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不飛花》第19章
尉遲鎮見無豔眼睛滴溜溜轉,便懂心中想些什麽,笑問:“你是不是想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無豔吃飽睡足,神大好,又想到方才尉遲鎮在丹纓麵前維護自己的舉止——若不是他當時提示出慈航殿弟子在外行走相當於五品、連王爺也不能隨意置之事,無豔自個兒是想不起這個的。親()或者搜索都可以的哦
想到丹纓那難看的臉,無豔噗嗤一笑,隻覺在尉遲鎮邊,有種前所未有的放鬆,聞言便握住他的手臂,輕輕搖晃:“好啊,我們一塊兒去看看好麽?”
尉遲鎮瞧著一派真憨,不知為何心裏暖融融地很是用,便道:“你想去看,那咱們便去看看,隻不過……”
無豔問道:“不過什麽?”
尉遲鎮本想囑咐無豔,關於丹纓之事,還是為妙,丹纓畢竟是皇族中人,又年氣盛,不是個好相與的,無豔卻是這樣毫無閱曆的無邪,隻怕若是多的話,不知怎地就會錯話,讓丹纓聽了去,不知又會惹出什麽事來。
尉遲鎮對上無豔雙眸,隻覺麵前的眸子清澈無塵,仿佛永遠不會被塵世汙糟沾染,尉遲鎮話到邊,卻又轉開話題:“沒什麽……是了,我還沒有問你,你離開了青州,是要去哪?”
無豔心無城府,且又十分仰賴尉遲鎮,聽他問,便毫不遲疑口答道:“我要去玉關。”
尉遲鎮一驚:“去玉關?那是邊塞荒涼之,且又千裏迢迢地,去那裏做什麽?”
無豔道:“我也不知,隻不過師父跟我了,讓我下山後一路往西北去,到了玉關,自然就會知道是什麽了。”
尉遲鎮被三言兩語勾起好奇之心,可他畢竟極有教養,這些涉及別人**之事,總不好就繼續刨問底,因此便隻道:“從這裏去玉關,趕慢趕,總也要三四個月,你一個人……”
無豔眨眨眼睛:“你擔心我去不了麽?放心吧,我自下山,在路上也走了一個月多啦,還不是好好的?放心吧。”
無豔著,不自地在尉遲鎮臂上兩把做安之意,握著他壯的手腕之時,忽地反應過來尉遲鎮這句話裏大有關心自己的意思,於是歎道:“尉遲大人,唉,你人怎麽這麽好呢?”
尉遲鎮在軍中以嚴明著稱,同僚尊重,百姓敬,從沒有人當麵兒這樣頻繁地誇他“是個好人”,沒想到短短兩,被無豔誇了數次。
這會兒又聽到這麽,尉遲鎮啞然之餘,笑著搖頭:“罷了,我們去看看東平王爺到底要做什麽。”
無豔聽了,才又高興起來,自然而然挽住尉遲鎮的手臂,嘻嘻笑道:“好啊,我們去看看那壞脾氣的王爺又要砍哪個倒黴蛋的頭了。”
尉遲鎮聽到“倒黴蛋”三字,低頭又看笑得爛漫,他的心竟也大好,便笑道:“不管是哪個倒黴蛋,隻要不是我邊兒這個就好了……嗯,咱們便去看看。”
尉遲鎮完頭一句,心中怔然,才反應過來:他竟然在跟這丫頭玩笑話……然而他們認識才不到三,分明沒有那樣悉,可不知為何,隻要看著,心裏就有種難言地輕鬆跟快活似的。
慢慢放明,空仍有些許雲,如同灰的薄紗,飄在空中,被蒙在雲之上,出了脆弱的微。
遠遠地,傳來晨鍾聲響,鍾聲悠遠,於空中激,禪意悠遠,更顯得寺院格外靜謐。
僧房前的院子裏,一棵臘梅正盛放,淡黃的花朵綴滿枝頭,散發出幽甜馨香,從敞開的窗戶中飄進來。
丹纓垂眸看著昏睡不醒的紫璃,現在的紫璃已經恢複了呼吸,雖然呼吸微弱,卻比之前心跳全無令人放心的多了,丹纓著紫璃的臉,雙眸中的溫之漸漸退,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丹纓回頭,道:“之前的那怪蟲,已經燒了嗎?”
丹纓前所站的兩人,正是沈玉鳴跟韓日,聞言兩人皆是一愣,而後韓日道:“回殿下,照殿下吩咐,已經燒掉了。”
丹纓問道:“你們知道那是何?”
