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照燈花燃》第9章 誰會怕

柳花燃?

怎麽又是

宴初照下意識皺眉:“聽風被發現了?”

沒發現,但比那更糟。”浮寄涼終於勻了氣,語速飛快,“對你來說,今天隻是普通的一天,天氣好又沒課。對我來說,今天簡直是噩夢。

柳花燃,先放鳥追我,我不能跟手對不對?我白天跑了,晚上就在明珠閣開賭場。可開的不是賭場,是善堂,是救濟院。故意針對我,這講道理嗎?早上那鳥是你發現的,也是你砸出去的,整我幹什麽?是為了你啊!”

好像有五百隻鵝在屋裏。宴初照聽到最後一句“為了你”,忽然笑起來:

“你有胡言語的工夫,不如去練劍。”

“這不是我說的,是風說的。”浮寄涼抄起茶壺,灌下半壺涼茶,“柳花燃來真的。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這次就是要把你釣到手,你摘鐲子,也不怕!”

不怕嗎?

宴初照向窗外。

階前月清寒,鋪滿衰花敗葉。

盛夏的花開不到這裏,水般的夜蟬聲響在院牆外。

昨晚柳花燃跳過院牆的時候,像一隻飛蛾投蛛網。不顧,不知死活。

任意妄為自私自大,搞不清狀況、聽不懂暗示、送東西也隻會送桃脯和葡萄……就這樣,也想學別的修收下之臣?

還敢玩那套先釣上鉤,再辱拋棄的把戲?

到厭惡之餘,竟覺得有些荒唐和好笑。

浮寄涼等了片刻,卻見宴初照隻是看著窗外,眼中似有笑意。

他表變了變,出兩滴眼淚:“師兄,我在仙府這兩年,任勞任怨地經營聞鬆院,我為了什麽,難道我真的喜歡開賭場嗎?好吧就算我確實開賭場,但我也是為了收集報啊。再這樣搞下去,賭場早晚要關門……”

“砰砰砰!”

夜深人靜,前門的靜清楚地傳到後院。

聲音清脆,中氣十足:

“浮公子,開門迎客!沒到子時三刻,關門幹嘛!”

浮寄涼臉一白:“怎麽來了?不是在明珠閣喝酒嗎?”

柳花燃作為賭場的送錢大戶,每次駕臨聞鬆院,他都投其所好,給足對方麵子。對方被他哄得越開心,他心裏越輕蔑,覺得這廢人傻錢多好糊弄。

但是現在,他突然發現這人的可怕之

行為無法以常理度之、無法預測,且殺傷力巨大。

“去開門。”宴初照輕拍他肩膀。

“你拔劍吧。”浮寄涼瘋狂搖頭,“一劍捅死我算了。”

宴初照微笑:“我也去。”

“區區一個九國公主,誰會怕?師兄先請!”

……

明珠閣的賭局還未結束,柳花燃讓梅阡留下“看場子”。

借口辦正事,獨自溜出來。

聞鬆院燈火輝煌,敲門喊話卻無人答應,想來今夜沒賭客,散修們提前下工了。

柳花燃拍門,一個人砸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浮公子,別躲在裏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忽然木門向裏打開,踉蹌一步,下意識找東西扶。

如水,流門中。柳花燃抬頭,又對上宴初照的臉。

“你怎麽也出來了?”站穩腳步,立刻鬆手。

宴初照輕撣袖子:“你來幹什麽?”

柳花燃見他態度冷淡,不像昨夜笑得那般好看,心裏有些失落,又覺得好學生都睡得早,半夜被自己吵醒,有起床氣也是難免。

“我有事跟浮師兄講,你在這裏,我不好意思開口。”進門檻,指了指宴初照後呆若木的浮寄涼,“浮公子,你剛才走得匆忙,我們還沒談完,是不是呀?”

呀你個頭,裝什麽裝?浮寄涼瞪大眼睛。

剛才在明珠閣自稱“賭王大人”的是誰?

這麽快就被奪舍了?

“你明天不是還有課嗎?你先回去睡。”柳花燃對宴初照揮手,大有對方不走,就不說的架勢。

宴初照看了浮寄涼一眼:“我走了。”

浮寄涼雙眼寫滿別走,卻隻能點頭。

看來寄人籬下確實辛苦,連什麽時候走都要看人臉

柳花燃邊的笑容瞬間消失:“浮公子,談談?”

浮寄涼苦笑一聲,迎柳花燃進小樓:“柳師妹來得不巧,我這兒雪月冰沒有了。今晚委屈師妹喝茶吧。”

“不必了。”柳花燃拉開凳子,大馬金刀地坐下,“我知道你這裏有隔音陣,我今夜也是一個人來的。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師妹請講。”浮寄涼控靈力煮水,低頭泡茶。

“你和宴初照以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他住在聞鬆院這些日子,浮公子的氣也出夠了吧。”

“師妹什麽意思?師兄聽不明白。”

“砰”一聲悶響。一個繡花儲袋砸在桌上。

“這裏有兩萬靈石,你與他的舊怨,可否一筆勾銷?”

