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點過一刻天就亮了起來，溫冉起了一個早。與程北住在同一個房間，程北聽到靜醒來，迷迷糊糊地看著。

“溫冉，你去干嘛？”八點集合，所以此時還尚早。

輕手輕腳地穿著服，低聲答：“睡不著了，去外面走走，程北姐你再睡會兒吧”

項目小組住在W縣南部的一家招待所，雖然條件不算好，但是周圍的壞境算是不錯的。招待所一位早起的老大媽指著遠提醒：“姑娘，那邊地形不好，可不要隨便往那邊走啊。”

溫冉笑著點頭，踩著晨一路走過，空氣清新無比，頓舒暢。溫冉年的時候，曾跟父親來過一次，那也是父親唯一帶外出工作的一次，所以記得非常清楚。就是在這里，跟著父親踏過一片片油菜花田，由父親帶著向遠的復雜地形山區走去。如今，站在岔路口，溫冉停住了腳步，遙著不遠，笑了笑，神有些苦，又有些失落。

今天的目的地是W縣的北部，是開發公司最屬意開發的地段。臨行前，劉啟明將大家集合，簡單代了一下行程之后說道：“我要提醒一下B大的同學，因為葉教授有事，所以今天將由我帶領大家完環境分析。所以，希大家能遵守我的紀律。”說完，深深了程北和溫冉一眼，警告意味濃厚。

上到大的時候程北笑，“看來老王八已經發現了，不過誒，據說被抓出來了，喏，就是那個生，走了老王八的后門關系。”

程北稍稍一指，溫冉看了一眼，靜了一瞬，尷尬地笑了笑：“程北姐，那個人，我認識。”

“你認識？”程北驚訝無比。

溫冉點了點頭，那是在A大讀本科時同系的同學，年年拿學院的一等獎學金和國家助學金，是一位績極其優秀的同學。

過了一會兒，偏過頭去，輕聲問：“程北姐，你說我們是不是特別招人羨慕啊，就因為這個？”

程北笑說：“那當然了。不知道了吧，結束之后，評分最高的那位可以直接拿到GP亞洲區總監溫行之溫先生簽下的聘任書，培訓一個月后直接送到英國總部實習，簡直就是一步登天，誰不想啊。”

誰都，想麼？溫冉著窗外，喃喃道。

W縣北部不如南部富裕，一來是因為這里地形不好，二來是因為這里人口比較混雜，與南部整齊的數民族聚集地有所不同。不過這里卻有著富的旅游資源，撇開W縣整有的資源不說，這里還有一座山路曲折的高山，山上零星分布著幾個小湖泊和奇峰怪石。更讓人驚訝的是，這里還有天然形的漂流群。很難想象，這里一旦開發功，將有多資金流開發公司的口袋。

溫冉跟在程北后面，走的有些吃力。

“溫冉。”程北喊一聲。

溫冉抬頭，隨即里被塞進了一顆巧克力豆，濃郁的甜劃開，溫冉笑了下，“謝謝你啊，程北姐。”

程北咯咯笑，“沒事兒，對你好啊，就是對我自己好。”

溫冉明白的意思，著惱地小推了一下，一偏頭，看見不遠，站了一個小男孩兒。小男孩兒牽了一頭大黃狗，正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他們這隊人群走過。小男孩兒服簡樸，一張小臉有些臟兮兮，大抵是家境不好。

溫冉想了想，又拍了拍程北的肩膀：“程北姐，還有巧克力豆麼？”

程北笑：“吃上癮了，還有一袋呢。”

溫冉眨眨眼：“能不能全給我？”

“干啥？”說著程北遞了過去，只見溫冉手一接，一拐一拐就往小男孩兒那去了。

小男孩兒抬頭，不解地看著溫冉，隨后又看向手中的巧克力豆袋子。一雙黑眼眸閃著，睫撲扇撲扇的，很漂亮。

溫冉微微一笑，俯，將手中的巧克力豆遞了過去：“很好吃的。”

小男孩兒旁的大黃狗汪汪了兩聲，小家伙低頭看了看狗，又抬頭看了看人，最后視線落在那袋看上去很人的巧克力豆上。猶猶豫豫地出手來，還未接過，就聽見后面傳來一聲喊。

“阿福，回家吃飯嘍。”

