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川看了眼現實一天實則許久未見的老五，心裡歎了聲息。

他知道陳河很想出去。

但現在還不是最好時機。

陳河‘控火’能力還只是練，沒有與人爭鬥的經驗。

他這個四哥現在更是累贅。

他們都還需要時間。

“鐵牛功。”

“玉帶功。”

陳季川住心中急迫，環顧左右，“要換個巖。”

……

霧氣漸濃。

陳季川醒陳河，去到山腳下。

一天時間。

北二區礦工又被帶走兩人，只剩下三十八人。

監工‘錢來’愈發暴躁。

見人就打。

陳季川、陳河沒招惹他，但也被尋了個‘懶耍’的名頭，賞了兩鞭子。陳河被打在臉上，留下一道可怖痕。陳季川被打在口，火辣生疼。

兄弟倆不敢怒不敢言，痛的齜牙咧還要給‘錢來’賠笑。

這位監工大人獰笑著。

看也不看。

陳季川口鞭痕火辣，心中驚也有怒也有，但更多的還是疑:“他——”

姓名:錢來

年齡:27

等級:2

法:武勝刀(第二層)

陳季川早在得到‘道果’認主之後，第一次見到錢來的時候，就將其悉，知道他是二級人，有能耐在。但他並不知道二級到底是什麼層次，有多大力氣。

如今在大燕待了一年。

已經有了概念。

如他。

在大燕世界中，就是二級。將‘鐵牛功’、‘玉帶功’全都練到第二層，氣力大增。等閑人若是讓他上一鞭子，不死也殘。

而錢來一副暴躁模樣，力道卻跟普通人差不多。

“擔心打死人?”

“還是——”

陳季川不聲往北二區其他礦工看去，見幾個同樣被鞭打的礦工臉上也賠著笑，但可想而知，心定是憤怒的。

又想到陳河。

他當時以為陳河是因為跟靈石零距離接，才覺醒天賦。但現在想來，似乎不僅僅如此。

“緒。”

“天賦覺醒跟緒也有關聯?”

陳季川有些猜測。

想到此，再想到錢來背後的‘武勝門’，心中警惕又提升一層。

……

回到巖。

“四哥。”

“等出去了，我想親手燒死錢來。”

陳河著臉上痕，火辣辣的痛，卻咧笑著。

“隨你置。”

陳季川點頭。

然後取來清水，為陳河理傷口。

可惜沒有源力，否則頃刻就能令傷口愈合。當然，能不能是一回事，敢不敢又是另一回事。今天才被打了一鞭子，第二天就愈合如初，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陳季川還沒這麼蠢。

想到源力。

這巖中容易開采的靈石都被找到了，接下來繼續待在這裡，工作量會很大，還不見得能找到幾塊靈石。

所以。

“換個巖。”

這礦山有大大小小數百個的巖。

原本五百礦工都佔不完，現在死的走的，只剩下四百礦工，空下來的巖更多。

陳季川一個個巖‘悉’過去，有選擇的開采那些埋藏較淺的靈石，用不了太長時間。

對他來說。

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很寶貴。

而在普遍恐慌的時候，更換巖再正常不過。

是個人見自己所在的巖始終找不到靈石，都會懷疑，從而更換。再加上他們兄弟倆今日被錢來鞭打，更不會令人起疑。

說乾就乾。

讓陳河留在巖休息，陳季川則去到臨近一無人巖。

僅半個時辰。

就找到四塊靈石，便回返，開始練功。

……

姓名:陳季川

年齡:18

仙階:無

職:無

等級:0

天賦:造化·悉

法:鐵牛功，玉帶功

仙俸:1

源力:318

黑獄中，巖中，沒有練功藥酒，沒有合把樹木。但陳季川早在大燕世界想好，並且嘗試過——

“源力。”

“只要有足夠多的源力，完全可以代替藥酒，還不用跟尋常人那樣循序漸進。”

