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一模一樣的臉後必然會有所表示，一切便會清晰明了。

沒想到這位燎公子好之名絕對不虛，月娘在懷他一雙眼睛恨不得將懷裏人當場吃了，哪裏還有機會顧及其他？本就沒看甄文君一眼。

房門一關，甄文君捧著帕子站在門口，著空寂寂的長廊無言。

直到後半夜還能聽到月娘的聲音，已經累得不行真心開始討饒了。隻不過沒說暗語，甄文君知道兩人隻是雲雨猛烈尚沒有命之憂，也就在門外站著。

一直到天亮，站著睡著的甄文君差點一腦門撞開屋門，月娘這才神疲憊地出門來。虛弱地靠在甄文君懷裏，雙眼發直地搖頭：

“生了一副人樣，上了床比誰都猛。走吧走吧，送我回去歇歇，將了他的半條命拾回來。”

兩人正要走，屋門忽然開了，兩隻纖細的手臂從後麵抱過來，竟將們倆都攬懷中。

“月娘和小娘子別急，我這就駕車親自送你們回去。”

燎公子的聲音細膩溫和非常好聽，極近的距離下聞到他上龍炎木的香味。看來他極這龍炎之木，上也並非隻有羽扇一件龍炎木的配飾。

他是衛子卓。

甄文君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姓名舉止都可藏或誤導，隻有最私的氣味和件很難作假，特別是最不經意之時。

甄文君並沒有刻意做作回頭，在月娘答允之後微微點頭，既不僭越也能讓他發現自己的存在。

燎公子輕輕嗅了嗅月娘上的沁香，離開時手指有意無意過甄文君的臉龐，留下一抹溫熱。

第23章神初七年

燎公子並非隨口說說,當真穿上裘襖喚了馬夫送們回戲班子。

冬日清晨整個陶君城覆著一層寒冷的白霜,燎公子怕月娘冷,特意讓馬夫駕了輛最大的馬車來,車堆了碳火還備了鹿皮毯子給披在上。

月娘被燎公子嗬護得一雙溫婉漂亮的眼睛裏幾乎湧出花海來，依偎在燎公子懷裏這酸痛那冰冷地哼了半天,一看就是沒事找事。可燎公子半個字的嫌棄都沒有，月娘作多久他就哄多久，兩人上馬時“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地對半晌,下馬要分別時又“不曾遠別離，安知羨儔”地互相勸一番。車廂中甄文君一直坐在後方服侍，下車後又在冰天雪地裏候了許久,嗬欠連天地等他們演完這一出依依不舍的戲碼。

站到腳心涼鼻尖通紅，太都要升到天靈蓋正上方，這二位才算是互相道完衷腸,終於別過。

月娘一回到戲班子杜三娘就來迎，兩人湊在一塊兒嘰嘰喳喳說了許久，刻意低了聲音不讓旁人聽去,間或一陣輕呼。

甄文君也被戲班的其他小娘子們纏上，問燎公子如何如何,是否真和傳說中別無二致。甄文君說一整夜都在屋外伺候未曾進去，們的問題實在無從解答。小娘子們又聚在一塊兒略帶嫉妒地說月娘實在幸運,居然真的被燎公子看中。看春風得意自是和燎公子相愉悅,院的一箱子金銀首飾全都是燎公子送來的。萬一燎公子真將贖接走,說不定從此便是富貴之命再也不用江湖奔波了。

甄文君自是什麽也不會說，但心中也有一番思量。

這位燎公子或是衛子卓，也太會做些表麵文章。且不提月娘剛從他房出來他便手腳沒個幹淨趁機狎昵，就是在馬車他與月娘相依之時也不知是否有意，垂下的手指劃過甄文君的膝蓋。這位燎公子絕非托付終之人。

正因此人輕浮，甄文君才有可乘之機。

第二日又有人來點月娘的名，邀請戲班子到府上唱曲兒。月娘一聽立馬梳妝，杜三娘卻說點名的不是燎公子。一連七日燎公子都未再出現，月娘一顆心七上八下，本來還有些嫌棄他肝火過旺，這會兒見不著人又惦記起來，誰家公子郎君都不如他俊俏多金討人喜歡。再過七日，月娘終於打算從失中重新站起來，繼續在江湖路上奔波時，這位燎公子又出現了。

戲班子又被請去唱戲，又是賓客滿樓。月娘在臺上唱，燎公子就在包廂著，還是一模一樣的癡，仿佛消失了十多日的人不是他。

曲兒唱完，燎公子一臉燦爛站在後臺候著。月娘撲上去幾乎捶爛他的口，他笑著將攬進懷裏，解釋說這些日子有要事需辦，離去匆匆沒來得及跟說一聲，今夜一定好好補償。

連續兩日月娘都沒能從燎公子的華樓回來，第三日杜三娘上門去要人了月娘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回來歇了會兒著晚上再去唱曲兒，沒想到又是幾日不見。還以為燎公子又有要事要辦離開，一打聽原來人就在陶君城，隻是沒再點名燎原班。

平日裏大清早燎原班的小娘子們都是在月娘練曲兒聲中醒來的，可這幾日日上三竿都沒見到人影，一打聽才知道月娘幽怨疾，病了。

甄文君摘了些補氣的草藥去看，見到時瞧正丟了魂兒似的坐在床上歎氣，說頭疼。甄文君幫按了按腦袋，說以前阿父也經常頭疼，都是這樣幫他按，按完就好了。

月娘搖搖頭：“我這呀不是真的頭疼，其實是心病。”

“心病？”

