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破曉，鍾聲敲響，百整齊而列，按序步大殿。

廟堂高肅，殿額巍巍。原本氣氛就沉靜冷然，再加上四周投過來的異樣眼神，文素原先就有些發的膝蓋簡直都直不起來了。抬頭去看攝政王的背影，卻是一如既往的拔沉穩，好似泰山崩於前也會麵不改一般，這才慌的心平靜下來。

“皇上駕到——”

福貴例行的高呼聲後，小皇帝蕭翊一明黃朝服緩步走來，雖然年紀小卻是有模有樣。

百盡皆拜倒，文素並無銜，隻好隨蕭崢站在了外側，誰知蕭崢本不用行跪拜之禮，倒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才慌忙跟著其它人拜下去。

雖低垂著頭，卻忍不住心中好奇，文素悄悄抬眼去看小皇帝的模樣，誰知這一看卻惹來一陣怒喝：“大膽！子無狀！膽敢窺視天！”

在場眾人俱被這怒喝聲驚了一驚，轉頭去看，可不就是脾氣火的首輔大人。

文素被這一聲吼得莫名其妙，吶吶的轉頭看向蕭崢，卻見後者毫無表示，看來是在等著自己的反應。

歎了口氣，恭恭敬敬的跪著，語帶惶恐的囁嚅道：“民出自鄉野，從未步過皇宮，今有幸得見天實乃三生有幸，因一時難掩興而失了禮，卻並非有意冒犯，還陛下明察。”

小皇帝聞言不笑了起來，“原來是沒見過世麵，罷了，朕恕你無罪便是。”

“謝主隆恩。”文素瞄了一眼蕭崢，見到他對自己滿意的點了一下頭，心中舒了口氣。

剛才這件事無非是要給自己個下馬威，可是認得很清楚，朝堂之上的主子是皇帝陛下，而不是首輔大人，所以要示弱也是對著皇帝。

丁正一眼見自己被無視了，心中很是不悅，撚著胡須半瞇著眼打量了一圈，故意道：“怎的不是昨日那個子？攝政王又有新人選了？”

蕭崢微微一笑，不冷不熱的道：“本王倒是不介意讓那子再來，不知丁大人可介意？”

四周響起一陣竊笑聲，丁正一花白的胡子一抖，幹咳了一聲，不做聲了。

短短一個來回，文素已然清套路，今後這朝堂之上，可以跟攝政王配合著唱唱雙簧什麽的，示弱，王爺逞兇。

天下無敵啊！

仿佛有於的心思，蕭崢忽而瞥了一眼，勾了勾，而後轉頭對玉階上的皇帝拱手道：“陛下，有關青海國來使一事，本王已經選定人選作為大梁第一位，此人便是文素。”

隨著他輕輕轉，手指準的指向側的文素，所有人的視線便隨著他的作齊刷刷的落到了文素的上。

“哦？”小皇帝故作深沉狀，“此有何特別之？”

蕭崢淡淡道：“無特別之，隻有一顆為國效力之心。”

“嗯？”皇帝有點莫名其妙，四周一片嗡嗡的討論之聲，似乎對此頗為懷疑。

“陛下覺得這還不夠麽？”蕭崢的手緩緩上腰間扣帶……

“啊，如此足矣，足矣……”皇帝微笑點頭，表示自己此時此刻真的十分的滿意，甚至還對文素笑了一下。

於是文素忍不住往蕭崢的腰間瞟了一眼，雖然這是十分失禮且猥瑣的……

“那陛下看給一個什麽職比較合適？”

“王爺稍慢！”眼見就要談到正題，丁正一又忍不住了，“雖然陛下和王爺都覺得此十分適合，但畢竟是件大事，還是慎重些為妙，若是此無點墨，屆時隻會貽笑大方吧。”

蕭崢眸一掃，“丁大人有何提議？”

“自然是要測試一下。”

蕭崢的聲音沉了下來：“本王府中原有七名幕僚，如今隻剩兩人，丁大人覺得本王會留個無點墨的在府中？”

丁正一不不慢的捋了捋胡須，“那是攝政王府的事，朝上的人都沒有見過，誰知真假？今日當著陛下的麵試一試才見分曉。”

文素了角，敢丁老爺子以為是攝政王故意放水留下的？倒是希能被攝政王給不見的潛規則一下呢，就是沒可能。

眼見躲也躲不過，文素幹脆主站了出來，對丁正一行禮道：“那就請大人賜教吧。”

“不是老夫考你。”丁大人傲慢的掃了一眼，轉朝自己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博古通今的左都史王大人來考考你好了。”

文素暈厥，前麵還加了個“博古通今”，對付一個子，用得著這麽較真麽？

現在明白傅青玉為何昨日會發飆了！

其實丁正一說的也不無道理，反正攝政王也沒什麽異議，甚至連珠簾後的李太後都忍不住往前探了探子，小皇帝便也樂得看個熱鬧，抬手對王定永招了招，“王卿便出來考一考文素吧。”

