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備忘錄裡認真地敲下來，遞給他看。

——謝謝你為我準備的一切。

沈易抬頭看了眼徐超的後腦勺，會意地笑笑，接過的手機，微垂眼睫，在的話下麵打字。

——也謝謝你在第一時間告訴我你的。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在上廁所的過程中發現自己喜歡我的？

蘇棠愣了愣，想起自己對他說的那句話，深深地窘了一下，「不是在上廁所的過程中……你想什麼呢！」

這些話更不好意思當著徐超的麵說了，蘇棠哭笑不得地拿回手機，倚到一旁把話敲在手機裡，敲完又看了一遍，做了一點修改，才遞給沈易。

不覺得當麵對他說「我喜歡你」有什麼可害臊的，但自從高考語文結束之後，就再沒寫過這樣自己看著都全起皮疙瘩的話了，無論用多麼理的表達方法來組織這些話，還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沈易剛把手機接過去，蘇棠就立馬著駕駛座的靠背裝作看路，故作漫不經心地把目投給了前擋風玻璃，留沈易一個人去看這段話。

——我突然發現有件事還是你說得對，乾淨是人之常，我不介意你弄髒我的服，不是因為我心大，是因為我真的沒覺得髒。剛才在洗手間看到別人吐在地上的東西，我差點兒也吐出來，但是想起你兩次弄髒我的服的場麵，我還是沒有這種覺。一次的話還可能是偶然事件，兩次都這樣就沒有那麼巧了，這麼沒邏輯的事應該就隻有這種解釋了。

等待沈易回復的過程，蘇棠覺得像當年坐在教室第一排看著老師在講臺上批卷子一樣，既想頭看看是怎麼批的，又擔心看到什麼意料之外的結果，心裡抓抓撓撓的，還得故作淡定。

等了足有一分鐘，沈易才輕輕了的胳膊，把手機遞了回來。

——謝謝你的直率，我為我的猶豫向你道歉。

蘇棠愣了一下，看著他眉眼間的歉意一點也不像鬧著玩的，趕忙搖頭，「不是不是……哎呀，這哪有什麼對錯的事兒啊！」

蘇棠想打字，但打了幾個字就覺得速度慢得著急，索把手機扔到一邊，手忙腳地解釋，「我就是不習慣在心裡藏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藏在心裡也沒用，還能指它能發出豆芽來嗎……」

車裡線很暗，沈易本來就看得不是很清楚，又被蘇棠最後這個比喻弄得更糊塗了，不皺眉在蘇棠手背上拍了拍，截住越說越快的話，牽起一點苦笑指指被扔在座椅上的手機。

沈易是想請把話寫在手機上，蘇棠卻在沈易這一指裡找到了點別的靈，趕忙抓過手機，解鎖之後把備忘錄退了出去，隻把手機桌麵湊到沈易麵前，指著上麵那個淘寶app的圖標問他，「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吧？」

沈易愣了一下，點點頭。

蘇棠點進去，隨便找了一個正在搞秒殺活的商品頁麵，「這種促銷活也知道嗎？」

沈易怔怔地點頭。

蘇棠舒了口氣，挪挪屁向他湊近了些，把語速盡量放慢，隻張，沒出聲，看在沈易眼裡別有幾分語重心長。

「我這麼跟你說吧，我當時去找你的時候，心就跟在淘寶搶秒殺商品是一樣一樣的，搶不搶得到那是後話，先下手搶了再說，就怕稍微一猶豫的話一轉眼就是別人的了……你吧，就是那種人傻錢多的，有的是挑選的餘地，猶豫猶豫也是正常的啊。」

沈易約覺得的話像是在誇他，又好像不全是在誇他，但「挑選」是什麼意思他還是明白的。

沈易一下子皺起眉頭，使勁搖搖頭，剛要去拿蘇棠攥在手裡的手機，蘇棠就把手機藏到了背後，輕抿了一下，抬起另一隻手指了指沈易的耳朵。

「我知道你猶豫的什麼，但是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應該猶豫很多別的東西，我不想知道你猶豫的過程，你也別管我是怎麼想的，行嗎？」

沈易微怔了一下，和的笑意在他因為張而微微繃的臉上一點一點鋪展開來，最終蔓延一個很好看的微笑，緩緩點頭。

蘇棠這才笑著把手機從背後拿出來，點出備忘錄送到他手裡，「說吧，現在是去哪兒啊？」

沈易輕輕彎著角，蘇棠挨在他邊看著他在上麵打字，下自然而然地抵在他的肩膀上，蘇棠發現，自己似乎很久以前就想做這個作了。

——在一家西餐廳定了位子，吃牛排，可以嗎？

沈易這樣被挨著，打字的速度依然很快，蘇棠坐直子像上了發條一樣連連搖頭的時候，他已經把話打完了。

「我不去！」

沈易被激烈而且堅決的反應看得一愣，趕忙在後麵追補。

——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去別的地方，你喜歡哪家飯店，告訴徐超就好。

「不是不是，你別急，不是吃什麼的問題……」

蘇棠在他胳膊上拍了幾下，讓他安心下來，才哭笑不得地把自己的臉往他眼前湊了湊。平時不常化妝，剛才一掉眼淚順手就抹了兩下，不照鏡子也能猜到現在臉上有多熱鬧了，「你看看，仔細看看……看見花貓了沒，我這樣怎麼在外麵吃飯啊？」