沈玉鳴跟韓日雙雙搖頭,丹纓道:“本王原本也不知那是什麽,還以為是病所生的尋常惡,幸好紫璃命不該絕。”
沈玉鳴口問道:“殿下是何意?莫非您已經知道那是何了?”
丹纓不答,隻是看著在場兩人,目冷若冰川之水,不聲地流淌著淙淙寒冷殺機。
這突如其來的靜默讓人很不舒服,沈玉鳴跟韓日自然也察覺到了,兩人又彼此看了對方一眼,不約而同地垂頭默然。
寂靜中,卻聽得窗外地有笑語傳來:“尉遲大人,你要去哪?”聲音甘甜,令人聞之忘憂。
渾厚的男子聲音答道:“我要先行回長安一趟,到兵部述職,然後再回山西。”
這兩人自是無豔跟尉遲鎮,兩人商量著要來看究竟,卻也不急,邊走邊。
無豔道:“啊,那麽我們便不同路了。”
尉遲鎮回答:“是啊,下了山後……就分道揚鑣了。”
無豔道:“那我先祝大人一路順風啦。”
尉遲鎮輕笑道:“這莫非又是從你師兄們哪裏學來的詞兒?”
無豔嘻嘻笑笑,兩個人著,便走到門口,門口自有丹纓的侍衛們把守,便將兩人攔下。無豔卻探頭往看去,正巧裏頭便傳來丹纓的聲音:“是無豔姑娘跟尉遲將軍來了麽?請兩位進來。”
無豔聽了,便衝著尉遲鎮撇了撇,扮個鬼臉,才轉,尉遲鎮角含笑,也跟著邁步進了屋。
無豔東張西,目從丹纓跟沈韓兩人麵上掠過,就去看床上的紫璃,便自顧自走過去查看。
丹纓見如此,倒是鬆了口氣,也不複之前的戒備了,反倒盼著來給紫璃多看幾回。
尉遲鎮上前,向丹纓見禮,丹纓道:“尉遲將軍不必客套,請坐。”
尉遲鎮道:“王爺麵前,末將站著便是了。”
丹纓一笑:“我雖是王爺,也不過是個發配出來不寵的,頂著虛銜罷了,哪裏比得上尉遲將軍戎武出,是實打實地軍功,將軍不必客套。”
尉遲鎮聽他出這樣的話,更為意外,卻道:“多謝王爺抬,然而畢竟尊卑有別,法不可,末將是萬萬不敢僭越的。”
丹纓聞言,著尉遲鎮的雙眸之中才流出一淡淡笑意。
尉遲鎮跟丹纓應答的當兒,無豔已經瞧過了紫璃的形,之前手之前,紫璃已經進假死狀態,若是施救差上片刻,讓這種狀態多延續一會兒,紫璃不死,也會永遠昏迷不醒,再者,若給那噬蟲破封而出,那就立死無疑。因此無豔後退無路,才義無反顧地立刻選擇剖腹破腸的法子。紫璃雖假死,但剖腹之痛自然非同一般,因此無豔先用金針封了紫璃數道,讓他無法中途醒來,正好將那非人的痛苦挨過去。
此刻雖然也痛,卻比之前要輕許多了,隻要好好休養,調養得當,紫璃就會很快醒來,恢複如初。
這些都是無豔意料之中的,對來,最艱難的,就是剖腹取蠱那一刻,如今回想,都一把汗,若非有超乎尋常地醫跟心智,又或者當時不是尉遲鎮及時出現,巧妙配合……此刻,跟紫璃恐怕都已經做了地下之鬼。
因此經過了那一段驚心魄,此刻無豔的心十分輕鬆,大概也有尉遲鎮在側的緣故。
丹纓見無豔麵輕鬆,便知道紫璃沒什麽大礙了,他心中自然也無限寬,便問道:“無豔姑娘,紫璃還好麽?”
無豔不太願意理會他,兩隻眼睛便往斜看去,道:“自然啦,死不了。”
無豔罷,便又跑到了尉遲鎮邊,就近近地站在他的側,尉遲鎮躬抱拳,道:“王爺,無豔姑娘之前勞累暈厥,方才醒來,不如且賜坐了。”
丹纓略覺尷尬,卻道:“本王正有此意,請。”
無豔全沒想到會如此,張口道:“大人,我……”尉遲鎮卻衝一笑,握著的手腕,把拉著推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無豔扭頭看尉遲鎮,知道他是一片好意,抓抓頭,隻好坐了。
丹纓瞧著無豔,見對自己“理不睬”,對尉遲鎮反倒是十分“親近”,而尉遲鎮也對這個丫頭很是關切……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丹纓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麵上卻不曾流分毫,下微挑,道:“原來本王也不知這是何,多虧了無豔姑娘提醒,這原來竟是來自西域的邪。”
韓日道:“殿下,這莫非是……有人想害殿下麽?”
