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裏的林知漾還是直播時的樣子，隻是觀眾變了鬱澈一個人。

的鏡頭懟著臉，皮白皙細膩，睫卷翹，鼻梁高挑，笑語嫣然地看著鬱澈。仿佛一隻在夜間出沒的小靈，妖裏妖氣，卻又討人喜歡。

鬱澈穿著黑基礎款長袖睡，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看上去很嚴謹的樣子。

這很係了。

林知漾笑，想起剛才直播時沒忍住跟編排鬱澈的話，還好當事人不知道。

鬱澈見不說話，隻是笑，忍下心裏因為看見笑而騰起的滿足，平靜地問：“笑什麽？”

林知漾咬文嚼字：“想笑就笑了，這也要打報告嗎？我又不像鬱老師素來不茍言笑。”

鬱澈的表不多，大喜大怒這樣的緒好像都與無緣。表的好也很多，鬱澈臉上幾乎沒有皺紋，哪怕是借著床頭的燈細細描繪的眉眼，林知漾也找不出任何瑕疵。

以至於有回做到一半，實在沒忍住，請教鬱澈：“你是怎麽保養的？教教我。”

鬱澈當時不上不下，又難耐又困的微表實在彩，似乎在說“你有病嗎”。

林知漾因為眼睛彎起像月牙，又笑的緣故，細看之下眼角已經有了兩道細紋。

而鬱澈比大了五歲，狀態卻比好。這太不公平了！

鬱澈哪裏知道林知漾腦子裏稀奇古怪的想法，看沒有要事，就將手機放在支架上，解放雙手，用電腦繼續做課件。

隨手一架，也沒有刻意選角度，林知漾隻能看見半張側臉加一個耳朵。敲擊鍵盤的聲音很規律，也很無。

林知漾無奈地將臉埋進枕頭裏。論不解風，鬱澈得拿個全市第一。

聽了會鍵盤聲，撒般嚎道：“怎麽才周六啊，我好想你。”

隔著手機屏幕的鬱澈，無論是發消息還是語音視頻，都太冷漠了。

看得見得著時，好歹還能從冰渣子裏刨出些別的緒，閱讀賞析鬱澈的微表，是林知漾的興趣好之一。

靜默幾秒，鬱澈清淡低緩的聲音傳過來：“還有四天，很快了。”

還有四天，而不是“明天見”。

這不是想要的答案，林知漾卻早有預料，乖乖收起不切實際的期待。要鬱澈明天出門是不可能的，哪有那麽多次破例，那回隻是哄而已。

心有些低落，趴在枕頭上，好一會沒說話。

鬱澈忙了一會沒聽到靜，以為掛了，停下手裏的活，扶正鏡頭去看屏幕。

見林知漾並沒有掛，而是幽幽地盯著屏幕，眉梢微，“不開心？”

林知漾終於被關注，不悅地說：“周六啊，有這麽忙嗎？”

鬱澈好言解釋：“沒有別的事可做。”

隻能工作。

過一會就到睡覺的時間點，的生活就是如此，林知漾聽了隻會覺得無趣。

“不跟家人朋友吃吃飯嗎？”

“不用。”

林知漾旋即回憶鬱澈有沒有朋友，好像從來沒聽過，也沒見過。

或許是有的，但不想知道。

“那好吧，你忙。”林知漾隻是心來，想見見，鬱澈給麵子接聽視頻已經不錯了，這會子確實沒什麽好說的。

關之前問：“有沒有晚安吻？”

“沒有。”鬱澈認真回複。

“就不能親親我？”

臉上的壞笑藏不住，鬱澈不願意被逗弄，一字一頓：“我要睡了。”

林知漾及時喊住，獻寶一樣：“你有想聽的歌嗎，我可以練，下次彈給你聽。”

不知是不是林知漾的錯覺，鬱澈的臉好像緩和許多，近乎溫地說：“沒有了。”

這個回答怪怪的，沒有就沒有，怎麽還是“沒有了”這種完時。

但林知漾不樂意，難得想遂自薦討人開心一次，居然輕描淡寫地被拒絕。

也沒那麽差勁吧。

轉念諒鬱澈今晚興致不高，可能是跟人視頻不自在，於是點到為止：“那我掛了。”

“嗯。”

…

周一上完課回到辦公室，鬱澈泡了杯茶後坐下休息，聽幾個老師正在談論漢二班有生跳湖自尋短見的事。

本來隻是靜靜地聽，心裏慨現在的學生一個賽一個的衝，直到聽到名字時才開口追問：“夏玫？二班的？”

鬱澈從來不參與這種閑聊，隻忙自己的事，掌握第一手消息的老師似乎寵若驚，提高了音量應和：“對，就是二班的那個學習委員夏玫。小姑娘年紀輕輕，聽說是挫才想不開，真可惜了。”

鬱澈心裏一揪，擰眉問：“人沒事吧？”

“沒事沒事，當場就被人看見救起來了，輔導員剛才送去醫院檢查了。”古代文學的嶽老師見鬱澈擔憂，寬說：“救的及時，應該沒什麽大礙。”