陳季川找到一細合適的巖柱，上前扎馬，將其環抱。

巖柱坑坑窪窪，也有小的突起。

比起樹皮只會更糙。

質地堅更是遠超樹木。

陳季川下棉襖，、冷、淒寒，全都襲來。從巖柱也傳來一陣陣涼氣，侵蝕他的五髒六腑。陳季川咬著牙，擼巖柱。

……

大燕世界。

彈指半年。

陳季川推開房門，草長鶯飛，已是三月時節。

時空的錯，妙不可言。

陳季川一下自。

在現實中過了約六個時辰，回到大燕世界，這副似乎與半年前並無不同，毫沒有留下時間的痕跡。

“回歸現實。”

“這副就於‘下線’狀態，不論百年千年，再回來，依舊是當初模樣。”

陳季川慨‘道果’的玄奇。

心底也在慶幸。

若非有此機制，他還真不放心輕易‘下線’。

否則按著大燕世界跟黑獄的時間比，他在現實中待上一個時辰，大燕世界中就要生生死。待上六個時辰，只怕早就腐爛。

徒添許多麻煩。

有道果幫忙‘收容封存’，上線、下線也能隨心所。

“這樣的話。”

“我完全可以在現實中練上一個時辰，再在大燕世界待一個月。”

陳季川心裡琢磨著。

接著。

記起這次進大燕世界的目標——

“鐵牛功、玉帶功不弱。”

“但要逃出黑獄，還不夠。”

陳季川小有就，卻不自滿。有了基礎武力傍，想到逃出黑獄，接下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輕功！”

朗寧城中。

統領捕班快手的捕頭‘千裡追風’楊慶，就是朗寧府數一數二的輕功高手。

……

醉仙樓。

朗寧府數一數二的酒樓。

‘千裡追風’楊慶與‘神醫’陳季川挨著座。

說起這楊慶。

原先也是朗寧府綠林道上的一位奢遮的人，跟泰青山十八匪幫中的二當家‘趕浪無’阮木齊名。

一個號稱陸上最快，一個人稱水中第一。

只是兩人際遇卻全然不同。

後者落草為寇，因一‘浪裹功’出神化，在泰青山複雜的水系網絡中如虎添翼，任是何等人，都休想抓住他。

故而穩坐十八匪幫第二把椅。

“沉氣坐水千氣重，應敵躍水似蛟龍。”

說的就是這位二當家。

而楊慶跟阮木齊名，自然也不是浪得虛名。打小煉就一‘陸地飛行’，一次能疾行百裡，行走如閃電。

早些年被朗寧府通判提拔為府中捕頭。

楊慶盡職賣力。

十年來，抓捕要犯、歹人、江洋大盜數十人之多。一‘陸地飛行’，以及一手無雙箭，令綠林江湖聞風喪當，道上更是多有罵名，稱其為‘朝廷鷹犬’。

楊慶渾不在乎。

時人多有不解，不知為何區區不流的捕頭，卻讓楊慶這般人趨之若鶩。

直到去歲。

有消息傳出，說朗寧府現任通判，舉楊慶為朗寧府司獄，司掌一府提拿控管獄囚之事。

這是正九品職。

一旦能，楊慶可就是朝廷命，截然不同。

而以楊慶十年來的功績，又有前後兩任通判保舉。

司獄之位。

十拿九穩。

是以，今年剛滿四十歲的楊慶，也有些志得意滿。大碗喝酒大口吃，與朗寧府去年聲名鵲起的‘神醫陳’相談甚歡。

“陳大夫醫高超，人人稱神，也對我們這些糙人的鄙武藝興趣?”楊慶大著舌頭，聽‘神醫陳’說想要跟他學‘陸地飛行’以及‘分水功’，有些奇怪。

“醫、武不分家。”

“陳某醫難有寸進，就想鑽研武學，以期突破。”

陳季川衝楊慶解釋，同時，又從懷中掏出兩錠紋銀放到楊慶跟前。

楊慶看了眼。

頓時眉開眼笑。

二十兩銀子不算了。而且，跟一位遠近聞名的神醫搞好關系，好多多，楊慶沒有推辭的道理。

……

酒足飯飽。

陳季川跟楊慶走出醉仙樓。

第二日。

陳季川就去找楊慶，開始修煉‘陸地飛行’與‘分水功’。

前者是輕功。

專門練習人快速奔跑行走的功法。

“陸地飛行法通，練須要八年功。功行走如閃電，東西南北任意行。”

