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的，謝謝。”

“別這麼客氣。”我放好東西，又轉看，一有模有樣的套，真想再給備套家居服在這兒。

趁去洗手，我把湯先盛出來，蓋好蓋子，放在餐檯上。

“不？中午吃了啥？”我問走過來的尚宛。

想了半天，竟像在回憶一件很久遠的事，“牛油果三明治。”

我搖搖頭，“以前我在國外的時候，中午填肚子的也跑不了這幾樣，吃傷了。”

邊坐下邊笑著，“被鄙視了……”說完抬頭笑嘻嘻地看著我，“你呢？每天都在飯點給別人做飯，會不會？”

我被問得一愣，局開了這麼久，第一次被人這麼問，即便是蕭梓言這樣，和我已然是朋友了，也沒把句子說這麼完整過，會在吃得開心時問我不，拉我一起吃，但尚宛的這個問法，怎麼說呢，好像不是即興想起來的，像琢磨過。

“嗨，我的生鐘可能會稍稍不同，來這裡前會在家吃一頓，晚上送走客人再吃一點，所以還好了。”

“嗯……其實，如果沒有冒犯到你的規則，我來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吃的。”

通常我會毫不猶豫地禮貌謝絕，謝謝人家，但那個瞬間，我的大腦突然短路了，好像喪失了公事公辦的能力，竟真的想了一秒這可能。

“不是冒犯，尚小姐別這麼客氣，”我停了手上的活兒，“那個……是不是不習慣對著一個人吃飯？沒事，就把我當個廚子就習慣了。”

這話剛說出口，我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人傢什麼時候說沒把我當個廚子了？？怎麼給我個竿子我就往上爬？？

依舊暖暖地笑著，臉上的表未有毫變化，“明明跟你，卻要讓你這麼服務幾小時，不習慣。”

我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手忙腳地去掀麵前的湯盅，“那個，我給你說說這湯，我們進角就好了……這是花膠螺片湯，食材有瘦、花膠、螺片、加上枸杞、淮山等藥材熬，很適合孩子，你試試。”

“好，”頗有儀式地舀了一勺放口中，細細嚼了，“嗯，很滿意。”

我臉都憋紅了，咧笑了出來。

“不帶這樣的，”我嘀咕著，“你說不習慣，那我問你，我收你錢也不習慣，怎麼辦？”

“唔……”真思考起來。

“別想那麼多了，快喝湯，再給你點乾糧。”我轉去蒸鍋裡取小包子。

三小隻裝一小碟放在麵前，尚宛將下在餐檯上看，“好可啊，一口一個~”

“這個呢，先給你嚐嚐，但我想包子還是得皮兒麵兒都夠分量，咬下去才過癮，所以還有一屜正常尺寸的，晚上給你帶走。”

“啊？”大概一時不明白我幹嘛讓帶籠包子走。

“先嚐嘗喜不喜歡。”

拿筷子夾起一隻，細牙紅口咬了一半，驚喜終於從眼中溢出來了。

“是那個味兒嗎？”我怕不會誇，還遞個桿兒。

“嗯~”深嘆一聲，肩膀也溜下去，“謝謝你還記著，你怎麼做什麼像什麼？這還真是我想吃的味道，能不能問問，訣是什麼？”

我“嘿嘿”一笑，“那不能告訴你。”

幾乎要撅起了，“上次還非要告訴我寧神湯怎麼做。”

我突然覺得這樣很可，想多逗會兒，“那不一樣，湯誰學學去，這包子學去了，你不來了咋辦？”

抬眸看我，那眼神……幽憤的。

膨脹了，我這真是膨脹了。

咳，收！

“就就就，煉了點豬油去和包餡兒，然後梅乾菜別用市麵上的，去老鄉家收那種……”

幽憤漸熄，幻化出一狡黠和深邃的意味，末了又出些許擔心，微微擰了眉，“去老鄉家收？”又想了想這話的意思，“你去收的？”

“呃……嗨，我們做這行，總要四打聽著些，哪裡有好食材，放你們職場就信息資源戰。”

我也不知道自己跟一集團事業部總裁扯什麼職場經，大概也許是想轉移話題，掩蓋我那傻乎乎的行為。

總裁哪那麼容易被忽悠，“你自己去的嗎？會不會很辛苦？”

“啊……大頭都讓三哥包了，我也就偶爾出，談不上辛苦，”我瞅了眼麵前的碗盤，“別涼了，多吃點，我再給你做個蟹，薑蔥、鹹蛋黃、避風塘，你喜歡哪種口味？”

想了想，“如果不麻煩的話，鹹蛋黃吧。”

“鹹蛋黃焗蟹，得令~”

尚宛特不能吃，吃完蟹就表示今晚已飽。

我想著半冰箱食材和我那尚未發揮的廚藝，一籌莫展，小心試探，“是不是……不對你胃口？”

倒驚訝起來，“怎麼可能？我吃了這麼多。”

您對“吃得多”是有什麼誤會嗎？

我算了算，“我發現你是食不過三啊，上次和梓言姐過來，吃完三道菜，我上第四道時你走了，這次又是三道菜後說飽了，”我又看看錶，才五十分鐘，“做個SPA也做滿一個鐘吧？”

