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給你丟人，今天沈院長他老婆還誇我甜呢！」

「什麼沈院長他老婆，」外婆在腦門上點了一下，「沒大沒小的，蔣慧，下回見了記得蔣姨，別讓人家說咱們沒家教。」

蘇棠的長裡幾乎沒有爸媽的參與，外婆向來不怕學不好，就怕不學好，蘇棠明白外婆教育隔代人的不容易，就算這聲「蔣姨」一點兒也不願，還是順口應著外婆，一邊手去夠外婆放在另一旁的遙控，「咱們家家教森嚴，都這麼晚了，不許再看畫片了，趕睡覺去……」

外婆急忙護著遙控，「就快演完了，就十分鐘……哎呦，這個黃的小兔子好厲害的，也是打妖怪的片子，跟《西遊記》似的……」

蘇棠被外婆這老小孩的模樣逗得直笑，用小時候外婆教認東西的口氣糾正，「那不是小兔子，那是小耗子。」

外婆不服氣地瞪，「瞎說，哪有耳朵這麼長的耗子嘛，藝加工也得尊重客觀事實啊。」

蘇棠好氣又好笑地掃了一眼屏幕上那隻正在臉的皮卡丘，把外婆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好好好，你說是兔子就是兔子……回頭我給你買套碟，你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時候看，趕睡覺去了！」

一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蘇棠才收到沈易發來短信。

——想去看看周大夫，今天方便嗎？

蘇棠抿著發笑，擱下手裡的小油菜，給他回復。

——你不是有我外婆的手機號嗎，想來看，問我幹嘛？

沈易的回復措辭既誠懇又嚴肅。

——趙告訴我，有朋友之後，一切和其他接的活都要提前申報，否則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噗——」

蘇棠扭頭跟正在淘米的外婆說了一聲，然後憋著笑回復他。

——來吧，那位說要給你做好吃的。

剛給沈易發完信息，還沒等把手機塞回兜裡，趙就把電話打過來了，聽背景的聲音像是在開的車裡，聽趙的聲音像是在冷寂的深宮裡。

「你說你怎麼這麼狠心啊，就這樣把他一個人撂在醫院裡了呀……」

蘇棠聽他的腔調不像是有什麼大事的，還是忍不住問他，「怎麼了，是他媽媽的況有什麼變化嗎？」

「不是他媽媽，是他，昨天晚上胃痙攣，大半夜疼得在床上打滾，我過去的時候床單都給他抓破了，給我心疼的喲……」

蘇棠心裡一揪，剛揪起來，電話那頭又傳來趙痛心疾首的聲音。

「你不知道，他那床單可貴了，桑蠶的啊！」

不等蘇棠罵人，趙就笑開了，一邊笑一邊說，「我正好下班，蹭他的車去我老丈人家呢，看見他給你發短信來著，我就跟你說一聲，別讓周大夫給他吃什麼好的，給他碗白粥就行了。」

趙這話是笑著說的，聽起來卻比剛才的更像實話，蘇棠急了，「他現在到底有事沒事啊？」

「就是一般的胃痙攣，沒事兒，有事兒我能讓他從醫院裡跑出來嗎……哎，他往我這邊看了，我先掛了啊。」

蘇棠問外婆，外婆也說胃痙攣不是什麼大事，沈易進門的時候也看不出和平時有什麼兩樣，蘇棠才安心下來。

沈易說是來看外婆的，還真拎了些看老人家的標誌禮品，外婆責怪他太見外，沈易笑著用手語說了些什麼，外婆就樂得合不攏，痛痛快快地全收下了。

蘇棠好奇，趁外婆轉去廚房看火，拽拽沈易的袖子，小聲問他，「你剛才跟我外婆說的什麼呀？」

沈易拿出手機來，剛打下一個「請」字，不知想到了什麼，手指滯了一下，側頭看向偎在他邊看著他打字的蘇棠，輕輕一笑，刪了開頭的那個「請」字，重新打下一串「既」字開頭的話。

——既然想學手語，剛才的話就當做學考試吧，你什麼時候把我剛才的話翻譯出來，什麼時候就正式開課。

蘇棠哀嚎，扯著他的臂彎直晃，「不帶這樣的！」

沈易毫不為所，溫和地把蘇棠的手掙開，臉上那道溫裡著狡猾的笑容讓蘇棠追憶起了多位中學時代的老師。

——網上有很多資料，你能完畢業論文，說明你備一定的信息檢索能力，而且你學過兩門外語，懂得學習一門語言的基本規則，這件事難不倒你。

蘇棠挑著眉看他，「你就不怕我直接去問我外婆嗎？」

這個問題似乎早就被他考慮過了，蘇棠一提出來，沈易就笑著搖頭，搖得毫不猶豫。

——你可以去問，但是如果被我發現的話，我會立刻取消你的學資格。

蘇棠沒好氣地瞪他，「你就這麼確定我外婆一定會向著你啊？」

沈易依然笑著搖頭。

——分析信息來源渠道是盤手日常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而且我讀過法律專業，備一定的調查取證的能力，用來檢查你的作業完況應該足夠了。

