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每個人生來都是孤獨的。

青春是走到了孤獨的巔峰。

沒有人去知曉你，懂得你，或許說我們不準誰去知曉自己，懂得自己。

一張椅子是枷鎖，兩本習題冊是刑，三年級永遠是轉折，四十五分鍾的不允許。

規定越封閉，就瘋長。

每天中午去食堂排隊打飯的時候，丹丹都是一手拿著托盤一手拿著手機，在看最喜歡的言小說。

現實中很有能夠得了丹丹眼的男生，一個何以琛的男主角才是心中最的男人。

洋洋深眼窩，翹鼻子，長得像是混兒，雖然個子小小卻很容易讓人一見鍾。

前幾天有個文科班的男生去一樓水房打水的時候與洋洋肩而過，也不知道是通過了理科班哪位同學的牽線，要到了洋洋的電話，每天都發短信給。

鍾琳還在和蘇楊八年抗戰，上課傳紙條，下課去賣店，放學一起買水果回宿舍，周末包宿打魔偶爾陪鍾琳逛街買地攤。

兩個人平均一周吵兩次架，蘇楊生氣時的經典臺詞就是：“我從竇初開就跟你在一起，連別的生手都沒過，難道我就要抱著你這塊平板睡一輩子？”

蘇楊雖和鍾琳同歲，但男孩子大多沒有同齡孩子早，難免稚放肆，鍾琳也不跟他計較，就這麽冷著他，等到他什麽時候作夠了，再來給傳紙條道歉，兩個人依舊會下課去賣店，放學一起買水果回宿舍，周末包宿打魔偶爾陪鍾琳逛街買地攤。

壞學生代表姚楚楚也換男朋友了，這一次的男人還是個社會上的生意人，說是做嬰兒用品的，年薪三十萬。有一次在水房裏洗漱，忘記是誰問姚楚楚了，意思是開玩笑問到底是來複讀的還是來談的，姚楚楚回答說：人家沈木星是學霸都談了，我怎麽就不能換男朋友呢？

當時沈木星就要去水房洗子，恰好就聽見了，當時就作特別響亮的把水盆往水池裏一摔，說：“姚楚楚，我跟你八竿子打不著，別總拿我說事兒！”

姚楚楚撇撇，端著水盆哼著歌出了水房。

每個人都在這所特殊的學校裏封閉著，卻沒有一個孩不。

年的很單純，從不去想他有什麽，從不去想他沒有什麽，更未預料到會分開。

如果當時有什麽，如果當時沒有什麽，或許結局都會不一樣。

50

沈木星和嚴熙的就像是裁鋪裏的紐扣盒子，被妥善安放在角落裏的一個木盒子裏，似乎很有人能夠看到，卻在打開的時候漂亮得讓人心悸。

整整有半個月沒有見，他們瘋狂的擁吻著，像是被曬在太下太久而缺水的魚。

老裁去蒼南走親戚去了，裁鋪的門在夜幕初降的時候就關閉了，新換的玻璃門從裏麵鎖著，屋子裏沒有開燈，偶爾有一輛車打著遠開過，將鋪子裏繁的畫麵一閃而逝。

沈木星背靠著東牆角落的一個木架子上，摟著嚴熙的腰，仰著頭迎合著他熾熱的吻。

沒有人聽得見兩個人劇烈的心跳，那樣一個無人的小角落，就是兩個人的乾坤。

嚴熙放開的，額頭頂在的頭上，沈木星著出一個抑的笑，他便又狠狠地吻上去，吞沒了的笑容。

舌舞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室被放大了無數倍，他的上仿佛有一團火焰，能夠將融化掉。

嚴熙似乎很喜歡吻，那是唯一一件在他心中勝過裁剪的樂趣。

他們都不清楚，從裏不斷散發出的劇烈的到底是什麽，隻是一邊克製一邊後退卻又不知被一什麽力量牢牢地吸引在了一起。

沈木星輕輕地推開他，咬了咬微脹的，依偎在他的懷裏，臉頰燒得厲害。

嚴熙把臉埋在的頸窩裏，潤的印在肩膀的上，炙熱的溫度令渾一。

“有沒有很想我？”甜甜的問。

嚴熙抱著，聽這樣問，目中剛剛要退去的深邃又重新漫上來，他托住的頭又吻了過來。

他總是一個行大於口說的男人。

沈木星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口中的理智含糊不清，再一次推開他，雙眸黑亮，如同被洗過的星子。

“我要回家了呀...我跟我媽說出來買洗潔的...”

