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課上課，原本坐在遲暖旁邊的徐丹，果然去和趙菁菁換了位置。

以趙菁菁的話來講：“發神經。”

遲暖扭頭看三組最後排，周達茂趴在桌上睡覺，徐丹拿著通聯薄，遮在邊輕輕跟顧寧姿著什麽。

課後，徐丹換了回來，把通聯薄還給遲暖：“好了啊。”

遲暖隨手塞進了桌肚裏。

下午最後一節課本來是自習，學校接到上級要來檢查的通知，臨時改大掃除。

遲暖和顧寧姿先去領了校服，等回到班級，所有打掃的任務都分派得差不多了，何麗雯：“那你們兩個去場看臺吧，那兒地方大，人多好打掃地快一點。”

看臺上人果然是很多，周達茂和班裏一個胖子正拿著掃帚對決，邊上圍了一圈看熱鬧的。

徐丹站在看臺高，一見遲暖麵，立刻神兮兮地向招手：“快過來！”

遲暖走上去，徐丹拉著，向看臺背麵不遠努，低聲音：“那邊，看見了嗎？曹品輝和薛玟！”

杜敏蹲在角落裏看電子書，頭也不抬道：“徐丹你行行好吧，趙菁菁都被氣跑了，你還這樣八卦。”

徐丹：“趙菁菁擺明是不想打掃衛生才走的好嘛！再了，遲暖又不喜歡曹品輝，我八卦又怎麽了！？”

遲暖不明所以，探頭看出去，曹品輝背對著這個方向，薛玟站在他對麵，兩人都沒有穿校服。

不知曹品輝了什麽，薛玟莞爾一笑。

“我們剛看見他們兩個接吻了呢！”徐丹三八兮兮地。

雲城一中的不，但大多數都是選擇低調事——曹品輝顯然不在這“大多數”之列。他向來離經叛道，在一中的地盤上是橫著走的，做出什麽都不出奇。

徐丹：“郭德治剛還在這一帶出沒，他們也不怕被逮到教導去！”

杜敏：“稚了吧。下麵那兩位一個有錢一個有權，又是你我願的買賣，我看郭德治就是看見了也會裝沒看見。”

徐丹：“……”

遲暖收回視線，撿起落在地上的掃帚，從頭開始清掃看臺。

夕漸漸往西沉，暮逐步上升。失去的溫度，吹過場的風也變得冰涼了。

放學的音樂響過後，看臺上打掃的人了一大半，後來陸陸續續的，幾乎走了。

遲暖從上往下，埋頭清掃了很久，熱出一汗。

“遲暖，差不多得了，我們也走吧！”

徐丹在杜敏旁邊一起看，被風吹得差點流鼻涕，見不早了，扯著嗓子向遲暖喊話。

遲暖抬起泛紅的臉，同寢的兩個姑娘在角落裏，顧寧姿站在看臺最高，倚著欄桿，耳朵裏塞著耳機。

風把的白吹起，頭發也略顯淩，看不太清楚的臉，隻瞧見後無垠的空，泛著一點蒼冷的灰白。

遲暖籲了口氣。

偌大一個看臺，就剩了們四個人。

“快好了，你們下來吧。”

遲暖把清理出的垃圾倒進垃圾袋，係牢袋口，又撿起被同學落下來的掃帚：“走吧。”

徐丹和杜敏自覺撿起垃圾袋，又一人拎了把掃帚，和遲暖有有笑地離開場。

顧寧姿著兜，十分散漫地跟在們後麵。

第二上午，最後一節課，何麗雯上完課，推了推眼鏡，問：“顧寧姿呢？顧寧姿沒來？”

遲暖回頭，顧寧姿的位置，空了一上午了。

周達茂無辜地攤手，表示自己不清楚。

何麗雯中午要回去照顧孩子，急匆匆收拾了課本，對遲暖：“班長關注一下。”