與鐵牛功、玉帶功一樣。

修習此功，要有恆心，循序漸進，不可猛進，既不要疲勞，也不要閑，堅持不懈，長時期練習，方可以功。

陳季川能在黑獄忍耐六年，最不缺的就是毅力。

每日早起。

先練一趟‘鐵牛功’。

然後上縛上沙袋，上穿沙，在地上練習跑路之功夫。每帶沙袋1斤，上沙裝2斤黃沙。

其中黃沙都是楊慶以法特製。

極為神。

卻不知陳季川看一眼，便悉製法。

說起來也簡單。

把沙放鍋炒熱以後，再放醋浸泡一夜，取出晾乾再裝沙袋子。

如此。

便可避免毒氣磨損致使潰爛皮。

全共裝沙袋4斤，每次跑30裡路，每天跑兩次。早上跑到城外南郊林中，晚上再回城中住。

共跑60裡路。

到了林中。

又練‘玉帶功’與‘分水功’。

前者不用多說。

後者也是楊慶看家本領。

功法名喚‘分水’，實則與水並無乾系，只是取水之意境，練的是兩臂之力。

初練時，擇廣地植竹一排，約十余支，上下兩端以鐵鏈橫系之，使其排無隙，如竹牆。

陳季川先在正中兩竹間，用合掌竭力。

竹韌而有彈力，雖然排無隙，但若用力分之，也能弛張。兩臂之後，向左右力開辟，一開始僅能開小隙。

每日練習。

久而久之，小隙漸漸加大，直到如門戶一般，可容人出。

再於兩旁多植巨竹，由十數支漸增至數十支，也能開辟自如，則功已半。

多植一竹，其增加之重量，至有百斤。

若以三十支計之，兩臂之力又何止千斤。

然後更迭細砂為壁，如鄉間土牆亦可，用臂，向左右排之，須至兩臂在沙中排合自如，而沙不飄揚，則爐火純青，大功練。

楊慶箭了得，可百步穿楊，所仰仗的無非就是兩臂千斤之力。

當然。

不論陸地飛行還是分水功，都要吞服楊慶配置的藥丸，還要浸泡藥浴，塗抹藥酒。

若是沒有這些，貿然練習，不出幾年就要把自己先練垮了。

陳季川將藥丸、藥浴、藥酒配方悉，卻也不在乎些許銀錢，依舊從楊慶購買。

如此。

陳季川日日苦練。

鐵牛功、玉帶功、陸地飛行、分水功。

四門武藝，火候逐漸加深。

……

時間飛逝。

進大燕世界的第四年，也就是在習得‘陸地飛行’的第二年。

陳季川去葛家武館，學來‘鷹爪功’與‘金刀換掌功’。

去趙家武館學來‘臥虎功’與‘鐵掃帚功’。

去楊家武館，學來‘金鏟指’。

進大燕世界的第九年。

泰青山十八匪幫被破，楊慶千裡追擊生擒泰青匪幫二當家‘趕浪無’阮木，陳季川趁機，從阮木上學來‘浪裹功’。

第十四年。

‘陸地飛行’最先大。

雖還不如楊慶，但無論是山嶺上的崎嘔小道，還是在陡壁懸崖上，都能行走自如。沙袋、沙增加至60斤，穿在上，縛在上，每天早晚兩次，每次50裡路，全天跑路100裡。

爬上跳下輕如靈猿。

下沙沙袋，更是健步如飛，可稱‘飛’。

而後。

又兩年。

‘鐵牛功’與‘玉帶功’大。

懷抱千斤石鼓，行走自如，不弱當初‘鐵牛’魯鵬。兩臂力大，回環相扣而抱持之，似可包攬乾坤，自此，陳季川將‘玉帶功’修行至圓滿之境，可稱‘乾坤圈’。

第十七年。

‘分水功’大，能力排千斤，一舉手莫不如山奔海嘯，但一著手，鮮有不立斃者。兼修箭，亦可百步之外取人命，百發百中。

第二十六年。

魯家老爺子魯鵬，剛過完七十大壽的第二年，於家中無疾而終，年七十歲。

同年。

陳季川將‘金鏟指’與‘鐵掃帚功’堪至大。

“金鏟指法妙無窮，兼修威力雄。槍刀不鐵羅漢，若遇鏟掌敗下風。”

