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漸暖》第2章 第 2 章

淩晨,窗外的雨勢又急又猛,狂風從城市表麵掠過,一寸寸地親吻和啃咬。

落葉無力地被吹起又拍落,最後脆弱地浸在水裏。

深藍的床單上,沾了水的花蕊不堪躲閃,在絕對掌控下被送至巔峰,渾汗津津地打著

綻放得有多徹底,的眉心就擰得有多

意識不自覺地飄遠,極致快樂後的心裏沒由來的張。就像坐在懸崖邊,兩腳晃

沒勇氣站起來,卻又害怕隨時墜落。

頭發散在枕間,瞳孔從渙散到慢慢回神,糅合。

林知漾憐地吻額頭,吻緩緩放鬆的眉心,看閉雙眸,一言不發地在懷裏。

們親不語地摟住彼此,上相同的橙花沐浴的味道,讓們似乎比剛才離得更近。

林知漾是個很好的人,事前事後該有的溫與安從來不吝嗇給予。

就是有時要起來無度,剛才在沙發那邊,鬱澈已經吃不消,又被抱來床上繼續。

鬱澈不明白,林知漾為什麽在沙發邊突然發難。隻是趁洗澡,小心翼翼地研究了的樂高,翻了兩頁說明書,並沒有搞破壞。

林知漾卻很兇地咬一口,雖然不疼,麻麻的,但是嚇到了。

林知漾取下指套,扔進床邊的垃圾簍。

從桌上了兩張紙,低頭去替鬱澈淨,整個過程自然而嫻

鬱澈每回都不自在:“我自己來。”

林知漾沒理完將被子蓋在上。秋天夜裏寒,出過汗容易冒。

問:“要我抱你去洗嗎?”

“不用,咳咳……”鬱澈忍著用嗓過度後嚨的不適,啞聲拒絕:“你先洗吧。”

想緩緩。

林知漾聽幹咳,把地毯上的睡袍撿起抖了抖,搭在床邊,“穿上,別凍著。”

剛才有點魯,現在人模人樣的。

鬱澈點頭。

套上服靠在床頭平複。

無力,稍稍口氣仿佛都從心口狠狠碾過去,鬧得大腦一片空白。

想起林知漾欺負時問:“為什麽喊人家小公主?”

鬱澈從歡愉裏找回半點理智,艱難地跟上的節奏,“不是……你先喊的嗎?”

林知漾聽完,好像更不悅了。

十分鍾後,林知漾從浴室出來。白襯衫,煙灰,栗的頭發挽了個鬆垮的丸子頭,蓬鬆微卷的劉海遮住小半張臉。

鬱澈全的熱度冷下去,好像房間的門窗突然打開,外麵的風雨不留地掃進來。

習慣了控製緒,麵平靜地問:“今晚要走嗎?”

“嗯,明早的飛機,後麵有幾場簽售會。”林知漾聲音懶懶的,帶一點兒鼻音,漫不經心地把口罩往耳朵上掛。

這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跟剛剛的偏執與溫判若兩人。

“怎麽不早講?今晚可以不來。”鬱澈冷聲刺一句。就算們是這種關係,也沒必要在完事後立即離開來辱自己。

林知漾好似全然沒聽出來,無所謂地笑:“現在走不算晚,好夢。”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鬱澈發怔坐了會。被咬過的地方還麻著,心口卻像缺了一塊,風灌進來,冷颼颼的。

縱使不愉快,還是打開微信,提醒林知漾路上當心。

對話框的時間顯示是02:44,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林知漾在生的氣。

林知漾走出民宿時雨勢轉小,低頭打傘,小心地避開水坑,漫無目的地吹著冷風。

這一片治安不錯,對麵就是警察局,無任何監控死角,所以大半夜也能讓人安心。

等紅燈時,拍了張街景發微博。

秋雨蕭條夜,空無一人的馬路,紅燈的幽幽地打在斑馬線上積水裏,水麵泛著澤。

文案是“卻道天好個秋”。

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年人的世界千言萬語,也隻有這一句文案。

到家已經快四點了。

那家民宿是鬱澈指明訂的,起初林知漾並不知道它哪兒好,幹淨、安靜還是安全?後來才驚覺,它唯一的好就是偏遠。

離市中心遠,離淮大遠,離林知漾自己的住也遠。

換而言之,人的可能小很多。

即使這樣,鬱澈也很謹慎,從不跟一起進出。

穿上服就翻臉不認人,連早上一起出去吃個早飯這種小事也從來不答應。

哪怕不想讓人知道們的關係,不願意暴取向,但什麽年代了,兩個人一起吃頓飯,難道有傷風化嗎?

旁人隻會當們是朋友吧。

多數時候林知漾睜眼時,鬱澈已經洗漱好,跟說一句再見,連出於客氣的溫存話都懶得說。

好像夜裏依偎在一起的不是,好像來這一趟僅僅是為了完任務。

任務……哪有什麽任務,沒有人來,卻每次如約而來。

反而是林知漾經常出差,會主取消見麵。

但這就是鬱澈的規則,林知漾要麽退出,要麽遵守,沒有問為什麽的權利。

明明白白地覺到,自己越來越難以說服自己了。

其實睡一覺再走也來得及,但不想留在那裏,不想留在鬱澈邊。怕自己忍不住說奇怪的話。

這種關係是當初想要的嗎?

