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照燈花燃》第21章 真的沒笑

“這麽快?”

眾人奔上三樓,卻發現這裏安靜至極,連遠去的腳步聲也聽不到。

玄一沉聲道:“二樓的五行陣被人過手腳,我們被拖慢了。先過關的可以阻礙後來人,符合規則。”隻是沒想到那人真能做到。

其他玄影衛聞言更是震驚:“他一邊破陣,一邊改陣?”

“難道他手裏也有正確地圖,仙府出了鬼,將圖傳出去了?”

“真不該帶上那些學生。說了不讓來,他們非要跟,結果一點忙也幫不上。”

歸位的石傀儡再次啟,□□轟然出。

玄一高高躍起,飛過驟雨般的轟炸,衝向樓梯:“追人要,先別懷疑自己人。”

學生們靠在微微震的書架後,聽著炸聲,等戰力高超的玄影衛解決問題。

這種活累活,孔雁翎是不樂意幹的。本來有人開道保護,一路快速通關,是件爽的事

但隻要想到柳花燃居然跑在前麵,立刻然無存,隻剩十倍不爽。

用手肘撞了撞管才,低聲道:“那人要是潛仙府、心懷不軌的歪魔邪道,應該挾持柳大花當人質,衝出一樓大門,一直跑出仙府再放人。為何帶闖塔?帶一個草包,隻會拖慢速度。”

“孔師姐的意思是……”

“那個人就是來幫作弊的,是找的幫手。”

管才搖頭:“就算找到多年前功通關的師兄師姐,也不可能這麽快。”

孔雁翎瞪他一眼:“你想法太局限,往大了猜。萬一、萬一找的是曲泠呢?”

管才心裏念了聲離譜,哪個有名有的前輩會如此胡來。

他轉頭看看愁眉苦臉的馮鶴、梅阡:“柳師姐心裏藏不住事,若有此安排,一定會告訴邊人。他們便不會這般焦急擔憂。”

提起焦急擔憂,孔雁翎更氣:“這也能信?昨晚他們怎麽演我的,你沒看見?”

管才還真沒看見,他當時又不在,但他不能再反駁對方了:

“師姐分析得有理有據,妙絕倫。師姐是想……”

“下一關咱們盡全力。上去抓到那個幫作弊的人,不能讓這麽好過。”

……

柳花燃張開雙臂,搖搖晃晃懸立在半空,覺得自己很不好過。

腳下是一塊懸浮石板,僅可容一人勉強站立。

宴初照距離半臂遠,踩在另一塊石板上。

熱浪翻滾,柳花燃低頭看一眼就頭暈。

這層地麵沒有書架,隻有渾被烈焰包裹的傀儡四跑。一眼去,仿佛回到了底下火獄。

柳花燃心裏犯怵,雖然有雨鈴霖抵擋,掉下去燒不死。但萬一燒毀容怎麽辦,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這張絕世

他們剛踏進第五層,就落得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柳花燃和的“暗衛”被迫分開。

火焰拚的文字一閃而過:“抵達彼岸即可,止使用靈氣。”

通往六層的樓梯就在前方十丈左右,同樣懸浮空中。

在這段路程裏,無數塊小石板像暗夜裏的星辰,忽近忽遠遊移不定、移速度時快時慢。必須看準時機、準規律,才能順利踩到下一個,不至於掉火海。

宴初照道:“走!”

柳花燃依言向前,子閃了閃,險險落在下一塊飄過的石板上。同時前不遠,另一塊石板轟然碎裂,化作飛灰。

能踩的石板越來越。這樣下去什麽時候能走到?耳邊仿佛響起玄影衛沉重的腳步聲。

轉頭一看,“暗衛”呆立不,好像在走神。

柳花燃:“喂!你不急嗎!”

片刻後聽見回答:“我算了三遍,按石塊的移規律,沒有能讓兩個人都到彼岸的方法。我們走到最後,石板隻剩一塊,站不下兩個人。總有一個人先掉下去。”

柳花燃一怔:“難道這關設計出錯了?”

“不會錯。我猜轉機在下麵。不必浪費時間繼續往前走。”

柳花燃剛鬆一口氣,又聽那人道:“你先下去看看。”

“不行!”嚇了一跳:“我、我又慫又怕疼,你這麽厲害,又說得這麽有把握,探路這種事當然是你先上。”

“好。”

宴初照上了。他踏上另一塊石板,距離對方更近。

然後一手,把柳花燃推了下去。

“啊——”一道紅弧線自空中劃過,向下墜落。

一萬句髒話在柳花燃腦海裏閃過,還沒罵出口,隻見一道黑影撲下。

上麵那人也跳了下來。

兩人幾乎不分前後地墜向火海。

鬥篷在火中飄揚,可惜還是看不見臉,柳花燃心想,搞什麽?突然良心發現嗎?

