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互為倒數》

【什麼是厲害啊?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是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

肖逸和北子坐在車里,真的以為出了什麼事。沈在電話里哭,吐字也不清楚,北子只聽到“我出事了”。

北子再給沈打電話的時候,沈就不接了。

“什麼出事了?”肖逸坐在副駕駛,濃黑的眉一皺。

“不知道啊!就在那兒哭!電話也不接!急死我了!”北子見肖逸看過來的眼神有點嚴肅,立刻發誓作揖:“天地良心啊!這劇組的副導演是我大學同學!絕對正規!人家可是正兒八經拍電視劇的!而且我問過了演什麼,人家說演病人!你聽聽,哪里有問題啊!”

肖逸手一揚,讓他開車,有點不耐煩。

北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啊!老子這回真的是靠譜的!”

肖逸把車窗放下來,練的從子里出一個煙盒,指尖輕輕一磕,一煙竄了出來,他起來,叼在上,打著了火,吞云吐霧。

北子見他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趕說:“沒事兒,真出事了我砸了那劇組!我后備箱里有家伙!”

肖逸默不作聲,叼著煙,低頭,在手機里找到了沈的號碼,撥了過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

北子握著方向盤,瞄了他一眼:“咋了?”

“無人接聽。”肖逸答。

北子的眼角瞬間皺了兩把折扇。

肖逸的煙霧充斥在車廂里,北子不煙,就又把車窗開大了一點。

北子轉過頭去,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肖逸不說話,目視前方,臉上倒是并沒有什麼表,只是眼睛微微瞇著,似乎是被煙霧熏的。

北子咳了一口痰,順著窗戶吐了出去,然后說:“我告訴你啊,一會兒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有我呢,你不能上手啊…”

肖逸叼著煙掏出錢包翻了翻。

“聽見沒有啊!”北子急了:“你自己啥份不知道嗎?”

肖逸點點頭,把煙從里夾了出來。

北子說:“這個沈,真是你的菜啊?”

“你倆到底什麼關系?”

“債務關系。”

債啊?”

肖逸和北子趕到的時候,沈接電話了,其實這醫院布景不大,就是個特制的場景樓,他們沒走兩步,就看見沈廁所里走了出來。

穿著病號服,拖拉著藍的塑料拖鞋,腦袋上披著自己的紅,只個臉出來。

的目有些空,眼睛微腫,無打采的走了過來,打了的底的小臉有兩道白的淚痕,像是土道上碾過的兩道車蒼白無,靠近才看到,原來是上也畫了底。

三個人走了個對面,沈停下來,一臉的生無可,目幽幽的朝北子斜看過來,北子到了深深的惡意。

“這是咋了?”北子問。肖逸也站在他旁邊,雙手放在兜里,俯視

一開口就有點啞了:“我頭發沒了。”

北子眉頭一皺:“頭發沒了?怎麼弄的?”

是對他有緒的,但一想想也不能怪北子,于是低下頭,嘆了口氣說:“拍戲,說好了剪假發片,男演員是新人,被導演罵,太張了,就剪錯了…”

說完抬頭一看,這兩個男人臉上的表明顯一松。

這才看見,北子的手里攥著一個長條的東西,上面用布纏著,看外形,像是長鐵片,卻有個把手。

“嗨!就這點事兒啊…”北子徹底松了一口氣,對肖逸笑著說:“我還以為我要重出江湖了呢!”

肖逸沒什麼表,把煙叼在上,朝勾了勾手,然后對說:

“剪什麼樣?我看看。”

像個難民一樣捂住自己,后退一步:“我不!狗啃的一樣!”

肖逸叼著煙,上前一步,不由分說的去扯頭上的遮蓋,沈不從,力氣卻沒他大,肖逸三下兩下就把服拿了下來。

左短右長左右多的發型瞬間暴在空氣中,幾縷產生的靜電噼里啪啦的在耳邊響了幾聲,沈覺得,此刻的自己,一定像個頭發炸起來的瘋子。

不滿于肖逸的魯,“哼”了一聲,抱著胳膊側轉過去!

有什麼好看的!

肖逸不依不饒的又走到了的側面,他的個子太高,微微俯下.來,一張俊臉湊過來,從下往上打量著,沈再次瞪了他一眼,不爽的轉了過去!

肖逸看到了,臉變得輕佻起來,可沈抬頭的時候,他的表忽然又轉了凝重。著下審視著

“太難看了啊…”他說。

“用你說!”沈本來心就不好,見他這副看熱鬧的樣子,一顆心冷到了冰窖里。

或許他們男人是無法理解的,這一頭心養護的頭發對于孩子來說,有多麼心疼。

在沈的記憶里,從小到大就剪過一次短發。記得上初三的時候,沈雖然學習不好,但卻被爸爸找關系塞進了重點班,重點班的班主任對孩子開始這件事抓得特別嚴,一開始不讓帶有圖案的頭繩,后來帶的發圈也不行,在距離中考還有一百天的炎炎夏季,老師干脆要求全班生剪短發。

那是唯一一次剪過短發。

他們男人本就不會懂得,頭發被人剪掉的傷心,不比割舒服多

很生氣,這要是以前,一定要鬧一鬧的,卻又害怕去劇組鬧不,人家不給結算工錢,所以就蹲在廁所里哭了半個小時。

不想再跟他們倆說話了,轉就走,卻被一雙手攥住了手腕!

一低頭,便看見了肖逸的手,隔著病號服的布料,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拽著的手往拍攝片場的方向走去,步子有點大,沈穿著拖鞋強行撲棱著小短才勉強跟得上他。

他的背影有點沖,目測想去幫討個說法的架勢。

心里有點的,不安的問:“肖逸!你拉著我干嘛去啊?”

