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程度，給外婆打電話說了一聲，下午下班的時候就跟著陳國輝的車一塊兒走了，到了酒店才知道，這場出了華正集團諸多重量級高層的酒局的主角居然就是那個在職第一天給送來一盆海棠花的人。

一個多星期沒見沈易，沈易的臉比之前住院的時候好了很多，上穿著一件咖啡長袖襯，袖子捲到小臂中間，出一截骨均勻的手臂，站在一群穿著領導味十足的短袖襯的中年男人中間，格外引人注目。

也許是為了談方便，沈易的助理也在，陳國輝似乎跟很有，見麵直呼「小秦」，聽對其他幾個人自報家門的時候，蘇棠才聽全了的名字：秦靜瑤。

蘇棠徹底推翻了之前的判斷，沈易一定不是華正集團的人。

但是滿場的人明顯都對沈易的份一清二楚，誰也不提他的職務，清一都稱他為「沈先生」，秦靜瑤也隻說自己是他的助理，要不是蘇棠在車裡看了一路陳國輝憂心忡忡的臉，真會以為這隻是一場單純的朋友聚會。

陳國輝沒說為什麼要帶來，蘇棠猜大概是因為沈易帶了一個助理來，華正這邊也要有個的陪著才合適吧。

沈易出席的場合，應該不會有什麼壞事。

蘇棠就是覺得，沈易離如今社會上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很遠很遠，遠到甚至懷疑他未必知道有那些骯髒的存在。

秦靜瑤帶著不深不淺的笑容利落地說著各種恰到好的場麵話，沈易隻是謙和地微笑著，依次跟所有人握手，握到蘇棠麵前的時候，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許，像是一句好久不見。

蘇棠趁沒人注意，張不出聲地對沈易說了一句，「今天太帥了。」

沈易眼中的笑意陡然一濃，用地點頭。

☆、Chapitre7

沈易落座之後，陳國輝示意蘇棠坐到離門口最近的那個位置，與沈易的距離幾乎是整張圓桌的直徑。沈易看著在那個位置上坐下來，淺淺地皺了下眉頭，似乎是有些不悅，卻也沒表達什麼。

蘇棠猜他是不太滿意自己坐得離他這麼遠，但這個位置是正麵觀賞沈易的黃金地段，蘇棠倒是樂在其中。

橫豎都是這一桌子菜，坐哪兒不是一樣吃嗎？

沈易沒帶司機，車是秦靜瑤開來的，服務生倒酒的時候陳國輝就讓他給秦靜瑤倒了一杯橙，陳國輝本來示意服務生給蘇棠倒白酒，服務生剛把酒瓶子拿起來，沈易就擺了擺手，對秦靜瑤用手語很快地說了幾句什麼。

秦靜瑤輕輕點頭，抬眼對陳國輝苦笑，「沈先生覺得我一個人喝橙太失敬了，他有點過意不去，但我今天是開車來的，一會兒還要陪沈先生回公司，實在沒辦法，您看能不能請蘇小姐陪我一塊兒喝橙啊，不然這頓飯我就吃不踏實了。」

陳國輝明顯愣了一下，但見沈易略帶歉意地看著他，趕忙陪笑，「哎呀，沈先生真是太客氣了，這點小事有什麼的……來來來，給兩位士都倒橙吧。」

蘇棠這才反應過來沈易是在替擋酒。的酒量其實還算可以，但喝酒畢竟不是什麼舒服的事，蘇棠還是有些激地看向直徑那端的人，發現沈易也在看，眼睛裡藏著淺淺的笑意。

蘇棠突然有種覺，雖然是代表華正一方參加這場酒局的，但在這張飯桌上，沈易才是跟一夥兒的。

秦靜瑤說吃不踏實，事實上本就沒有筷子的時間。在席的幾位華正高層各有各的口音，說的還都是極中國特的場麵話，沈易無法單靠讀弄明白他們說的什麼，秦靜瑤全程都在為沈易做手語翻譯，同時也把沈易的手語翻譯並加工毫不遜的場麵話回敬過去，來來往往有條不紊，順暢得好像沈易親口在和眾人聊天一樣，把蘇棠佩服得五投地。