“嗯。”鬱澈道謝式地點點頭，轉回子，不再參與閑聊。

別的老師都知道的脾氣，也不再找搭話。

夏玫是現當代文學課上最積極的那批學生，考試績總在九十分以上，聰明伶俐，做事細致微。無論是格還是學習態度，鬱澈都很欣賞。

如果僅僅是因為而傷害自己，實在不該，所幸人沒有大事。

得知夏玫在醫院做過檢查，觀察兩天後出了院，鬱澈第一時間趕去的寢室樓。

二班的學生下午有課，都去上課了，317寢室裏就夏玫一個人。至於其他寢室，逃課的似乎不，有個剛睡醒的出來溜達看見鬱澈，嚇得掉頭就跑。

夏玫看到鬱澈的瞬間也懵了，不明白這位跟學什麽集不多的高冷神，怎麽突然到訪。

鬱澈說：“來看看你。”

夏玫麵喜，剛想迎進去，忽然又堵住門，尬笑著解釋：“鬱老師，寢室有點。”

鬱澈並不在意：“沒關係，我不查寢。”

夏玫沒，鬱澈從自己學生臉上看出為難，點點頭，後退半步：“好，給你五分鍾收拾。”

夏玫如臨大赦，激般給鞠了個躬，關門火速地藏東西去了。

等待期間，手機屏幕亮起，鬱澈看了眼，神不變，站在走廊的窗邊接電話，“七點，不用等我吃晚飯，我在食堂吃過再去。”

說完又回了兩條信息，再回頭，夏玫已經站在門口，乖巧地說：“老師，您進來吧。”

鬱澈跟著進去，盡管目不斜視，也看得見寢室還是，估計剛才隻是把什麽不便示人的件收了起來。

坐在夏玫殷切為搬的椅子上，示意夏玫人坐到麵前，“還有不舒服嗎？”

夏玫知道鬱老師一向麵冷心熱，除了輔導員外，這還是第一個在乎的專業課老師。一時間跟慚愧織，小聲說：“沒有不舒服了。”

鬱澈觀察臉確實沒什麽，剛才走路還生龍活虎，放下心說：“這周在寢室好好休息，下周再去上課。”

夏玫急著複課，搖頭：“不用，我養好了。”

鬱澈並不讚，犀利地問：“心裏的傷也養好了嗎？”

剛出這樣的事，學生老師之間都在議論，此時夏玫回去上課，說不定會無意中被傷到。如果沒徹底走出來，再鑽牛角尖去想失的事，難保不會再衝。

似是沒想到鬱老師會與自己談論，夏玫仍是難過，卻伴隨著被老師問起時的忐忑不安：“我……我會調整好心態的。”

鬱澈靜靜地看，抿莞爾一笑，“等你走出去，就會發現不值當的，以後會有更好的在等你。”

“我現在就後悔了1夏玫嗆水的第一秒就後悔了，媽的，拿死亡懲罰渣男，太傻了。

但是有一說一，鬱老師笑起來太好看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可惜不能拍照。

鬱澈從包裏出本裝版新書遞給夏玫，“之前見你課間在看《第三幕》，猜你會喜歡，買了本《第四幕》送你。珍惜生命，你這麽優秀的孩子，沒道理犯傻。這書裏沒大道理，但很治愈，看完對這個世界不會太失。”

“老師怎麽知道我喜歡林知漾？”夏玫如獲至寶，喜出外地問：“您也看的書嗎？我還以為您看的都是名著和哲學呢。”

鬱澈難得微笑道：“也要口氣嘛。”

“謝謝老師1

“所以，想開了？”

“想開了，我還沒見到我喜歡的作家，我還有很多沒完的事。”失敗隻是一節選修課而已，掛了就掛了，必修課的績點保住才是關鍵。

這是輔導員跟說的。

鬱澈說：“隻要你好好的，會見到的。”

夏玫很善解人意，當這話是長輩的口頭安，也很滿足了：“借老師吉言，願我有機會偶遇林知漾。”

畢竟都說林知漾本人不上鏡，作為林知漾的，沒見過真人好憾。

…

六點五十分，鬱澈到達民宿，換了鞋，下長款風掛在牆上。

林知漾已經躺著打了一會遊戲，戰局正焦灼，不出空招待鬱澈，眼睛盯著屏幕，敷衍說：“我快好了，你先歇會，先洗澡也行。”

“嗯。”鬱澈習以為常地應下，將桌子上的零食袋子收拾進垃圾桶，忙完從包裏拿出一個棒棒糖，淡聲問：“吃嗎？”

林知漾瞥了眼，沒手接，“氨示意鬱澈幫剝開放裏，“你怎麽有糖？”鬱澈平時沒有吃零食的習慣。

“學生送的。”鬱澈竟也配合地剝開糖紙，拿著糖棒，遞到林知漾邊。

林知漾邊放大招邊張，好半天沒有嗦，直到順利甩開人回城，才放鬆地嚐了幾口：“還是荔枝味的！水果味道好濃。”

鬱澈看太沉迷遊戲，等了等才問：“那會好吃嗎？”

林知漾正在推塔，有兩分鍾沒回答這個問題，當“勝利”兩個字出現後，才被拉回到現實。

扔了手機到鬱澈旁邊，拿出裏的糖，隻把湊近鬱澈，聲音地問：“好吃，你要嚐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