早晨鬧鍾響前就醒了,打開微博。

昨晚那條街景微博,下麵齊刷刷的留言“失了”。

回複留言點讚最高的:“好沒創意。”

了”“失了”,是林知漾評論區兩大高頻詞。

嚴格說,不算作家,隻是分者。寫的東西眾有限,不多不。但大多都是鐵,陪伴很多年了,評論區還算活躍。

起床給自己泡咖啡,突然想起昨晚反複問自己的問題。

的答案:不是。

這不是想要的。

當初想跟的心上人好好地談,一起走在大街上,一起曬曬太

沒想過能易如反掌地把鬱澈這樣的人騙上床,也沒想過進一步的發展會艱難至此。

五天前。

中文係的現當代文學課一向熱門,大教室裏座無虛席。這課本來是小班課,但據反映,來蹭課的人太多,本專業學生經常沒位置坐,學校索安排了大教室。

穿連帽衛和牛仔,戴著口罩坐在學生裏的林知漾正慢悠悠翻書。與周圍一眾學生毫無違和,模樣比的多了去了。

自覺藏得很好,這麽多人,鬱澈肯定看不過來,但又期待鬱澈能發現

課前十分鍾,鬱澈一的正裝走進班級,教室裏的嘈雜聲瞬間減小一半。

鬱澈沒跟學生流,沉默地從包裏找出優盤,導課件。忙完才抬起頭,詢問第一排的學習委員上周作業收取況。

話說完,忽然目頓住,從近百名學生中間看見了林知漾。雖然帶著口罩,但眸瀲灩地著自己。

麵無表地低下頭,隨手去翻講案。

前排學生們不明所以,看老師心不太好,以為是大家太吵了,紛紛“噓”起來。

這節課講新月詩派的三主張,林知漾趁課間休息,選了句詩打卡發微博。

“蓮蓬呀子多,兩岸呀榴樹婆娑;喜鵲呀喧噪,榴花呀落上新羅”。

發微博的時候沒注意,鬱澈靠在窗邊,邊喝水潤嗓子邊瞥

底下很快有人應和。

有人接下一句,“溪中,采蓮,耳鬢邊暈著微紅”,“風定,風聲,風颸漾著歌聲”……

有人誇浪漫,有人分自己的故事。

更多的評論是“了”“這回鐵定了”。

給林知漾看笑了。

放學,學生們急著收拾東西去食堂吃飯,教室裏一時通堵塞,寸步難行。

剛剛還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的人,此時已經收拾好東西,跟麵前的學生點頭道別,抬朝門外走去。

上課的時候不算熱也不算嚴厲,緒相對平穩。講解文學知識時循循善,聲調抑揚頓挫而不失耐心,跟私下裏判若兩人。

這種反差讓學生們很喜歡。

林知漾聽見他們神”。

神大人沒有要等林知漾的意思。

“鬱老師。”林知漾好不容易離人群,找到鬱澈的背影追過去。

鬱澈走在前麵,頭也沒回,“聽完課就回去,以後過來。”

“免費蹭課的又不止我一個,為什麽不來?”林知漾心不錯地跟在後麵,“聽說你們學校三食堂新開了家牛麵,很好吃。”

“不清楚。”鬱澈走得快,一路不斷地向跟打招呼的學生頷首。

剛認識鬱澈的時候,林知漾還想這種冷麵寡,不沾煙火氣的人怎麽會做老師呢。

後來發現,鬱澈在學校裏並不那個樣子,即使還是座冰山,但有禮貌有溫度。

畢竟學生們是真心尊敬的師德又讓做不到對人不理不睬。

林知漾有點羨慕,自己要是的學生就好了,起碼會比現在溫吧。

“我們一起去吃。”

“你自己去。”

“你是嫌放學人多嗎?”

可能是鬱澈有意為之,兩個人在校園裏越走越偏,周邊人逐漸變

熱鬧被冷寂一點點取代,領路的人知曉,方才課上的采蓮曲終將不見旖旎,一寸一寸地焚於荒蕪。

已是秋日,榴花不會上新羅。

林知漾猶在天真道:“那我可以去你辦公室坐一會,咱們晚一點再去吃。而且,我沒有飯卡,隻能讓鬱老師請了。”

鬱澈放下左肩上的包,從裏找出飯卡給,“我中午沒胃口,你去吃。”

林知漾遲疑,沒去接卡,表也沒剛才輕快了。

“你一上午都有課,能不嗎?而且你中午不回家,一起吃個飯也不行?”

鬱澈頓然停住腳步,四下已經無人,抱臂而立,麵不悅,“說了不想吃。”

林知漾接收到訊息,斂下笑意,“如果我偏讓你陪我呢?”

“所以你今天來,是要讓我為難的嗎?”鬱澈不客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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