王定永躬稱是，朝文素走近了一步。

文素一見他這剛正不阿的模樣便麵擔憂之，這表自然惹來眾人的不屑。

嗤，子就是子！

王定永倒是沒什麽特別表，他雖不讚子當，但還不至於那般看不起子，甚至還對文素拱手行了一禮，方道：“敢問姑娘平日都讀些什麽書？”

呃，唐代傳奇，宋朝話本算不算？

文素心裏滴溜溜轉了一圈，眼神掃向蕭崢，隻見他十分淡定的搖了一下頭。

“唔，其實民讀書並不多，烈傳什麽的倒是讀過一些，四書五經隻是略有涉及罷了。”

閃爍的眼神再配合著吱吱嗚嗚的語氣……

眾人皆對之鄙視以，你個不上進的東西！！！

王定永卻點了一下頭，“這些倒是子該讀的書。”

文素舒了口氣，還好攝政王得徹！

“那麽再敢問姑娘，對於新政一事，如何理解？”

文素又瞄了一眼蕭崢，後者不置可否，毫無表。

“呃，這個嘛……其實民對新政還不甚了解，隻是覺得朝廷既然需要民，民便不該推辭罷了。”

王定永一愣，“不甚了解？那你要如何應對來訪的青海國使臣？”

文素一笑，朝上方的小皇帝福了福，“陛下聖威浩，定不會出什麽子，再說了，不是還有攝政王和諸位大人嘛！”

蕭崢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好個伶俐通的子，隻一句話便將所有的功勞都推給了皇帝和諸位大臣，既不得罪人也顯得自己庸而不拙。

而他最意外的還是文素不忘將皇帝擺在首位。這樣的細節，有些大臣可能都注意不到，卻掌握的恰到好，不是刻意逢迎，隻是極其自然的說出口來，便讓人覺得是發乎真心。

這點從小皇帝滿意的笑容裏便可看出。

真是人好奇，這個子究竟是從哪裏學來了這般徹的察言觀之道？

“依哀家之見，此可用，雖無大才，但有攝政王親自調教，當不會有差錯才是。”

李太後自垂簾後將蕭崢對文素滿意的表看的清清楚楚，為免再上演剛才那幕腰帶皇帝的戲碼，還是幹脆先發話得了。總之出了問題也算攝政王的！

“母後所言極是，朕亦有此意。”小皇帝及時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王定永覺得在大勢所趨之下，選個遵守婦德的子倒也不錯，於是也點頭表示同意。剩下的丁正一等人麵麵相覷了一陣，咬牙點了點頭。

蕭崢抬手對皇帝行禮道：“既如此，便請陛下給文素個職吧。”

皇帝“嗯”了一聲，正在垂首思索該封個什麽職給，就聽丁正一大聲話道：“陛下不如就封個前執筆吧。”

耳側似有風掃過，蕭崢幽幽轉頭，眼神沉的盯著他，“丁大人，需要本王提醒你這本就是個子的職麽？”還是宮子的職。

“……”

皇帝斟酌著道：“那……不如封為國子監學正吧。”

蕭崢沉聲道：“想必青海國使臣並不願看到大梁的第一位是個九品。”

皇帝隻好換了一個，“那麽……國子監五經博士？”

“那也才八品。”

“要不就翰林院檢討？”

蕭崢默然不語。

“翰林院修撰？”

蕭崢仍舊沉默，抬手整了整襟，手指若有似無的過腰間扣帶……

“啊，朕想到了個不錯的職！”小皇帝瞬間開竅，笑瞇瞇的看向文素，“且封卿為戶部郎中吧。”

“陛下英明。”蕭崢展微微一笑，轉頭對文素使了個眼，後者便欣欣然拜倒了下去，“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皇帝一個勁的笑，心裏卻在滴淚，你去謝皇叔的扣帶吧！！！

今日的朝堂幾乎隻理了文素一人的事，待出了宮門已經是日上三竿。

文素隨著蕭崢的步伐，小心翼翼的詢問：“王爺，戶部郎中是幾品兒啊？”

蕭崢聞言忍不住笑了一下，“正五品。”

文素腳下一頓，心裏一陣激。

一上來就是正五品，接下來還得了？

天啊地啊，就要平步青雲了啊啊啊啊啊……

“對了，本王還有件事要問問你。”登上馬車之後，蕭崢將文素興魂遊的思緒給拉了回來，“本王看你事圓，張而不揚，可是有人指點過你？”

文素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珠閃過一茫然，搖了搖頭，“並無他人指點，這些不過是民過往生活中積累出來的罷了，若一定要說指點的話，民此生隻有一位老師，便是家父。”

“哦？你父親教了你很多？”

