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暖進去房間的時候，顧寧姿已經躺下了。床頭燈開著，顧寧姿拿胳膊遮著眼睛。

遲暖放輕作，上床前把燈給關了。

才躺好，顧寧姿問：“你明要做什麽？”

遲暖：“回家。你呢？”

顧寧姿：“在家。”

兩人又了幾句，後來各自都睡著了。

遲暖做了個夢。夢裏麵遲青川和嶽蕓一直在爭執，吵得很激烈，看著們，心裏難過的不得了，卻不上一句話。

口悶得難，遲暖醒過來，臉上漉漉的。

想把眼淚了，手一，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顧寧姿握住了。

轉去看。

顧寧姿黑發遮臉，睡很乖很安靜。

……

第二早上，雖然沒有鈴聲醒，但生鍾已經形，遲暖還是很早就醒了過來。

顧寧姿卻比更早，正站在窗邊，往外看。

窗簾沒有全部拉開，從微微一點隙中進來。顧寧姿半沐浴在影裏，瘦削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單薄。

“顧寧姿。”

顧寧姿轉，遲暖坐在床上，問：“你在看什麽？”

顧寧姿：“晴了。”

早餐一如既往是送餐，遲暖喝粥，顧寧姿坐對麵吃餛飩。

吃完早餐，顧寧姿送遲暖出庭院。時間還早，氣也涼爽。遲暖笑著對顧寧姿揮手再見。

……

遲暖到家的時候接近中午。遲青川起了個大早，把午餐的菜都準備好了才出去上班，可惜嶽蕓沒在家吃。

遲暖一個人在家，埋頭做了幾套試題。

臨近傍晚，遲青川給來了電話，季先生有急事要去l市，晚上恐怕得很晚才到家，語氣裏十分抱歉。

“知道了哥哥，你忙。”

遲青川又：“我才知道你嫂嫂今跟朋友出去玩了，是晚飯也是朋友請，你自己吃吧，別等了。”

到了接近9點，嶽蕓回來了。

穿著連，長卷發用帶鬆鬆地係著，從背後幾乎看不出懷孕的跡象。

嶽蕓踢掉平底鞋，把一個手拎袋隨手丟在置架上，倒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太。

遲暖給拿來拖鞋，放在腳邊。

嶽蕓歎了口氣。

“嫂嫂，怎麽了嗎？”遲暖不解地問。

嶽蕓沒理。

遲暖洗完澡出來，聽見嶽蕓在客廳裏跟媽媽通電話。

“見到了，嗯，送了我一個錢包，裏麵還包了張兩萬八的現金支票，是我生孩子那會兒大概在國外回不來，提前把紅包給出了。”

“……”

“嗯，那錢包也貴。”

“……”

“別了媽媽，你老這個有什麽意思。家境沒我好，長得沒我漂亮，可命好唄。”

嶽蕓著，掃了一眼遲暖走遠的背影。

遲暖不是有心要聽見，可嶽蕓的話還是一字不落地跑進了的耳朵裏。關上自己的房間門，這時的還不是很能理解大人橫流的世界。

和遲青川雖然過得辛苦，但遲青川花錢從不大手大腳，遲暖自己假期也會打工，加上父母生前的積蓄和死後的賠償金，一直以來他們的生活並沒有拮據到哪裏去。

當質和追求同步，日子總是可以過得下去；而眼界如果超前太多，難免覺得眼下的生活全是茍且和不堪。

嶽蕓婚前被衝昏了頭腦，婚後意識到自己和閨之間越來越大的差距，又被母親一通埋怨，心裏憋屈地厲害，回房之後二話不就鎖了門。遲青川回家已近淩晨，進不去房間，隻好在沙發上躺了一夜。

隔，還沒亮，遲青川去菜場買了菜，準備好遲暖和嶽蕓的早餐，留下字條，又要出去工作。

遲暖聽見靜，著眼睛走出來，正上要出門的遲青川。

“今周末，你還能睡會兒。”遲青川上去了的頭。

“哥哥，你今也上班啊？”

“公司出了點事，季先生人還在l市，我得把他接回來，他下午有會。”

從雲城到l市，來回怎麽也要6個多時。遲暖吃驚地睜大眼睛：“那你昨還回來？……你幾點到家的？”

遲青川笑了笑：“就你們兩個在家，我不放心。”

嶽蕓快中午了才起床，遲暖在廚房擇菜，嶽蕓招呼都沒打一個，直接換上服出門了。

遲暖看著翠綠的菜葉發呆，後來在水流下把手衝洗幹淨。走回房間，從書包夾層裏出顧寧姿上次給的糖果，剝了糖，塞進裏。

……

遲暖悶悶不樂地回學校，還沒有進寢室，就聽見裏麵傳來笑聲。

徐丹笑得最為響亮：“這兒這兒，薛玟你給這兒再抹點兒腮紅，哈哈哈哈簡直妖豔賤貨。”

杜敏的聲音：“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恨，我呸！”

薛玟？怎麽會在？

遲暖深吸了口氣，推開門。屋裏幾人全部轉過頭來看，徐丹一個箭步把拉進屋：“你可來晚啦，快點兒，薛玟要帶我們出去玩兒！——杜敏你邊上去！”