托秦靜瑤的福，蘇棠在這些源源不斷的場麵話裡總結出了四條有用的信息。

第一，沈易是七月份的生日，上個月剛滿二十八歲。

第二，沈易是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的金融與法律雙學位碩士。

第三，這一群華正集團的高層請他吃飯是因為有求於他，至於為什麼求他，他們似乎早就和沈易談過，也就沒再詳說，每次提到都模糊帶過，蘇棠隻約聽出大概是跟錢有關的。

第四，之所以被陳國輝帶來參加這場酒局，是因為被華正錄取是與沈易有關的，怎麼個有關法，這些人也都心照不宣。

這場酒從六點一直喝到八點多，沈易來者不拒，喝到最後散場的時候已醉得有些恍惚了，靠秦靜瑤的攙扶才從椅子裡站起來，臉難看得厲害，卻依然對與他不停說著越來越不堪耳的醉話的華正高層們微笑。

秦靜瑤一直扶著他，沒空翻譯這些醉話，蘇棠一時間竟有些慶幸沈易是聽不見的，好的聽不見，壞的也一樣聽不見，焉知非福。

秦靜瑤把沈易進扶車裡，剛要替他關門，被沈易攔了一下，蘇棠看著沈易仰靠在座椅裡用手語對秦靜瑤緩緩地說了些什麼，然後秦靜瑤點點頭，轉過來看向，「蘇小姐，我們順路，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不如跟我們一起走吧。」

蘇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醉得舌頭已經不大利索的陳國輝推上前去，「對對對，一起走……小蘇啊，你去送送沈先生，要照顧周到啊……」

「哎，好。」

照顧醉酒的人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這個人要是沈易的話，那就未必了。

蘇棠一上車，秦靜瑤就利落地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朝車窗外的華正高層們微笑著揮了揮手，一腳油門踩下去，才淡淡地開口，「沈先生說你一個孩子大晚上跟一群醉鬼在一塊兒不安全，我先送沈先生去醫院，然後送你回家，不會太晚的。他待會兒可能會吐，儲盒裡有塑料袋，麻煩你照顧一下。」

聽到「醫院」兩個字，蘇棠忙轉頭看向邊的人。

沈易閉著眼睛靜靜地倚在座椅上，眉頭淺淺地皺著，一隻手捂在上腹，好像是胃裡有些不舒服。

他上周還因為胃病在住院，突然喝這麼多酒，能好到哪兒去？

蘇棠不有些擔心，在他手臂上拍了拍，「難的話就躺下來吧。」

夜間行車，車裡線太暗，沈易沒能看清蘇棠的口型，出些疑的表。

對醉酒的人來說在疾馳的車裡看字多有些煎熬，蘇棠沒去手機，隻抬手指指沈易的頭，又拍拍自己的，示意他把腦袋枕過來，沈易明白過來，猶豫了一下，微笑著搖頭。

蘇棠猜他是怕自己的力氣不足以承擔他腦袋的重量，一本正經地攥拳屈肘做了個健運員秀的姿勢，沈易被逗得笑了起來，皺起的眉頭也一下子舒展得平平的，終於輕輕點頭。

秦靜瑤在後視鏡裡看到沈易枕著蘇棠的躺下來，出聲提醒，「後擋風玻璃下麵有條毯子，可以給他蓋一下。」

「好。」

蘇棠手出那條毯子，展開蓋到沈易酒氣濃重的上，沈易在毯子下微微蜷了蜷子，向懷裡挨近了些，沒有睜眼，但蘇棠覺得到，這條毯子讓他又多舒服了一點。

蘇棠安心下來，不看向秦靜瑤的側影，對沈易似乎有種超越人類的瞭解。

秦靜瑤像是覺察到了自己的後腦勺正被一束好奇的目盯著看，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麵的路況，淡淡開口，「我今年三十二歲，兒子上兒園大班，姓趙。」