有些蒼老的聲音，名阿福的小男孩兒聽到了，慌忙牽著大黃狗往回跑，連巧克力豆都沒來得及拿，溫冉抬頭，看見不遠有位年邁的老婆婆等在那里，看見向跑去的阿福，微微一笑。

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轉過向前走。

今天的工作只要是進行部分析，按照劉啟明教授的意思，就是大家跟著縣ZF派來的人走一趟，在有風景的地方瀏覽一遍，回去按照模型分析一下，最后再寫一份部分析報告了事。當然，不了還要和ZF的那些人喝一場。

溫冉天生有些反酒場，便推諉不適不去。劉啟明看程北和溫冉都不怎麼順眼，便也沒強求。

溫冉和程北坐在酒店的大堂點了兩份餐。

“按照計劃，年前做部分析，剩下的工作等開學來了再說。”程北咬了咬勺子，笑嘻嘻地看著溫冉，“冉冉，你假期有什麼計劃沒有？”

溫冉用筷子了碗里的米飯，搖了搖頭。程北將面前的飯端開，放上了一碗熱粥，溫冉頓時眼前一亮。

“據我所知，老板每年過年的時候都不會在國的。”

“誒？”溫冉不解地抬頭。

“每年年底都會出國，而且去的國家很固定，加拿大。”程北說道，“大概，是去看什麼人……？”

溫冉哦了一聲，吞了一口粥。

程北看的反應，不問：“小溫啊，你一點兒都不好奇老板去看啥人麼？”讓這樣費勁吊心思的自己很沒就。

溫冉瞥了一眼，誠實地說道，“程北姐，其實，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想騙吃醋，應該沒那麼容易上當吧。

程北：“……”

酒足飯飽之后，下午的行程又開始了。車子路過一個小村莊，停了下來。

這里算是開發公司規劃里的邊緣地帶，可舍可得。之所以這麼猶豫，是因為這里有一個小村莊，盡管只有幾戶人家，但要開發起來，也是一件非常有難度的事。

溫冉一打開車子，就看見了一個眼的人，阿福。

阿福他依舊牽著那只大黃狗，蹲在村口的那顆樹下玩石子，看見有車來，眼睛睜得大大的。

溫冉走過去，沖他微微一笑，令詫異的是，阿福主開口跟說話了，他著濃厚的方言，稚的口音，聽在耳邊，的。他的一雙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

“姐姐，你們是不是來拆掉我們房子的？”

溫冉一愣，不明白阿福的意思：“不是的，我們只是，看一看。”不知怎麼，這句話說的有些艱難。

阿福點點頭，又低下頭：“我說，等那些開車的人來到我們村，我們的房子就要拆了，要搬到山的那邊去住。”

阿福的聲音有些傷心，溫冉頓了一頓，不知道怎麼安他，忽然想起包里還有一袋巧克力豆，忙拿出來，遞到阿福面前。

阿福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說，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溫冉有些意外，又笑著了他的頭，將東西收了回去。不知道是怎樣的，才能教育出如此懂事的孩子。

晚上借著招待所一間小小的會議室開會，劉啟明對一天的工作總結了一把。他點了煙，儀態悠閑地說道，“今天我跟B大的李鳴教授流了一下，發現我們的工作進展的不錯，順利的話，部分析工作在后天就可以完。這樣，年前的計劃就完了。”

眾人聽了很高興。

“關于下午看的那個村子，我們也初步有了定奪，決定建議開發公司將其納規劃范圍，因為這邊人口不多，住戶非常，本也就高不到哪兒去。”說著劉啟明環視一圈兒，“你們的建議如何？”

不人點頭同意，如果也將這里開發進去，那麼通將方便許多，可以省下一筆錢。不知為何，溫冉忽然就想起下午見過的那個小男孩兒，純凈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就舉手反對。

劉啟明犀利地看著：“說說原因。”

“我覺得，如果買下他們的住房，還要給他們一筆安家費用，也要算本。另外就是考慮到人們的，人們都是安土重遷，我想他們一定不愿意離開住了這麼久的地方。”

劉啟明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同學，請問你知道你的決定將給開發商增加多本麼？請用你的腦子想一想這個問題。”

“我當然知道。”溫冉急急地說，“但是，錢一定就是最重要的麼？”

劉啟明像是看一個笑話一樣看著，他們組的人大部分都是A大的研究生，是劉啟明帶的學生，程北和其他幾個人在整理數據建模型，剛好不在，一個人站在這里，無人聲援。劉啟明笑著說道，“溫冉同學，你高尚，也得看時候。而且也得找對方法，可別讓開發商替你的高尚買單，那可就，不值錢了。”