於是月娘便將近幾日的心事告知甄文君，和甄文君想的一樣，月娘正因燎公子對忽冷忽熱一事憂心。說本來山盟海誓好好的突然就轉了，曲兒也不聽了，去找他連影子也見不著。

“莫不是厭煩了？”甄文君道，“這一晚上的買賣又有多人會真？月娘你也不是這麽想不明白的人。”

“你年齡還小，懂什麽。我自然不是真心期待能和燎公子長相廝守，他是何等人我豈會指高攀？我見過不富家子嗣宦貴族，有錢有權的不，但像燎公子這種家的實在找不到第二個。我年齡大了，戲班子不能待一輩子。杜三娘是對我好，可是當我是搖錢樹。如若有一天我唱不曲兒了無法給賺更多的銀子了，便不會再正眼瞧我，那時我又要如何過活？杜三娘為何要你跟著我？必然是想讓你跟著我學，他日指不上我了，你便要接我的班撐起整個戲班子。而我呢，若是能跟著燎公子離開戲班，過上正經人過的日子，哪怕隻給他當個妾甚至當個婢都是我上輩子積的福。可是現在我本見不到他的麵。”

“燎公子可是又出了陶君城辦事去了？”

“我原本也是這樣以為，可華樓裏的小郎君跟我了風說人家本沒走，一直都在這兒，隻不過來了個郎，燎公子便誰也不見，隻圍著那郎轉。”

“郎？”

“對，此人是燎公子的紅知己，燎公子對言聽計從。自從來了之後燎公子放下手頭所有事陪著，估計前些日子奔忙也是為了此人。杜三娘和黎叔不會在此地停留太久，聽曲兒的都是圖個新鮮，生意來得快去得也快。再不出幾日他們便要離開陶君城，如果到那時燎公子還不接我走，我真……”說到此月娘潸然淚下，“我真的不在乎什麽名分，隻想要在這世之中有一個能睡安穩覺的地方。”

“以你之貌和風韻，就算再有一百個紅知己也無法與你相比。”甄文君這話一小半是甜，大部分可是真話。月娘生得無可置疑，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公子甘願花大把的銀子在上。月娘而自知，也常表現出優越之態，可這回馬上否認：

“不，不不！我是生得貌，可隻是在凡塵子之中顯得，和燎公子那位紅知己是萬萬不能比的。我曾經遠遠地見過郎一回，別說男子，就連我都像丟了魂兒似的忍不住一直瞧。實在太了，就像九天上飛下來的仙子……不，普通仙子都不如一手指頭。”

甄文君：“誇大其詞了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月娘抓住的手，無比認真道：“我何必為燎公子的紅知己誇大其詞？如果可能，我寧願此人無比醜拙。可真的太了，到我本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的貌。隻能如此說，如果我是燎公子，讓我為了放棄天下所有的子都毫不可惜。”

甄文君看出在燎公子上寄予了莫大的希，此刻難過到思緒錯也是理之中。想起阿椒曾經給一摞竹簡，裏麵除了有《天地融大樂賦》和《神傳》一係列□□之外，還有些佚名大師所作兩聖典。所以除了征戰閨房的玄九法之外，還被迫默寫過多篇關乎男之誌，這些傳記有富的博弈，甄文君在月娘耳邊提了幾句。

既然紅知己是這等姑神人，那與正麵鋒很難占到上風。不如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月娘眼淚止住，越聽越興。

第二日一早月娘便悉心裝扮，穿上燎公子最喜歡的子到他的院落前唱曲兒。此曲名《醉仙記》，是燎公子最喜歡的曲子，描述的乃是一名青樓名對富家才子的思慕之。月娘唱得聲淚俱下，連帶著門外的小卒都忍不住流下眼淚，主進屋通報燎公子。院落大門開，燎公子當真被，親自出來迎。

“月娘，你這又是何必？”燎公子竟跪在月娘麵前。

月娘在他懷中也是淚如雨下：“若此生無法再見到燎公子，月娘願懷著一顆對燎公子傾慕之心永墮黃泉！”

月娘一口噴了出來，嚇得燎公子花容失。月娘吊著最後一口氣似的跟他傾訴這些日子多麽思念疾如何肝腸寸斷。燎公子捧著消瘦的臉哭淚人，如喪考妣的嚎啕之聲連躲在百步之外的甄文君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燎公子實在比月娘還要會唱戲，竟讓人分不出到底是真還是假意。不過見他將月娘扶進了院中也算是達目的。

果然隨後幾日燎原班又有機會賺燎公子的錢，連續幾日都去了燎公子那兒。

月娘卻依舊高興不起來，甄文君問緣由，月娘說：

“以前唱的是什麽？《玄子》和《暢春庭》！現在呢？居然要我唱《劉娘子三伐北疆》，唱《蘭陵王》！說那些個豔曲不適合姐姐聽！怕汙了的耳朵。他說的姐姐就是他那紅知己！”

甄文君忍著笑，勸：“你且唱那《蘭陵王》，隻要能隨燎公子走了唱什麽都是值的。”

月娘也知道這個理兒，不過是和甄文君傾吐一番好散了中氣悶。

月上樹梢，華樓樂聲再起。月娘果然上臺唱了《蘭陵王》，聲並茂唱得還好。

甄文君爬到戲臺架子最上方，著竹竿兒往外看。早就查勘過了，隻有這兒能夠俯視整個場子，將所有包廂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今日要月娘唱那《蘭陵王》，紅知己肯定在場。甄文君對燎公子這位紅知己非常興趣，想看看紅知己究竟有多貌。更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