丹纓道:“不錯。依你之見,會是誰下的手?”
韓日吃驚:“屬下不知,這也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丹纓卻不追問,隻又看向沈玉鳴,道:“他既然不知,那你可知道?”
沈玉鳴怔道:“屬下也是才知此事,這……殿下是這隨行眾人之中有人的手?”
丹纓淡淡道:“不然呢?可是不必擔心,本王這一行所帶隨從雖多,但是能接近紫璃的,也無非是那麽兩個。”
沈玉鳴跟韓日雙雙心驚,兩人齊齊跪倒下去:“殿下恕罪!”
丹纓問道:“恕什麽罪?”
沈玉鳴道:“恕屬下等護衛不力之罪。”
丹纓冷笑:“僅僅如此?恐怕,在護衛不力之外,更有謀害之舉。”
沈玉鳴跟韓日兩人聽出丹纓話中有指責之意,頓時伏倒子,一個道:“屬下等怎會如此?”另一個道:“請殿下明察!”
無豔在旁看著,沈玉鳴對曾幾度維護,此刻見他被丹纓嗬斥,跪地戰栗著,無豔不忍,剛要張口,肩頭卻被人一握,無豔抬頭,見尉遲鎮輕輕一搖頭,無豔會意,這才並未出聲。
丹纓道:“你們兩個,在本王沒離皇都之前就已經跟隨左右,按理本王不至於疑心到你們上,但是紫璃的起居飲食,本王素來十分上心,除了我之外,能接近他也有能力下手的,隻有你們兩個。”
沈玉鳴跟韓日麵麵相覷,丹纓頓了一頓,繼續道:“問題是,你們兩個之中,究竟是誰下的手,為什麽下手……但是本王保證,不管是誰,我都要讓他生不如死……”
無豔聽著丹纓的聲音,有些發冷,竟打了個哆嗦,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尉遲鎮,尉遲鎮抬手在肩頭輕輕一按,無豔才又轉回頭去。
沈玉鳴道:“殿下,此事大概有些誤會,我們對殿下跟殿下忠心耿耿,又怎麽會做這種喪盡良之事?”
韓日也道:“沈統領的對,殿下明察,卑職們絕對跟此事無關。”
丹纓恍若未聞,輕笑道:“你們可知道那蠱何其厲害?穿腸而出後,將噬盡五髒六腑,這種痛苦,本王想象不出究竟如何,幸好本王跟紫璃都是幸運之人,才遇到慈航殿的弟子,想必你們都知道慈航殿是何等了得的……本王的時候就聽,沒什麽能難得倒慈航殿……”
在場之人都不知道丹纓為何忽然開始誇獎起慈航殿來,丹纓卻探手,從袖子中出兩顆藥丸來,放在邊桌上,道:“這是無豔姑娘方才給我的,雖跟紫璃才認識不久,但卻是個仁心仁的醫者,見不得紫璃年紀便被如此殘忍折磨,因此送我這兩顆毒藥,雖比不上之前的噬蟲蠱,卻有異曲同工之妙,隻要吃下去,不出一刻鍾的功夫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無豔瞪大眼睛,才要話,尉遲鎮輕輕咳嗽,俯在耳畔低聲道:“乖乖聽著,別做聲。”
無豔眨了眨眼,心道:“我哪裏給過這個王爺毒藥?難道他也是在用之前我在尉遲家那招麽?”
沈玉鳴道:“殿下想要怎麽做?”
丹纓道:“你們跟了本王兩年,大概也知道本王的子,本王,是寧肯錯殺一萬,不會放過一個的,既然不知道你們兩人哪個是害紫璃的人,那麽隻好……”
此刻所有人自然都明白了丹纓的意思,無豔差點出聲,想到尉遲鎮的叮囑,才強忍住。
韓日驚道:“殿下!”
丹纓波瀾不驚,俯視兩人,繼續道:“你們兩個既然都忠心於本王,自然就早也做好了為本王而死的準備,何況你們兩人為侍衛統領,負責守護本王跟紫璃,卻差點害了紫璃命,這等失職之罪,也是死罪!故而如今誰若是不肯吃這藥丸,誰就是背叛本王的那人,同樣一定得死!”
作者有話要:貌似東平王殿下接了不磚塊兒,不急不急,貌似下章殿下的形象就會改變一些~~
v第一章~長評短評之類的快快出現哦,紅包預備^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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