離開W縣那天，溫冉的緒有些低迷。正巧這個時候葉以禎打來電話，溫冉在電話這頭將事全部告訴了他，葉教授聽完之后，在那頭低低一笑。

“溫冉。”他說，“你要知道，從開發商的角度而言，用最小的投獲得最大的利潤才是本。”

溫冉噎了一下，低聲咕噥：“吃人不眨眼的資本家。”

“不過，你也沒錯。”

“那怎麼辦？”小心翼翼地問道。

電話那頭的他靜默了幾秒，而后說：“嗯，讓我來跟溫總監談一談，他應該會有更好的辦法。”

溫冉愣住：“溫，溫總監？”

難道是……？

葉以禎笑了下，溫和說道：“對，就是你的小叔。他現在就在我旁邊。”

掛了電話，溫冉一臉復雜的表。

“怎麼了，愁眉苦臉的？”林笙刮刮的臉頰，調笑道。

溫冉臉：“沒事。”

林笙好看的目勾了一勾，手挑起的下，“來，給爺老實代代。”

溫冉別過臉：“別鬧了。”現在有些心虛，本不能直視林笙那雙悉人心的雙眼。

火車駛B市火車站的時候溫冉的電話響了起來，打開來看，頓時臉又皺了包子狀。電話那頭是小叔沉靜的聲音：“溫冉麼？下午有空見一面吧，我讓助理去接你。”

“……嗯，好。”掛了電話，溫冉心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念頭。怎麼有種做了壞事被家長發現的覺。太糟糕了。

老胡同的私家菜館。

溫冉亦步亦趨地跟在溫行之的特助后，特助高挑的材遮住小的軀，直到進了房間，才看見正在桌子前輕啜淡茶的溫行之，他看見，微微一笑，向點了點頭。只為這一笑，溫冉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套用溫遠遠小朋友的一句話，“這人平時多悶啊，面癱那是常態，如果要是笑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要算計你。”大致能明白小叔見是為何，卻不想作這般迅速，還沒回到學校就被劫到了這里。

“小叔。”坐在他面前，看見他拎起茶壺，將一個紫砂茶杯過了一遍，然后才倒了滿滿一杯茶遞了過來。

“烏龍茶。”淡淡的音調。

溫冉端起來，輕輕品嘗了一口，嘗不出什麼特別之，倒是對這個名字興趣的，烏龍？深沉如小叔，難道在茶名上也要做文章麼？溫冉不淚目，很想打電話向溫遠遠這只討教一下聽懂小叔天書的偏方。

“前天在W縣的事我聽以禎說了，這個問題你不用再擔心了，好好準備項目就行。”

小叔忽然開口說道，溫冉點點頭：“謝謝小叔。”

溫行之挲著茶杯，掀眸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孩兒，沉聲說道：“溫冉，你怕我？”

溫冉一口茶立馬卡在嗓子里，咳嗽不停，狼狽不堪。心里懊惱，還沒來得及否認就已經餡了。

溫行之勾了勾角，遞過來一方潔白的手帕：“不要張，你父親去世前曾寄給我一封信，他在信封上囑咐我，二十歲的時候才能打開來看。”

溫冉停止了角的作，好奇地著他，只見他拿出一個信封，沿著桌面推到了的面前：“你現在可以看一下。”

溫冉小心翼翼地打開，那一瞬間，父親悉的字便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控制不住的鼻子泛酸，眼眶泛紅。直到看完整封信，已是淚流滿面。忽然很佩服溫行之的先見之明，知道定要這般沒出息的哭，所以才給這麼厚厚一方的手帕。

“小叔，這封信，爺爺沒看過吧？”

“沒有。”溫行之搖頭，“二哥是直接遞到我學校來的。”

那年他才多大？等到他滿了二十歲打開來看這封信的時候，才懂得二哥的用意。二哥在信中，將妻托付于他，有一句話他至今刻骨銘心：“如果能讓父親認回冉冉和母親自然是好，如果不能，就讓們遠離父親吧。我不想太太和兒重蹈我的覆轍，重復我的痛苦與不甘。”——這樣的話，怎可讓父親看？

溫行之沒有意識到，他的一聲“二哥”讓溫冉不已，明白，父親的一生夙愿，就是希們能夠得到溫家的認可。

“謝謝你，小叔。”低聲說。

“我覺得今天是時候了，要跟你談一談。”他放下茶杯，認真地看著，“一來是談談你父親，二來是談談你。”

