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寫字樓外還在飄雨，但比上午小了些，天空抹上一層淡淡的深灰，好像還剩一場暴雨要下似的。

季憐星坐在工位上，盯著電腦上麻麻的曲線圖發呆。很走神，但現在卻忍不住要去想江曙。

唉。

很難描述這種覺，是一種喜悅和恐懼織在一起的緒。

單方麵喜歡江曙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想過要去主去認識，最大的原因是覺得不可能。

一直都覺得彼此之間隔著一條無法越的鴻，差距太大，所以連白日夢都不願意去做。

但現在好像又有點不同，約覺得可以到那個夢的邊角，又好像不到。

所以在這種幻想和現實疊的緒中，不免有些心煩意。

“誒誒？小李哥好像又來了。”呂凡低聲音，對旁的組長說。

季憐星回過神來，轉去看，發現一個長相端正的男人正朝這邊走來。

他穿著一筆的黑西裝，圓寸頭，雙眼深邃，剛之氣恰到好，臉上幹幹淨淨，一看就是一個清理整潔的人。

從審的角度客觀評價，他的長相是帥的。

但季憐星無，發現自己很早以前就是這樣，看到帥哥一點反應都沒有，最多就是覺得鼻子眼睛比例還不錯，就好比覺得一張桌子的形狀和配還不錯，僅此而已。

但就不同了，比如……江曙那種。

唉，怎麽又想到了？

季憐星轉過，盯著電腦屏幕，手放在鼠標上，漫不經心點了幾張曲線圖，其實沒心思分析，滿腦子還是江曙。

旁的mia不淡定了，一隻手搭在季憐星的胳膊上，狠狠住，激道：“好帥好帥！！！”

季憐星皺起眉頭，不喜歡和別人肢接，特別是這種不的，一下能讓渾皮疙瘩都起來。

端起馬克杯抿了一口水，巧妙地避開了mia下一次的。

李向彥走後，大家的話題開始圍繞著他和江曙轉。

好像每天下午這個時間都是這樣，他們總要找點話題來聊聊似的，季憐星總是融不進這種茶話會時刻。

“你們見過他們的兒沒？好可哦！”

“那個胖嘟嘟的小妹妹嗎！我見過！上次江總牽著，那小妹妹還對著我笑呢！！！”

季憐星兩隻撐著臉，手抓進頭發裏，悄悄把耳朵堵住。

不想聽。

特別是江曙有孩子這事，不想聽。

李向彥一路直奔江曙辦公室，那一個輕車路。他推開門，走進去就往沙發上躺。

江曙放下手裏的工作，抬頭看他，“下次敲個門？”

“敲什麽門，你又不是在這裏麵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李向彥一隻手搭在另一隻腳上輕輕抖，好像很放鬆的樣子。

江曙推了下眼鏡，靠在椅子靠背上，出笑容，“幹不幹見不得人的事，那可就不一定了，下次記得敲門。”

“嘖嘖嘖~~~”李向彥也抖夠了，開始說事：“小家夥後天就從十鄉回來了，讓你回家和吃飯。”

裏說的小家夥名字江小檀，是江曙的侄，因為各種原因，公司的人都以為是兒。

這些傳言都不礙事，反而能擋住一些流言蜚語，所以江曙從來都不解釋。

“知道了，天天給我打電話催我呢。”江曙看著李向彥，等他後話，他專門來這裏，肯定是還有工作上的事要說。

“剛剛我去22樓和經理談過了，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公司，確實有很大的意向和我們合作。不然下周你和他們一起吃個飯？你能說會道，爭取一次把他拿下。”

“嗯。”江曙隻是點頭，這種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沒有辦法，做生意就是這樣，沒有飯局就沒有買賣。

“哦對了，有一件事我還得說一下。”李向彥坐起，看向江曙，表嚴肅的，“就是你那隻小金雀，我認真講，別被騙錢了，我想了一晚上，但是怎麽想都沒想通，是怎麽才一天就讓你搞進去25萬的？”

江曙看著他，笑而不語。

李向彥就是這樣，可能是因為場上被騙太多錢，導致現在誰都不信，還神經敏。

“你倒是說話啊！看著我笑幹嘛！”

江曙一邊搖頭一邊笑，“沒事，我錢多，我願意。”

“你這是要氣死我！25萬不是錢啊！”

“要是我對這個人很興趣，250萬我都願意。”江曙笑意更濃，好像李向彥越生氣笑得越開心。

“靠！”李向彥氣得直跺腳，“你這人真的煩！人家不理你，你興趣就越大是不是！得不到就偏要得到是不是！還250萬都願意！！我看你就是個250！”

江曙還是不怎麽搭理他，導致他更氣了，似乎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綿綿，無釋放。

“你是不沒遇到現在的騙子吧，他們段位可高了”