柳花燃落地時烈火熊熊,雨霖鈴撐起的水幕搖搖烈。

當那人落在前時,四麵火焰驟然熄滅。

“心存善念,不拋棄隊友,火海也是彼岸。”那人念道,角微笑好似嘲諷。

“哈?”柳花燃一頭霧水:“到底怎麽回事?”

莫名其妙,畫風突然變得湯起來。

兩人走上樓梯。

“說來話長。”

柳花燃:“話長也得說,你剛才推我!”

宴初照:“……玄都仙府的院訓是什麽?”

“好像有八個字,好學、好戰和什麽來著?”

“是‘博學、善戰、仁、無畏’,仙府的八字育人目標。”

“嗯嗯,然後呢?”

宴初照無奈,這人又不願意腦子了,懶懶地等著被喂答案。

他隻能一口氣說完:

“一二層,找書和五行陣是考驗‘博學’,三四層躲傀儡和打傀儡考驗‘善戰’,第五層,設計每人分開通過,我猜要在隊友遇險時放棄獨自過關的機會,主火海救人,才算達到‘仁’標準。”

這關確實刁鑽古怪,柳花燃心道,換作別人走到這裏,沒猜到關卡設計思路,八會淘汰。可惜玄影衛拿著通關答案,難不倒他們。

不知道現在三夥人一起行,被八寶塔判定為“隊友”,必須與邊人互救才能通關。

帶的人手越多,前期找書和破陣越容易,但後期遇上這類關卡就越麻煩。這是八寶塔關卡之間的平衡。

柳花燃還是覺得不對勁:“其實你在第四層就猜過吧?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當時隻是猜測。”

柳花燃還想再說什麽,忽一陣清涼之氣撲麵而來,吹散殘餘的燥熱。

他們來到第六層。

眼前一片碧藍水麵平如鏡,之心曠神怡。隻見水花濺起,在空中湊一行字,容與剛才一模一樣。

“這層好,像冰湖一樣。”柳花燃問,“但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我們在下沉。”

“啊!”水麵泛起漣漪,柳花燃隻覺水中一陣吸力傳來。

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麽快,昨晚用沼澤坑人,今天就到自己被淹。

宴初照向前躍去,跳上一塊浮出水麵的石頭,回頭道:“是沉湖水和浮空石。一塊浮石承不住兩個人的重量,你跟在我後麵。”

他再次向前,柳花燃跳上他剛才停留的浮石。

隻有跳上第二塊,第三塊浮石才會浮出水麵。同時第二塊浮石開始飛速下沉,得人無法停留。

五六兩層一火一水,雖然不能使用靈氣。但規則非常“仁慈和藹”:失敗則跌落一層,可以再試一次。

但對於這兩人來說,失敗就是給玄影衛送菜,哪有機會再試。

柳花燃起先小心翼翼,生怕的石頭讓跌進水裏,後來能生巧,越跳越輕盈。

看著水裏自己的倒影,覺得像一隻在荷葉間蹦躂的紅跳蛙。

不對,兩隻青蛙,一黑一紅,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直到前麵那人停下。

“怎麽了?”

“沒浮石了。”

柳花燃探頭,旋轉樓梯近在眼前閃閃發,但水麵空曠平靜,一片“荷葉”也無。

眨眼間,冰冷粘稠的漫過腳踝。浮石沉沒速度越來越快。

隻差一塊,就差一塊。

著樓梯:“還像上一關一樣,隻要我們一起沉下去,睜眼就到‘彼岸’了?!還是你先推我下去?”

“同一道題不會出兩遍。你我這個距離,你推不到我,我也推不到你。要有一個人主犧牲,才能共生。”

“什麽意思?”

宴初照轉過,麵對著:“如果我猜錯了……”

柳花燃忽然想到什麽,急忙手拉他。

那人仰麵向後倒去,黑指間。

他說:“快!”

柳花燃咬牙縱一躍,踩過他膛。

覺得自己飛了起來,在半空盡可能長兩隻手臂,一手去抓樓梯欄桿,一手向後

眼看鞭長莫及,絕之際,樓梯竟然向兩寸。

“啪!”

湖水漫過那人頭頂之前,握住了他的手,力一拉。

“嘩啦”一聲,宴初照破水而出。

柳花燃摔在樓梯上,出了一冷汗。就像拯救了全世界,放聲歡呼:“你猜對了!我做到了!”

宴初照將險些落的鬥篷兜帽向下,順便下彎起的角:“走吧。”

柳花燃跳起來:“等等,為什麽是我拉你上來,明明我們兩個,我才是比較輕的那個。”

“你願意被我踩嗎?”

“不踩臉就行,下次別讓我幹重活了。”

“……沒有下次!”

柳花燃心想他好像又生氣了,怎麽回事?

我氣他了嗎?我沒有啊。

眼前還差最後一級臺階,宴初照突然停下:“這關考驗‘無畏’,很可能布置幻陣。你會看見令你害怕的東西,或者經曆你最害怕的事。”

“能猜這麽?”

