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指甲？”

沈言迷迷糊糊的站在浴室鏡子前。便突然發現左手中指的指甲上，似乎有一塊臟東西。

他連忙停下刷牙，沖水并用力的洗了一下……然而灰黑依舊頑固的盤踞在指甲上。不，應該說那塊灰突突的斑，明顯是指甲本的才對。

“我記得灰指甲是傳染病，這不會是真的吧？”些許驚嚇，讓他起床后的困意一掃而空。“可看來真的很灰啊”，在沈言反復再三檢查確認用力清洗再檢查確認之后，他不得不承認一個殘酷的事實——那中指指甲不是沾了什麼臟東西，而是真的變了灰，而且分布十分均勻……

他的耳邊仿佛響起一個中年男人幸災樂禍、歇斯底里的吶喊聲：“得了灰指甲，一個傳染倆！要問怎麼治，早晚用XX！啊~早晚用XX!”。再清晰不過的廣告回憶，給他這個不怎麼開心的早晨，再度的重重一擊。

“也許只是指甲變灰，不一定就是灰指甲。”沈言心存僥幸的自語了一句，心里也知道可能不大。不過再想到今天明明是周末卻還要加班——而且還是去外地出差！心就更加沮喪。

“我這一生啊……唉~遇到的倒霉事實在太多，人生的大起大落多到數不清楚。”他對著鏡子習慣的開始抱怨，或許是能生巧，那語氣啊要多滄桑就有多滄桑，“上帝，您老人家就不能行行好，嘗試著關注一下別人？走出你那狹隘封閉的社圈子，去造福更多的蕓蕓眾生——你總盯著我一個人坑有意思嗎？”

“我就問有意思嗎！”這時候，面盆里的水已經放滿，他最后對著鏡子喊了一句作為結束語，然后一個猛子將頭扎進水里。直到憋不住氣，他才“哈”的一聲昂起頭。隨即像獅子一樣用力搖晃著腦袋，將發鬢上漉漉的水珠甩的到都是。

就在他對著鏡子怎麼欣賞怎麼帥，怎麼看都看不夠的時候。

廁所的門被推從外面推開。

“沈言你干嘛呢？拖拖拉拉的。”一名材高挑、皮白皙的年輕子，頂著一雙朦朧睡眼就沖了進來。毫沒在意站在鏡子前的沈言，徑直繞過他，便直接坐到了馬桶上。

“呃~”小水花，讓漂亮的小臉蛋兒皺了包子！

“沈言，你又把水弄得到都是！”

子杏眼圓睜的指責道，雙手握拳在微微發抖，也不知是由于太過氣憤，還是那冰爽尚未消散。不過托涼爽的福，也從瞌睡的糾纏中掙出來。

沈言咧著從廁所一個閃現逃走，背后傳來友憤怒之戰吼，“沈言，我要跟你分手！分手！”

“行，只要你高興就好。”廁所外傳來的是有氣無力的回答。然后是加熱早餐聲，收拾背包聲，最后在一句“離開時記住鎖門啊”的代聲中，某人急急忙忙的上班去了。

*****

“小芳，我要跟沈言分手！”

從窗口著沈言匆匆去上班的背影，友氣壞了！居然不道歉？咬著牙刷掏出水果手機，噼里啪啦就給閨撥了過去。電話剛一接通就開始抱怨，從沈言睡覺打呼嚕，到上完廁所不洗手……沈言做下的無數惡行像水般朝電話的另一頭涌去。

幾分鐘后，電話那邊傳來均勻的鼾聲。

“小芳！”

“大姐，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鐘？”電話那邊傳來抓狂的吶喊聲，“人家昨天加班到凌晨，才剛剛睡著你電話就打過來，再這麼擾我要**不調了啊！”

對面也是個漢子，換做一般人，聽見這麼熊的話此刻大概會在額頭上出現一滴大大的冷汗。

然而沈言友是一般人嗎？顯然早就對閨的彪悍免疫。從廁所出來，將開了免提的手機放在桌子上，一邊出小爪子去抓早餐包子，一邊大大咧咧的回懟道，“沒事兒，通則不痛。”

“真噠？”對面的聲音瞬間高了八度。

“做夢吧，我早就看穿你了，看我一下就把你試探出來了吧。”沈言友霸氣的將包子咬下半拉，“死心吧，絕不會留給你噠。”