“李向彥，你最近好吵。”江曙終於皺起眉頭。

李向彥：“”得了，這人開始下逐客令了。

“快去談個男朋友吧，姐妹，這樣你的關注點也就不會在我上了。”江曙低頭，拿出平板開始繼續工作，似乎和李向彥聊天的興致並不大。

李向彥這邊聽得心哇涼哇涼的，這人真的沒有心！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

整個下午，季憐星都在想江曙，江曙的模樣時不時在腦袋裏閃那麽幾下，完全控製不住。也想著晚上要去辦公室的事，以至於覺得時間都變得慢了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季憐星拿起包準備溜人。

呂凡驚愕抬頭，“你怎麽走得一天比一天早了？”

“已經做完了。”

呂凡豎起大拇指，“牛，我這兒還有一半呢！”他一直都很好奇小季是怎麽做到的，這工作量，沒三個腦子沒法準時下班吧？

“先走了，拜拜~”季憐星低聲音，低調走人。

mia看了一眼，目出奇怪的意味……

季憐星沒理，悄悄離開。

等電梯的時候還害怕到人的，好在下班早，隻有一個人。

這是第二次來28樓，覺好像沒有上次那麽張。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依舊是看到前臺小姐姐，兩人目對視，季憐星出淺笑。

“要我帶你去嗎？”小姐姐出標準式笑容，笑起來一雙眼，給人一種溫暖的覺。

“不用了，我認得路了，自己去就好~”

小姐姐點了下頭，沒再問其他的。

季憐星獨自一人往江曙辦公室走，走廊空空的，踩在地板上都能聽到回音。

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一大半的區域好像都是屬於江曙的，所以整層樓是不是隻有江曙和前臺小姐姐？晚上加班不會覺得瘮人嗎？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那道磨砂玻璃門前麵，季憐星抬起手，敲門前慣例深呼吸一口。

輕輕敲了下，裏麵的人沒應。

又輕敲了三下，裏麵才傳來江曙的聲音：

“進來。”

推開門，目先是落在江曙的辦公桌上，沒看到人。再掃視一圈，看到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上半側靠著玻璃，兩隻隨意搭著，姿頎長，一隻手舉著電話，雙翕張在說著什麽，聲音清越而沉穩。

窗外霓虹燈閃爍，點與層層建築都為的襯托品。說話時的神態迷人，好像在發，整個人充滿自信，高雅的氣質很難不讓人多看幾眼。

季憐星看著，心髒突突直跳，有種想要靠近的。默默走進去，沒打擾。

幾分鍾後，江曙掛掉電話，側目一看，發現季憐星坐在沙發上，兩隻手搭在膝蓋上，坐姿特別乖巧。

一看到季憐星，江曙心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喝水嗎？”江曙笑道。

“不喝。”季憐星雙手轉為握狀，作有些拘謹，但還是開口說：“江總這次我來辦公室是因為什麽？”

“既然你昨天執意要談談錢的事，我想麵談比較好。”

季憐星見江曙走來，不免有點張，往邊上挪了一點，接著沙發下陷了些，江曙坐在旁。

不遠不近的距離，沒有肢接，但能嗅到的香味，淡淡的幽香，鼻腔對這種味道已經相當悉。

“我想讓你當我人。”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沒有任何前詞，就直接這麽說了出來。很直接、很幹脆、也很江曙。

明明是讓人錯愕的一句話，被江曙說出來卻有種“不值得驚訝”的覺，也許是的聲線沉穩，聽不出什麽緒的原因。

季憐星臉泛白，掌心已經開始冒冷汗。

驚訝嗎？也不驚訝，但有點難。即使已經預設過可能是這樣的結果，心頭卻還是希不要提出這樣的要求。

“為什麽是我？”

“很簡單，我喜歡你。”江曙笑道。

喜歡？

季憐星去看的眼睛，深的瞳仁像是幽深的古井，看不到底，也完全不清的緒。

“不需要你還錢，當我的人就好，不會很久，兩個月吧。”

兩個月，那時候應該膩了，江曙心想。

季憐星低頭不語，沉默好久才說出口：“我不可以一點一點把錢還你嗎？一定要當你的人嗎？”

“可以還錢。”江曙頓了頓，又說：“但最好不要。”

看著季憐星，季憐星也看著。

四目相對時，季憐星難過到已經忘了恐懼，隻覺得江曙的眼睛像是漩渦，不停地拉著，拽著，吞噬，把往深淵裏帶。

“當我的人其實真的很簡單，我們甚至不用發生關係。”

這次季憐星皺起了眉頭，“那我需要做什麽？”

“和我睡覺。”

季憐星眼裏閃過幾錯愕，一時之間竟然沒法好好理解“睡覺”這個詞的意思。

花錢讓人和睡覺，不發生關係的那種睡覺？還是說理解有偏差，江曙說的睡覺其實有別的意思？

江曙起，“不著急現在回答，回去考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