當初將魯老爺子打敗，險些一本事盡廢的‘金鏟指’名不虛傳。

練的是掌指端上的刺勁功夫。

最是克制鐵牛功。

陳季川苦練二十多個春秋，四指並攏，指點鐵板，亦即凹陷。

不僅如此。

‘鐵掃帚功’也堪至爐火純青之境。

此功專練部。

其全力皆注於，並重於小部分。蓋將兩練至堅實，用以拂擊敵械或掃擊敵人。爐火純青時，到，樹木搖，似折斷狀。如是遇敵，以橫掃之，必骨斷筋折，當者披靡。

兩功大。

陳季川拳腳皆有就。

這一年。

他四十四歲。

本該是機能逐漸下降的年齡。

但因每年僅有一半時間在大燕世界，也就是說，大燕世界過去二十五年，但只在陳季川上留下十二年六個月的烙印。

骨齡僅有三十一歲。

依舊在巔峰。

亦是從這一年開始，陳季川邀戰嶺南高手，切磋武藝。

醫之後，拳腳威名也廣為傳播。

……

日升月落。

白駒過隙。

一轉眼。

陳季川進大燕世界已經四十一年。

這一日。

朗寧城，陳府外。

年逾花甲的魯雄，滿頭銀白，帶著四十六歲的獨子‘魯子健’，還有三個孫子‘魯白’、‘魯玉’、‘魯京’。其中大孫魯白、二孫魯玉，都已經家，結婚生子，這次來，各自也帶著孩子。

六歲的魯長壽站在父親魯玉旁，抬頭往陳府看去，兩眼好奇，湊在太爺爺魯雄跟前問道:“太爺爺，‘南朝陳’就住在這裡面嗎?”

“是啊。”

魯雄滿臉褶子，低頭看向重孫，滿是慈祥。他看著大重孫，笑著道:“長壽你兩歲那年，還來過這裡，不記得了?”

“爹。”

“長壽那時候才兩歲，記得什麼。”

魯子健聽見父親的話，有些哭笑不得。

白、玉、京。

這三個子輩站在父親、爺爺後，忍著笑，不敢。

魯雄不搭理兒子，看著重孫。

魯長壽不怕太爺爺，又正是要強的年紀，聽見太爺爺問他記不記得，忙回道:“太爺爺，我記得。我在賀水的時候，還跟別人說過呢，但是大家都不信。說‘南朝陳’打遍嶺南二十八府無敵手，才不會見我一個小孩子。我這次來，要跟陳太爺求一幅字，告訴大家我就是見過‘南朝陳’。”

兩歲的小孩子哪裡真的記事。

不過是聽父母提過，在腦子裡想了想，留下烙印，就以為真的記得。

其實本記不清當時場景。

魯長壽卻篤定自己記得，眼睛發亮，豎起兩個小手指補充道:“這次之後，就是見過兩次了。”

“哈哈。”

“好。”

“太爺爺也替你求求陳太爺，一定給你寫一幅字帶回去。”

魯雄被重孫逗笑。

老人家跟小孩子說起話來沒停。

魯子健在旁看著著急，催促道:“爹，陳叔還在府裡，別讓他等久了。”

“那進去吧。”

魯雄有些意猶未盡。

但想到陳季川還在裡面等，就衝魯子健瞪了眼，然後帶著孫子、重孫往府裡走。

“魯太爺。”

“魯老爺。”

陳、魯兩家好。

陳府門房認識魯雄、魯子健，也不用通報，就帶著一家子進了府。走在府裡，魯子健衝後兒子、孫子低聲訓道:“陳太爺喜靜，待會兒見了都不要吵！”

“知道了。”

白、玉、京一齊應聲，魯白、魯玉又小聲的告誡自己的兒子。

其實他們自己也張的很。

魯白、魯玉、魯京兄弟三個的名字雖然都是那位‘南朝陳’取的，小時候也經常見著，但近些年各自分散，各在其他州府打理‘白玉京’，見得了。

再加上這位老班主近年來名頭愈發響亮，邀戰嶺南二十八府綠林高手、名拳宿老，無一敗績。

被尊為嶺南綠林第一高手。

與北面‘散花’譚晉玄，並稱‘南陳北譚’，在整個大燕武林，都有極高的名。手底下還有遍布嶺南的連鎖勾欄‘白玉京’，人言富可敵國，故有‘南朝陳’的名號。

這等人。

誰見了不得戰戰兢兢?