沈易笑著點頭，笑容裡帶著一點和的歉意，稍稍考慮了一下。

——去我家，我做給你吃，可以嗎？

蘇棠猶豫了一下，沈易又添了一句。

——或者你做給我吃。

蘇棠笑出聲來，倒是不介意去他家，也不介意給他做飯，但還是搖了搖頭，「改天吧，回去太晚了我外婆要擔心了。」

沈易眼睛裡的笑意突然濃了一下，放下蘇棠的手機，拿出自己的手機來，笑著點了幾下，遞到蘇棠麵前。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短信對話界麵，聯繫人姓名是「周大夫」。

最近的兩條對話是這樣的。

——謝謝一切順利。

——你們好好玩，棠棠跟你在一起我一百個放心！

日期是今天，看時間應該是他像遛狗一樣走在後麵的時候發的。

再往上的兩條是這樣的。

——我想追求蘇棠，希得到您的允許。

——支持！給你加油！

日期是生日那天下午，大概是他收到那袋糖之後。

蘇棠知道他細心，卻沒想到他細心到連外婆的心都顧及到了。

蘇棠幾乎可以想像到這會兒外婆在家裡盼著千萬別回去的心，有氣無力地把沈易的手機塞回他手裡，拿過自己的手機給外婆打了個電話，外婆果然一口答應，似乎還想裝一裝擔心，但聲音裡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蘇棠剛掛掉電話，手機就震了一下，是趙發來的微信。

——食用小白鼠注意事項：溫，溫，再溫！

蘇棠在心裡哀嚎了一聲，黑著臉把手機到沈易麵前。

「這是怎麼回事？」

沈易帶著濃濃的笑意在自己手機上打字。

——需要給他報個平安，否則他會一直等著搶救我。

蘇棠翻了個白眼，「你還告訴誰了？」

沈易手扶上的肩，用一個溫和的力量擁著倚進自己懷裡，單手握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地打給看。

——我正在想辦法，怎麼才能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蘇棠心裡剛一，看著「全世界的人」這幾個字，突然想起件事來，忙坐直子，起得太急，差點兒撞了沈易的下。

「對了，咱們剛才在劇院門口……會不會被陳國輝看見啊？」

沈易輕笑搖頭。

——他一定在下半場開始之前就走了。

蘇棠一愣。

「為什麼？」

——直覺。

蘇棠笑著丟給他一個白眼，沈易又補了一句。

——我的直覺很值錢，曾有出價千萬求購。┅思┅兔┅在┅線┅閱┅讀┅

蘇棠對著「千萬」倆字睜圓了眼睛，朝沈易攤開兩手，眨眨眼睛，「你還有多餘的直覺嗎？」

沈易笑著抬起手來，沿著的弧線做了個拉拉鏈的作，蘇棠想起了他寫在紙上的那個「守口如瓶」。

「對了……還有件事，我剛才在洗手間見秦靜瑤了，和老公一起來的。」

沈易微怔了一下，淺淺地蹙起眉頭，搖了搖頭。

——老公也是我的同事，最近在國出差，下個月才會回來，今天下班之前我還收過他從國發來的郵件。

蘇棠一愣，「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沈易淺笑。

——我的直覺覺得你沒有聽錯。

蘇棠笑著指指他打在手機上的這句話，「你知道這什麼嗎？」

沈易搖頭。

「這就護犢子。」

☆、Chapitre18

徐超把他們送到地方，留下車鑰匙就走了，走前還對著蘇棠傻笑了三聲，看得蘇棠直想用高跟鞋踹他。

沈易比更惦記這雙高跟鞋的存在，一進家門就給拿了鞋，看著把高跟鞋換下來，才轉去自己的西裝外套。

沈易是一邊往臥室的方向走一邊把服下來的，蘇棠站在他後，清晰地看到了他背後襯上那一大片汗漬。看深淺已經有些幹了，但明顯是曾經過，又因為而被溫生生蒸乾的那種幹。

這種天氣再怎麼覺得熱也不會熱出這麼多汗來，蘇棠嚇了一跳，趕忙快走幾步，追過去拉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又胃疼了，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啊？」

沈易站住腳，微怔了一下，扭頭越過自己的肩膀向自己後看了看，回過頭來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把下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上，拿出手機打字。

——放心，我很好。隻是今晚太張，從出門去接你開始就一直在出汗，現在好多了。

「噗——」

蘇棠突然有點相信他說趙時刻在等著搶救他的事是真的了，「你趕換服去吧，別冒了。晚飯想吃什麼，給我一個對你下毒的機會吧。」

沈易笑著點點頭。

——看看冰箱裡有什麼，吃什麼都可以。

「你有什麼忌口的東西嗎？」

蘇棠隻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卻眼看著沈易的笑容濃鬱了起來，沈易笑著在手機上打下幾個字，把手機遞到手裡，在肩上安似地拍了拍，就回臥室去了。

手機上的話言簡意賅，蘇棠還是愣了一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