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一場。

又歸於平靜。

練出暗勁之後，陳季川依舊跟往常一般，繼續苦修苦練。他如今的正在逐年走下坡路，即使達到暗勁層次，也不可逆轉。修煉刻苦，但效率卻逐漸下降。

這是許多武人都不可避免的。

陳季川也不例外。

好在。

有暗勁洗練軀，這個速度被極大的延緩了。照目前趨勢，陳季川還是有希在老邁之前，將暗勁練全，從而更上一層樓。

時間流逝。

轉眼又是數月過去。

現實中。

距離‘於大俠生拔仙棗樹’那日，已經過去十天。

……

南溪山。

石林。

盛大一臉憔悴，來回踱著步子，不知在思索什麼。

一旁。

盛小天穿著短衫，跟熱鍋上的馬阿姨似的，時不時從石後頭出腦袋，往外面看去。

時而看左邊，時而看右邊。

跑來跑去，臉上又期待又焦急。

“爹。”

“於大俠該不會不來了吧?”

盛小天等得急了，跑到父親跟前去問。

“不會的。”

盛大搖頭。

但是心中也沒底。

跟十天前的心思不一樣，這十天他想了很多——

到底是帶著兒子在深山老林中躲躲藏藏。

還是離開始安郡，去隔壁臨賀郡重新生活。

思來想去。

都覺得不妥。

在山中?

窩窩囊囊渡過一生?

他無所謂，可他兒子小天才九歲，也要一輩子做個山民?

去臨賀郡?

憋憋屈屈姓埋名?

但又真的能夠安穩嗎。他在永福縣的時候，還不是老老實實不去惹事，但‘仙’一暴，立馬就被漓水幫找上門來，害得他家破人亡。

誰都不能保證去了臨賀郡就不到這種事。

反覆思量。

逃避、躲藏、姓埋名都不是辦法。

這些天。

盛大帶著兒子，在一個名喚‘李老三’的山民家中躲藏。這李老三的老母親，之前有風病老寒，盛大給治好了，見李老三家貧，也就沒收錢。

這次逃到山中。

多虧了李老三幫忙，才不至於宿山野。

但也正因為在李老三家裡住了十天，讓盛大看到山民生活的困苦——

每日打獵、種田。

聽著瀟灑愜意，實際上日日勞累，一年下來還攢不到幾個錢。

“我和小天都有‘仙’在。”

“這是天選之子！”

“為什麼要活的這麼窩囊?！”

盛大幡然醒悟。

十日一到。

一大清早，就帶著歡天喜地的盛小天，趕來石林。到了這時候，盛大反倒沒了平常心，也擔心那位於大俠對他當日的態度不滿，不過來了。

父子兩焦急等待。

心中忐忑。

待到日頭升起，左右前後來回跑的盛小天忽然蹦了起來，興的大聲招呼:“於大俠於大俠，我們在這裡！”

“於大俠！”

盛大一個激靈，跑到兒子邊順著方向看去，就見一中等材、穿著黑勁衫的人大步走來。

這人頭上包巾，臉上有一塊金屬面，遮住了下半邊臉龐，只出眼睛跟額頭。

不面容。

著不同。

但從舉止氣度，盛大還是一眼就認出——

於！

……

“想好了?”

陳季川帶著金屬面，看向盛大。

蒙面黑巾太低端。

當日出手救人，沒能提前準備。有了時日緩衝，陳季川就讓陳河用控火熔煉鐵劍，熔煉出幾副面。

戴上去之後。

格果然一下子就高了。

“想好了。”

“我願意跟隨大俠，鏟除漓水幫！”

盛大看著‘於’臉上面，愈發覺得這人神、強大，聞聽詢問，忙沉應道。

盛小天也激不已，跳著道:“於大俠，我也願意！”

“白玉京旨在修仙問道、證長生、得不死。”

“鏟除漓水幫僅是順手為之。”

