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

——有很多，不過這臺冰箱裡沒有。

這裡是他家，他怎麼會買他不能吃的東西……

談會變傻這種事，難不是真的？

蘇棠到客房洗手間把臉洗乾淨，就去廚房翻冰箱。上回翻他的冰箱隻是為了找車鑰匙，這回抱著湊出幾盤菜的目的來翻，才發現沈易冰箱裡的食材確實很有局限。

蘇棠剛從裡麵挑出幾樣來，就聽見沈易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抬頭看了一眼，不一怔。

沈易沒把襯換下來，反倒是把西裝上又穿上了。

「怎麼了？」

手機上的話大概是在他走過來的過程中就打好了，沈易一走到麵前就直接把手機遞了過來。

——對不起，能不能先送我去趟醫院？

沈易的臉很難看，蘇棠忙放下手裡的西紅柿，「哪裡不舒服嗎？」

沈易不知為什麼怔了片刻，突然像是明白了些什麼，急忙低頭打字，打字的手指有些發。

——我媽媽在搶救。

蘇棠這才發現，沈易的臉雖然白得厲害，卻不像是忍痛，更像是著急。

蘇棠心裡一沉，也不再多問，趕忙應了一聲，立刻衝到門口去換鞋，剛把一隻腳進鞋子裡，蘇棠的作突然一滯。

忘了自己是穿著高跟鞋來的了……

蘇棠忙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附近的沈易，沈易也在看著，目落在的腳上，似乎是在注意穿鞋的進度，卻對穿高跟鞋不能開車這件事沒有毫反應。

這麼在意通安全的人居然也忘乾淨了這件事，沈易心裡恐怕比他看起來還要急得多。

蘇棠定了定神，迅速穿好鞋子，同時手攔住要去開門的沈易，盡量清楚地對他說，「你別急，我穿這樣的鞋子不能開車，你把徐超的電話號碼給我，我打電話他回來。」

蘇棠說完，沈易的臉上沒有出現加倍的焦灼，反而有些茫然的著，似乎就沒看懂在說些什麼。

蘇棠一愣，索也不再重複，隻垂手指指自己腳上的鞋，又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沈易這才像是意識到了些什麼，趕忙翻出徐超的號碼，把手機遞給蘇棠。

蘇棠直接拿沈易的手機打了過去，徐超接電話的時候聲音都變了，一聽說沈易的媽媽在搶救，立馬急起來。

「哎呀……你讓沈哥千萬別著急啊，我馬上過去，最多二十分鐘！」

蘇棠剛把這通電話打完，還沒來得及對沈易說話，自己的手機又在包裡震了起來，電話是趙打來的，沈易看到了屏幕上閃爍的「趙」二字，臉上又淡白了一層。

電話一接通，趙劈頭就問，「他晚上吃飯了嗎？」

吃飯？

蘇棠狠愣了一下，一時間以為是自己著急聽錯了，反問了一聲，「啊？」

趙急了，「啊是吃了還是沒吃啊！」

「沒……沒有，怎麼了？」

趙在電話那頭了句口，聽人稱代詞大概是罵沈易的，再說話的時候聲音倒沒有剛才那麼暴躁了，隻是多了幾分無可奈何，「那你好好哄哄，千萬別讓他太著急，要不一會兒有他疼的。」

蘇棠猜他說的是沈易的胃病，乾脆地應了聲「好」。

「還有……」趙又補了一樣叮囑，「他太著急的時候可能沒法集中力讀，你耐心點，別跟著他一塊兒急，你越急他就越急。」

想到他剛才的茫然，蘇棠心裡得發疼，「好，我知道……他媽媽現在況怎麼樣？」

「我也不清楚，不是我這科的，我先過去看看，回頭說。」

蘇棠話音沒落定，趙就急匆匆掛了電話，蘇棠一抬頭就看到沈易正在著，像是急切地在等著告訴他些什麼。

蘇棠不敢再說話，在手機上打字給他看。

——你別著急，徐超說最多二十分鐘就到，趙打來是擔心你的，沒有別的事。

沈易深皺著眉頭，輕輕點了下頭。

蘇棠又在後麵添了一句。

——徐超快到之前會打電話來，你先坐下等等。

沈易似乎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馬上像是意識到了些什麼，對著蘇棠勉強地笑了笑，從手裡接過手機，緩緩打字。

——對不起，我有點著急了，我去洗洗臉冷靜一下，不要擔心。

蘇棠怔怔地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把這些話打出來，眼前驀然模糊起來，手拽住了這個轉要走的人。

「你現在可以看清我說的什麼嗎？」

蘇棠說得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沈易微怔了一下，輕輕點頭。

蘇棠微仰頭看著他，又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我不勸你了，你想怎麼著急就怎麼著急吧。」

這句話看起來像足了生氣，沈易愣了一下，愣得有些無措，剛要手去拿手機，就被蘇棠一把抓住了手，在左邊口上。

「你能覺到我心跳得有多快嗎？」

沈易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麼，但他確實清晰地覺到掌心下那個急促的頻率，點了點頭。

