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油第8章

眼見文素眼神左閃右避,蕭崢也不好追問,畢竟是個子,還不如待私下裏再問清楚好了。

想到這裏,他的視線又落到了蕭崎上,“江南饒,山清水秀,你因何跑來了本王這裏?”

“唉……”蕭崎還沒說話就先重重的歎了口氣,“退之啊……”被攝政王眼神冷冷一掃,他又趕改口道:“哦不,啟稟攝政王,實在是蕭峻那個笨蛋做的好事啊,他江南各大世家每族必出一人做其幕之賓,卻不曾想得罪了江家,您想想,這樣下去兩頭都落不得好,可不就要出事了麽?”

“江家?”文素在一邊莫名其妙。

蕭崢看了一眼,解釋道:“先帝之母端賢皇太後是江家之。”

文素張著虛哦了一聲,恍然大悟。

吳王蕭峻與先帝乃是一母同胞,也就是說江家是他的舅舅家啊。這樣的豪門大戶出了個當皇帝的親外甥,那個啊,可是現在又出了個鬧造反的親外甥,那個……恐怕有些炸了吧。

蕭崢麵無波的看著端跪著的蜀王,“也就是說,江家帶頭拂了蕭峻的麵子,蕭峻此時已然與之劍拔弩張了是不是?”

蕭崎諂的笑,“攝政王英明,正是如此。”

“好個兩麵三刀的蜀王,不過才有一點風吹草便出逃了。”蕭崢微微笑了笑,接著又忽而板了臉,冷喝道:“還是說你本就是蕭峻故意放過來蒙騙本王的?!”

蕭崎嚇的一個哆嗦,戰戰兢兢的道:“不是,不是,退之,啊不,十七弟,啊不不,攝政王啊,罪臣豈敢蒙騙您啊,您千萬要相信我啊……”說到後麵已然淚閃爍,還不忘一個勁的向邊上的文素遞眼

弟妹啊,幫幫本王吧……

“呃,王、王爺,依下之見,還是先收容了以觀後效吧。”

?蕭崎聞言一驚,忘了流淚,吶吶的看向蕭崢。

我的個天吶,連邊的人都能安排去做,攝政王的權勢真的是滔天啊滔天,各種羨慕啊,早知道就跟著他混了,沒事去造什麽反啊,後悔啊……

蕭崢聽了文素的話,並沒有直接作答,想了想,問蕭崎道:“你既然有心投誠,總要有些用吧?”說完幽幽的掃了一眼文素。

文素接到示意,當即朝蕭崎一陣眉弄眼,低聲提示道:“蜀王殿下,快些將江南的那些什麽軍各種況據實報上啊,保命要啊!”

蕭崎忙不迭的點頭,對著蕭崢一拜到底,“隻要攝政王保罪臣一命,罪臣定當據實以告,不敢有所欺瞞。”

“你隻要本王保你一命?僅此而已?”

蕭崢輕蔑的笑,他最了解自己這個三哥了,若是這麽容易滿足,又豈會跟著吳王去造反?

果然,蕭崎抬頭訕訕的笑著看向了他,囁嚅道:“如果攝政王能讓罪臣回歸封地繼續做蜀王的話,那就更好了……”

文素抹汗,您還真是敢說啊。悄悄抬眼去看攝政王,還好沒有怒的跡象。

“這倒也可以。”許久的靜默之後,蕭崢忽然的一句話讓文素跟蕭崎都愣了愣。

這就……答應了?

“不過……”蕭崢起,緩緩走到蕭崎跟前,手將他扶了起來,“本王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什、什麽要求?”蜀王殿下的有些悠。

“本王許久未曾見到幾個侄子了,不如送來攝政王府給本王瞧瞧如何?”

蜀王殿下膝下一,差點癱倒,被蕭崢提著才不至於太過狼狽。

文素看著眼前的一幕,暗暗心驚,攝政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不過從對待一個反賊的角度來說,這麽做倒也合合理啊。

“攝政王容稟,罪、罪臣幾個孩兒年紀尚小,出不得遠門啊……”

“哦?那年紀最小的多大了?”

“這個月初五剛足一周歲。”

“原來是端午出生的啊,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蕭崢笑的人畜無害。

蕭崎聞言也不出了一笑意,這個小兒子是他正室王妃所出,份高貴不說,還可伶俐,可是他的心肝寶貝,攝政王你可千萬不要打他的主意啊啊啊啊……

“那麽就接他過來吧。”

蕭崢不容置疑的話剛說完,蜀王殿下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文素默默掩麵,不忍再看。

真是悲慘啊……

五月已到,佳節將至,那位端午生辰的小世子從蜀地被接往京城的時候,皇帝陛下也終於準備好了瓊林宴。

這意味著,考驗文素的時候就要到了。

文素的心頗為複雜,早上起來先是喜鵲給自己準備了供果向南拜祭了父親,告訴自己就要去忽悠青海國使臣一事,而後就坐在回廊欄桿上,背靠柱子曬太一直到現在。

傅青玉從外麵回來,一眼看到這景,頗有些奇怪,走過去看看清楚,就更加奇怪了。

“素素,今晚便是瓊林宴了,你怎的這般悠閑?”