背影的主人輕飄飄的說:

“結賬。”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上午的場次已經拍完了,工作人員陸陸續續的停工,走在醫院布景的走廊里,有兩個抬著飯盒箱子的人走了過去,幾個看起來像是領導的人進了一個屋子,準備吃飯。

北子眼尖,一眼就從人群里叼出了那個副導演,北子打老遠就喊了一聲:“老王!王文綱!”

副導演站住,看見北子的時候,出一個親切的小臉:“呦,北子,來啦?”

北子悠閑的把那把鐵片子背過去,也呵呵笑了:“我說老王啊,我朋友就給你們拍一場戲,好看的姑娘,頭發讓你們給禍害這樣?瞧把人家男朋友心疼的。”

肖逸突然攬過沈的肩膀,沉著臉看向副導演。

副導演一愣,再看看沈,然后賠笑道:“啊,我聽說了,演員的失誤,這姑娘也沒鬧,演完就跑了,我們也沒找到人。”

北子說:“我們哪兒能跑了啊?我們還沒結錢呢!”

副導演說:“好好好,快進來,我們進屋聊。”

屋子里坐著正在吃飯的工作人員,沈看見那個副導演和一個人說了什麼,那個人可能是管財務的,抬頭朝沈打量了一眼,副導演又給寫了個什麼單據,最后一番商榷之下,財務給弄了個信封。

副導演拿過來,給北子,說:“一點意思,真是對不住姑娘了。”

北子接過信封,一看有三千,就沖肖逸使了個眼,遞給了他。

肖逸不用開信封,著厚度就知道有多,對方態度好,又是北子的哥們,也沒什麼可說的。

北子問:“那男演員呢?”

副導演指了指:“隔壁。”

“謝謝你啊老王。”

就這麼迷迷糊糊的跟著兩個男人又來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男演員雖說是演戲的新人,卻是個當紅的歌手,有腕,他和自己的團隊單獨在一間屋子吃飯。

肖逸本來也想進去,卻被北子攔住了。

北子笑了:“哎呀,你放心,我能搞定,你先帶去把頭發弄弄,回頭我給你打電話。”

肖逸想了想,點了點頭。拉著沈往出走,北子就自己推門進去了。

“你剛剛拉著我沖過去,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最后還是扔下北子哥跑了,切。”

第一次看見肖逸開車,坐在副駕駛,嘟嘟喃喃的將心里的郁悶都發泄在了肖逸上。

肖逸只開車,不說話,隨手把一個信封甩給了,沈打開信封一看,里面有三千。

這要是在以前,有人要是說的頭發只值三千,沈絕對跟他翻白眼,可是此時此刻,沈卻突然眨眨眼,說:

“我的頭發好貴哦…這就算賠償完了吧?”

“不算完。”肖逸也不看,淡淡的說。

就是這樣淡然的語氣,卻讓本來失去了魂魄的突然有了重量一般。

的心突然猛地跳躍了一下,把錢塞回信封里,臉上的表也沒那麼糟了。

他載去了全市最著名的一家發會所,在那門口停了車。沈蹭帶楊予曦來過一次,楊予曦那次嚇得再也不敢來這剪頭發了,因為太貴。

肖逸見遲遲也不肯解安全帶,又看了看狗啃一樣的頭發,說:“走啊,下車。”

攥著安全帶,臉很不愿,可是又怕肖逸對自己沒耐心,覺得,便慢吞吞的解開了安全帶。

不想剪頭發啊…

到現在還希這是一場噩夢。

兩個人進了發沙龍,接待人員非常熱周到,沈全程都沒有吭一聲,只聽見肖逸說什麼要找最貴最好的老師。

最后出來一個做kevin的首席設計師,熱將他們迎接到了一個包房里,沈在豪華的鏡子前坐下,被圍上了圍步。

“想剪什麼樣的?士?”設計師親切的問。

半天也不說話,坐在沙發上煙肖逸開口了:“短一點,好看一點。”

設計師拿沈糟糕的頭發開了幾句玩笑,就開始剪子了。

咔嚓咔嚓…

忽然想起了高三那年,唯一一次被迫剪頭發的經歷。

那時候父親簡直是太溺了,知道兒最喜歡長頭發,就到學校里找到了班主任,塞了個大紅包,于是全班生,只有沈沒有剪頭發。

有一次上課間的時候,沈回班級取校服,就聽見好幾個值日的生在教室里說壞話。

總是什麼都沒做,就會招到非議,好像自帶話題屬一樣,沈的從后門看見了那幾個說壞話說得最起勁的生,其中還有好幾個是要好的前后桌。

后來沈就讓爸爸帶他去剪了頭發,沈一邊剪一邊哭,把他爸的心都哭碎了——

“哎呦我的小公主啊,你這又是何苦呢?不想剪就不要剪嘛!”

“嗚嗚嗚…剪,剪和我班生一樣短…嗚嗚嗚…”

爸爸嘆了口氣:“啊,不要跟自己較勁,什麼是厲害啊?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厲害,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那才厲害!爸爸厲害啊!有爸爸在,你怕什麼啊!”

“哦,士,您怎麼哭了?”理發師停了下來。

搭搭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特像電影里被迫剃度出家的悲主角。

理發師不敢了,回過頭去,為難的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肖逸。

肖逸過鏡子看沈閉著眼睛,委屈的吸著鼻子,哭得那一個心碎。

肖逸的兩腮,站了起來,走到沈旁邊,面無表的吩咐設計師:

“剪。”

設計師的剪刀又飛快了起來。

“嗚…”

一直忍著的哭聲,終于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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