浮寄涼稍驚,正想開口,卻忽然察覺到什麽。

他看向廳中屏風,目激。

師兄,夠義氣。

知道屏風後坐了人,他的膽氣又回來了。

浮寄涼微微瞇眼:“師妹有這兩萬靈石,大可拿給管事,請他給宴初照換個寢舍。”

柳花燃皺眉:“換寢舍畢竟麻煩。就算換了,新舍友也未必友好。”

“師妹何必煩憂,在下聽說明珠閣是仙府最豪華的大居,為什麽不讓宴初照直接住進去?”

“不行。他會變眾矢之的,孔雁翎和周扶都會找他麻煩。”

柳花燃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越保護誰,誰就越被針對。

沸水注水晶壺,淺綠茶葉上下翻滾。

浮寄涼。真有意思,柳花燃居然能把一件事想這麽周全?

“你要護他?”

柳花燃坦承認:“是。”

沏茶盞,白熱霧驀然騰起。浮寄涼的表藏在繚繞雲霧後,聲音幽幽:

“可你知道他以前都做過什麽事,得罪過多人嗎?”

“不知道。”柳花燃搖頭。

“你知道這仙府裏,會不會有人恨不得他死?你明年就要嫁去雪月劍齋,你又能護他多久?”

“所以我想讓你照顧他。”

“噗!”浮寄涼差點被茶水嗆到,“你想讓我,照顧他?”

“浮公子際廣闊,玄都仙府裏,大家都要賣你幾分麵子。孔雁翎和周扶我來擋。如果真有什麽意外狀況,我相信浮公子是聰明人,會有辦法化解。”柳花燃輕敲桌麵,“這兩萬靈石,也算是浮公子的辛苦費。”

“哈。”浮寄涼展開折扇,輕捋額前垂發。

覺徹底回到了自己的主場,終於揚眉吐氣:

“柳師妹好像對浮某有誤會,開賭場隻是在下的興趣。我並非貪財之輩,師妹怎能用錢收買我。”

他端起茶盞,借大袖遮掩角弧度。

實在忍不住,太想笑了。

不知師兄聽見柳花燃的話,此時什麽表?震驚、疑、惱怒?會不會還有一

唉,可惜自己看不見。

柳花燃又甩出一個儲袋:“二十萬,現結。”

“我說不是錢的問題,問題是你的態度……”

“二百萬,分期付款。”柳花燃站起,“不行我就走。我走了就回去開賭場!”

!師姐請喝茶。以後你就是我師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茶湯溫度正好,熱霧香氣襲人。

“這茶不錯。以後我來這兒就喝這個,別上冰了。”

浮寄涼從善如流地拱手:“卻不知,如何分期?”

“這二十萬是我的預付。其餘的靈石要看浮公子表現,宴初照平安過一月,我就多給你一筆。”

“還可以這樣?”浮寄涼震驚,“你覺得,這合適嗎?”

他自詡聰明,尤其是經營。

除了開賭場,他還在仙府做典當法寶、倒買倒賣的生意。有時候也給沒錢上賭桌的學生發印子錢,收些利息。總有人不能按期付款,分期是常事。

卻沒想到有朝一日,這話會從柳花燃裏說出來。

怎麽遇到宴初照的事,柳花燃就突然變聰明了?

放下茶盞,抬手打了個清脆響指:“三長。”

一隻鸚鵡飛過院牆,落在肩頭:“來啦來啦,三長帶傷出戰,為九國公主效命!”

浮寄涼聽聲音就知道不好:“你怎麽又把這個東西拿出來了?”

話未說完,他被鸚鵡當頭飛撲。

“爺統高貴。小王八犢子,你才是東西,呸,你就不是東西!”

“你收我這麽多錢,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辦事。白天那隻是兩短,這隻三長,它留下監督你。你不用擔心它被人發現,它會變麻雀。”

“柳師姐,過分了啊。”浮寄涼又開始抓頭發:“不出三天,我就得被這玩意兒罵瘋。”

他恨不得狂搖柳花燃肩膀。

我賭局造假,把聽風安排給你是我不對,但好歹聽風夠可夠乖巧、不會說人話吧?

“這件事你知我知。你如果泄消息,尾款就飛了。”柳花燃過門檻,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嫣然一笑,“好好相哦。”

“遵命,九國公主。”

浮寄涼頭頂鸚鵡,生無可

柳花燃回頭的剎那,餘掃到山水屏風後,似有一道人影閃過。

定睛再看,卻空無一人。

落在自己上的那道目,好像也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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