“切，又拿這個忽悠我。”看蛋上沒有兒，對面頓時沒了神，重新懶洋洋的趴下，“不用到宣揚，我也知道你是個心理變態……整天就知道炫耀你家小鮮長得帥，除了這個你就沒別的可說的了嗎？”

“嘻嘻，那你羨慕不？”

“羨慕……個屁啊！你不覺得整天對一個平時，偶爾加班到凌晨，以至于皮不好、面容憔悴、沒緒又沒時間、勾搭不到男人也沒男人搭訕的IT民工說這個，是件十分殘忍的事嗎？”對方像是醒悟了什麼的補充了一句，“你到底是把我當樹還是閨啊？”

“啊哈哈~誰讓你們整天炫車、炫房、炫工資，你們每個月工資拿大幾萬，嫁個高帥富老公，我也很羨慕的好嗎。”

樹和閨有區別嗎？

這個問題不能討論，啃包子，馬上換話題。“我跟你說，這回分手可能要變真噠，”咬著包子的小臉兒皺另一只包子，“我媽說沈言長得好看有啥用，再帥能有TF帥嗎。嫌沈言沒錢途，要送我出國讀研，將來嫁個霸道總裁什麼的……我媽最近越活越年輕，都開始看主爭霸文啦。”

“哈哈~你媽竟然TF！太逗了，笑死我了。”對面的“樹”被中笑點，樂得滿床打滾，半天才繼續說道。“對啊，你家沈言是小公務員，拿死工資的。不過就算這樣，你媽也管的太寬了吧？大家都是年輕人，怎麼就能一口斷定沒前途，莫欺年窮不知道嗎？告訴你媽，現在退婚、將來打臉啊。”

“把那個小字去了，我們家言言是大公務員。”沈言友跟著閨一起傻樂，毫沒覺得吐槽自家老媽有啥不對。

“別聽你媽的，公務員工資雖然低但是工作穩定，有很多時間照顧家庭，再說萬一走上仕途了呢！等你們家沈言當大兒，將來你們家孩子就能開豪車、泡眉，出事兒了就說‘誰敢抓我，我爸是**’，就問你帥不帥！”

“你們家孩子才姓李呢，”因為彼此太悉對方的品，沈言友迅速挑出其中的槽點，半點不耽擱。

“他仕途恐怕是沒指了……唉，我跟你說，我跟他吵著分手一半兒是因為這個，我家老沈他太沒有上進心啦！下班就回家玩游戲，工作就是混日子！而且他可好面子了，過年過節死活不給領導送禮，我擔心他一輩子就只能當個小公務員。剛畢業這幾年還好糊弄，時間長了我媽肯定翻臉，公婆矛盾你知道嗎。”

“公婆……這個詞槽點太多。其實男人都這樣，剛畢業幾年都很稚，等遇到過挫折，再大幾歲就好了。”對面沒男朋友的閨裝作很有經驗的說道。”

“呸！惡心！我才不會讓我家老沈那個老人呢！我可是360度全方位嚴防死守，想打我家老沈的主意，別說門，窗戶都沒有！別說領導，閨都不行。”

“別把我扯上……等等，你怎麼跟踩了尾似的？不會被我說中了吧？”對面的閨頓時睡意全無，神百倍的準備聽一個大八卦。潛規則，這必需是潛規則啊！一想到閨整天吹噓“家老沈”要被潛規則，就激得渾發麻！睡覺都顧不上了。唯一憾的是……如果沈言單位領導是個帥哥該多好，兩個男這樣那樣，百分之百完啊。

“也不是說中，”沈言友趴趴的趴在早餐桌上，將臉靠著手機說話。

“那人有老公的，在首都部委工作，聽說前途遠大……可問題的關鍵不在這兒啊！問題是，你知道罷，領導爸是咱們市的市長，是在家里怕閑出病來才找個單位上班噠……你說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工作，不是閑的疼嘛！你一個二代不去欺男霸，不去裝打臉，不去環游世界，不去囤地炒房，就算真閑的疼，你去首都陪你老公好麼，當哪門子公務員啊！整天坐辦公室會生痔瘡的知道伐！”