文素瞬間耷拉下了肩膀,“青玉,你是第四個跟我說這話的人了。”

早上起床是喜鵲,然後是平王,然後是趙全,然後就是傅青玉。

“攝政王呢?”傅青玉眼帶探究,“他不曾過問過你麽?我看王爺平日對你很是關心的啊。”

文素半瞇著眼懶洋洋的看,“青玉,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攝政王了?”

傅青玉的臉唰的紅了個,忙不迭的搖頭,“沒有,沒有,王爺那般的人,豈是我配得上的?”

“喲,居然跟平王爺一個口吻啊。”文素,“攝政王的確是世間罕有的人,可是未必就高不可攀吶,你們都把他想的這般遙不可及,說不定攝政王自己也很有力啊……”

“是麽?”

突來的清冷聲音如同一桶冰水從頭澆下,文素渾一個寒,趕忙一個鯉魚打,立正站好,“王、王爺……”

傅青玉垂著頭,瞄了一眼站在後的攝政王,臉越發的紅了。

“傅修撰先去準備赴宴吧,文卿隨本王來。”像是本沒有聽到二人的談話,蕭崢撂下一句話,轉就走。

文素深吸了口氣,看了一眼傅青玉,無奈的拖著步子跟了過去。

傅青玉卻沒有急著離開,還在回味攝政王剛才的稱謂。

傅修撰……

為什麽能文素一聲“卿”,對卻隻稱職?

糾結了一瞬,忽而又醒悟過來,搖了搖頭,也許隻是自己想多了吧……

文素一路跟著蕭崢走的不疾不徐,不過心可就七上八下的很了。

“文卿。”

“嗯?啊,在,王爺。”文素趕忙集中神,趨步跟

“你剛才為何要與傅青玉說那番話?”

呃……文素囧然,總不能說是因為知道傅青玉看上您了吧?

“回稟王爺,唔,下……下隻是一時有而發,隨便說說的……”

“哦?那你認為本王遙不可及麽?”

“啊,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爺這般人,對吾等凡夫俗子來說,自然是遙不可及,便如同子夜星辰那般,可遠觀而不可玩焉。”

“那你前日為何說自己是本王的侍妾?”

“呃……”文素語塞。

王爺您怎麽還記著啊,還以為這幾天不問就忘了呢。

等不到回答,蕭崢停下了步子,轉過來,卻被迎頭趕上的文素直接撞上。他手扶住,果然又見到臉上慌無比的表

“王爺恕罪,下走神了,王爺您沒傷著吧?”

蕭崢勾了勾,收回了手,搖頭歎息了一聲:“看來本王對你來說可不隻是遙不可及,有力的人是你才是啊。”他揮了揮手,笑著轉繼續走,“罷了,本王不問就是了。”

文素看著他的背影長長的舒了口氣。

王爺,您的確是個好人,真的!

一路走到西閣院,趙全迎了上來,“王爺,馬車都已準備好,可以進宮了。”

蕭崢點了點頭,“不急,先讓戶部郎中換好朝服再說吧。”

“啊?”站在他後的文素好奇的探出腦袋,“什麽朝服?”

蕭崢朝正屋一指,“你自己去看看吧,朝中第一次有子做,朝服自然也是新做的,你看看是否合。”

文素一個激,三兩步就衝進了房

早有侍等候在側,宮中做裳的司針手捧朝服朝行禮道賀,一臉笑容。

文素接過那件朝服,手便是順水的質,果然是上好的綢緞。

展開一看,大襟斜領的麒麟袍做工致無比,不同於男們的朝服深為主,這件朝服是淡青的料子,補子上繡了五品文的白鷳圖案,中單素白,蔽膝與外,極其素雅,正投文素所好。

一邊的托盤中還放了頭飾,金銀為主。青海國子最佩戴金銀首飾,這點算是投其所好吧。

那司針伺候著文素更完畢,讚賞個不停:“之前這朝服本是紅,攝政王說文大人適合淡青的料子,便奴婢們改了,果不其然,還是王爺眼獨到。”

文素抖了抖袖,神采奕奕的轉,剛好看到緩步踱至門邊的攝政王,笑著行禮道謝:“王爺好眼,這朝服拜王爺所賜,實在是人不喜歡也難啊。”

蕭崢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眼中微微一亮,點頭笑道:“文卿著這朝服,極為適合。”

文素聞言不好意思的笑著垂了頭,清淡素雅的裳襯著雪花貌,宛如冬嶺白雪,然而其氣質卻是暖如旭

蕭崢被眼前這景象微微晃了一下神,低咳了一聲道:“快些準備好吧,本王在車上等你。”

剛轉出了院門,卻見蕭端迎麵走了過來,上已然換好禮服。

“叔叔這就要宮去了?”

“嗯。”

蕭端笑道:“那麽叔叔可要留意留意太傅家的千金了,聽聞太後今晚招了宮伺候呢。”說著湊近一些,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蕭崢原本溫和的臉頓時一沉,“怎麽?你如今連叔叔的婚事也要管了?”