笑起來，“你的客人都有多能吃啊？來兩小時吃十道菜？”

我想了想，“平均起來得有，”撓撓頭，“這次是我沒控製好，菜品不夠細，讓你早早有了飽腹的覺，下次我會注意。”

擺擺手，“別這麼為難，我覺得吃特好，”站起來，“你要是不介意，借你的餐檯看些資料。”

“哦哦，當然可以，我幫你好好清理一下。”

“謝啦，”轉去書架那裡拿東西，“我怕你無聊，帶了些尚古的部期刊來，如果你需要打發時間可以看看，跟你專業也有點點關聯。”

我專業？在眼裡，我專業竟然不是廚子？天了，我那三學期的建築設計課程，哪配什麼專業了？也太抬舉我了。

“我……不知道看不看得懂……”

尚宛捧著手提，沙發旁落地燈的暈打在上，一圈茸茸的質地，淡金的澤，轉頭看看我那小書架，“怎麼會？比起你這些書，我帶來的期刊跟小兒讀似的，隻能打發時間。”

走過來，將辦公用品一一歸好，又把幾本雜誌推到我麵前，“雖然你的專業是建築設計，而我們以室設計為主，但設計圈多多有些關聯，尚古最近十年也了些建築設計的邊兒，集團都知道我的想法是將來發展出這個分支來。”

我接過雜誌，一本本掃過去，心裡在想這話怎麼接比較得。

打開手提，又將一摞圖紙攤開，跟手提上的什麼在比對，我猜在這裡辦公還是有很大侷限的，如果在辦公室，幾部屏幕支在麵前，哪用打印啊。

正想得出神，手機上來了個消息，是蕭梓言：

——局座，今晚要是有空，可以聽聽我的節目。

——嗯？好啊。今晚是不是有什麼特別？

——今晚嘉賓是灼冰。

作者有話要說：下更週二~

☆、蘇州的冬

我像聽了個鬼故事,還下意識抬頭看看尚宛，大概想看怕不怕。

我怕。

為啥在今晚？為啥？為啥？？

心裡這麼想，上卻什麼都不能說。

——請灼冰？你確定你沒徇私舞弊？

——……徇私有一點點吧,是我跟臺裡推薦的，但審批可不是我的事,人家是憑本事上的。

我聽著有點不爽,就滿是人眼裡出西施的覺,熱多多靠點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放下手機,繼續收拾廚房,作輕輕的，生怕打擾了尚宛。

等一切歸置好,掛上布,我看尚宛微微擰著眉，盯著什麼在研究，裡輕聲嘀咕了聲什麼,像是串數字。

到底是哪個哲人說的,人認真的樣子最,看著麵前的尚宛,我心悅誠服。

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神帶電，傳遞了溫度,突然回了神，轉眸看我,我像被捉了現行,眼神無安放，臉上也燥了……

“要不要再……”

“收拾好了？”

我倆幾乎同時開口,尚宛匆匆一笑。

“啊，剛收拾好,”我答，“那個……我給你做個甜品怎麼樣？吃嗎？”

“好呀，麻煩嗎？”

“不麻煩，”哪有上餐館吃飯擔心麻煩廚子的，“會有椰在裡麵，可以嗎？”

“可以的。”

“好嘞~”

我拿出粟和吉士，用水調勻放在一邊，椰和淡放進些許冰糖，在鍋裏加熱，溫熱後加西米攪拌，再將剛才調勻的湯慢慢注鍋中，邊注邊不停攪拌，最後一步加蛋黃，繼續攪拌，直到黏稠。

將半品倒淺方容，鋪滿，放進烤箱，開至180度焗20分鐘，表麵出現些許焦糖，端出來冷卻。

甜香在空氣中飄開，聞著讓人心愉悅。

尚宛看著那盤布丁，“好香啊~這個可以一起分嗎？我一個人可吃不完。”

我笑起來，也不知道怎麼拒絕，“好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布丁溫了，我用刀將它切為兩半，盛在兩隻碗裡，遞給一隻，“嚐嚐吧，看你那麼辛苦，補充點能量。”

將圖紙挪到一邊，舀了一勺送口中，“嗯，特別濃，甜度把握得也好，剛剛好，不會膩人。”

我也試了試，還好，沒有失手。

吃著布丁，尚宛剛才研究的圖紙攤開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也就順便掃了眼，好像是個附屬建築的設計圖。

“你還記得當年學到哪裡了嗎？”看我在看圖紙，便問道。

“好像是，環境空間與建築材料……之類的。”

八年前結在那裡，如果不是這八年我還會翻開那些當年的書看看，怕是不會記得這麼牢了。

點點頭，“記得真清楚，還會去看嗎？”

“偶爾翻一下，不然總覺得虧，那些書老貴了，本本好幾百。”

尚宛將我看著，像在判斷我是認真還是耍皮子，我突然覺得有點對不住的關心，算是關心吧，不知為什麼，在與有限的單獨相中，總會問到這些，也許，是因為在相關的行業，而當年本科學的也是建築學吧。

“當年也確實蠻喜歡這門專業，所以偶爾會翻翻。”我又重新認真回答。

看我的眼神了下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