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暖長長地泣了一聲。

一旁的茶店店員，見顧寧姿帶著錢包回來了，會心笑道：“你同學是擔心你會出事，這不，在打110呢。”

著就回店裏去給們做之前點的茶。

顧寧姿不自然地撇過頭：“我沒事，你還是檢查一下錢包吧。”

遲暖打開錢包，把袋拉鏈拉開，手指到了裏麵薄薄一張相片。

顧寧姿在，父母的相片也在。

心中的酸破繭而出，遲暖吸了口氣，眼淚簌簌地掉下來。

“誒，你……”顧寧姿不知所措地看著。

徐丹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了過來，劈頭蓋臉驚聲尖：“暖暖你人呢？寢室門都關啦！”

遲暖克製著噎，盡量以平靜的聲音，：“我哥哥今來找我，吃飯吃晚了……”

徐丹一貫線條，也沒從遲暖的聲音裏聽出端倪，“哦”了聲：“那你今晚回去住哦？明趕得及早讀麽？”

遲暖：“……”

掛了電話，手機顯示時間已經9點半過兩分鍾。

夜風吹來，遲暖打了個寒噤。

店員在茶店裏喊話：“紅茶瑪奇朵好了噢，你們是現在喝還是打包？”

……

路燈下，遲暖口著蓋，顧寧姿咬著吸管喝了兩口，問：“你回不去學校了？”

遲暖點點頭，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眼角鼻頭都是紅紅的。馬尾鬆地垂在腦後，碎發在夜風裏微微晃。

：“我作業還沒寫。”

顧寧姿：“……”

“顧寧姿”，遲暖喚名字，“今真的多虧了你，從育課開始就一直在麻煩你。剛才也是……”

顧寧姿沒什麽。

“謝謝你啊，真的很激你。”

顧寧姿：“知道了。”

兩個人喝完了茶，顧寧姿把杯子丟進了垃圾桶，轉問遲暖：“你要去我家寫作業嗎？”

……

一中是雲城最好的高中，一中附近的學區房，寸土寸金。

顧寧姿刷了指紋，把遲暖領進院子。

獨棟別墅裏一點燈也沒有。

兩人穿過不算的庭院，顧寧姿打開屋門，示意遲暖進來。

聲控燈亮起，屋裏的暖氣爭先恐後地撲上來。

顧寧姿了鞋，腳走在地毯上，邊走邊外套。

遲暖有些拘束地探腦張，問：“叔叔阿姨都不在家嗎？”

顧寧姿把客廳的落地燈打開，一隻嘟嘟的藍貓從沙發上跳下來，沿著的管邊蹭邊“喵喵”。

顧寧姿：“我自己住。”

走到窗戶下，往貓盆裏添了點兒貓糧。

藍貓搖著尾，歡快地吃了起來。

自己住？那之前發燒，豈不是要自己照顧自己？遲暖有些懊悔，當初應該多問幾句的。現在再提難免顯得虛偽，隻好問：“你一個人住都不害怕的？”

顧寧姿：“不會。”

屋裏很暖和，遲暖也了校服，出裏麵白的。還是有點熱，就卷起了袖。

顧寧姿移開視線，：“你要先寫作業麽？”

遲暖“嗯”了聲。

顧寧姿把遲暖領進自己房間，將安在書桌上方的吊燈拉低。遲暖跟在後麵進去，發現顧寧姿的房間和的人一樣，從家調到床單花紋，出一種冷。

遲暖從書包裏拿出作業，趴在桌子上開始寫。

顧寧姿收拾了睡出去洗澡。

“你不寫嗎？”遲暖問。

顧寧姿沒話。

“……”行吧，遲暖點點頭，顧寧姿開門走出去。

藍貓吃飽了，從門裏鑽進房間，輕手輕腳地靠近遲暖，然後縱一躍，以凳子為過渡，跳上了書桌。

遲暖被嚇一跳，看清是它，手了它絨絨的腦袋。

藍貓不怕生，從嚨裏發出滿足的呼嚕聲，趴在遲暖書包上打瞌睡。

遲暖寫會兒作業，就看幾眼圓滾滾的藍貓。

——原來顧寧姿喜歡貓的嗎？想到這個，遲暖的角就忍不住上揚，顧寧姿看上去總是冷冷的，可其實心腸那麽好，難怪會喜歡這種粘人的東西。

遲暖正用筆桿心地繞藍貓的胡須玩，顧寧姿洗完澡，推門走了進來。在書桌另一邊坐下，看著手機，問遲暖：“你明要幾點到校？”

的頭發沒有全部吹幹，睡領口有些低，鎖骨出來了，遲暖發現右邊鎖骨上有一顆很很的痣。

遲暖回：“……七點前，要早自修。”

顧寧姿在手機上劃拉了幾個字，又問：“你早餐吃什麽？”

遲暖：“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藍貓“喵”了聲，搖搖擺擺走到顧寧姿手邊，求。顧寧姿了它幾下，把手機放下了。

遲暖繼續做作業，顧寧姿的手機屏幕亮了。

“湯匙”兩個字在屏幕上不斷閃。

遲暖看顧寧姿，顧寧姿也剛好抬頭看遲暖。

遲暖：“……你不接嗎？從吃晚飯的時候就找你，也許有急事呢？”

