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1158》11 孫元起的確是死了
三月十一日開始,蘇家還能彈的二十多艘海船全力出,乘風破浪,把蘇家的人、財貨和各種多年籌備的資一趟一趟的往山東轉運。
山東莒州那邊,趙開山已經安排了當地決定起事的豪強孫子義、劉永強協助蘇詠霖運送資抵達他們的地盤,然後再抵達趙開山的起義大本營,隨時準備起義。
三月十四日,蘇詠霖最後一批乘船離開定海縣。
離開之前,蘇詠霖已經把整個家都搬空了,還轉移了祖父和父親母親的墳地,留下的只是空殼子。
地,他不要了。
人,他也不要了,那些外圍員本不知道他們的去向,沒有上線聯系,他們不可能知道蘇家核心集團的向。
有些東西不要就不要了,丟了就丟了,也不可惜。
因為蘇詠霖並不知道自己能否功,能否真的把這場起義搞活。
失敗的可能很大,功的可能很小,這是他自己心裡清楚的。
對外當然不能這樣說,要滿懷希,要永遠堅持。
可是金國就算只有軍隊,也是足夠強大的,尤其是那些剽悍的邊軍銳,當年名震天下的鐵浮屠拐子馬強悍的戰銳。
蘇家一共只有三十多匹馬,算不上有騎兵,趙開山的整個起義軍也談不上能組建一支像樣的騎兵,這是一個巨大的弱勢。
在沒有獲得足夠的馬匹組建騎兵以前,義軍還是要面對宋軍當年的尷尬境——沒有足夠的騎兵。
當然,起義前期,金國也不會貿然用邊疆銳去鎮他們,大概率還是用當地的真兵和簽軍,覺得他們只是一群蟊賊。
那是起義軍擴大實力增強實力的重要窗口期。
那個窗口期必須要把握住,增強實力,鍛煉騎兵,以應對金國隨時可能抵達的銳邊軍。
起義,腦袋一定要清楚,要永遠充滿危機意識,直到把金人趕出長城外、重新佔據長城為止,都不能懈怠,絕不能停下腳步。
當然了,一旦起義,私鹽肯定是賣不了。
人都不在了,都要造反了,誰也不會繼續和蘇家合作,但是這塊市場份額會一直存在著。
很快,就會有大量私鹽販子爭先恐後的湧上來爭搶、撕咬,打個你死我活,重整蘇家離去之後的私鹽市場。
這一點,蘇詠霖也有相當的自信。
所以他本不會在意自己走了以後南宋這邊會發生什麼。
對了,還有孫元起那邊的事,他死了嗎?
被發現了嗎?
南宋府調查出什麼來了嗎?
孫元起的確是死了。
死在床上,死在人懷裡。
事發之後的三月初九快到中午的時候,哆哆嗦嗦的熙春樓掌櫃站在查案員的面前,哆哆嗦嗦的代著自己知道的事。
其余那些當天為孫元起服務過的小廝們也被找到,一一接問話。
死掉的畢竟是當朝員,不搞清楚是不行的。
雖然他死在床上這種事搞笑的,查案員也不覺得這是什麼蓄意謀害的事件。
“孫郎中是……是當日戌時抵達的咱們酒樓,和友人吃酒,然後就……就和兩個陪酒小娘去上房休息了,第……第二天早上,就……就被發現已經沒了……”
掌櫃的雖然有些面上的關系,但是真的兒死在他這裡,他也怕惹上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兒。
負責查案的員點了點頭,
又看向了其他幾個小廝。 “孫郎中吃酒的時候,有什麼問題嗎?”
小廝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沒看出來,很正常的吃酒。”
一名小廝回答道。
查案員點了點頭,覺得這就是孫元起這個著名的老鬼不惜子,牡丹花下死了,真是搞笑。
歎了口氣,他搖了搖頭,順問了一句。
“當天和孫郎中一起吃飯的人是誰,你們知道嗎?”
掌櫃的點了點頭。
“知道,是一位姓蘇的商販,和孫郎中很親熱的樣子,孫郎中叔父,孫郎中喚他賢侄,他們兩人不是第一次在咱們這裡吃酒,好幾次了,所以我有印象。”
“姓蘇的商販?”
查案員皺了皺眉頭,想了想,覺得有點在意。
“嗯,年輕的一個後生。”
掌櫃代道。
“年輕後生……哪裡人?臨安人嗎?”
“這就不太清楚了。”
掌櫃的搖了搖頭。
查案員細細想了想,也沒當回事兒,覺得肯定是孫元起又了誰的賄賂了。
這個事他管不了,孫元起在朝中人脈深,關系網比較複雜,他好的人肯定也多,就算死了,也不能往深查。
他打算結案了。
“當天所有見到孫郎中的人都在這兒了?”
他最後問了一句,準備讓這些人簽字畫押做個見證好結案了。
“大部分都在了,還有一個,前幾日就辭了工,今天早晨就走了。”
“走了?”
查案員覺得有些奇怪:“這邊出事了,你就放他走?這不太對吧?”