說完他不顧蕭端的愕然便甩袖離去,玄朝服被風揚起,風采無匹卻人不敢接近半分。

跟在後麵的趙全默默天,唉,以後還是讓王爺多跟文大人接吧,看看跟在一起時的王爺是多好說話的一人啊?

作為新帝繼位後的第一屆科考,又是由皇帝陛下親自監督準備,這場瓊林宴自然盛大無匹。

當晚宮門大開,華燈異彩。宮們香雲鬢,往來穿梭不斷,將酒佳肴盡皆搬往花園。

園中設有太池,池水輕淺,遊魚穿梭,垂柳倒映,燭火映波,在這五月微暖的夜晚看來,仿若仙境。

圍繞著太池的邊沿設了座位,皆為兩人一座的小案,按品階由前往後依次排開,眾星拱月般環繞著最前方玉階上的三個位置。那自然是留給皇帝陛下、太後跟攝政王的。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禮部尚書對攝政王的個人崇拜又犯了,攝政王的位置不僅居左,而且比皇帝陛下的座位退後了僅僅隻有一步的距離。

對此諸位先到的大臣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表示什麽都沒看見。

今日的焦點有三:第一是青海國使臣,二是剛金榜題名的前三甲,第三便是文素這大梁第一位正五品的

青海國使臣倒是很早就到了,一共來了三人,皆為子,兩個隨從子還很年輕,為首的是個中年子,相貌端正,可能是因為青海國地高原,日照充足的緣故,的臉頰比起中原子又紅又幹。

那中年子一看就是個有份的,著寬腰大襟的白服,領右衽,唯領口、袖口、蔽膝和腰間的佩帶澤豔麗,且繡著極為繁複的花紋,上更是掛了不的金銀珠寶,頭上的頭飾也晃眼得很。

對於如此奪人眼球的裝扮,大梁眾多男表示極其鄙夷:錢多也不帶這麽顯擺的,暴發戶!!!

“新科狀元周賢達,新科探花齊簡到——”

好歹也是這場宴會的主角之一,這二人一現自然吸引了不人的目,連青海國使臣也忍不住將頭轉了過去。

周賢達出貴族,又已過而立之年,加之相貌儒雅,整個人一路走來毫沒有生,沉穩又老練。齊簡則不同,三甲之中屬他最為年輕,今年才剛滿十六,年得誌,雖意氣風發,第一次見到這樣盛大的場景還是有些膽怯。

好在周賢達十分照顧他,引著他先後與幾個識的員套了些話,一圈下來,齊簡便放開了許多。

鍾聲敲了一遍,百端坐,宮們擺放好第一批菜肴酒,盡皆屏退左右,垂手而立。宦尖細的嗓音高高唱道:“太後駕到——”

齊簡左右觀了一陣,黑亮的眼中閃過一奇怪,扯了扯周賢達的袖,低聲問道:“觀遠兄,太後都到了,怎麽朝卿兄還未到啊?”

周賢達也很納悶,搖頭道:“不知啊……”

正說著話,李太後已然緩步走來。一,深青繪翟,玉革綬帶,翡翠珠冠。本還年輕,卻著了如此莊重的禮服,多有些不適合,但人卻也因此而顯得沉穩高貴,不可攀附。

不過的心可就七上八下了。

小皇帝因不滿與青海國聯姻一事,就不想見青海國使臣,到現在還躲在房不肯現呢,不出來先穩住青海國使臣能咋辦?

眾人起行禮,李太後勉強笑著回應:“眾卿家請坐,陛下偶不適,正在休息,很快便到……”說著朝青海國三位使臣笑著點了點頭,以示安,而後眼神便四下掃視了一圈。

攝政王怎麽還沒到啊?

李太後著手心就座,心中繼續七上八下……

坐在不起眼角落中的傅青玉也忍不住抬頭掃視了一圈。

文素出門這麽早,怎麽還沒到呢?

“王爺,您打算什麽時候過去?”文素於一棵垂柳之後,與前方燈火輝煌的宴會場所正隔著一個太池的距離,轉頭小聲問邊的攝政王。

“皇帝還未現。”

“……”文素無語,王爺您這個時候講什麽排場啊?

“太後已然出現,皇帝卻不現,恐怕又是鬧脾氣了吧。”蕭崢不悅的冷哼一聲,拂袖轉

“誒?王爺您要去哪兒?”

“你先過去,本王去把那個不懂事的給提來!”

“……”唔,王爺,要溫的對待皇帝陛下的小心靈哇……

文素對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裳頭發,抬腳朝前方走去。誰知剛要踏那那片燦爛的燈火之中,斜右方便有一道黑影急衝衝的了過來,文素眼疾手快的退開一步,才免落得人仰馬翻的下場。

那人站穩了腳跟,氣籲籲的朝拱手賠罪:“在下失禮了,姑、姑娘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文素同的看著他,跑得這麽急,看來是怕遲到了吧。

那人抬頭朝前方看了一眼,穩了穩息,問文素道:“姑娘也是來參加瓊林宴的?”