“再留一分鍾。”

“半分鍾都不行，我媽已經懷疑我了，被發現我就死定了。”

“木星。”

“嗯？”

“就一分鍾。”

“那好吧...”

他抱著，兩個人在角落裏相擁著，隻有料的聲音和石英鍾的滴答聲清晰可聞。

一分鍾，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恩賜。

沈木星的臉在他的鎖骨，被他脖子上掛著的金屬項鏈鉻了一下，問：“你戴的這兩個金環，是什麽？”

嚴熙摟著的，年輕的結上下滾，聲音低低的回答：“我媽留給我的，的耳環。”

沈木星悄悄地吸上了一口氣，點點頭，沒再問。

“一分鍾到了，那...”抬起頭，溫的看著他：“我走啦？”

嚴熙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有點像個孩子。

沈木星抬起手了他的臉，眼中充滿歉意。

“走吧。”他的理智似乎重新回到了裏，放開，向後退了一步。

沈木星走到門口，他跟在後送，他低頭開門鎖的時候，沈木星叉著雙手站在他旁，靜靜地看著他。

似乎是很隨意的，問：“你說，我們什麽時候才可以不用分開？”

嚴熙解開門鎖，把要是放進口袋，手搭在門把手上，拉門的作停了停，轉頭看著：“不用分開？”

“嗯！”重重的點點頭：“就是可以天天在一起，不用分別。”

每一次分離，就像是生生的將他從上撕下去一樣。

到底什麽時候，他們才能夠天天在一起，到時候膩了也好，平淡了也好，總之能夠天天看到對方，不必這樣煎熬。

“結婚吧。”

“啊？”

“需要結婚才可以。”嚴熙保持著要開門的作，卻沒有，認真的看著。

“啊？”沈木星有些排斥的皺了皺鼻子：“我怎麽覺得我還是個小孩兒呢！”

嚴熙的角了：“我也覺得。”

“那你呢？”

“我？”

“你難道就是個大人了麽？”

“還不算，”他想了想，把門拉開了，夜風吹進來，的臉照在月下想一塊心打磨過的白玉：

“走吧，天黑，我在這裏看著你。”

51

在還沒變大人的年紀做了大人的事，在變大人之後無所事事。

沈冥瘦了一圈，穿著黑的皮夾克，舊得從來沒洗過的牛仔，個子更顯得高了許多。

他剛從家裏出來，徑直走向街那頭的理發店，正巧與沈木星了個正著。他沒注意姐姐是從哪裏來的，隻看手裏拿著一張十塊錢。

“你去哪兒？”沈冥的臉有些沉，一開口竟帶了幾分戾氣。

沈木星沒想到這麽晚他還會出門，驚訝了一番，心虛的支吾道：“我去買洗潔了啊...”

“那洗潔呢？”沈冥看了看手裏沒有花出去的錢。

“賣沒了呀！”沈木星心虛，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

沈冥似乎也隻是隨口問問，他不悅的表似乎並不是衝，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掛心。

“姐，你回家，我去卡卡店裏。”

“哎？你站住！”沈木星憑著直覺覺得不對勁，就跟了上去。

“你幹嘛氣衝衝的！去殺人啊！”

“沒事，你不用跟著我。”他煩躁的轉。

“我還就得跟著你！你這是幹嘛呀？卡卡又惹你了？”

“你別管。”

“我不管你誰管你？”

“對！”沈冥停下來，突然轉過頭來，聲音高得震住了：“沒人管我！用不著你們管！”

他說完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嘿！這孩子！”沈木星追上去：“臭小子你居然敢吼我？來來來，你跟姐姐說說你到底哪裏不順心了？”

越靠近理發店沈木星越覺得不對勁，卡卡的店等還在亮著，以往的時候這個時間早就關門了。那亮著燈的小門市像是一把火，點亮了沈冥憤怒的眼眸。

沈木星還是沒能勸住他，隻見他氣勢洶洶的就推開了店裏的門，正在給客人按頭皮的卡卡嚇得一哆嗦！

男客人坐在鏡子前，頭上全都是泡沫，卡卡的手在男客人的頭發裏，愣怔的看著門口站著的沈冥。

“幾點了？嗯？幾點了還不關門？”沈冥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沈木星能夠辨別出來那是他憤怒到來之前的平靜。