“他早幾日就說了要走,我說沒找著代替的人,讓他再頂一陣,他就答應了,然後他說今天必須要走了,我也就答應了,沒挽留。”
“哦。”
查案員聽他這樣一說,細細想了想,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太不對勁的地方。
橫豎是牡丹花下死的,現在就等仵作那邊能不能查出些什麼東西了,暫時就先這樣了。
大約到下午的時候,仵作那邊報告,說孫元起不對勁,是吃了藥的,所以做起來沒個節製,還不是一般的牡丹花下死。
查案員們到有點問題,正巧這個時候孫元起的妻子王氏來府大哭大鬧,說蘇家小子不懷好意,就知道給孫元起安排人,結果害死了孫元起,這引起了查案員的重視。
據王氏嚎哭著代,蘇家小子蘇詠霖,表字雨亭,定海縣人,祖父蘇定生前是員,父親參加科舉考試取得過功名,但是早喪。
他本人沒有參加科舉,而是從商,經營不錯,因為祖父和孫元起曾經的關系,所以和孫元起多有往來,經常送禮請孫元起多多關照。
昨天孫元起赴宴,晚上就沒回來,據慣例,這混小子肯定又給孫元起安排了人。
以往好幾次都是這樣,但是孫元起第二天都回來了,所以王氏沒有在意,結果這一次孫元起卻死了。
王氏覺得孫元起老鬼該死,但是蘇詠霖這混小子給他安排人也有罪,讓府抓蘇詠霖,殺了他,給孫元起償命。
查案員於是告訴王氏孫元起是因為用了藥,所以才管不住自己,最後導致死亡,問王氏孫元起有沒有吃藥的過往。
王氏哭著想了想,表示自己並不清楚,但是這像孫元起這死鬼會乾的事。
這一下查案員們就覺得有點鬱悶了,因為這搞不好是孫元起自己吃藥把自己吃死了,和那個姓蘇的後生搞不好沒關系。
可王氏這麼鬧騰也不是個事兒。
他們就把這個事往上代,讓上面人做決定。
上面人遲遲沒反應。
結果到三月十日,最後一次勘察現場的相關人員在房間發現了一個信封,打開來一看,裡面都是孫元起老家嚴州淳安縣附近的土地地契,數量很大。
這一發現引起了查案員的高度重視。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了,數量如此之大的地契,這分明是行賄,還是數量巨大的那種!
事的走向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要不要幫一個死掉的家夥瞞這件事,要不要把這件事捅到上面去,一群人研究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悄悄上報,讓上面人決斷。
因為孫元起管的是鹽的收,基本可以斷定這家夥和販私鹽的私鹽販子不開關系。
販私鹽這個事太敏了,一旦查下去,很有可能拔出蘿卜帶出泥,查出驚天大案,他們不敢私自做主。
最後上面傳下來消息,說要把事住,不能鬧大。
首先孫元起的家人閉上不準鬧事,然後隨便給那個私鹽販子蘇詠霖安排個罪名拿下,盡快弄死,把這件事徹底終結掉。
最後大家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孫元起就是意外死亡,立刻結案,不要深究。
所有查案的一線員紛紛覺這件事水很深,誰也不知道孫元起的關系網絡到底通達到了什麼地方。
但是他們都知道,這件事不能繼續查下去了。
於是一群人立刻商討該怎麼拿下蘇詠霖。
考慮到蘇詠霖是個私鹽販子,邊一定有武裝力量,所以要集結銳兵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突襲,一舉結果掉他,不能給他還手反擊的可能。
以宋廷多年來和私鹽販子武裝手然後屢屢吃癟的經驗來看,但凡是能在販私鹽領域站穩腳跟的,沒一個是簡單貨,都有點本事。
既然決定要乾掉他,就要快,就要迅猛,不能給他反應過來的機會,避免他知道這件事之後狗急跳牆,真的就造反了。
一旦他造反了,事就大條了,朝廷必然會知道,到時候難免家也要知道,這件事橫生枝節,對誰都沒有好。
地方員和地方駐軍不能指。
一個兩個不是和私鹽販子同流合汙就是頭烏,本不敢正面和私鹽販子衝突,要打,還是要調臨安附近的兵馬,甚至還需要調水師幫忙圍剿。
但是調兵馬從來也不是小事,能住不讓旁人知道嗎?
計劃定完上報審核,沒了下文,但是很快就有新的指令傳來。
軍和水師不能調,否則必然泄消息,上面有人通過關系協調了兩個私鹽販子武裝,準備聯合在一起把蘇氏集團剿滅。
朝廷方面只需要提供一些報和善後就足夠了。
好嘛,方不便出面,就讓私鹽集團出面,來一出黑吃黑,方也能坐山觀虎鬥。
而且……
這些私鹽販子集團還真是和方有著千萬縷的關系。
查案員們至此就不再關注這件事,只等結果,然後立刻就可以做銷案理。
這種事牽扯太深,對他們沒有好。
打探消息的人三月十三出發前往定海縣一帶打探消息,結果等探子抵達定海縣的時候,才愕然發現蘇氏已經不知去向了。
整個定海蘇氏仿佛人間蒸發一樣,一夜之間,人沒了,就剩下空屋子,到找也找不到任何蹤跡。
當地府後知後覺,居然比朝廷探子知道的還要晚,本不知道蘇家人去了什麼地方。
於是他們到找,到托人打探消息,但是得到的消息五花八門。
基本上都說不知道不清楚,但是也有據說和蘇家部消息人士有關系的,說蘇家好像的確是有些異。
這些所謂的消息人士裡,有人說蘇家人往南去了溫州,還有人說去了臺州,還有人說去了泉州、廣州、惠州等地,甚至還有人說去了更南邊的趾和更北邊的金國。
這一聽就是瞎扯。
探子沒辦法,只能著頭皮把這個消息匯報給上頭,就不知道上頭會作何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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