顧寧姿：“不接，煩。”

著，直接掛了電話。

電話那端的人好像很了解顧寧姿的脾氣，被掛斷之後，就沒有再打過來。

11點前，遲暖把作業寫完了。

書包收拾好，椅子歸位，遲暖轉，顧寧姿倚著床頭在翻雜誌。

影把的麵部廓雕琢地很和。

遲暖站了會兒，顧寧姿才察覺到，目越過雜誌往上：“你寫好了？”

遲暖點頭。

顧寧姿合上雜誌，從床上下來，理了一下歪斜的領，問遲暖：“要衝個澡再睡麽？”

遲暖：“好啊。”

顧寧姿去櫃裏翻出另一套睡，搭在臂彎引遲暖去洗澡。

調好水溫，又指了遲暖一應洗漱用品的位置，顧寧姿出去前，向遲暖確認：“你是和我一起睡，還是我去打掃一下客房？”

遲暖不想再麻煩顧寧姿，不假思索地：“和你一起睡啊。”

著拆了發圈，又去。

顧寧姿輕輕關上了門。

……

藍貓回了它的貓窩呼呼大睡。

遲暖和顧寧姿並排躺在床上，房間裏熄了燈，窗簾隻關了裏麵一層薄紗，有微弱月從外麵進來。

遲暖覺得背上有點，手去撓。

安靜的空間裏，和床單的聲響起來。

顧寧姿問：“怎麽了？”

遲暖老老實實：“背上……”

顧寧姿遲疑了一會，還是翻轉向遲暖。對視間遲暖心領神會，也轉過去。

顧寧姿的手隔著睡落在了遲暖背上。

遲暖舒服地瞇上眼睛，打了個嗬欠，喚：“顧寧姿。”

顧寧姿：“嗯。”

遲暖的聲音輕下去：“你調鬧鍾了沒……”

顧寧姿：“嗯。”

遲暖：“嗯……”

遲暖沉沉睡著了。

第二早上，六點過，鬧鍾響起。

顧寧姿關了鬧鍾，先起床，遲暖也醒了，卻仍舊閉著眼睛不起來。被子裏、枕頭上，滿滿都是顧寧姿上的氣息。

遲暖覺得很好聞，時不時嗅一下。

院子裏傳來門鈴響，然後是些微人聲、大門開合的靜。

遲暖睜開眼，知道再賴下去得遲到，就下了床，把被子依原樣鋪整齊，又下睡，換上自己的服。

顧寧姿在外麵敲門：“吃早餐了。”

遲暖把從頭上利落地套下去：“就來！”

走出房間，刷牙洗臉，綁好辮子拐進客廳吃早餐。

今是個大晴，才六點多，已經穿過玻璃門，灑在了客廳的地板上。

藍貓沐浴在裏，一騰一挪地玩球。

顧寧姿穿著寬鬆的，坐在餐桌邊喝牛。

“顧寧姿，早啊。”遲暖笑著走過去，然後就……有些目瞪口呆。

桌上的早餐十分富，從牛吐司到包子豆漿，從餛飩麵條到清粥菜……鋪了整整半桌子。

顧寧姿：“坐。”

遲暖：“這些不是你……做的吧？”也才起床不久啊，哪來時間做這些？

顧寧姿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送餐。”

可這麽多，兩個人吃不完的呀……想著，遲暖坐下來，選了一碗粥來喝。

粥熬得很香很糯，顧寧姿把配粥的幾碟菜移到遲暖手邊。菜擺盤很講究，遲暖也看不出是什麽菜，試探著嚐了一口，鮮的眉都要掉下來。

這也太好吃了吧！

配著的菜，不知不覺把一碗粥都喝了。顧寧姿卻隻喝了點兒牛，又撕了半片麵包，胃口不太好的樣子。

遲暖的目不控製地瞄向餛飩。

一隻隻皮薄餡多的餛飩，飄在翠綠的碗裏，冒著熱氣，怎麽看怎麽招人喜歡。

大概是的目太直接，顧寧姿把餛飩碗擺在了遲暖麵前。

遲暖不好意思地嚐了一隻餛飩，很認真地對顧寧姿做出食用反饋：“這家的早餐做的都好好吃。粥好喝，配菜好吃，餛飩味道也很棒啊！”

顧寧姿：“是嗎？”

遲暖用勺子挑起一隻餛飩：“不信你試試？”

顧寧姿看著，很慢地湊過來。

遲暖不知怎麽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顧寧姿就著遲暖的手，把那隻餛飩吃了。細嚼慢咽之後，問遲暖：“你要把每樣早餐都嚐嚐麽？”

遲暖搖頭：“我飽、飽了。”不自地結了一下。

去了學校，走進教室，徐丹：“太打西邊出來了啊，顧寧姿能不遲到都算是給老師麵子了，今竟然來上早自修？”

遲暖站在座位上，慢吞吞地把書包裏的書本拿出來。

徐丹邊照鏡子邊講：“不過你還別，顧寧姿是真有義氣。我們昨把你送去醫務室，杜敏就來信息自習課被老莫征用了要隨堂測驗。我正愁呢，得，顧寧姿直接翹了考試。”

徐丹“哢噠”合上鏡子：“行了，顧寧姿以後就是咱們自己人了。”

遲暖轉頭，顧寧姿趴在桌上開始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