文素笑了笑，“王爺沒聽說過父母乃是子最早亦是終的老師麽？”

蕭崢神微暗，“本王從未聽過這話。”

關於父母，真是遙遠的回憶，遙遠到約等於無……

蕭崢的表怔忪，是文素從未見過的任何一種，仿佛一切掌控於鼓掌之間的強悍王者一下子變了懵懂茫然的年，那雙深如幽潭的雙眸宛如被什麽生生打破，攪出深底的一澄澈。

電火石間，被這表住的文素忽而明白了尤與攝政王之間的聯係。

王爺，您真的是個尤啊！

文素悄悄隨攝政王上朝的第二日，傅青玉便被一道聖旨冊封為翰林院修撰。終於有機會可以報效國家，心中的欣喜自是難以言表。

傅青玉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接了聖旨沒多久便換了裳，恭恭敬敬的要去答謝攝政王的提拔之恩。然而去了攝政王的書房卻發現本沒人，四下在府中隨意逛了一圈，卻意外的發現蕭崢跟文素在一起。

午後斜照，灑在湖心亭中兩道相對而坐的影之上，一人表淡淡的說著什麽，另一人便恭敬的在旁側耳傾聽。

傅青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文素，再也沒有平日的大大咧咧，表專注的樣子微帶深沉，突然給人覺有些高深莫測。

也許是眼前的畫麵太過寧靜好，一向不著調的文素此時竟與俊逸風流卻冷然世外的攝政王看上去十分的協調。

傅青玉眼角微刺痛……

待走近幾步，兩人約的談聲落耳中：

“若是對方問到你平日的職務，你可視況誇大一些。”

“可是王爺，對方會不會有什麽刁鑽古怪的問題啊？”

“放心，再怎麽還有本王在。”

“有王爺這句話，民就放心了。”

“記住，以後不可再自稱民，要稱下，你現在是堂堂戶部郎中了。”

“啊，是是是，下倒給忘了……”

戶部郎中？

傅青玉錯愕的看著亭中的文素，居然也做了？

不對，剛才他們在說的話題是……

傅青玉瞬間反應過來，臉蒼白一片。

居然被放棄了，原來在攝政王眼中，能力竟還不如文素……

亭中的兩人仍在繼續熱烈的談，在遠那道人影踉蹌而去後不久，文素抬頭，無奈的歎了口氣。

蕭崢淡淡瞥一眼，“剛才為何不停下談話，你不是要瞞著的麽？”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下與青玉如今都有了職，遠的不說，就是即將要到的瓊林宴也是鐵定要麵的。”

蕭崢點了一下頭，“沒錯，隻是你為何又要歎息呢？”

文素攤手，“我是替青玉歎息，位置被我這種人搶了，委屈了。”

“話也不能這麽說。”蕭崢的視線自臉上掃過，落在波粼粼的湖麵上，“文卿並不比差多，無須妄自菲薄。”

文素一怔，白皙的臉上微微閃過一紅暈，“謝王爺誇獎。”

從小到大，跟著那個子弱的爹，向來都隻有欺負的份，外人且不說，就是族人也是經常將一陣奚落甚至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誇，還真有點不習慣。

兩人正坐著，亭外傳來趙全刻意低的聲音：“王爺，平王來了。”

蕭崢聞言抬頭看去，就見蕭端一白，風采翩翩的朝湖心亭走了過來，看到文素在，還心很好的對打了聲招呼：“呀，文大人也在啊。”

文素眼皮一跳，直覺得就想逃。

老實說，自從被他耍過一回之後，基本上平王在心裏的定義便是一隨時會變蛇的井繩。於是當即起匆匆行了一禮，告辭離去。

蕭端瀟灑的掀袍坐下，看著文素的背影笑的詭異，“走這麽急，我什麽還沒說呢。”

“你要說什麽？”蕭崢一手端茶，一手以杯蓋拂去茶葉，問的漫不經心。

“沒什麽。”蕭端眼珠輕轉，笑瞇瞇的看著他，“叔叔與侄兒對弈一局如何？”

蕭崢微笑著頷了頷首，“可以。”

出了湖心亭，沿著特地用鵝暖石鋪就的蜿蜒小道走花園，文素的心變的輕鬆起來。

正是一年中最的景，園繁花似錦，爭奇鬥妍，珠紅點翠，旖旎一園春。

假山疊水，有道淡紫的影端坐在一塊大石上，十分醒目，文素尚未走近便已看見。

心中有些奇怪，這花園可不是人人都能進來的，就是王府中的下人和衛軍也隻能在外守著。而眼前這人應該不是王府中人，怎會坐在此？

待走近，又愣了。這竟是個孩子的背影，紫袍金冠，正襟危坐的好似於金鑾殿上。

也許是為了應和這想法，那孩子忽而轉過頭來，致的眉眼讓文素心中大驚，下一刻已然拜倒在地。

“參、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卿平吧。”小皇帝的聲音一本正經。

文素起，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怎會獨坐於此？”