徐丹立刻掏出手機，昨讓顧寧姿填寫通聯簿的時候，已經把的號碼存進了手機裏。不過連著撥了兩次，顧寧姿都沒接。

遲暖對著通聯簿輸顧寧姿的號碼，試探著也撥了過去。

“接了嗎？”徐丹問。

遲暖搖頭，幾十秒的等待後，眼看撥號就要自中斷，遲暖移開手機。

這時屏幕亮了下，通話計時開始。

一秒、兩秒。

“……顧寧姿嗎？我是遲暖。”

顧寧姿：“嗯。”

遲暖問：“你今怎麽沒有來上學？”

顧寧姿的聲音通過電流，沙沙地流遲暖耳朵裏，：“發燒了啊……”

遲暖無意識地抿：“你還好吧？”

顧寧姿：“還好。”

雖然已經開春，但氣確實不暖和，昨顧寧姿隻穿了單薄的外套，還在看臺吹了很久冷風，大概是因為這個，才發燒的吧？

遲暖：“以後如果不舒服，要提前和老師請假的，或者跟我也行，我幫你請假。”

顧寧姿：“嗯。”

遲暖：“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遲暖掛了電話，徐丹問：“生病了？”

遲暖：“發燒了。”

徐丹捂住心口：“啊，病人，心疼。”

遲暖：“……”

接下來這個禮拜，顧寧姿都沒來學校。

遲暖在草稿紙上畫了板報的雛形，徐丹和趙菁菁們幫著改了幾個地方，然後就這麽拍板定了稿。

遲暖能寫會畫，課間休息時間，都給了黑板報。

顧寧姿回來上課那，板報已經到了收尾。框架下的圖案都畫好了，文字容也已經抄了一大半。遲暖不準備再拉長戰線，發誓今無論如何要把板報全部完。

放學之後同學們接二連三地離去，遲暖拿著筆在黑板上吱吱嘎嘎寫字。

時間分秒流逝，當畫下最後一個句號時，遲暖的眉頭終於舒展了。

擱下筆，拍了拍手上的筆灰，轉回座位收拾書包。

顧寧姿還沒有走，趴在課桌上，睡著了。

遲暖想不久前才剛發過燒，喚：“顧寧姿。”

顧寧姿沒有反應。

過了會兒，遲暖手，輕拍了拍顧寧姿的背：“顧寧姿？醒醒。”

顧寧姿慢吞吞從手臂上抬起頭，半睜著眼，迷蒙的目沒有焦點。

“已經放學了，你別在這裏睡，會冒的。”

遲暖走回到自己桌邊，把今要寫的作業都收進書包裏。學校為了減負，高二也不強製要求晚自修，一般都是回寢室寫作業。

顧寧姿咳嗽了一聲，遲暖餘瞥過去，顧寧姿進桌肚，把書包扯了出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遲暖回寢室，顧寧姿離校，兩人在校門口一個往右，一個直行，遲暖“明見”，顧寧姿點點頭，就這麽各走各的了。

第二，遲暖收語文作業，走到周達茂邊，周達茂從桌肚裏一通找，翻出封皮皺的練習冊，問遲暖：“昨作業是什麽來著？”

遲暖已經見怪不怪：“0-1頁。”

周達茂：“給我一本抄抄。”

著就手在遲暖臂彎裏翻：“別人的我還看不上眼，班長，你的在哪兒？”

遲暖把自己作業出來：“你快一點啊，下節課後我要上去的。——顧寧姿，你的呢？”

顧寧姿把練習冊翻到第0頁，遲暖一看，嶄新嶄新的練習冊，一個字都沒寫。

……

後來何麗雯來上課，板著臉痛斥：“請班級裏個別同學，抄別人作業的時候也能稍微一腦筋，不要連著筆誤的錯字也一起抄了！”

周達茂翻開自己的練習冊，何麗雯用紅筆在上麵圈出了兩錯別字，並在後麵打了一個大大的歎號。

周達茂又歪頭看顧寧姿的：“……不是，我新同學，咱們一起抄的，你就不能有點義氣？”