“我們一路上遇到的關卡看似複雜,但都是由陣法和傀儡組的。考驗容沒有靈藥分類、靈駕馭、繪製符籙、煉製法之流。這說明什麽?”

柳花燃看他一副“我在問你,你必須自己想”的架勢,隻能著頭皮道:“說明出題人可能不太擅長這些,隻擅長陣法傀儡?”

已經六年沒有優秀學生闖過後山了。今年也一樣,仙府沒招來橫空出世的天才,隻招來一群紈絝。

出題人設置關卡時絕對想不到今年後山會如此熱鬧。

於是他們拿出最擅長的神通,用相對懶的辦法搞完收工。

“對。”宴初照等繼續說。

柳花燃想了想:“還說明今年後山關卡的兩位主設計者,一位是傀儡師、一位是陣師?可是這兩門都是大課,帶課先生不止一位。”

宴初照欣之餘,覺得自己瘋了,不然為什麽要站在這裏浪費時間:

“仙府三位陣師裏,隻有張先生出雲水觀,最擅長五行迷蹤陣,其次就是幻陣。你進幻陣之後,我會跟你一起。”

柳花燃心中一驚:“我會看見很久以前的事嗎?你怎麽跟我一起?”

“幻陣比其他陣法複雜,如果闖關的人有三十個,想讓他們陷各自的恐懼,那就需要至三十重幻陣疊加,這得消耗太多靈石。若要勾起人心深的恐懼,也要消耗太多珍貴陣材。所以我猜測,進幻陣的所有人,都會陷第一個人的恐懼中。這個陣也隻夠激起淺層恐懼。比如死亡、、病痛……這些恐懼總是相通,人與人之間無甚差別。”

柳花燃剛才掉進火獄,險死還生。此時記憶猶新,幻陣多半就是火獄。宴初照自覺不難對付。

但若兩人進他的恐懼,柳花燃一定撐不過去。

“你先進去。即使看不到我,也別害怕。”

柳花燃深呼吸兩次,踏上最後一級臺階:“不管幻陣裏有什麽,我都不害怕!”

一陣清風吹過,鬆濤陣陣。

被鬆林遮擋,隻下婆娑的影子。

宴初照怔然,不是修羅火獄。

怎會是……聞鬆院?

聞鬆院門口孤燈飄零,風怒號,鬼氣森森,如鬆林間一座孤獨墳塚。

他還未走進廳堂,先聽見柳花燃的申辯聲:

“我當時那筆錢,是為了買八穩。我不買它就被死了。你再寬限幾日,我回留仙門找師父要。”

沒錢的恐懼死死迫著柳花燃,令不過氣。

幻境中的浮寄涼端茶冷笑:“柳師妹,你這一來一回,要多長時間?反正你現在沒錢開賭場,還能拿什麽威脅我?”

柳花燃頭腦尚寸一清明,明知是幻境,卻無法掙,心裏萬分焦急:“我就說梅阡名字晦氣,我天天念著這兩個字,自然記得最清楚。”

浮寄涼吹開茶沫:“開門做生意,是要講誠信的。當時咱們談好的價格,你多拖延一日,我就多加一分利息。你若不願意,我們的約定就不作數了。我想什麽時候為難他,就什麽時候為難他。”

“你敢,我拆了你的賭場!”

浮寄涼笑道:“你現在沒錢,誰還會替你做事?”

柳花燃正要掀桌,隻見“宴初照”穿著單薄的中走下樓,冷冷

“你為什麽要買那隻鳥?都怪你。”

柳花燃一眨眼,眼淚大顆大顆地湧出來:“我隻是暫時沒錢。我、我怎麽會沒錢呢。”

宴初照一時無從反應。

原來最怕的不是火獄,而是沒錢花。

荒唐至極。回去就讓浮寄涼把錢還給柳花燃!

宴初照從震驚中回神,聽見柳花燃嗚嗚咽咽地哭著發誓一定會籌錢買他,讓他耐心再等等,第一次被人氣到頭暈眼花、氣翻湧:

“不必了!”

柳花燃約聽見三個字,如一道閃電劈下,令瞬間神清目明。

這個“宴初照”是假的。

八穩出事的時候,宴初照願意擋在前。就算真沒錢了,怎麽會因此就恨?隻會勸放棄,對說不必再籌錢,不必了。

不會因為沒錢一無所有。

柳花燃然大怒:“沒錢又怎麽樣!我還是能掀你桌子,你這個隻認靈石的賭徒!”

惡客大鬧聞鬆院,浮寄涼抱頭鼠竄。

幻境消失無蹤。

宴初照已經氣不了,反而覺得有點好笑。

柳花燃卻覺得丟人至極,胡抹臉去眼淚,回頭瞪他:“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我沒有。”

誰的恐懼會是沒錢呢?

柳花燃:“你分明在笑我,都沒有停過!”

“我沒有笑。”

“你發誓!”

“……到頂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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