“朕來找皇叔，平王已去傳話，朕左右無事，便在此稍作休息。”

平王？文素暗暗皺眉，剛才見他那樣子，不像是去傳話的啊？

呃，他不會是故意要放皇帝陛下的鴿子吧？

文素眼珠滴溜溜直轉，暗暗盤算著要怎麽穩住皇帝。

“文卿從何而來？”

“下臣……下臣隨意走了走，剛好來到此。”總不能說是從攝政王那兒來的吧？

小皇帝點了點頭，“那便陪朕說說話吧。”

文素躬稱是。

原本以為要文素陪著也就是打發個時間，誰知坐等右等也不見蕭端回來，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哼，朕乃九五之尊，到了這裏居然被晾在一邊了！”

文素趕忙安：“陛下息怒，攝政王定然是被什麽急事拖住了，應該不消片刻便會來迎駕了。”

“那蕭端呢？他難道不該來向朕稟明一聲麽？”

“這……”文素苦惱，平王這麽做，可真是給出了個難題。

“哼！”皇帝忽然冷哼一聲，站起來。

“陛下，”文素惶惶，“您這是……”

“朕要親自去找皇叔，倒要看看他在忙些什麽？”

“使不得啊，陛下！”文素忙不迭的堵在他前，“陛下，這種事怎麽能讓您千金之軀去做？還是下臣去吧。”

“不用，朕偏要自己去！”小皇帝毫不領，拂袖越過朝前走去。

文素無奈，隻好趕跟上。

再這麽遮掩也無濟於事，等看到湖心亭中那對弈的二人時，皇帝的臉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文素心中也駭然到了極點。

這下真是糟糕了。

“好得很，朕還以為皇叔在忙什麽，原來是這個！”皇帝咬牙切齒的轉，忿忿離去。

“陛下……”文素趕忙追了過去。

到了花園出口，皇帝忽然自己停了下來，轉頭盯著跟而至的文素，眼神淩厲，“文卿，朕問你，當日在朝堂之上，你所言可是出自真心？”

嗯？什麽意思？

文素迅速的將當日在朝堂上的話過濾了一遍，放心的回道：“起奏陛下，確實字字出自下臣真心。”

“那好，朕再問你，這大梁是朕的，還是攝政王的？”

文素心中一，驀地睜大了雙眼，“陛下，您……這是何意？”

小皇帝瞇了瞇眼，“朕在問話！”

“呃，是……”文素悄悄抹了把汗，穩住聲音道：“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梁自然是陛下您的。”

“很好。”皇帝的臉終於緩和下來，朝點了點頭，“除去劉珂，眾臣之中唯有你如此明確的回答朕，朕心甚。”

文素剛鬆了口氣，就聽他接著問道：“那麽，你再說說，朕要如何才能勝過攝政王？”

“……”文素有挖坑把自己埋了的衝。

“說！”

“唔，下臣以為……”文素幹咳了一聲，快速的想了一圈，湊近他低聲道：“待數十年後，陛下正當盛年，攝政王已然老去，那便可以輕易勝過他了……”

皇帝聞言登時眼神一亮，“沒錯，朕比他年輕！”

文素默默扭頭，的確，陛下您真的是太年輕了……

好一番，終於送走了皇帝。文素拖著虛的步子走到後院，便看見攝政王袂當風迎麵走來，平王已不知去向。

“聽聞皇帝來了，文卿可有瞧見？”

文素耷拉著肩膀，“王爺，陛下已經回宮了。”

“哦？”蕭崢眸微微一閃，前後聯係了一遍，心中已猜到大概。

“那陛下可對你說了什麽？”

作為攝政王府的幕僚，文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攝政王府的人，自然不能欺瞞攝政王。“陛下問下大梁是他的，還是……您的。”

蕭崢似毫不驚訝，抱起胳膊道：“那文卿是如何回答的？”

“下……據實回答。”

蕭崢不置可否的一笑，“那本王若現在問你大梁該由誰做主，文卿又當如何回答？”

文素頭冒冷汗，“下認為……目前來說自然是王爺適合做主，不過將來……就要看王爺將陛下向何引導了。”

幽深的目掃過微垂的雙目，蕭崢不置可否勾了一下角，轉朝後院走去。

周力頓減，文素忍不住了口氣，看來這飯是越發的不好混了啊。

晚間回到院落，無半點燈，一院清冷。

文素抱著忐忑的心推開房門，隻看到朦朧中有道影獨坐在桌邊，好似一尊雕塑。

“青玉？”

“嗯。”

文素鬆了口氣，還肯搭理自己，總還不算太壞。

走到桌邊，點燃燭火，傅青玉沉凝的麵容在燈下一覽無。

“青玉，我……那什麽，你都知道了吧？”文素一麵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的臉，一麵努力的搜索著委婉的詞句準備表達事經過。

