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在車子拐彎那瞬間，季憐星好像聽到了一句響徹雲霄的混蛋。

看向江曙，想試圖通過江曙的表知道有沒有聽到。

江曙勾起笑容，點了下頭，“聽到了，李向彥隻有罵我的時候才最man。”

“他會不會生氣？”

“應該會，但明天就忘了。不用擔心，他家離這兒很近，讓他早點回家睡覺也好。”

江曙對李向彥的脾氣還是得很的，這人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記仇。

“所以這就是你給他的驚喜？”季憐星發現江曙好像真的很捉弄人，這一點在和李向彥上都有所表現。

“算是。”江曙轉方向盤，拐了個彎，往家的方向開，思索過後又說：“也不算是，準確來說，是因為他以前放過我鴿子，於是我還給他。”

“噢~”季憐星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記仇？”江曙轉過頭暼了一眼，笑著反問。

季憐星搖頭，“我覺得問題看待，我不知道他之前為什麽放你鴿子。”

“之前李向彥放我鴿子，是因為我哥。”江曙在說起哥的時候，語氣平緩，聽不出什麽緒，但也隻是這麽一句，便沒有下文了。

似乎沒有展開說說的想法，於是季憐星也識趣不再去追問。

這個話題終結後，車子裏氛圍變得安靜。

季憐星側目去看窗外，馬路周圍的樹上掛著彩燈，一片連著一片，拉一條線，燦若繁星，星一幀一幀掠過眼前。

市中心那條街還是很熱鬧，逛完街的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準備回家。

車子路過一家茶店，名字也很有特，是某部特別出名的電影。那天聽喻夢說過，這家新店的茶很好喝，讓有空去試試。

“想喝茶？”江曙問。

其實車子已經路過那家店，季憐星有些驚訝江曙的細心，在想，江曙是不是常常都在觀察？不然怎麽總是這麽了解在想什麽。

“今天不喝，下次吧，有點飽了。不過我朋友說那家店的茶好喝的。”

江曙點頭，“好，那就下次。”

車子往前開了些，最終在紅綠燈前停下，行人群過馬路，有時會有人瞥幾眼江曙的車，季憐星這才意識到，好像人們對豪車都是有幾分好奇心的。

所以他們到底是在好奇車，還是在好奇車裏的主人呢？還是說，兩者都有？

看著車窗外看車的人，這是一種悉的覺，是發生過的，隻不過那時是看車的人，而現在是坐在車裏的人。

但這種奢華帶來的注目並不讓季憐星有那種滿足，反而覺相當虛浮。

“小刺蝟，問你一個問題。”

“嗯？”季憐星轉過頭，目正好和江曙對上。

“你喜不喜歡在酒吧駐唱？”

聽到這個問題，季憐星先是愣了一下。

喜不喜歡？

好奇怪的覺，也好陌生好久遠的覺，除了母親，已經很久沒有人問過喜不喜歡。

自季憐星年之後，生活從來不問喜不喜歡，每一個人生的重大決定都隻有做和不做的區別。

不喜歡金融，但為了賺錢，所以果斷報考了n大的金融係。不喜歡大城市，但為了得到更高的工資更好的發展，留在了a市。不喜歡和別人合租，因為洗澡都得排隊，但為了省錢還是租了套三。

所以，也是不喜歡駐唱的，如果可以，更願意把歌聲唱給自己喜歡的人聽，而不是對著一群浮誇且素不相識的年輕人強歡笑。

季憐星沒說話，盯著後視鏡發呆。

的沉默已經給了江曙答案。

“如果不喜歡的話，那就停止。”江曙說。

紅燈轉綠，江曙踩下油門，車子緩緩行駛在街道。

季憐星始終沒說話，不是不回答江曙的問題，而是因為不知道怎麽說，嚨像是被塞子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刺蝟，我們經曆不同，經濟況不同，也許我的建議並不能完全做參考。但是——”

說到但是的時候，江曙特意側目看了季憐星一眼。

那是一張清瘦的側臉，季憐星的手指抵在太，恰到好地遮住了的眼睛。

也正是這個作，讓江曙到一種淡淡的憂傷，這種傷黏在季憐星的臉上、的頭發上、的手指上，像是被一層厚厚的繭包裹住，不也不吭聲。

江曙還是決定說下去。

“但是，一個人的青年時刻，能有幾年？不要把時間用在不喜歡的事上麵。如果有機會去做喜歡的事，那就果斷去做，不要拘謹，特別是拘謹在錢上麵。”

江曙的話明朗又委婉。

季憐星好像聽懂了的意思，但不確定。

“江總，謝謝你，我明白。”

“如果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那就接我的幫助，我可以借你十萬。先別拒絕，這錢是借，所以你是要還的，我也不是施舍。既然不喜歡駐唱，那就辭掉，把駐唱的時間拿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果然是這個意思。

季憐星覺得自己嚨那塊塞子堵得厲害，甚至有點哽咽，為什麽啊，為什麽要這樣幫助自己呢？

因為是人嗎？人也需要這麽好嗎？

“江總，我不需要您再在錢上接濟我了。”

江曙卻搖頭，“你還是沒聽懂我的意思，錢可以賺，你很有潛力，未來五年十年你一個月就能掙十萬，錢可以活一百年，可人隻有一個二十四歲。我已經說過了，如果有機會，那麽在錢上就不要太拘謹。更何況，十萬塊對我來說沒有力。”

江曙的聲音很清晰有力，配上那雙悉人心的眼，總有一種犀利到直擊靈魂的覺。

季憐星完全是懵的，呆愣好久，才問出那句話：“您對我這麽好，到底是為什麽？”

車子已經開到小區門口，江曙將車停到路邊，打開車的小橘燈，燈照在季憐星的臉上，的上鋪了一層暗橘的澤，深棕的瞳仁夾帶了和的芒，的眼裏帶滿了困。

江曙子前傾，手替季憐星解開了安全帶。

兩人的距離很近，呼吸黏在一起，好像快出火苗。

“為什麽？這個問題很簡單，所以我隻回答一次。”江曙主靠近，鼻尖在季憐星耳尖上了一下，“小刺蝟，記住了，如果一個人願意為你花錢，為你花時間，為你著想，那一定是因為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