顧寧姿聳肩。

同一時刻，八卦王徐丹撞撞遲暖的手肘：“最新消息，曹品輝和薛玟分啦！就問你服不服氣？”

遲暖服氣的。

育課上大家還在這件事，猜測這兩位究竟是誰甩的誰。新來的育實習老師安排全班自由組隊打籃球，生們本無心於此，敷衍了幾下之後，就聚在一起嘰裏咕嚕聊八卦，從校園裏曹品輝和薛玟的分手事件，到娛樂圈裏影後姚恩和頂級流量林申之間為了爭電影主角的位置鬧出的各種恩怨仇。

遲暖在一旁充當忠實聽眾，班級裏的男生突然集開始吹口哨。

遲暖轉頭，晃得瞇起了眼睛。

三分線上，紅黑的運鞋躍起，後仰的同時，手腕翻轉，籃球手，帶著一條漂亮的弧線，準地撞進球框。

鞋子輕巧落地。

周達茂大呼：“臥槽！臥槽！新同學你真人不相啊！”

……

下課了，六班列隊集合。

“育委員安排同學把材還了，下課。”

列隊裏傳來噗笑：“老師，育委員他今沒來啊。”

“沒來那就班長安排一下，解散！”

遲暖和徐丹們一起把籃球都撿進球筐裏，換著手抬去了材室。

從材室出來，四人邊走邊商量晚上吃什麽，經過校花壇時，冷不丁從花壇後的樹林裏傳來聲音：

“放手！”

遲暖腳下一頓。

餘下三人對視一眼，這個聲音聽上去怎麽有點像是……顧寧姿？

雖然是樹林，但林子裏的樹，樹齡起碼都是百往上了，樹格外壯，人被擋在裏麵，一時倒也看不見什麽。

“阿輝跟你話，那是瞧得上你，擺譜啊。”嬉皮笑臉的語氣，聽得人不由就皺起了眉。

另外一個聲音：“我上個禮拜在看臺見過你，巧了啊，今又見著了，你有緣不有緣？”

趙菁菁倒吸了一口氣，是曹品輝！

這是什麽況？跟薛玟剛剛分手的曹品輝，看上了們班新來的顧寧姿？？聽上去還是一見鍾？

徐丹尋思上個禮拜的看臺，不就是大掃除那一次？自己和杜敏流著鼻涕追，顧寧姿竟然已經散發著魅力被曹品輝給看上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徐丹有點羨慕。

但是顧寧姿對這種搭訕卻十分厭惡，連帶著語氣也極度沒有耐：“我，放、手！”

“悖11裕Π陌　！

曹品輝踢了周越一腳，示意他別多話，轉而對著顧寧姿：“育課剛下課啊？你也高二的麽？”

……

遲暖在樹後冒頭，像沒看見曹品輝抓著顧寧姿手腕不肯放一樣，籲了口氣：“原來你在這兒啊！”

跑上去，牽住顧寧姿另一隻手：“快跟我走，老師找你半了！”

不遠，徐丹們若有似無地朝這個方向張。

曹品輝瞥了遲暖一眼，臉上揚起壞笑。

遲暖拉著顧寧姿掉頭就走，快得幾乎跑起來。

剛剛打過籃球，顧寧姿手心裏很溫暖，遲暖牽著。

就這麽走了一段路，顧寧姿看向兩人相握的手，問出心裏的疑：“你手抖什麽？”

遲暖：“……我害怕啊。”

們後，趙菁菁抱著胳膊不停：“這可太尬了，從現在開始，我宣布我的神又恢複了單。”

“……”

五人匆匆回到教室，最後一節自習課已經開始了。

沒有老師坐班的自習課，教室裏吵得就像菜市場。

遲暖的心還在撲通跳，坐了會兒依舊沒能緩解，就拿著水杯下座位給自己接了點熱水，捧在手裏口喝，鎮定緒。

從離開座位接水，到回位置，顧寧姿一直看在眼裏，好像是要笑，最後握拳到邊，輕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