“嗯，都知道了。”

一時無言，兩人沉寂許久，傅青玉忽然搖頭笑了一下，“想必攝政王如此安排自有道理，是我太過重利了，隻要能為國效力，又何必在意是何職呢？”

“誒？你想通了？”

傅青玉點了點頭。

文素大喜過，素質高就是好通啊！

最近文素又有那段時間準備測試時的煩悶了，因為攝政王這段時間總在給上課，關於如何接待青海國使臣一事，已然進最後的準備階段。

傅青玉前些日子已經去翰林院報到，開始正式作為大梁曆史上第一位史出大。文素對此十分羨慕，實際上更希跟傅青玉對換一下，挑大梁什麽的，還真的不適合，隻想混吃等死啊……

不過凡事有利也有弊。

好歹文素現在也是個五品，雖然還沒有自己的府邸，攝政王也十分禮遇的單獨於王府辟出了一院落供居住，更不忘派了兩名侍以供其差遣。

為了以示公平，傅青玉也幾乎到了同等的待遇，不過知曉自己這是沾了文素的，心中多有些不是滋味。而更讓不舒服的是就地理位置上來說，文素的住離攝政王居住的西閣接近不，而卻離得較遠。

事到如今，傅青玉不得不正視一件事——似乎對攝政王懷了不該懷的心思。

其實這點從看見文素與攝政王同坐於湖心亭中的一幕時便覺到了。

如今回想，當時的失落甚至妒忌的原因恐怕不隻是來源於自己能力的被否定，而是察覺到了攝政王眼中重視的人本不是自己。

不過正為了即將到來的瓊林宴而煩惱的文素對此是毫不知的。此時的剛剛起床拉開房門，正垂頭喪氣的聽著侍喜鵲給匯報接下來的日程安排。

當然都是攝政王安排的，無非是宮中禮儀、青海國風俗以及一些客套的外措辭等學習容。

枯燥啊……

洗漱完畢，用了早飯，文素一路耷拉著腦袋朝蕭崢的書房而去，經過後花園時，卻忽而停下了步子。

看見了平王和兵部尚書陸坊。二人正半於一人多高的小樹之後，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

這本不是什麽稀奇事，稀奇的是這二人此時所說的話題。

他們居然在討論攝政王的婚事！！！

好勁的消息啊！

文素當即躡手躡腳的走近了幾步，拉長了耳朵去聽。

“以下之見，如今隻有首輔和太傅兩家的千金堪配王爺，畢竟論份和勢力，也隻有這兩家最為適合。”

蕭端抱著胳膊，神淡淡，“叔叔與首輔丁正一不合又不是一日兩日了，這麽看來，豈不是隻有太傅家的千金最為適合？”

陸坊點頭，“平王爺所言極是。”

“那子人品相貌如何？我叔叔這般的人，可不是什麽庸脂俗都配得上的。”

“那是自然。”陸坊話音驀地一頓，猛然轉頭看向文素的方向冷喝了一聲：“誰在那裏！”

文素嚇的一哆嗦，人已經被發現了。

“喲，是文大人啊。”蕭端平淡的神瞬間斂去，變的極為和悅。

相比較文素對他的忌諱，他對文素倒是十分的友好，且大有越來越友好的跡象。據文素的不完全統計，攝政王對每禮遇一分，平王就會對更加友好三分。

這不，昨天還送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給呢。

喜鵲當時給傳的話是：“姑娘，平王爺說贈友當贈所需之，禮雖輕意卻重。”

彼時文素除了被那一個“友”字給驚到了之外，還十分的沮喪。

友啊，我所需的是錢啊……

“原來是平王爺，嗬嗬，真是人生何不相逢啊。”文素覺得這樣尷尬的形下，除了訕笑之外已經沒有什麽可做的了。

蕭端朝陸坊擺了一下手，示意他先離開，接著便一路笑瞇瞇的朝文素走了過來。那一白袂當風，烏墨的發隨風招揚，下那張致的臉簡直要晃花了文素的眼。

“文大人這是要去往何？”

“呃……去、去見攝政王。”文素覺得現在提到“攝政王”三個字都很不自然。這可是剛才被他們談婚論嫁的男主角啊。

可能是看出了神間的異樣，蕭端朱微勾，出一意味不明的笑意，“文大人，你聽見什麽了？”

“沒有，沒有，我什麽都沒聽見。”文素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

蕭端眸沉暗，抿輕笑，“本王信你便是，快些去吧，別耽誤了正事。”

文素連聲稱是，草草行了一禮便迅速離去。

踏上回廊時，趙全正在門口四下張，見過來，趕迎了上來，“文大人，您總算來了。”

“嗯？趙護衛有事？”