魯白三人也不例外。

……

一路穿堂過院，來到宅。

‘南朝陳’一生不曾娶妻，孤一人。朗寧府各路豪門大戶，不知自薦了多次，都不南朝陳法眼。

魯玉七八年前，就跟著父親去東面賀水府，開拓市場。

四年前回來一次。

也有很長時間沒見到這位陳老班主。

進院。

打眼先看到的是玲瑯滿目的練功材。

有種在牆邊，好幾排鎖鏈鏈起的青竹。

有釘在地上，錯分布的木樁。

有石鼓。

有石磨。

有石鎖。

有鐵板。

還有各種砂袋。

讓人眼花繚。

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一高高搭建的棚子。棚子頂上橫豎叉的橫木上，吊著上、中、下三層高矮、長短不同的吹利刀。

細數一番。

共有十八口刀子。

中有一人。

在裡面前後左右撥打、踢擊、肘拐、頭，把刀子撥的來回擺不停。子在裡邊，閃展騰挪、行南就北，躥躍蹦跳，十八口刀子不沾。

著實看得人膽戰心驚。

魯白、魯玉等人，早就瞠目結舌。這等本事，難怪能拳打嶺南二十八府。連刀林當中，都能避讓自如，這份手、眼、、步的能耐，與人對戰，豈有不勝之理?

不僅是他們。

就連年的魯長壽跟弟弟也看的目眩神移，險些就要拍手好。

似是見到他們進來。

這人隨意撥、打、踢、勾、點、、挑、拐、頂、、勾、擺，避開一口口涼颼颼、明晃晃的刀子，如魚出水，出來。

原來是個朗健碩的中年。

型修長，整個人看上去也才四十來歲模樣，甚至比四十六歲的魯子健看上去還要年輕許多。

魯玉認識這人。

這就是白玉京老班主，嶺南赫赫有名的‘南朝陳’——

陳季川！

……

“都來啦。”

“坐。”

陳季川停下‘金刀換掌功’的練習，走出練功棚，衝魯雄、魯子健示意。

“班主。”

“陳叔。”

父子二人坐下。

陳季川看向魯白三人，點頭道:“不錯，都長大了。”

魯白、魯玉、魯京忙稱‘老班主’。魯玉口中恭敬道:“老班主還是跟四年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其他人聽了，也不住點頭。

魯雄看著陳季川，更是忍不住羨慕。

屈指算來。

他與陳季川相識也有四十一年。

當年，陳季川初來朗寧府，去到魯家武館習武，看上去足有三十歲。而後習武，調理好之後，才知道原來當年僅有十八歲。

即便如此，四十一年過去，也該近六十了。

尋常人早就顯得老態。

可看這位。

說有四十都是說多了。

就算對外說是三十幾，也沒人不信。

能跑能跳，懷抱千斤巨石毫不費力，方才作敏捷更是連山中猿猴都給超過了。

全然沒有尋常武人一過五十就氣衰弱、氣力大減的趨勢。

實在是咄咄怪事。

魯雄只能將其歸於陳季川那一出神化的醫上。

“習武強。”

“魯老爺子當年經營武館，有不小威名。現在被魯榮繼承，你這一支，到子健的時候，還有心思糊弄糊弄老爺子，練了兩年。但再到魯白他們，樣子都不做了。”

陳季川看著魯雄，不住搖頭。

魯家以武傳家。

到了魯雄這一支，算是徹底變了。好在還有魯榮繼承魯老爺子缽，將魯家武館經營的有聲有。

“有魯榮就夠了。”

魯雄笑著。

衝陳季川道:“練武太苦。我當年要不是爹著，也不想練。跟著班主，我魯雄這一生富貴，家底攢了不。子孫後輩不願吃這苦，我也理解，隨他們吧。”

魯子健、魯白等人聽著兩位‘老人家’說話，臉上有愧神。

但要讓他們練武，他們也定然是不願的。

家裡不缺錢。

請厲害的拳師保家護院就是，沒必要自己去練武，與人爭鬥。

人一富貴。

就開始惜命，吃不得苦。

……

“陳太爺，我我我，我想練武。”

魯玉旁，兒子魯長壽高舉小手，聲音清脆。

“長壽！”

魯玉、魯子健臉一變。

正要訓斥。

陳季川擺擺手，止住他們，衝魯玉問道:“這是你家長壽?”