“正是,閣下是……”

“在下也是來赴宴的,隻是先前迷了路,一路找到現在……”說到後麵,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訕笑了一下。

文素借著遠的燈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頭戴烏紗帽,穿盤領窄袖大袍,腳蹬罩靴,這是……

“閣下是新科三甲之一?”

“正是,姑娘是……”

直到此時他才看清眼前之人的穿著,那補子上的紋樣竟然是帶著銜的。他吶吶的抬頭,有些反應過來了,“姑娘可就是大梁第一位文素文大人?”

“啊,慚愧慚愧,正是在下。”文素文縐縐的行了一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下是新科榜眼,姓劉名珂,字朝卿。”

嗯?文素眼神一亮,原來您就是皇帝心心念念的劉珂啊。

“幸會幸會。”

“哪裏哪裏。”

二人邊說邊一起朝前方走去,燈火燦爛照映,文素偏頭去看劉珂的相貌,忍不住一愣。

先前半於黑暗中,本沒看清他的長相,此時一看,清俊秀雅,竟有些悉之

仿佛在一直盯著自己,劉珂也轉頭看了過來,竟也愣了愣。

“姑娘,原來是你啊。”

“誒?你認識我?”

“是在下啊,姑娘,你忘了?在……”

“新科榜眼劉珂到——”

“戶部郎中文素到——”

接連兩聲唱名將劉珂的話打斷,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宴會場外。

文素朝他點了一下頭,示意稍後再說,兩人並肩走

四下眼神齊刷刷的掃了過來,文素目不斜視,端著架子,步子邁的沉穩非常。

其實心裏很張,但是青海國使臣在,一定要拿出架子來,這樣才顯得自己位高權重,借以證明大梁的子很有地位!

其實全是假象啊假象……

“啊,文大人到了。”

文素剛掀了擺給太後行禮,就已聽到驚喜的喚自己,抬眼去看,太後臉上的神有種說不出的欣,好像鬆了口氣。

文素多猜到是跟青海國使臣有關,心中暗忖:也不知道王爺把皇帝陛下怎麽著了……

畢竟這場宴會的主角是青海國使臣和新科三甲,所以青海國使臣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左下首位,文素的座位挨其右,之後便是周賢達與齊簡,連當朝太傅與丁正一兩大文之首也排在了後麵。

實際上原先攝政王安排了讓周賢達與文素同座,有周賢達在,文素若遇到什麽突發況也好應付些。不過禮部尚書似乎忙忘了這茬,周賢達與齊簡到了之後便直接被宮人引著就座下來,倒讓後來的劉珂誤打誤撞的與文素坐到了一起。

三甲私下關係不錯,對座位安排倒不介意,文素更無所謂,實際上正好有機會可以繼續之前的話題。

與旁邊的青海國使臣行禮打了招呼後,文素本著言多必失的原則見好就收,而後轉頭與劉珂低語:“榜眼之前說您認識我?”

劉珂輕輕笑了一下,“文大人可還記得書鋪中的那本策論?”

文素怔了怔,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他的臉,低呼了一聲:“啊,是你!”

眼前的人竟然正是當初不小心撞到的那個學子,當時他著簡陋,臉上又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哪裏比得上現在這般俊秀風流,文質天

劉珂聞言隻是淺淺的笑,雖然已經為榜眼,卻仍如初見時那般斯文靦腆。

其實文素的改變也極大,初見時還是著樸素,不施黛。如今卻是華服,雲鬢巍峨。不過那雙眼睛卻是怎麽也不會變的,靈而有神采,仿佛會自己言語,顧盼之間便已含納諸多緒。

劉珂多年潛心讀書,又恪守禮道,從未多與子接過。雖與文素隻有一麵之緣,但他本就記憶好過常人,加之文素的相貌又生的好,自然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今再見,隻看一眼那雙眼睛便一眼認出了,而心中竟有些歡喜。

回想彼時聽聞大梁要任命一位時,他還心生抵,如今看到此人正是文素,隻對的經曆到十分好奇,那抵卻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齊簡在一邊看的清楚,掩著口湊到周賢達耳邊低笑道:“朝卿兄當時還說仕何其不妥,待看到人家貌便又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周賢達隻是淡淡一笑,默然不語。

攝政王邊的人,他一個皇帝的心腹,恐怕還是不要走得太近為妙啊……

等了一陣,攝政王與皇帝陛下還沒到,百都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時間已經不早了,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文素為了不冷落青海國使臣,隻好時不時的與之寒暄幾句,以致雖已與劉珂相認,卻幾乎沒怎麽跟他說上話。

那使臣自稱名東德卓依,中原話說的十分地道,不過十分明,知道做主的還沒到,與文素也隻是泛泛而談,態度有些高高在上。

文素心裏有些沒底,自認一向看人頗準,眼前這人態度睥睨,恐怕在青海國的地位不低啊……

“東德乃是青海國的王姓……”

後忽然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文素一愣,轉頭看去,蕭端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自後的小案後向前微傾著子。

“平王爺,您坐這兒?”文素低聲詢問,有些悚然。

“無妨,這是叔叔的安排,你且安心就是。”蕭端的視線掃向邊的劉珂,笑了笑,稍顯細長的眉眼微微瞇起,無意間流出一,竟惹得一邊瞄他的宮們臉紅了一片。

劉珂對於他們之間的流覺得奇怪,更何況還有平王剛才投來的那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文素倒是留意到了,不過也不好解釋。因為本該是周賢達坐在這裏,他是由攝政王一手提拔的,算是攝政王這邊的人,而現在換了皇帝邊的劉珂,平王不介意才怪。

想到這裏,心裏不免有些慌,剛才跟劉珂相認那段……平王你那會兒應該還沒出現吧?是吧是吧?