“是有點事兒……”趙全轉頭看了一眼書房的門，手攏在邊刻意低聲音道：“可不可以麻煩您待會兒進去給王爺唱支江南民歌？”

“哈？”文素的聲音驀地提高，嚇了趙全一跳。

“噓——小聲點兒，文大人，屬下是認真的。”

趙全的神的確不像是開玩笑，可是這也太奇怪了吧？沒事唱什麽歌啊，看上去像是那麽風的人麽？

“好了，好了，文大人快些進去吧，總之全都拜托給您了。”趙全見文素一直默不吭聲，幹脆將一路推進了書房，然而關上了門。

文素莫名其妙的怔愕了一瞬，吶吶的轉頭看向書桌之後的攝政王。

蕭崢被突然的闖吸引了視線，正在看著，四目相視，彼此都有些困。

“呃，參見王爺。”過了一會兒，總算反應過來的文素朝蕭崢行了場上的禮節。

“嗯。”蕭崢淡淡的應了一聲，招手示意走近，“文卿來得正好，本王正在為一事發愁。”

文素趕忙上前，“敢問王爺所憂何事？”

“江南科考已然結束，如你所言，的確沒有多士子前去應考，不過蕭峻卻並不罷休，如今他惱怒，居然勒令江南各世家必出一名學識最高者其偽朝供職，否則便要屠其滿門。”

“什麽？”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文素驚訝的無以複加，這簡直堪比秦始皇焚書坑儒的暴行了！

沉默了一瞬，皺著眉道：“那如今江南必然已是人心惶惶了。”

“沒錯。”蕭崢重重的歎了口氣，閉了眼，抬手輕輕著眉心。

文素見狀，突然有些明白過來剛才趙全話中的意思了。想必是見攝政王太過憂心才會想到讓唱民歌吧。

連這個點子都能想到，真是不容易。

“王爺，其實依下之見，此事也是有利有弊，您還是莫要太多慮了吧。”

“哦？如何有利？”文素忽來的一句話讓蕭崢立即睜開了雙眼，目灼灼的盯著。

“下認為，江南世家大族已然曆經數朝不倒，個中緣由多半來源於甚參與皇權相爭，大有置事外之意，如今吳王這一舉卻是將他們不得不推向了陛下和王爺這一方，他日待收複江南，這百年難撼的各大世家也便有了可以打通的缺口。”

房中久久沒有回音，蕭崢細細回味了一番文素的話，看向的眼神裏帶了一激賞。

這些日子以來，他發現文素本是個外裏細的人，可能是生活的環境不同，很多問題能站在不同角度去看，便能看出常人無法看到的一麵。

作為一個在江南出生長大的人，江南的形最清楚，然而清楚是一回事，能過現象看到其本質，也極其不易。

蕭崢覺得眼前的這塊璞玉在經過稍微的打磨之後已然開始綻放彩了。

也許是攝政王看著自己的眼神太過專注，文素不紅了紅臉。

許久過去，見他仍然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文素終於還是決定接一回趙全的提議，幹咳了一聲，打破了這尷尬：“呃，王爺，不如……下給您唱支小調解解乏吧。”

未等蕭崢回過神來，的歌聲已經響起，帶著一赧然，聲音不高，卻極其舒緩，人心生愜意……

待一曲唱完，蕭崢忍不住邊漾出了微笑，“文卿的歌聲極，本王似乎已經見到楊柳輕垂河岸，小橋流水人家，他日若得了閑，一定要去江南好好走走。”

文素陪笑，眉目間的微微褪去。

正要告辭離去，忽而想到一件事，又極其小心的詢問了一句：“王爺，那您……還討厭江南子麽？”

蕭崢登時愣住，“什麽？”

“王爺，各部上疏的奏折送到了。”

門外趙全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文素不好再停留，便退了出去，不過與趙全而過之際還接收到了一記他微帶激的眼神。

看來唱的再低還是他聽到了，真是丟臉！

蕭崢在出門之後疑的看向趙全，“你可知剛才的問話是何意？為何要說本王討厭江南子？”

趙全眨了眨眼，多日來已經習慣由糕點將二人聯係起來的他當即得出了一個結論：“想必是怕王爺討厭吧，依屬下看，文大人是慕王爺您才會這樣呢。”

蕭崢驚愕的睜大了雙眼，半晌之後才似呢喃般從間出一個音節：“哦？”

文素覺得，這世上最詭異的事莫過於與一個王爺朋友。

就說現在吧，好不容易從繁瑣的學習任務中去逛了一趟戶部，還被平王給一路跟著。

馬車轆轆而行，文素的心如同這車轍，微微顛簸起伏，看著蕭端的神也有些苦惱。

“王爺最近似乎很悠閑啊。”

蕭端笑，“本王何時不悠閑？”

“……王爺的封地平竟沒什麽事麽？”