“回老班主，是長壽。”

“長壽不懂事——”

魯玉臉上一慌，想要解釋。

陳季川笑笑，道:“我屋裡有近些年編的《武義》，上面有我一生所學武道悟包括武學練法、打法，其中也有你魯家‘鐵牛功’跟‘玉帶功’。你稍後帶上一本，等長壽年長些，要是還願意練武，可以找你叔爺爺那一脈的武師教他。”

“老班主——”

魯玉愣住，不知該應還是如何。

倒是他那兒子魯長壽機敏，滿臉歡喜上前兩步小模小樣的衝陳季川跪下，脆聲道:“謝謝陳太爺，長壽將來一定要跟太爺一樣厲害。”

“好。”

“那我可就等著了。”

陳季川見狀，忍俊不，讓魯玉將小人扶起來，扭頭衝魯雄道:“要不是這幾天我就要離開朗寧府，倒是可以帶帶這孩子。”

魯玉一聽。

心臟一跳，有些驚喜，又有些失落。

驚喜的是，沒想到這位老班主對兒子長壽這麼喜。

失落的是，老班主這話，顯然是沒有將長壽帶在邊的意思。

老班主一生不曾娶妻，無兒無。

要是長壽跟著他習武，雖說苦了些，可等到老班主百年之後，那——

想到此。

魯玉心中頓時活泛開了。

而一旁。

“班主我們過來，就為這事?”

魯雄一愣。

這些年。

陳季川每年都要消失六個月，也不知去哪裡，他早就習慣。沒必要鄭重其事的把他們一家子都喊過來吧?

“這次離開的時間可能會有點長。”

陳季川頓了頓，神有些變化，但也不多說，隻道:“白玉京一切都跟以前一樣，你們好生打理就是。這宅子不要，我會把下人們都遣散，以後每個月你派人來打掃打掃就。”

“班主這是要去多久?”

魯雄聽得一愣。

不過是‘例行消失’，怎麼說的跟待後事一樣?

“說不好。”

陳季川看了眼魯雄。

這位老夥計今年也有六十六歲，當年相識，至今四十一載。這次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恐怕是見不到他了。

陳季川是個念舊的人。

想了想。

讓人取來信紙， 揮手就寫下數百字，遞給魯雄。

魯雄一看。

兩眼一瞪，臉上有驚有怒，一把扔在桌上，質問道:“班主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收著吧。”

“能省不麻煩。”

陳季川渾不在意。

魯玉抬頭，看了眼桌上信紙，約看到的容，讓他心裡砰砰直跳。不敢置信，也不敢多看，趕忙低頭。

“班主——”

魯雄看向陳季川，滿是不解。

“就這樣吧。”

“這幾天我再給嶺南同道、好的員去些書信，不會有人找你魯家麻煩的。”

陳季川見魯雄還要再說，當下道:“收好吧。別的不說了，我讓廚房準備了不菜，今天熱鬧熱鬧。”

……

一場晚宴。

有人惆悵，有人茫然，有人喜笑開。

七日後。

姓名:陳季川【其一】

年齡:59

仙階:無

職:無

等級:5

天賦:造化·悉

法:鐵牛功(第五層)，玉帶功(第五層)，陸地飛行(第五層)，分水功(第五層)，金鏟指(第五層)，鐵掃帚功(第五層)，臥虎功(第四層)，金刀換掌功(第四層)，鷹爪功(第四層)，浪裹功(第四層)

仙俸:1

源力:14263

四十一年苦功，皆在於此。

“該出去了。”

陳季川最後看一眼，心念一，回歸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