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敬可太喜歡上學啦。

經過了半個學期，現在悉了路線，偶爾還會遇到幾個順路的同學，已經不用爺爺送了。

當然，也有不那麽順路的同學。

顧雋的家在另一個胡同裏，和潘敬家的小院子隔了一條街。

可是，小胖子天天都會早早起床，來潘敬門前，上學。

“敬敬啊！”顧雋的小手掌在紅木門上拍的叭叭響。

隋爺爺趕從廚房跑出來，給顧雋開門。

顧雋向隋爺爺問了句早安，輕門路進了廚房：“今天是蛋餅啊，隋爺爺做什麽都好吃！”

隋爺爺樂嗬嗬的，裝了兩個小包包，潘敬一個，顧雋一個，讓他們路上吃。

沒辦法啊，顧雋實在太熱了，不止上學放學都跟著敬敬，每天還都帶著不同的小零食。

錢說過他，但是他嬉皮笑臉，繼續拿過來。

隋爺爺隻好去了顧雋家的小賣部解釋一下，也讓顧雋父母看嚴點。

顧雋媽媽忙忙碌碌擺貨，他的爸爸坐在櫃臺後算賬，聽了隋爺爺的，表示：“我們打過了。原來他明目張膽拿，現在是拿。還不如不管，起碼不算東西了。”

顧雋媽媽：“叔叔哦，管不了，和他爸一樣。他爸以前在生產隊就玉米棒子給我。”

隋爺爺無奈了。但是小胖孜孜不倦拿零食來，敬敬一份不收，也會讓他傷心啊。

小朋友的心啊，大的時候真大，小的時候又真小。

最後兩家人商量了下，以後顧雋的早餐就由隋爺爺解決啦。

顧雋的爸媽表示非常開心。

顧雋爸爸原話：“謝謝叔叔啊！哎呀，我們不想要孩子的，沒辦法的啊。要不是有了顧雋，我們倆的分店早就開起來了。”

顧雋的媽媽瘋狂暗示，他們可不可以給錢，讓隋爺爺每天把顧雋帶去家裏睡覺，他們夫妻倆周末見見孩子就好。

被隋爺爺嚴辭拒絕了。

這都什麽家長哦。

隋爺爺越想越氣，忽然對總黏著敬敬的煩人小胖子心疼起來。

今天顧雋從家帶的火腸，兩個孩子走在路上，把火腸加在蛋餅裏，吃的香噴噴的。

“雋雋，昨天學的拚音你還記得嗎？”蛋餅太大了，潘敬吃了一半，細心包好，放在了書包裏，打算課間再吃。

顧雋當然記得啦。他一點都不上課，但是敬敬那麽認真，他也隻能好好學習了。

他們一起背誦了拚音表，又回憶了一遍加減法。

哇，現在的日子天天都開心的像夢一樣。

潘敬笑瞇瞇的，覺得沒什麽可抱怨的。

老師和藹可親，同學們呆萌可，爺爺雖然絮叨了一些，但是也很溫。

自己還是班長，同學們戴。期中考試還獲得雙百，家長會上，老師給錢戴上了小紅花。

錢自己的兒子一直是全校第一，已經習慣了當一個模仿家長。介紹經驗時，頭頭是道，獲得了廣泛好評。

潘敬總是帶著笑，力充沛的和每一個老師同學打招呼。

顧雋非常喜歡潘敬，不開心了，看看的笑臉，立馬就開心了。

他們走過了一條胡同，穿過馬路，再走過一條街，便到學校啦。

忽然，顧雋輕輕拉了拉潘敬的手，示意往右邊看。

那邊有個小孩，年紀和他們一樣大。黑黑的、瘦瘦的，馬尾辮的發梢有些幹枯，著牆腳，低著頭走路，整個人都懨懨的樣子。

但是那個孩穿著很好看的校服，明亮藍的過膝和白海軍領上。

服鮮亮麗，可是襯得越發沒有氣神了。

潘敬他們的校服是寬寬大大的，像個小麻袋。

顧雋小聲說：“這是幹部子弟學校的校服。”

