星默不作聲退出工作區域，由於今天特意下班早了些，所以等電梯的時候隻有一個人。

盯著電梯緩緩上升的數字，18、19

白天上班的時候，關於江曙讓去辦公室，其實做了很多不好的設想，但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

畢竟江曙是老板，去辦公室一定不會讓難堪，或許隻是談公事，不必想太多。況且這不是想不想去的問題，沒得選擇，不想去也得去。

叮。

停在25樓，季憐星進去，按了數字“28”，這是第一次去比25樓高的層數。電梯緩緩上升，和江曙的距離在拉近

很快到了28樓，季憐星走出電梯，第一眼就看到前臺。

兩人目對視時，前臺已經出標準笑容，季憐星心想，這位小姐姐是不是在電梯“叮”的那瞬間就已經提前準備好這種表了？

“您好，和江總有預約嗎？”

“白天江總讓我來找。”

“請問您貴姓？”

“季，季憐星。”

小姐姐在的平板上了兩下，應該是在核實信息。

“好的，這邊跟我來。”

跟著前臺小姐姐走，順便觀察四周，28樓的布局明顯不一樣，相比起來要寬闊很多。

樓下的隔間更像工作區，而二十八樓太大，讓季憐星想起了那種藝展廊。

設計主調是白灰，以簡潔高大上為主，走廊有銀反麵，季憐星每走一步就從反麵裏看到另一個自己，當然了，還有細細腰的前臺小姐姐。

最終前臺在一扇門磨砂玻璃門前停下，“就是這裏了，需要我幫您敲門嗎？”

小姐姐的聲音很溫，有一張標準的鵝蛋臉，笑的時候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盡管季憐星知道是職業笑容，但喜歡別人對笑。

“謝謝，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敲門前，季憐星來回三個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張。

叩叩

玻璃門發出清脆的聲音。

“進來。”

季憐星推門進，視野變得更加寬闊，果然部格局還是超出了的想象。

？？？

在這寸土寸金的商業區，江曙的辦公室有點兒太大了吧。

設計基調和外麵差不多，灰白簡潔為主，但線要明亮一些，落地窗使得視線更加開闊，整座城市的夜景都能看到。

季憐星側目，目落在江曙臉上，秀的鼻梁上掛了一副銀邊眼鏡，工作的時候頭發盤起，出清瘦的臉頰。

就坐在那裏，卻給人一種冷豔孤傲的覺，襯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讓季憐星想起了兩個字：。

也就一秒時間季憐星便挪開目。

算了，別對視，還是看窗外吧。

江曙把平板電腦推到一邊，取下眼鏡，一隻搭在另一條上，稍稍後仰靠在椅子上，看向季憐星，“別傻愣著，進來坐吧。”

“喔。”季憐星走到沙發旁坐下，應該是真皮材質，坐下去很，頂托很強。

“到我這兒來坐。”江曙說話時，手指輕輕點下辦公桌。

季憐星隻好站起，朝辦公桌走去，坐在了江曙對麵。

反正橫豎是死，社死就社死吧，季憐星抬起頭，著頭皮和江曙對視，盡量保持語氣平淡：“江總找我什麽事？”

一對上江曙的眼睛，季憐星覺得自己心跳好像又加快了。

的眼眸深邃不見底，看不清什麽緒，目中帶著冷，是那種漠不關心的冷。

這種疏離對季憐星來說有莫大的吸引力，喜歡江曙眼神裏的冷豔和自信。

“昨天晚上你有東西落我這兒了。”江曙拉開屜，從裏麵拿出一條銀手鏈，放在桌上。

“原來在這兒？我找了好久！”季憐星說話的音調好像高了一個度，把手鏈在手裏，眼裏滿是激。

以為是昨晚駐唱的時候落在酒吧了，打電話給老板，老板也說沒找到。

也有想過是不是掉江曙那兒了，但因為太張，對昨晚很多細節都記不太清。

“謝謝江總。”

“不用謝。”江曙看著，漾起笑容，看來這條普通的手鏈對小刺蝟來說很重要。

站起，轉倒了杯水，漫不經心道：“哦，對了，本來昨晚就想還你的，但你把我拉黑了，電話打不通。”

咯噔，季憐星心髒狂跳，臉上的笑容凝固。救命，原來的社死現場還等著呢，這題真的不會答，該怎麽解釋？

江曙手裏拿著玻璃杯，抿了一口，眼裏噙滿笑意，那雙眼睛似乎在說：我看你要怎麽回答。

季憐星不爭氣地咽了口唾沫，尬笑道：“是是嗎？”

江曙偏頭看，笑意更濃，“不是嗎？原來不是拉黑？我還以為連續打電話都秒掛就是被拉黑了。”

季憐星低頭，小臉通紅，是一句話都編不出來。

因為的的確確是拉黑了江曙，而明顯江曙現在在調侃，要再是不承認那就真的是出糗了。

氣氛微妙，各自沉默。

江曙看季憐星低頭不語，想起了小刺蝟害怕的時候會一團，把自己保護起來。真的很像那種刺蝟，可以放在掌心，就掌那麽大的那種迷你刺蝟。

好久都沒把孩子逗得這麽語無倫次小臉紅撲撲的了，有種莫名的惡趣味爽。

“好了好了，逗你的。”江曙把玻璃杯放在桌上，提起的麂皮包，“走吧，下班了。”

狹小的空間，江曙站在電梯中間，季憐星站在電梯一角，兩人保持距離。

這是季憐星第一次坐vip電梯，其實除了不用等太久，和普通電梯也沒什麽區別。

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既然江曙可以坐vip，早上為什麽還要電梯浪費時間呢？奇怪。

這時，江曙稍稍後退了些，和季憐星並排站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嗅覺敏銳，季憐星總是很容易聞到江曙上的香味，那種香味並不濃，但很有記憶，依舊是玫瑰和雪鬆。

好想知道到底用的什麽香水。

季憐星心有種微妙的覺，隻要江曙在旁，稍稍挨近一點，渾沉睡的細胞都蘇醒過來，都跟著走，能捕捉到關於的一切。

電梯紅數字不停倒數。

“你好像很怕我？”江曙冷不丁飄來這麽一句。

季憐星手指了一下，“不是。”頓了頓，還是說：“可能還是有點吧，你是老板，所以我怕你。”

江曙被樸實無華的大實話逗笑，笑聲很輕，但功傳到季憐星的耳朵裏。

出於好奇，季憐星抬頭去看，隻看到勾的模樣，眼睛裏溢出輕鬆自然的緒，覺得有點小小被驚豔到，好像又看到了的另一麵。

“現在下班了，我們不是上下屬的關係。你不用害怕。”電梯打開，江曙先走了出去。

季憐星跟在後麵，走出去才發現，原來到的是地下停車場，這就有點尷尬了，剛剛完全沒注意到江曙按的是負一樓。

“我送你回家吧。”

“不麻煩了，我坐地鐵回去就好。”

“我送你。”江曙執意道，已經停在一輛黑跑車麵前，biubiu兩聲，車子閃了兩下，沒給季憐星拒絕的機會，提前替拉開了車門。

季憐星站在原地，有點懵。

還真送啊，腦袋裏已經浮現出這輛車停在那掉了牆皮的老小區裏頭的樣子，估計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小刺蝟，快上車，別愣著~”江曙繞到另一邊上車，已經發引擎，等待著。

“小刺蝟？什麽小刺蝟？”季憐星一頭霧水。

“上車，上來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