薛玟坐在遲暖的椅子上，笑地看。

遲暖不容分地被徐丹按著坐下，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做什麽啊？”

徐丹指指自己的臉，又指指杜敏，再指指趙菁菁：“化妝呀！薛玟要帶我們去娛樂場所誒！”

遲暖抬頭看著徐丹：“我不……我算了吧，你們去玩就好，我——”

薛玟探，笑得狡黠：“期中考剛過，你又要複習啊？”

遲暖：“……”

南區的紅玉街是雲城出了名的銷金窟，一夜就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而位於街道中心地帶的“seven”，更是出名到連遲暖這種普通高中生都如雷貫耳的地步。

時間尚早，飯點都沒到，seven一樓的酒吧裏線黯淡。沒到營業時間，一眼過去半個人影都沒有。

同寢的個姑娘都特地打扮過，著裝也刻意偏。遲暖素麵朝，穿一條簡單的白，被們擁在中間，隻覺得渾不自在。

薛玟看著，想笑，掩飾般側過了頭。徐丹看出薛玟在忍笑，拿胳膊：“得虧了今是周末，不然我們班長能直接穿了校服來，你信不信？”

薛玟：“我猜如果是平時，不會來。”

徐丹：“是咯，乖乖牌嘛。”

話間，薛玟率先走進升降梯，遲暖們也跟著進去。

薛玟按了4層，徐丹瞥了一眼，4層是kv。又發現1-6層的按鈕後都標著營業項目，唯獨7層和8層後麵是空著的。

好奇地問薛玟：“7、8層是玩兒什麽的？”

薛玟：“封閉式的，不對外公開。”

徐丹：“你知道麽？”

薛玟搖頭。

徐丹驚訝道：“你都不知道？有錢都不行嘛？”

薛玟笑著解釋：“錢也不是萬能的。聽最上麵兩層是seven的幕後大老板專門招待特定顧客的。”

徐丹了悟道：“服務特殊階層的啊！”

杜敏也來了興趣：“如果我們去了會怎麽樣？”

薛玟：“沒有會卡去不了。”

趙菁菁手按7層，果然不亮，8層也是如此。

杜敏見狀吐了吐舌頭。

這時4樓到了，們從電梯裏出來。

薛玟是這裏的常客了，一在4層麵，立刻有經理模樣的人跟打招呼：“阿玟也來啦？”

薛玟敏銳地捕捉到字眼，問他：“還有誰來了？”

經理：“阿輝和大越他們，多人的。”

薛玟腳步一頓：“他們在1號？”

經理：“是啊，那個包間常年給你們留著的。”

薛玟：“麻煩你給我重新開一間。”

經理打開對講機，又問薛玟：“怎麽啦？你們不都一塊兒玩的嘛？”

薛玟：“不方便。”

經理領著五人進了另外一個包間，水果飲料零食之類的，很快送了上來。

徐丹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吼完兩首歌，興衝衝地問薛玟：“一會兒是不是去下麵酒吧？”

薛玟點頭。

徐丹更得勁了，又要去點歌，被杜敏和趙菁菁推開：“求您了，歇著吧。”

徐丹哪能讓們如願，三個人在點歌機前，嘻嘻哈哈地推來搡去。

音樂聲音很鬧，薛玟對遲暖了句什麽，遲暖沒聽清，問：“什麽？”

薛玟湊到遲暖耳邊：“我，我唱歌給你聽啊。”

遲暖點點頭。

薛玟起點歌，徐丹們見來，紛紛讓出位置。薛玟很快點好了，遲暖看到屏幕上顯示歌名《ifyuande》。

前奏響起，薛玟把落地話筒架抬高了一些。徐丹起立，劈裏啪啦鼓掌。薛玟噙著淺笑，很靦腆地開口唱：

“hereisandinglseyu,andi’ssillfaraay……”

攏著話筒，靠坐著高腳凳，眼眸低垂，跟隨節奏唱得十分深投。

眾人聽著，趙菁菁忽然：“薛玟唱著暗的歌，可現實是隻要勾勾手指，什麽樣的男生得不到？老就是不公平，有些人不僅家世好，長得還漂亮，格更討喜，嘻嘻嘻。”

遲暖覺得得有理，點頭。

徐丹捂住臉：“你們聽啊，薛玟聲線……我，我聲控啊！那一點點鼻音，我好恨自己不是男生！”

“男生？”杜敏一句話打碎的遐想：“你就是男生，薛玟也看不上你。”

徐丹：“我靠……你走開啊！”

們又是一通打鬧。

幾個人在包間裏唱唱歇歇聊聊，時間過得很快。經理按薛玟的吩咐進來送過一次餐，等吃完，時候也不早了，徐丹就催著要去下麵酒吧見識見識。

杜敏和趙菁菁也躍躍試，隻有遲暖不斷搖頭：“我還是不要了。”

膽子，向來對群魔舞的氛圍發怵。

見實在是不想去，薛玟也不勉強，：“那你在這兒等我，我把們送下去就來陪你。”

們幾個都走了，遲暖撐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膝蓋發呆。

不久之後，包間的門被人推開。

這裏的燈實在是暗，來人好像喝過酒，腳步踉踉蹌蹌的。遲暖以為他是走錯了包間，正要開口，對方抬起頭。

——曹品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