忽聽又一聲鍾響,有宦高聲唱道:“皇上駕到——”

太後和文素齊齊舒了口氣。

總算來了!

東德卓依聞言立即抬頭去看,畢竟是可能王夫婿的人,不關注才怪。

小皇帝一明黃禮服,頭罩金冠,年紀雖小,卻是風采斐然,步子也邁的得極為沉穩,不愧是一朝天子。隻是抿的死,看上去很不高興。

文素朝他後看了看,心中奇怪,攝政王呢?

一直到皇帝走上玉階,百拜見完畢,才終於聽到了那聲唱名:“攝政王到——”

文素抬眼看去,太池邊輕垂的幾枝柳條被輕輕拂開,那繡龍朝服映眼簾,攝政王緩步而來,龍章姿,不自藻飾,風儀無雙。

邊的劉珂忍不住低聲讚歎:“久聞攝政王貌天下,果非虛言。”

文素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還以為他會很看不慣攝政王呢。

蕭崢一路走得沉穩,臉上的不悅比皇帝還明顯,偏偏又威儀天,很多員見了已暗覺不妙。

經過文素邊時,他忽而頓住步子,轉頭看來,正好對上文素尚未來得及收回的笑容,待看清邊的人竟是劉珂,眼神微微一閃,不的舉步登上玉階就座。

文素吞了吞口水,暗暗不安。

盡皆起行禮,氣勢反比先前更盛。文素隻聽見一邊的東德卓依低聲用青海國語言說了句什麽,去看的神,卻看不出毫端倪。

說當今大梁做主的人其實是攝政王。”耳邊忽然傳來劉珂的低語,帶著一憤懣。

文素驚訝的轉頭,“你懂青海國的語言?”

“我早年四遊學,在青海國停留過一年,特地學了當地的語言。”

文素恍然,隨之又有些不解,湊近他問道:“你為何要幫我?”

離得近自然是不願被後的平王聽見談話容,可是異忽來的接近卻讓劉珂忍不住一陣心慌,臉也紅了個,囁嚅著回道:“隻是看你似乎很在意,便做些解釋罷了……”

文素激的對他笑了一下,劉珂的臉更紅了。

上方似有眼神掃來,文素抬頭,剛好對上攝政王深不可測的眼神。好在皇帝陛下及時宣布宴會開始,這才稍微緩解了力。

唔……文素脖子,王爺的氣場真是越發的強大了。

“青海國使臣遠道而來,陛下不說些什麽?”眼見小皇帝還在賭氣,蕭崢沉著臉低聲提醒。

李太後見狀趕打圓場:“是啊,皇上,可別失了大國風範啊。”

小皇帝這才緩和了臉,舉起酒杯對左下方的東德卓依道:“青海國與大梁世代好,今日貴使到訪,朕心甚悅,僅以此酒滿載兩國深誼,請——”說完自己率先仰脖飲幹,豪氣幹雲。

東德卓依起謝禮,亦滿飲而盡。

文素看了看攝政王的神,他似乎對皇帝的表現還算滿意。不過從皇帝剛才那般飲酒來看,顯然還在慪氣,也不知這叔侄二人之前究竟鬧了什麽別扭。

好在皇帝這一舉讓東德卓依極為欣賞,青海國民風豪放,這點正投其所好。

劉珂聽到邊二人的談,笑著對文素耳語了一番,彼此相視一笑,很是欣

上方端坐的蕭崢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皺了皺眉。

趙全說對自己心生慕?若是真的,還會與別的男子這般親近?

攝政王殿下很鬱悶。

酒過三巡,從旁伺候的福貴接到示意,高聲傳令,頃刻便有一群彩翩翩的貌舞姬快步走場中獻舞。

當中一著白水袖,麵罩輕紗,眼含波,舞姿出眾,乃是領舞。其後數十人隨其作相輔相,曼妙嫵自不在話下。

後是太池水,周是紗輕幔,燈火絢爛人舞綺羅,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

然而文素卻看出了東德卓依眉眼間的不耐,忍不住問道:“使臣大人是否不喜此舞?”

東德卓依搖頭,卻反問了一句:“文大人喜歡此舞?”

可能是眼中的探究之意太明顯,文素沒有立即回答,仔細的回味了一番話中的意味,幡然醒悟,接著便騰的一下站起來,大聲道:“慢著!都別跳了!”