潘敬明白了，就是那個秦導說裏麵的學生一起在大院長大的學校。

他們和那個孩錯肩而過。

潘敬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都是在上學的路上，不開心嗎？

潘敬和顧雋聊著天，到了校門口。

剛開學那天學校門口除了學生和家長外，比較冷清。

但是現在，校門口有很多小攤攤。早上有蓮子粥，煎餅果子，油茶······晚上就會有水果冰，油炸串串之類的小吃，甚至形了一個小型夜市。

附近的居民也會過來買些吃的。

潘敬和顧雋手握開班級門的重任，到的時間還早，有些攤主還在擺煤氣罐和小桌椅。

他們和門衛爺爺問了好，往校園裏走。

潘敬在想事，既然小攤主們都用上了煤氣罐，爺爺卻用蜂窩煤。要不要用之前拍片剩下的錢給兩個老人家買個煤氣罐？

省的他們每次生火都很麻煩。

這些錢潘敬想給爺爺，被拒絕了，兩個老人家說不花錢，可以自己保管，也可以自己置。

買個煤氣罐當禮也可以的吧？

潘敬想著去哪兒買好，忽然腦子一激靈。

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出來了。

在很火的時候，為了熱度，經紀人會安排蹭熱度捐款。一般都會和簡略提一下，怕說。

好像，他們捐過一次款，是給煤氣炸案的害者的。

在京市的某個小學門口，小吃攤的煤氣罐炸了，附近的居民樓都塌了。炸死了十幾個小學生，傷者更是有數十個。

燒傷嚴重的，這輩子都沒辦法正常進社會了。

他們進小學，此生再也沒有走出來。

當時這起炸案已經發生十幾年了。賠償款用完了，害者維係生存的治療無法繼續，他們的家人跪在人流最大的商場，舉著牌子，牌子上是自己孩子慘不忍睹的照片。

潘敬的心頭直。記不清這是哪一年發生的，也記不清是哪所小學。

甚至事故原因，也沒什麽印象了。大概是有明火作為點火源，但是這個點火源到底是什麽？

這一整天，都在嚴肅地思考這件事。

導致其他同學們都有些擔心。課下，總有人過來問問：“敬敬，你遇到了什麽困難嗎？需要幫助嗎？”

潘敬一個課間被問了十幾次，還收到了好多作為安的棒棒糖。連話很的崔亦曉都跑過來，問了一次。

潘敬：我已經失去了悲傷的權利。

沒辦法，不能辜負同學和老師們的關心，努力把這件事放下，又恢複到開開心心的敬敬啦。

放學時，同學們排著隊出門，然後分開走了。順路的自己就形了一個小隊伍。

顧雋看出來潘敬很低落，便揮手示意其他一起走的同學先走。

他帶著潘敬到了校門口：“敬敬。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小胖豪氣地指了指小吃攤，表示所有的，自己都能買得起。

潘敬看了一眼麵前每個小吃攤都有的煤氣罐，覺更焦慮了。

顧雋：我做錯了什麽？怎麽更難過了？

最後，他們一人拿著一盒五六的炒冰離開了。潘敬花的錢~

炒冰很大份，紅豆、青紅、小湯圓、水果塊，攤主豪爽地往裏麵加東西，堆的滿滿當當。和後來致致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潘敬吃得慢，走過了一條街，才把上麵冒出的尖尖吃完了。

顧雋就算吃得快，也還剩下半盒。

過了馬路，他們走進了胡同裏。聽到了吵吵鬧鬧的聲音：“小白菜啊，地裏黃啊，兩三歲啊，沒有娘啊······”

“不對，不是小白菜，是小黑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也不是兩三歲才沒娘的，聽說就沒見過自己的娘！”

······

言語裏，滿滿的都是惡意。

潘敬二話不說，拽了書包帶，往前跑去。

顧雋愣住了，想喊住潘敬。那邊聽起來有很多小孩，他想帶著潘敬去找大人。

但是潘敬已經衝過去了，他深吸一口氣，也跑了過去。

就算挨打，他也能幫忙分一些。

潘敬一邊跑，一邊喊：“警察來啦！警察來啦！”

然後衝過去，看到了三個小男孩和兩個小孩圍著蹲在地上的孩。他們穿著一樣的校服，都是他們上午見過的幹部子弟小學的校服。

聽到警察來了，那五個孩子驚慌了一下，但是中間的男孩迅速冷靜下來：“怕什麽啊，我爸爸和大舅都是警察。警察來了更好，正好把我們送回家。”

其他的幾個孩子也都冷靜下來。

潘敬：我去，怎麽會有這種發展？

現在場麵很尷尬，潘敬還有後到的顧雋，和五個孩子對峙。

潘敬嚐試好聲好氣：“你們好啊，你們也是小學生嗎？可以一起順路回家嗎？”

潘敬長得好看，那三個男孩麵麵相覷，沒說出什麽難聽的話。

但是那兩個孩子不樂意了，聲音尖利：“怎麽了？一看就不是我們學校的，肯定是哪個垃圾地方的！也給臉上畫一筆！”

三個男孩沒。

孩不樂意了：“是和小黑菜一夥的，你們也和小黑菜一夥了嗎？明天我就去告訴其他同學你們也是鄉下人！”

三個男孩猶猶豫豫向前兩步。

顧雋勇向前，擋在潘敬前麵。

一直蹲在地上的孩挪開一直捂住臉的手，扭頭看過來。

是上午的那個神懨懨的孩！現在頭發被扯散了，臉上髒兮兮的鼻涕淚痕，額頭和臉頰上用彩熒筆畫了好多線條。

滿狼藉，眼神卻無知無覺。

潘敬一看，心口一堵,一句髒話破口而出：“我c·····”

知道有校園霸淩，但沒想到這麽小的孩子，竟然會對同齡人懷著這麽大的惡意。

潘敬不能忍。

誰都不能傷害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