陳季川淡淡道。

一人之力有限。

眾人拾柴火焰高。

他有心要拉攏盛大這些與漓水幫、武勝門有仇怨的人，鏟除仇敵。但這之後，他還想要佔據黑獄、水府，得到靈石、蚌珠。

若是一開始的口號跟目標，僅僅是鏟除漓水幫、武勝門的話，那麼等目標完之後，這個‘組織’沒了行綱領，必定要分崩離析，作一團。

所以。

從一開始，陳季川就要給盛大等人畫一張大餅——

修仙。

長生不死！

讓人這些即使大仇得報，也有共同的理想和追求，在求仙、尋長生的道路上，互幫互助、彼此提攜。

“修仙問道?”

“長生不死?”

盛大聽得一愣，心裡泛起一陣古怪。

他畢竟不是過網絡文學熏陶的現代人，全然不知，大楚天變代表著什麼。區區六年，哪怕得了‘仙’，思維也還在局限當中。

本心想的是跟隨‘於’，推翻漓水幫。

但誰想陳季川居然給他立了這麼大的一個目標，盛大一時間有些蒙圈。

倒是盛小天。

小小年紀，最容易被蠱，一聽到‘仙’、‘長生’，不由心頭火熱:“於大俠，我也要修仙問道，我也要長生不死！”

“求仙難。”

“難於上青天。”

“既然有心，往後就要刻苦修行才是。”

陳季川毫沒有騙小孩子的恥心。

從懷中掏出兩塊約莫拇指、食指圍圈那麼大的鐵牌，分別遞給盛大、盛小天。

“這是——”

盛大接過，鐵牌手冰涼，上頭一面書有‘白玉京’三個大字，右下角又有‘燕樓’兩個小字。

在鐵牌另一面，則是‘神機軍師’四字。

“白玉京。”

“燕樓。”

“鎮三山。”

盛小天蒙學兩三年，也識字，拿著鐵牌讀了出來，臉上滿是好奇:“於大俠，這上面的字是什麼意思?”

盛大也看向陳季川。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六年前，大楚天變。邕州五位武學宗師建立‘白玉京’，各自統領一方，各稱‘城主’。五城之下，又有十二樓，我就是十二樓中排名第十二的‘燕樓’之主。”

陳季川滿口胡謅。

不得不說。

謫仙的這首《經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贈江夏韋太守良宰》，著實仙氣人。

在前世。

這首詩被各路主角拿出來裝，都快將陳季川給看吐了。

但到了自己上，拿來就用，心裡卻別提有多舒坦了。特別是看到盛大父子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心中更是滿意。

面上不表。

陳季川繼續道:“我白玉京，不問出不問來歷，各有代號。從今往後，在白玉京中遇著旁人，你們就是‘神機軍師’、‘鎮三山’。”

鐵牌是十天前得來的鐵劍熔煉而。

陳河反覆燒製泥。

忙活十天，熔煉了數十塊鐵牌，從中挑出最功、最致的兩塊，被陳季川帶上。

這鐵牌看上去流於表面。

但陳季川知道，儀式不可或缺，這是塑造歸屬的重要一環。

從盛大目眩神移的表來看，陳季川就知道這一手是做對了。

“乖乖隆地！”

“於大俠這麼厲害，在這個什麼‘白玉京’裡頭，居然只能排在第十七，這裡面得有多高手啊！”

盛大的確用。

拿著鐵牌，一顆心火熱起來。

本來隻想著跟隨陳季川，鏟除漓水幫，給老母報仇。但現在心氣卻被激發起來:“白玉京！我盛大有‘仙’在，怎麼就不能修仙長生?！”

盛小天想不到那麼多。

他拿著鐵牌，只顧歡喜，翻來覆去看個不停，心裡樂開了花:“鎮三山，好威風的名號。我以後，就‘鎮三山’了！”

他年齡小。

以往不論是在學堂，還是在家中，都只是被當做個小孩子。從沒人將他當個大人對待。

這次。

陳季川將他跟父親盛大同等對待，讓盛小天心花怒放，有不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