蕭端又笑，“本王封地那些員是做什麽吃的？”

“……”唉，文素默默抱頭憧憬，下輩子也讓我做個皇室子弟吧！

“好了，到地方了。”似乎是看出了文素的痛苦，蕭端忽然於半路車夫停車，施施然掀開簾子朝下走去。

文素跟著探出頭看了看，見到路邊有間豪華酒樓，二樓窗邊依稀閃過一道悉的影，好像是兵部尚書陸坊。

原來是來會友的，不會又是為了討論攝政王的婚事吧？

文素心裏八卦了一番，臉上卻是擺出一副歡送的神，好言好語的將蕭端送下了車。待蕭端風姿綽約的朝酒樓裏走去時，又像是怕他會反悔一般，當即招呼車夫快走快走趕快走！！！

了一個王爺跟自己車，那覺是相當的愜意啊。文素半躺半坐，微瞇著眼養神，腦海中卻在思考著即將到來的瓊林宴該如何應對。

誰知不久這安逸便被打破。文素隻聽見外麵的馬匹發出一陣驚慌的嘶鳴，下一刻馬車已猛的停了下來。似乎有什麽人撞到了車轅，發出一聲悶哼，而後響起了車夫的罵聲。

文素掀開簾子去看，此時已經快到攝政王府，早已離了鬧市，周圍很安靜，車邊卻很突兀的站了一個人。

那是個中年男子，白白胖胖，一看就是個養尊優之人，不過胡子拉渣，頭發也很蓬，著倒很華貴，隻是已經很髒了。渾上下除了那張臉還算幹淨之外，實在人有些看不過去。

見馬車一停下，那人也不顧旁邊車夫的喝罵，手就住了車門邊沿，問文素道：“這可是攝政王府的馬車？”

文素愣了愣，能認出攝政王府的馬車，看來的確是個有來頭的，於是幹脆也不做遮掩，點頭道：“正是。”

那人一聽就來勁了，雙手一撐就要往上爬。看著他胖，作倒是敏捷的很，三兩下就跳上了車，還順勢就要往車廂裏鑽，被車夫一把扯住才沒得逞。

“大膽！攝政王府的馬車你一個臭要飯的也敢隨便爬！”車夫推推攘攘，要不是那人死著車門，就要被推下去了。

“放肆！你敢推本……我？！”

那人怒喝了一聲，一下子揮開車夫，像隻泥鰍一樣哧溜一下就鑽進了車廂，文素趕忙後退才免於跟他撞個正著。

“呃，閣下是不是太冒失了？這可是攝政王府的馬車？您還是下去吧，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文素也是見他可能有些份才沒直接趕人，不過對於他的行為，心裏也是有些不高興的。

“什麽？你敢說我冒失？”中年男子似乎又想發火，上下打量了一番文素又忍了下來，咳了一聲道：“你且馬車繼續往攝政王府駛就是了，我有事要找攝政王。”

文素狐疑的看了看他，眼神忽而掃到他袖口，微微一怔。

聽說當年崇景帝給每個兒子都賞了一塊玉佩，每塊玉佩上正麵刻該皇子的名字，反麵刻該皇子的生辰八字。攝政王的腰間便掛著屬於他的那塊，且從不離。平王也有，不過是承自其父皇長子。

而眼前的這人，袖中便揣著這麽一塊相似的玉佩。

於是文素驚悚了。

如今崇景帝的兒子們已所剩不多，在京的也就隻有攝政王一人了，剩下的還有七位，全都將勢力聚集到了江南江東等地，唯吳王馬首是瞻。

那便是七王之，造反啊造反。

換句話說，文素可能現在就是跟一個造反的王爺同一車之中……

好在平時觀察仔細，不然忽略了這個細節就糟了。

可是現在知道了又有什麽用？人已經上車了啊。

文素真想自己一掌，剛才幹嘛不趕他下去！

車夫還在等文素的吩咐，也不知道來人究竟是何意，是否會對自己不利，隻好暫時按兵不。

“嗯？怎麽了？你倒是車夫趕車啊！”

這人不僅脾氣暴躁，還是個大嗓門，也不知道怎麽溜進京城來的。

文素想了一下，問道：“不知閣下何人？找王爺有何事？”

“我為何要告訴你？你又是攝政王的什麽人？”說到這裏，那人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又上上下下將仔細的瞅了個遍，接著眼神忽而一亮，“我知道了，你莫不是退之府上的侍妾？”

“退之？退之是誰？”

“攝政王啊，蕭崢，字退之啊。”

文素倒吸了口氣，沒錯了，沒錯了，能直呼攝政王的表字啊，肯定是位王爺了……

“說啊，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侍妾？”

侍妾……

文素額頭滴汗，我長得就像個做小的麽？

不過這樣也好，免的節外生枝，還不如就順著他的話說好了。

“嗯，小子的確是王爺的侍妾，姓文。”