蘇棠咬著牙狠狠點了三下頭，然後展開一個很燦爛的笑容，「哎，你聞到湯的香味了嗎？」

沈易輕輕吸氣，很地點點頭。

蘇棠滋滋地笑著，「今天的湯是我親手燉的，一早從菜場買來的新鮮老母，放了點有溫補功效的調料，放在砂鍋裡用小火慢慢燉，已經燉了三個多鐘頭了，想喝嗎？」

沈易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想喝我就開心了。」蘇棠愉快地拍了下手，笑得更燦爛了，「我告訴你，你今天的午飯隻有一碗白粥。」

「……」

蘇棠上埋怨沈易要求太高，心裡大概還是能猜到沈易的用意，他想再給一個充分考慮的機會，畢竟很多時候思想準備做得再足，也不抵擋不住實際況帶來的震撼。

沈易回家之前，蘇棠讓他用手語又說了一遍那句話，用手機視頻錄了下來，對照網上搜到的手語教學資料一點點地查，經過週日半個下午，一個晚上，再加上週一晚上兩個小時，蘇棠終於湊出了大概的意思，再加上自己的潤，寫在紙上，連同之前所有的塗塗抹抹一起拍進照片裡，發給沈易。

那句話是這樣寫的。

——請允許我最後一次跟您見外，從今以後您就是我的親人了。

週二下午，沈易發來了一句回復。

——歡迎隨時學。

☆、Chapitre21

第二天下午下班之前，蘇棠第三次收到了沈易的快遞預告，沈易說是學通知書，蘇棠還以為是手語學習資料一類的東西，拿到之後才知道，他寄來的是他家樓道門的門卡，以及他家家門的鑰匙。

蘇棠這才意識到，沈易的那句「親人」不是隨便說來哄外婆高興的。

正常的工作日裡，和沈易的作息時間是完全顛倒的，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裡，兩人卻有著十幾個小時的生活時差，每天兩人都醒著的時間也就隻有下午到晚上的十個小時左右，除去兩人都在忙工作的時間，也就隻有三四個小時可以毫無顧忌地用短信聊幾句。

這樣的接頻率，就連八卦嗅覺極其靈敏的陸小滿也沒發現什麼，週五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在跟嘮叨。

「哎，說好了，今天晚上聚會，你下午幹活兒可利索點兒啊，別到時候又嚷嚷加班什麼的……我好不容易把咱們公司那幾個三好單漢全齊了，你好好把握機會，爭取掌握主權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小滿說得一本正經，蘇棠聽得直笑，「怎麼個三好法啊？」

「長得好，人品好，經濟條件好啊。」陸小滿一邊往裡飯，一邊語重心長地念叨，「這是基礎條件，到時候你相中了哪個就跟我說，我再幫你全方位多角度地分析分析。」

蘇棠低著頭邊吃邊笑，不管陸小滿這個說法是否有道理，沈易都是嚴格符合這三好的，還好，這個人已經不再是什麼單漢了。

「哎哎哎……」陸小滿把筷子過來敲了敲的盤子邊，「你現在笑得這麼幹嘛，給我攢好了，晚上再放大招！」

蘇棠暫時還不準備對提沈易的事，陸小滿比還藏不住事，萬一被那個在華正集團旗下公司當副總的公公知道，難保不會傳到陳國輝那裡。

蘇棠相信沈易理這件事的能力，但多一事畢竟不如一事。

蘇棠隨口應了一聲，陸小滿又熱沸騰地替展了一下好的未來，直到吃完飯回辦公室之前，陸小滿連孫子以後上什麼學校都替想過了。

出了七樓電梯口，蘇棠忍不住給沈易發短信倒苦水。

——魔鏡啊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可惡的人？

沈易很快發來了回復。

——溫麗的蘇棠小姐。

蘇棠好氣又好笑，剛要問他為什麼，沈易又發來一條。

——對不起，魔鏡剛睡醒，把「可惡」看「可」了。

後麵跟著發來一張自拍照。

照片裡的人陷在鬆的枕頭裡，頭髮在枕頭上蹭得蓬蓬的，臉上的睡意還濃，眼睛半睜半閉，自然的微微翹著，因為抬手拍照，睡領口向一側微斜，出一小截線條清晰的鎖骨。

蘇棠看得心裡一陣的，抬頭見走廊裡沒人，做賊似的對著手機屏幕飛快地親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退回到短信界麵，一本正經地譴責他。

——你的直覺是不是告訴你今晚有一群三好單漢在等著我，然後故意發這麼大尺度的照片來我啊？

半分鐘之後，蘇棠已經走進辦公室了，才收到沈易的回復。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蘇棠被這言辭懇切的道歉看得一愣，幾乎可以想像到他在手機那頭抿著皺著眉頭暗暗自責的樣子，不有點哭笑不得，他怎麼脾氣好得連醋都不會吃……

蘇棠剛在心裡慨完，還沒來得及想該發什麼話安他才好，手機就震了一下。

沈易又發來一張照片，依然是一張自拍照。

隻是原本仰躺在枕頭上的人閉著眼睛把那張稜角清晰的臉向一旁側過了三分之一，微微仰頭，齒輕啟，恰到好地展出頸部的線條和結的弧度，對襟的睡領子大大張開，因為他抬手擺出個弄頭髮的姿勢，一對鎖骨顯得極，儼然像是一張還沒來得及添上文案的男士洗浴用品平麵廣告。

真正讓蘇棠脈噴張的還是和照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