話音一落,四周愕然。

樂聲乍息,舞姬們惶惶看向玉階上方。

文素轉頭朝上方拱了拱手,迎著攝政王疑的眼神道:“臣文素啟奏陛下,梁國已行新政,子皆尊重,今日宴會豈可再用舞姬取悅眾臣?若一定如此,臣以為也該用男舞姬獻舞才顯公平。”

東德卓依讚同的點頭。其實們青海國可隻有男舞姬,子跳舞……那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蕭崢瞬間反應過來,暗暗懊惱之前準備不周。小皇帝準備的宴會自然都是按照以往的慣例來的,但如今要做給青海國看,細節不可不講究啊。

他鬆了口氣,好在文素反應夠快,不然這戲可就難做下去了。

小皇帝側首瞄了一眼攝政王的神,心有不甘的再次屈從,擺手示意舞姬們退下。

“太後……”眾舞姬皆已退下,唯有領舞的白子還待在原地,絞著角,眼神怯怯的看著李太後。

下方的平王和對麵的陸坊換了一下眼神,一個神複雜,一個麵含期待。

“啊,是了,被文大人這一打岔,倒忘了介紹了。”李太後安的看了一眼,對眾人道:“今日來為青海國使臣和眾卿獻舞的可是翁太傅的掌上明珠呢。”

眾人一陣驚訝,隨之讚賞聲此起彼伏,紛紛向太傅翁允稱讚。老太傅紅滿麵,笑瞇瞇的一一回禮,覺得很是彩。

於是東德卓依鬱悶了。

兒自甘墮落來取悅男子也就算了,父親居然都不阻止,家裏的母親是怎麽管教的?!

文素看到的神,暗暗歎氣,無力的坐了下來。

太後啊,好不容易有點轉機,你沒事弄個太傅千金出來幹嘛啊……

誒?太傅千金?

文素心中叮的一聲。話說,這不就是平王跟陸大人為攝政王挑的王妃人選麽?

果然,待眾人討論聲小了一些,李太後笑著看向蕭崢道:“攝政王覺得這舞如何?翁小姐在京中可有第一人之稱呢。”

翁小姐垂著頭,時不時的瞄一眼攝政王,眉目含。文素猜想麵紗下的臉肯定是紅了。

越過重重人影想去看一眼傅青玉的表,奈何離得太遠。

想必此時很不好吧。

“說到人,本王倒想起一人來。”蕭崢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口酒,看也不看李太後和翁小姐,轉頭對東德卓依道:“素聞青海國王年紀雖小卻已極其貌,貴使,可有此事?”

東德卓依驕傲的一笑,點頭道:“王爺所言不虛,王陛下貌無雙,可是我們青海國的神呢。”

“如此甚好,我國陛下通詩文,不如請陛下作詩一首贈與貴國王,以讚其風韻無雙如何?”

“啊,如此甚妙,甚妙。”

文素莫名其妙,眾人一陣茫然。

這是什麽況?

小皇帝也忍不住驚詫的轉頭看向蕭崢,皇叔,您沒事牽扯到朕幹嘛?

“陛下,請吧。”蕭崢對他眼神中的控訴毫不理睬,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便不管不顧了。

皇帝無語,他什麽時候擅長詩文了?

眼見青海國使臣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皇帝不免有些心慌,眼神四下掃了一圈,一眼看到文素,來了主意,“對了,文大人是大梁第一位,才學自不必說,這機會朕就讓給文大人吧。”

哈?文素差點厥倒,怎麽又牽扯到了?

眼神哀怨的看向攝政王,我說,你們之間的戰火一定要燒到我這條池魚麽?

“陛下,臣鬥膽,願獻醜作詩一首贈青海國王陛下。”邊的劉珂忽然站起來,替文素出了頭。

文素一臉激的看著他,好人吶……

“太傅何在?!”皇帝還未發話,卻是攝政王開口冷喝了一聲。

翁允吃了一驚,慌忙從座上起,“老臣在。”

“陛下連一首詩都做不出來,你是如何教導的?”

“這……”不僅翁允,翁小姐也慌了。

“太傅失職至此,還是早些回去養老吧。”

下方一陣此起彼伏的氣聲,翁允抖了抖子,差點倒,翁小姐則已經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上方的皇帝和李太後俱是一陣心驚膽,但誰也不敢出言求

文素扯了扯劉珂的袖,示意他可以落座了。

攝政王兜了一大圈子無非就是為了這一刻而已。

後似有人在歎息,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平王了。

蕭崢冷哼一聲,起拂袖,走到下方的東德卓依麵前,拱手道:“貴使看笑話了,不過請放心,我國陛下年紀尚小,待他日另擇良師教導,定有所,還請貴使回去據實以告貴國王。”

“那是自然。”東德卓依對小皇帝還算欣賞,眼前這一幕雖突然,但也看得出這是他們部的事,與兩國聯姻無關。

攝政王朝點了點頭,輕飄飄的掃了一眼蕭端,轉離去。

對麵的陸坊一臉驚愕,這才一瞬,太傅就失了勢?那還聯什麽姻啊?