簾外車夫的手幾不可察的抖了抖。

“啊，那就好，那就好。”那人頓時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在懷裏索了一陣，出一隻翡翠扳指遞給了，“既然是退之的夫人，那就是自己人了，不知你是否見過我？”

文素見到那扳指，眼神當即一亮，那個足啊！

不過可不敢接，反賊的東西，誰敢要啊？

“這個……小子未曾見過閣下，敢問閣下是……”

那人朝門邊看了看，往跟前湊了湊，一手攏在邊低聲道：“我是蜀王啊。”

早就有心理準備的文素毫不驚訝，隻是有些無奈。

於是蜀王殿下驚訝了。

不愧是攝政王邊的人吶，不簡單啊，看來要打起神才行。

然而一臉平靜的文素其實正悄悄的在心裏數數。

跟著吳王反叛的六位王爺分別是：齊王、趙王、魏王、廣王、廣陵王和……蜀王。

媽呀，沒錯了啊，就是個反賊啊！

再次經過確定無誤，文素頓時有些哆嗦的看向他，“蜀王殿下……怎麽會在京城？”

王爺啊，江南風景秀人更，您沒事跑回來作甚啊？

“嗬嗬，弟妹不用如此驚慌，本王來找退之是有意投靠的，隻是沒想到遇上了退之的枕邊人，那麽接下來還希弟妹能替本王多多言幾句才是啊。”

誒？文素一愣，是來投誠的？不過……您能不能收回那句“枕邊人”啊？

你才是攝政王的枕邊人呢，你們全家都是他的枕邊人！！！

“弟妹，怎麽說啊？”見文素一直不給回應，蜀王晃了晃手中的扳指，又騰出隻手從袖中了一隻金簪子出來。

文素大囧，王爺您準備的好齊全吶，真不知道你這一路是怎麽混過來的，居然沒遭賊？

真神奇……

“呃，蜀王殿下不用著急，小子人微言輕，還是待到了王府再說吧，一切皆有王爺做主。”

蜀王的臉難看了起來，尷尬的笑了笑，回了手。

說話間攝政王府已經到了，文素一馬當先跳下馬車，對車夫使了個眼，提起角率先衝進了府邸。

蜀王殿下拖著臃腫的子挪下車，被車夫領著走進了門，下一刻便被他招呼來的幾個家丁給圍住了……

文素一路衝衝衝，衝到攝政王的書房，本來不及對守在外麵的趙全稟報一聲就撞門而，驚得裏麵蕭崢詫異了半天。

“文卿何事如此驚慌？”

文素上氣不接下氣：“王爺，蜀、蜀王來了，他說來、來投誠……”

“你說什麽？”

蕭崢驚訝的站起來，車夫已經領著幾個家丁押著蜀王鬧騰騰的朝書房而來。趙全在外看的清清楚楚，“王爺，看樣子的確是蜀王。”

“確實是蜀王，下可以作證。”稍微緩過來的文素當即舉手保證。

蕭崢眼神閃了閃，又穩穩的坐了下來，沉聲道：“將他帶進來。”

文素忙退到了一邊。

“退之，退之，你怎麽如此對待三哥啊……”蜀王殿下人還未進門便先嚷嚷開了，嗓門越發的大了。

待到了門邊，蕭崢一眼看到他這落魄的模樣，皺了一下眉，揮手遣退了一幹人等。

蜀王不滿的瞪了一眼轉離去的幾個家丁，再轉過臉來時，瞬間變了一副笑瞇瞇的模樣，“退之……”

文素惡寒，一個大男人至於發出這麽麻的聲音麽？

然而蕭崢卻麵無表，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蜀王臉一陣青白，終於還是咬了咬牙，掀了擺跪倒下來，“罪臣參見攝政王，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來人自報名目。”

“罪臣……蜀王蕭崎。”

“蕭崎？”蕭崢角微微上揚，出一嘲諷的笑意，“可是崇景帝第三子蕭崎？”

“是，正是。”蕭崎額頭微微冒汗，心裏直覺得不妙。

“既然是大梁皇室子孫，又為何要淪為反賊，試圖顛覆大梁千秋基業？！”

蕭崎的子一抖，慌忙抬頭分辯：“退之，十七弟，三哥當初也是人蠱啊，如今已然知錯，萬十七弟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三哥一條生路吧……”

蕭崢靜靜的盯著他，默然不語。

突然現，江南必然是出了什麽變故，他自然不會這麽輕易就鬆口。

蕭崎見他一直不做聲，心裏越發慌，隻好一個勁的朝旁邊的文素眉弄眼，小聲道：“弟妹，你倒是幫本王求個啊……”

“弟妹？”蕭崢聽到他的話，瞬間愕然，轉頭看去，正對上文素哭笑不得的臉。

這誤會大發了。

王爺，下不是有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