蘇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在與沈易撇清私人關係，一時間哭笑不得，「我跟沈先生隻是朋友，他常去看我外婆……」

秦靜瑤沒再說話，專心以最高限速把車開向博雅醫院。

秦靜瑤開車很穩，起步剎車都很和，即便如此，車行到一半的時候沈易還是突然拽了拽的角，眉頭皺得的。

蘇棠把自己的臉盡量往他麵前湊近了些，「想吐是嗎？」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沈易微微點頭，按著座椅坐墊往上撐了撐子，卻沒能坐起來，蘇棠看他難得厲害，把一條胳膊墊到他肩頸下，幫他把上半稍稍抬高了些，卻沒扶他坐起來，反而擁著他的肩膀讓他轉麵朝著自己半側過來。

這樣一點小小的位置改變就讓沈易難過得差點吐出來，蘇棠不敢再，另一隻手輕輕拍他發抖的脊背，「想吐就吐出來，我幫你收拾，沒事。」

沈易沒有看清說的什麼，秦靜瑤倒是聽得清楚，從後視鏡裡看到兩人的姿勢，不皺了皺眉頭，「蘇小姐，你還是讓他起來吐吧，塑料袋在儲盒裡。」

蘇棠沒抬頭，「不要，他胃不好的話躺著能舒服一點，我看著他，不會讓他嗆著。」

秦靜瑤沉默了片刻，還是沒忍住，「讓他坐起來你能方便一點。」

蘇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認命地笑笑，「沒事兒，他也不是第一回吐在我上了。」

秦靜瑤沒再出聲。

沈易似乎明白了蘇棠的意思，強忍著不肯張口，還掙紮著想要坐起來，蘇棠差點兒按不住他，一急之下竄上來一火氣，抓起手機點開手電筒，把束往自己下上一放，從下到上照亮自己整張臉，狠瞪著這個死要麵子的人，「你要命還是要臉，再我把你扔出去！」

不知道是被的話震懾了，還是被這張臉震懾了，沈易呆愣了一下，沒再，順著蘇棠的摟抱安靜了下來。

蘇棠剛鬆了口氣，就聽秦靜瑤問了一句，「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

「口氣有點像我。」

「……」

沈易到底熬不住胃裡一陣強過一陣的痛楚吐了起來，吐得整個人蜷了一團，封閉的車裡頓時瀰漫開一刺鼻的酸臭味，沈易張得全發僵，卻止不住已經開始的劇烈嘔吐。

「沒事兒，沒事兒……吐出來就好了……沒事兒……」

蘇棠徹底忘了這是個聽不見的人，一邊拍著他的子一邊在他耳邊細細地安，秦靜瑤沒有管，隻皺著眉頭落下了駕駛座的車窗。

「別開窗！」蘇棠忙揚聲製止，「他吐出來的東西很重，我沒見他剛才吃什麼深的東西，可能是胃出了，涼就麻煩了。」

秦靜瑤沒出聲，把車窗升了回去，踩下油門把車速又飆高了許多。

博雅醫院好像早就接到了通知，車開到門口的時候，必要的醫療設備已經在等著了，秦靜瑤剛一停車就按開了所有門鎖，還沒熄火，就有醫護人員衝過來拉開了車門，小心利落地把幾乎昏迷的沈易抬上救護床。

空氣中頓時充滿了醫護人員念報各種醫學語的聲音，蘇棠心揪的厲害，滿腦子空白，一路跟著救護床就往手室裡跑，在護士攔之前，秦靜瑤先一步把拽住了。

「這裡有S市最好的消化科大夫，給他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