一場宴會,不算完滿,卻也有驚無險的結束了。

文素心俱疲,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宮門,忽然聽到有人在自己。

“文大人,”劉珂快步自後趕上,“請問文大人現居何?”

“呃……”文素訕笑,“我住在攝政王府。”

“……”劉珂默了。

“文卿……”前方突然有人喚,文素抬眼看去,攝政王於夜拔而立。

隻好轉頭向劉珂告別:“我先走了,改日與榜眼再敘。”

“文大人慢走。”劉珂怏怏回禮,自己卻沒,一直目送著離開。

剛走近,文素便見趙全牽了一匹馬到了蕭崢跟前。接著後的宮門忽然傳來蕭端的呼喚:“叔叔!”

蕭崢卻似本沒聽見,直接翻上馬,手給文素:“文卿,隨本王去個地方。”

“誒?王爺,平王爺在您啊。”

“上來!”

“呃,是……”

蕭端尚未走近,馬上的兩人已隨著嗒嗒的馬蹄聲消失在茫茫夜中。

“趙全,叔叔是不是又生氣了?”

趙全攤手,“平王爺,這是明顯的啊……”

英明神武、戰功赫赫的攝政王在今夜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會騎馬了。

平日上下朝自有府馬車接送,戰場之上當然是一人一馬快意馳騁,可是現在……

蕭崢垂頭看了看前小心翼翼端坐著的影,頗有些不自然。

剛才走的急切,多半是為了躲避蕭端。若是被他趕上,定然又要追問他為何奪了太傅的權勢等等一大堆問題,接著必然會繞到皇權上去。

可是待馬匹奔出許久,回過神來的二人便都有些尷尬了。

文素以窩在蕭崢懷中的曖昧姿勢坐著,天知道有多難,且不說馬背不舒服,就是想到後坐著的是權勢滔天的攝政王,還不知道要將你帶往何,是誰都輕鬆不起來了。

正濃,城中除去一些尚未打烊的店鋪酒樓之外,幾乎沒有多餘的亮。馬蹄在安靜的街道上敲打出一陣陣嘚嘚聲,四下回人生出一寂寥之

兩人尷尬了一陣,文素率先打破僵局,低聲問道:“王爺,這是要去哪兒啊?”

“就快到了。”蕭崢朝前方看了看,估了一下路程後給出回答。

其實他本是打算自己來的,隻是剛才來不及對文素做出安排,就幹脆也將帶了出來。說起來那地方他隻在一個人沒事的時候會去看看,雖不至於卻也的確從未帶人一起去過,所以此時被文素一問,心中又有些不自然了。

也許今晚算是他二十幾年來別扭次數最多的一晚了。

快馬一路奔馳,停下時已經是月上中天。

文素渾,苦不堪言,卻又不敢明說,跟在蕭崢之後艱難的翻爬下來,差點就想伏在地上不起來了。

蕭崢指了指前方巍峨的城牆,對道:“走吧,上城樓去。”

不是吧……

文素巍巍的去看那高聳的城牆。大晚上的一路疾奔就是為了爬城樓啊?王爺您的好也忒特別了吧?

“快些走吧,還沒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蕭崢見一副死魚樣,幹脆不由分說的拽起的胳膊就往城樓階梯走去。

文素隻好打起神跟著,心裏有些幽怨,聽他這口氣,好像打算一直待到天亮啊……

守衛的士兵見到攝政王突然現似乎也不奇怪,不過對他邊的文素就有些好奇了。在目送著二人一路登上城樓的這段時間,已然悄悄在心中對文素的份做了無數富想象的揣測。

比如是攝政王用金屋藏的啊什麽的……

畢竟這是攝政王第一次帶子來啊。

好不容易爬上城樓,文素已經累得氣籲籲了。蕭崢迎風而立,卻撐著膝蓋在邊上吐氣。

“文卿,此地景致獨好,你若不看看,可就可惜了。”

文素聞言抬頭看去,明亮的月之下,城郭之外蒼茫一片,護城河靜靜流淌,肅穆而莊嚴。遠山川綿延,黑黢黢的聳立於天地之間,雖無法窺其形態,卻讓人自心間陡然而生一豪邁之,好似萬裏江山都已在腳下臣服,翻手之間便足以扭轉天下大勢。

果然是個風景獨到之

“此……是北城樓?”文素沒有來過,隻是憑借方向推測了一下。

蕭崢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北城樓,當初本王第一次出征,先帝於此樓頭贈酒相送,本王見此眼界開闊,之後便經常來了。”

“原來如此……”文素呢喃了一句,忽而有些反應過來,“那麽王爺今夜又來,是因為那樁婚事?”

蕭崢忽而轉頭,月照在他臉上,朦朧間可見其眼中的戲謔,“文卿對本王的事倒是知道的不。”

“呃,王爺恕罪,下也是無意間聽見的。”

“那就是聽了?”

“這個……”文素抹汗,確是事實啊。

蕭崢無所謂的笑了一下,轉頭繼續看著對麵綿延的群山,“文卿認為本王今日對太傅之舉可過分?”