“啊？”閨聽得一臉懵，居然沒有潛規則？既然沒潛規則，那你這麼炸干嘛？

“啊啥啊，就知道你沒聽懂。我跟你說，跟企業不一樣，他們事業單位一個蘿卜一個坑，腐朽著吶！那個市長千金既然霸占了科長的位置，又不想上進。哪科里無論下邊人干的多好，除非等到不想干的那一天，否則誰都別想升職。想調到別的部門，更需要門路。當然，抱大也是一條路，但我家老沈不愿意……我也不樂意！”

“嘖嘖，那可是一條雪白的金大。”閨啪嗒兩下兒，忽然意識到這中間可吐槽的地方好多。“這況不對啊，小雨。你看啊，現在你家老沈已經有了傲大*友，還有神優雅的友閨，再來一個為市長千金的頂頭上司……而且他居然父母雙亡，沒車有房！我怎麼聞到了一腐朽的都市后宮曖昧網文的氣息？莫非你家鮮還有個藏份是兵王？”

“還殺手呢！我就想問問，你說的‘神優雅的友閨’是誰？”沈言友的吐槽永遠像飛刀一樣犀利，能沿著電波人心肺。

“……陳小雨，你這樣是不到朋友的你知道嗎？”對面吐三升，容我夸一句自己你會死？我不是已經贊你傲*大了嗎！哼哼，這中間絕對沒有**得快的詛咒。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趕換話題，否則要上演“閨反目仇，街頭互殺為那般”的頭條。

“哄著唄，男人就像猴子，得培養條件反。比如……每次他進步了你就獎勵一下？時間長了就訓練好了。”沒有男朋友的專家如是說。

“舉手。”

“乖，問吧。”

“早就完畢了怎麼破？”

“……掛電話吧！我大姨媽來了，心疼，需要多休息。”空虛寂寞冷的單IT還要被強制塞狗糧，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別啊，親，我再也不搗了。”陳小雨對著桌子上的半碗粥連連求饒，一看就沒安好心。“親的，你繼續說嗎，除了這個呢？”

“……那你，那你可以事后的時間去提出建議。據心理專家分析，據說在辦完事之后，男人除了想睡覺之外對還有種淡淡的愧疚。這時候提出要求，只要不是很過分，一般都能獲得滿意的答案。”專家轉職兩專家再度上線。

“唉，這個辦法我用不了。”

“為什麼？”

“那個時候我在放煙花，意識全都是空白噠。”

“嘟——”對方電話已掛機，單狗表示吃撐了，不想再搭理你。

“哎呀，小芳你真沒用，最后還得用老辦法！”陳小雨丟下手機，抓起碗里的最后一只包子，數著包子褶兒說。“分手，不分手，分手，不分手，分……那就分開一段時間吧，這一切都是天意。”找了張紙，張牙舞爪的寫分手信，最后還不忘記注明——

“你要是敢在這段時間胡搞瞎搞，等我回來就**你！（畫剪刀）”

于是就這麼分手了。

至于分手短信？那當然是上飛機之前再掐著時間發給他啦——等他打不通電話、找不著人，茶不思、飯不想、帶漸寬很后悔的時候，就知道我陳小雨有多重要啦！

計劃完！

*****

現代男，合的熱烈，分的灑。

何況陳小雨原本就打算來個短暫假期，好好想想的同時再刺激某人一下，因此更用不著傷春悲秋——甚至還有點兒小得意呢。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品，連牙缸牙刷都沒帶走，瀟灑的拖著個時尚拉桿箱便離開了小區。這房間里的一大半東西是和沈言合資買的，真分手，得搬家公司。

陳小雨走在路上，還不忘記電話給閨，嘰嘰喳喳的描述自己如何英明神武，如何剛毅果決。以至于電話那邊，黑眼圈的閨很想去死。顧著打電話的陳小雨兒就沒發現，就在離開的同時，多達十幾輛黑SUV陸續從幾條主干道駛來，匯聚在小區的周圍，將這個小區各條主干道都封鎖了個干干凈凈。

大群穿著黑西裝的人走下車，他們將手在口袋里，呈戰小隊狀朝著沈言所住的居民樓包抄過去。

“那個似乎是目標的同居友，要控制起來嗎？”與陳小雨只有一路之隔的車，有人問道。

“不需要，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另一個人果斷的拒絕了他的建議。“在制圖室，外來者隨時會死，別做任何多余的舉。時刻記得……神，在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