「我這是在著急。」

沈易有些不解地看著，看得蘇棠鼻子直髮酸，眼淚在眼眶裡滾了幾下，到底沒能忍住，順著眼角就掉了下來。

「那是你媽媽，我們一個個的都在著急，憑什麼你就不能著急啊？你別怕，胃病犯了我照顧你，趙罵你我幫你回，你想怎麼急就怎麼急，別憋著了，我看著就難……」

蘇棠努力把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楚，沈易看在眼裡，眼眶也微微發紅，臉上卻展開一個和的笑容。

蘇棠心疼得不過氣來，「不許再笑了！」

沈易微笑著把擁進懷裡，抬手上被眼淚沾的臉頰，在那張剛剛用毫不溫的形狀吼過他的上落下一個吻，很輕很溫，卻讓蘇棠覺得無比安心，剛才難以自控的緒也在他的輕中安穩了下來。

「對不起……」

沈易隻微笑著搖頭，蘇棠能覺到，他確實已經不急了。

徐超果真不到二十分鐘就趕到了，急得滿頭大汗，看到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的沈易，不狠愣了一下，等把車開起來，忍不住小聲問蘇棠。

「蘇姐，醫院那邊是不是已經沒事了啊？」

「不知道，還沒消息。」

「那沈哥怎麼這麼……」

徐超話說到一半，突然覺這話好像問得有點不對，忙掐住了。

蘇棠沒答他的話，徐超也沒再問，沈易一路上一直牽著的手，掌心溫熱，力道和，是一種裝不出來的平靜。

剛到醫院門口，趙就打來了報平安的電話，蘇棠長長地鬆了口氣，沈易的反應還是微笑，微笑著輕輕點頭。

沈易去聽主治大夫說況，趙把悄悄拽到一邊。

「你是怎麼給順的啊，效果不錯，溜水的啊！」

蘇棠好氣又好笑，朝他翻了個白眼以示抗議，然後低聲音問他，「他媽媽是怎麼了？」

趙一愣，「你不知道他媽媽的事嗎？」

「我知道一點……」蘇棠有點擔心地看著不遠的那個背影，「我是說今天晚上，沒事了嗎？」◇思◇兔◇網◇

「沒事……」趙也把聲音放得小小的，「他媽媽最近況一直不大穩定，他這不是剛大病過一回嗎，沈院長不讓他們告訴他，今天晚上是下病危通知，必須通知親屬，這才告訴他的……」

蘇棠在趙的話裡聽出了點別的意思，不怔了一下，「他爸爸不算親屬嗎？」

趙苦笑著搖頭，「他爸爸跟他算親屬，跟他媽媽不算，他還沒出生倆人就離了……哎哎哎，」一看蘇棠皺眉頭，趙趕解釋，「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啊，就是倆人脾氣不和，離婚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已經有他了，他媽媽以前是當記者的，格特別強，發現以後也沒跟他爸爸說，一直自己養他，出事以後沈院長才知道還有他這麼個兒子。」

蘇棠點頭，「那沈院長人還好的，離婚這麼多年了還把他媽媽放在自己眼前照顧。」

趙立馬張起來，把一手指頭豎到邊，「可別在這醫院裡說這話啊，沈院長他老婆也在這兒工作，看著和和氣氣的，聽說為這事兒疙瘩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年了。」

趙連說了好幾個「好多」，聽得蘇棠忍不住笑。

「你別笑，你要是見過看他媽媽那眼神你就笑不出來了……」趙說著擺擺手，「我還值著班呢，先走了，飼養小白鼠的任務就給你了，一定記得給他吃飯啊。」

「知道了。」

☆、Chapitre19

沒等沈易和主治大夫聊完況，醫院餐廳的工作人員就拎著兩份打包好的飯找到了蘇棠，說是消化科的趙大夫讓送來的，蘇棠接過來謝了好幾句，那小夥子都沒有要走的意思，憋了半天才撓著頭開了口。

「您還沒給錢呢……」

「對不起，對不起……」

送走送飯的小哥，蘇棠哭笑不得地給趙發微信。

——訂都訂了，你怎麼不把錢給了啊，不知道送佛送到西嗎？

趙一句話把噎得死死的。

——神醫的人生裡從來沒有「送到西」。

沈易媽媽的病房也在15樓，就在沈易之前住的那間病房的斜對麵，基本規格和沈易住的那間差不多，隻是因為病不同而多了許多醫療儀，把床頭附近寬闊的空間得滿滿的。

主治大夫暫時不建議親屬進去探，蘇棠隻是跟著沈易在病房門口看了看。病房裡的線很暗，蘇棠隻看到病床上的那個人靜靜地躺著，子單薄得幾乎沒能把被子頂起什麼弧度，各種七八糟的線和管子從被子下麵延出去，和冰冷的儀相連。

這似乎是的常態，沈易看過之後就明顯放心了下來，和主治大夫握手致謝之後就帶蘇棠去了他的那間病房，拿鑰匙開門的作自然得就像開自己的家門一樣。

蘇棠愣愣地跟著他進門，「到這兒來幹什麼？」

沈易轉手關上門，笑著揚了揚早已接到自己手裡的晚飯。

蘇棠呆了一下，「在這兒吃飯？」

沈易把飯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拿出手機打了些話遞給蘇棠。

——放心，這間病房一直是我在用，每次來陪媽媽的時候就會在這裡休息。

蘇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