文素心中斟酌了一番,保守的回道:“王爺這麽做自有道理,下不敢隨便置評。”

“說吧,本王恕你無罪便是。”

“這……”文素眼珠滴溜溜的轉,“王爺也是為了自己著想,婚姻大事不願被權勢左右也是正常。”

蕭崢低笑,“你認為本王隻是因為聯姻一事才奪了太傅的權勢?”

文素愕然,難道不是?

“本王是給翁老爺子留了條好路,免的他被卷這皇權之爭中來。”

文素聽到他說到“皇權”,便再也不敢隨便開口了。攝政王心思深沉複雜,此時忽然對說起這些,實在沒底。

“文卿可有什麽理想?”許久的靜默之後,蕭崢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理想?”文素角,王爺您是在罵人吧?跟我這樣兒的談理想?

“但凡是人,總有些理想,說大了便是鴻鵠之誌,說小了便是心中一願,文卿肯定也是有的吧?”

“唔……”文素想了一下,道:“若是說心願,下倒是有的,無非是希能過上食無憂的好日子罷了。”

蕭崢似有些驚訝,“就這樣?”

文素誠懇的點頭,這是我的最高理想啊,王爺您一定要是這種表麽?

確定了文素不是開玩笑,蕭崢對的笑了笑,“文卿是個實在人,這是好事。”

文素朝天翻白眼,王爺您越來越會安人了……

“那麽王爺有什麽理想呢?”有些憤懣,想著倒要瞧瞧你是不是鴻鵠?

“本王的理想……”蕭崢的眼神掃向下方,拔肅然,抬起右臂輕輕一拂,如撥雲見月,揮手間已定天下。聲音低沉卻掩不住鏗然堅毅,字字擲地有聲:“本王要這天下海清何晏,歌舞升平,百姓安居,兵戈永息……”

也許是從未見過攝政王這麽有氣勢的一麵,文素怔忪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接著就是一陣汗

王爺,我能收回之前說的心願麽?跟您這鴻鵠一比,我這燕雀也忒丟人了吧?

“王爺高誌,下慚愧。”雖然這理想對來說實在太大太遙遠,但心中的欽佩是由衷的。

蕭崢斜睨了一眼,“可是這一切都需要一位英明之主。”

文素心中咯噔一聲,直覺得不太想聽下麵的話了,而蕭崢卻偏偏問道:“文卿認為當今聖上可當此重任否?”

“這……”文素悄悄抬手抹了抹額頭,“王爺,下隻是個掛牌罷了……”所以咱們可不可以不談政事了?

“無妨,本王想聽聽你的看法。”

“呃,下認為……假以時日,陛下還是可擔重任的……吧……”

四下靜謐,文素暗暗了手心。

知道攝政王不好糊弄,在他麵前說假話絕無可能,可是本不知道說真話是不是對攝政王的胃口啊……

一直到文素手心裏出了一層汗,蕭崢才又開了口,微帶一笑意:“文卿所言正是本王所想。”

哈?蒙對了?文素心中一鬆,幾不可察的舒了口氣。

“本王給蕭翊機會,他若能為一代明君自然是好……”

後麵的話沒有立即接下去,文素心中疑,自然而然的接口問道:“那若是不能呢?”

蕭崢麵朝群山,月勾勒著他的側臉,俊逸不可方。周圍安靜的幾乎隻有風掀過袂的細微聲響,他的聲音亦染上一層蕭索,猶如劍鋒劃過,尖利直接:“那便由本王自己來!”

文素膝蓋了一下,被邊的人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才不至於狼狽摔倒。

王爺您告訴我這些做什麽做什麽啊?下還想多活兩年啊!

“文卿放心,本王並無將你滅口的打算。”

文素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那王爺為何……要對下說這些?”

蕭崢勾了勾,“文卿是聰明人,與你說話本王放心。再說,此地也無他人了。”

倒地搐,王爺您下次挑一挑再帶人來吧!

也許是多年沒與人這般推心談了,蕭崢今晚的話雖然都在其掌控範圍之,但也的確比過去話多了不。以前還能跟蕭端說說心中所想,但自從做了攝政王之後,有些東西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有些話自然也不能隨便說了。

可是文素不同,懂的進退,懂的看人眼,知道什麽對自己有利。換句話說,的原則隻是為了保命過好日子,其餘的爭鬥權勢都與無關。

蕭崢很清楚是局外人,可是今夜這番話也許已經將拉進了自己的圈子。

文素當然也明白他的用意。今晚與劉珂同座相之事攝政王隻字未提,而他卻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告訴——是攝政王府的人。

這一番城樓夜談,一直到天將破曉才結束。文素跟著蕭崢走下城樓時差點在臺階上睡著了。

二人又不自然的共乘一騎朝攝政王府而去時,卻不知後守城的士兵已然將文素這個“”的份給坐實了。

後來文素就在馬上很不自覺的睡了過去,還毫無形象的靠在了蕭崢懷裏。不過街上無人,攝政王也就不介意了,否則心裏肯定又要別扭半天了。

好吧,實際上他的的確確是別扭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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