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早就看出來了吧。”

畫舫船頭，撐船老人放下了手中撐桿，說著，

話音落下，他又自己搖了搖頭，

“也是，我都在那碼頭上站一天了，就只有小伙子你有應我。”

聞言，廉歌看著老人，點了點頭，轉而問道:

“老人家，你是什麼時候去的？”

“昨天晚上吧，剛從船上下來，就眼前發黑，再醒過來的時候……”老人搖了搖頭，

“然后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的，還是放不下這船，還是到這兒來了。”

“小伙子……你是地府的差？”老人不問道。

聞言，廉歌搖了搖頭，

“不是，算是和地府有些關系吧。”

廉歌微微頓了頓，看著老人繼續說道，

“不過老人家，塵歸塵，土歸土，有些事也是時候該放下了。”

聞言，老人沉默了下，然后點了點頭，

“是啊，是該放下了。”

抬起頭，老人看向廉歌，

“謝謝你，小伙子，能夠讓我最后再載著游人在這十里秦淮走一遭。”

聞言，廉歌微微笑了笑，同時出了地府的制式通訊。

……

極短時間，距離最近的地府鬼差出現在廉歌前。

“拜見天師。”鬼差躬見禮道。

聞聲，廉歌點了點頭，

“幫我個忙，把他帶下去吧。”

“是，天師。”

鬼差看了眼側的這老船夫魂魄，立刻應道。

“麻煩了。”廉歌點頭說道。

“不敢，這是我們的疏，才導致的鬼魂滯留人間。”地府公務人員再次躬說道。

聞言，廉歌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而看向老人，，

“老人家，這是地府差，你跟他走就行了。”

“謝謝……謝謝天師。”學著地府公務人員的稱呼，撐船老人向廉歌道謝道。

廉歌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而那地府公務人員則適時說道:“那天師，我就先帶他下去了。”

“去吧。”

……

看著地府公務人員帶著撐船老人的魂魄消失在視線，廉歌微微搖了搖頭，

掃了眼這十里秦淮河畔的風景，看了眼這波粼粼的水面，廉歌隨之收回視線，

提一躍，廉歌隨之下了船，重新回到河岸之上。

雖然已經是十里秦淮的下游，但目仍然可以看到帶著斑駁歲月痕跡的古建筑，

廉歌環視了一圈，視線在不遠的一座丘陵山峰之上重新微微停頓上，

那是座不高的山峰，但除開被近建筑遮擋的部分，還約可見庚長綿延的階梯，一直從山腳延到山頂。

而在那階梯的盡頭，則是矗立著幾座輝煌宏偉的大殿，就在那輝煌的建筑上還縈繞著煙霧，赫然便是寺廟。

看著那山上的輝煌寺廟建筑，廉歌微微虛了虛眼睛，也沒怎麼猶豫，重新挪開步子，朝著不遠那座山走去。

……

半小時過后，

掠過一段古街小巷，橫過道寬闊的公路過后，廉歌的影出現在那寺廟所在山峰的山腳，

看著這一直延至山頂寺廟大殿前的近千階階梯，和近前從各匯聚而來，抱著不同目的，正攀爬著階梯的人，廉歌微微虛了虛眼睛，

他其實很好奇，既然有地府，按照《神常識》所講，應該也有仙，那這些寺廟里的佛像是否有什麼特別之。

“小伙子，要買幾柱高香嗎？我跟你說，這廟里的菩薩可靈驗，只要你誠心祈禱，菩薩肯定會保佑你的……”

側，階梯下，擺著攤，攤前放著些香蠟錢紙的攤主出聲招呼著，

“要來幾柱嗎？”攤主咧開泛黃的牙，朝廉歌笑道。

聞言，廉歌看了眼這攤主，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一般不敬香。”

“誒，小伙子……”攤主似乎還想爭取下，

但廉歌則是搖了搖頭，徑直朝著臺階之上走去。

“你這香怎麼賣啊？”旁側有人詢問，將那攤主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怎麼能說賣，這請。”那攤主看著問價的人，一臉嚴肅地說道，

“那多錢？”

“高香688一柱，不二價……”

……

聽著后約傳來的聲音，廉歌微微搖了搖頭，

沒有停下，繼續向上不不慢地走著。

越往上，停下來歇息的人也就越多，階梯上愈加顯得喧囂嘈雜。

雖然不是節假日，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但似乎不論什麼時候，都不缺燒香拜佛的人。

廉歌一邊向上走著，也一邊聽著同樣在階梯上攀爬著的眾生百態。

“……你這半個月都沒開單，今天就帶你去廟里燒兩柱高香，轉轉運。”

“……誒，不知道我爹那病還不的過去。”

“……聽說這廟子里的佛祖菩薩都很靈驗啊。”

“一會兒啊，我家就好好給菩薩磕個頭，讓菩薩啊，保佑我們家啊，健康，平平安安的長大。”

“媽…我走不了，要不你自己上去吧……”

聽著這眾生百態，廉歌看著那山頂的寺廟，搖了搖頭，如果這廟里的神像真以香火為食，不知道吃到的是不是也是人生百味。

收回思緒，廉歌繼續向上走著。

……

片刻過后，

數百階梯被廉歌不急不緩的步伐踩在腳下，這座寺廟正殿出現在視線。

沒怎麼在意周圍因為小白鼠而投來的視線，廉歌順著人流，涌了寺廟正殿。

廟門前，穿著僧，僧人模樣的人正維持著秩序，看著從前掠過的廉歌，覺有些疑，

他發現這人不僅肩上蹲著個白老鼠，而且爬了這近千階臺階，臉上連滴汗水都沒有。

但很快，他就因為其余事牽扯思緒，將這有些奇怪的人拋之腦后。

……

踏寺廟，進正殿，矗立著座座神像出現在廉歌眼前。

沒有如同旁人般下跪作揖，廉歌就這麼靜靜站著，和那神像對視著。

以天眼掃了眼正殿里的神像，廉歌微微搖了搖頭，

他沒看到這些神像佛像上有任何靈，泥塑依舊是泥塑，金屬依舊是金屬，

除了那在神像上留下痕跡的人間煙火氣，便再沒有其他東西。

掃了眼周這些抱著各自祈求，想法，目的的諸多香客，廉歌收回視線，隨之踏出了正殿。

沒有再其他大殿，從正殿出來后，廉歌便徑直走出寺廟。

……

寺廟外，廉歌微微駐足，回頭看了眼香火彌漫的寺廟，又看了眼依舊人滿為患的寺廟門口，便準備重新下山。

“嗯……”

掃了眼，廉歌忽然發現，寺門口，除了通往上下的階梯，還有條幽深的小徑，通往著山林更深，或是這座山峰的另一面。

看著這小徑，廉歌微微笑了笑，

隨之，也沒怎麼猶豫，轉沿著那小徑，掠過寺廟，朝著山峰更深，另一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