沈冥看著，卡卡也看著他，短暫的對視過後，卡卡又昂起頭繼續看向鏡子裏的顧客，的雙手也靈活的按著男客人的頭皮，耳朵上誇張的大耳環隨著的作微微晃。

“我男人，別理他。”卡卡笑著說。

“沈冥，跟我回家！”沈木星小聲說，拉住他的袖子。

沈冥叛逆的甩開了他的手，走了過去，站在卡卡後。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看著，雙眼微微瞇起來，像頭發怒的獅子，沈木星最害怕下一秒他就會對卡卡手，雖然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是那種人，可他現在的樣子真的嚇人極了。

然而卡卡卻不怕他，仿佛後站了一隻憤怒的小貓。該幹什麽還幹什麽，隻是跟沈木星客氣的打了個招呼，就繼續給客人幹洗頭發去了。

這讓沈冥更火大，他的肩膀微微著，雙拳握，似乎是拿沒有一點辦法了。

52

劍拔弩張，氣氛詭異。

沈木星趕走過來，攥住了弟弟的手，哄著說：“冥冥，不要鬧了，聽姐姐的話，你看人家卡卡都不跟你一般見識，對不對？”

沈木星這樣一走近，才看清了座椅上的顧客，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寸頭，微胖，脖子上帶著一條金鏈子，皮黑乎乎的，像是做生意的老板。

男顧客穩坐泰山，像是看小孩過家家一樣，笑嗬嗬的對卡卡說：“你男人真有派頭，幹什麽工作的？”

卡卡一邊按一邊出一個市儈的笑容，回答：“幹協警的，他脾氣不好，別影響大哥的心。”

男顧客笑了笑，一口濃重的口音，懶洋洋的開玩笑說：“協警喔，協助警察調查案件，跟警犬是一個質嘛！”

“我草你媽！”

“沈冥！沈冥你給我住手！”

兩個人全都倒吸一口氣！拚命去拉沈冥，可是沈冥的力氣實在太大，作又快！已經攔不住了！

他猩紅著眼，上的皮夾克隨著他的作而在上扭著！他一邊甩開一個人上腳就踹，那男人早就倒在了地上抱頭鼠竄，轉椅也壞掉了！

吹風機被他甩了出去，砸到了那男人的頭上，那男人從狹小的空間裏爬出來，站起來連連後退，最後頂著一頭滿是洗發沫子的頭奪門而逃！

沈冥一把攥住驚魂未定的卡卡，將的手腕像是上了手銬一樣攥在手裏，憤怒的吼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天天晚上來洗頭！”

卡卡平時看起來伶牙俐齒的，此刻也被沈冥這副樣子嚇到了，張張向後退，不停地搖頭。

沈冥兩腮的線條陡然變，雙眼地鎖住的眼睛，大聲問道：“這又是哪個大老板！給了你多錢！你說！說！”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

沈木星的這一掌，如同打在了自己的心上。打得沈冥當時就鬆開了鉗製卡卡的那隻手，轉過頭來不可置信看著姐姐。

“你混蛋！”沈木星用盡渾的力氣哆嗦著嗬斥道！

沈冥懵了，看看，再看看卡卡。

理發店裏糟糟的，像是剛被砸過，卡卡攢錢新買的那張轉椅也被他摔壞了。

卡卡吸了一口氣，像是剛剛才回過神來一樣，突然捂著臉蹲下大哭了起來！

“啊——啊——”那哭聲一一的，沈木星渾一。

“卡卡...”

沈冥的眼中也升起了水霧。他了一聲卡卡的名字，向後退了一步，不知所措。

卡卡抑的哭聲變了哭嚎，在靜謐的小鎮街道上顯得異常突兀。

沈冥上前兩步蹲了下去，他作抖的幫收拾著這一地雜的線。

“對不起對不起...”他害怕了，聽話的搬搬扶扶，卡卡氣得一直在大哭，他越認錯就哭得越兇。

沈木星沒轍了，氣得不停地氣，看著他慌的樣子心裏還是會忍不住心疼。

歎了口氣，也蹲下來幫著收拾殘局。

沈木星這個弟弟，小時候上樹掏鳥窩，去工地過鋼管，跟同學打架被片刀砍得骨頭都現了出來，長大後抓壞人被捅刀子，沒有一樣是他害怕過的。

可他最怕的就是卡卡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