“我父親——”

“如果我沒記錯，在你來B市上學之前，我最后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七歲。”

溫冉想了起來，眼神有些黯淡，那是父親最后一次帶回去過年，見到了溫明和溫遠，更見到了小叔。父親告訴，小叔天資聰慧，十七歲的年紀啊，已經到外國名校去讀MBA了，語氣里是七分的驕傲和三分的艷羨。

“小叔。”突兀地開口，“我有個問題想問。”

“哦？”溫行之挑眉。

“這封信，為什麼看著那麼像書？”

“不奇怪。”溫行之淡淡地看了一眼，不不慢地說：“因為那本來就是。”

溫冉不一驚，半而起，差點兒掀翻面前的茶杯，“可是我爸爸是在高速上出車禍去世的，那是意外，怎麼可能——”說到這里不停下，有種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有些艱難地開口質問，“您的意思是，我爸爸是，有預謀的？”

溫行之扣住的小臂，讓坐下：“當時我正好在國，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就直接去了N市醫院，在你母親趕來之前，已經理好了一些事。”他抬眸，看著，淡聲說道：“醫生說，二哥在去世前已經服用了大量的安眠片，分量足以使一個人陷昏迷甚至死亡。只是二哥常年抑郁，這點兒用量對他沒有那麼大效果。”

“所以，所以爸爸策劃了一場車禍？”溫冉有些不相信地捂住，“小叔，為什麼爸爸要自殺？”

“因為你父親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好。他格懦弱，所以抑郁癥在上你母親之后并沒有好轉。盡管他帶著你母親離開，可是他也時常會搖擺，他天生對家有種依賴，窮其一生，也想讓你們獲得老爺子的認可。只是……”溫行之微微一頓，有些無奈道，“只是溫家人的子都太倔，老爺子最終沒能讓你父親如愿。”

倒一口氣，心口忽然疼得要命：“我知道了，小叔。”

“溫冉。”他沉聲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父親的死，對于他而言是場解。所以，你不要再把他當場一場意外念念不忘。更何況，他還是你母親的，這點兒，他從未后悔過。”

讀著父親的信，父親在信尾，這樣說道：“這一生無大志，格懦弱，終究是不了什麼大事。這一生中真正拿起勇氣的那一刻，就是帶著我的太太離開溫家。是我逃不過自己這一關罷了，事實上有些時候，只要挑起那麼幾分的勇氣，就可以獲得幸福。這點兒你勿要走我的后路。”

溫冉斂下的睫，啞聲說：“我懂了，小叔。”說了這麼多，又擺事實，又拿父親的親筆來教育，不外乎是要放下心結，不要想那麼多，小叔從來不是那麼多事的人，現在怎麼會？溫冉抬眸，看著他，“小叔，你知道我的事啦？”所以特來做某人的說客？

溫行之挲著茶杯，悉心思般哦了一聲：“知道，但是我不準備干涉。”

“為什麼？”好奇道。

溫行之毫不猶豫地笑了笑：“因為他值得。”

出了私房菜館，溫冉拒絕了小叔送回學校的提議，漫步走在B市黃昏的街頭。今天天氣很冷，但是街上卻已經熱鬧非凡，讓那冷意漸漸彌散，溫冉裹了裹服，向人群中走去。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溫冉看也不看就接了，那頭是他溫暖的聲音。

“火車到站沒？我去車站接你。”

吸了口氣，了凍僵的鼻子：“嗯，火車早到站了，我現在在街上溜達呢。”

那頭有些意外，低笑：“你倒是有心，也不怕冒，在干什麼呢？”

看來他是真不知道，溫冉松了一口氣，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小叔剛剛見了我。”

“溫行之？”葉以禎皺皺眉，“他說什麼？”

“他說什麼不重要。”溫冉說道，“只是葉老師，我可以請求您一件事嘛？”

“嗯。”他放下水中盛滿純凈水的杯子，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放松了姿態，認真聽說。

“后天我要回T市，您要是有空的話，能不能送我一趟？”小心翼翼的語氣。

還以為要說什麼，原來是這個，他微微一笑：“可以，這次你不怕麻煩了？”

“不是的。”溫冉否認，猶豫片刻，說道，“我是想把您介紹給媽媽。”頓了頓，又添了一句話，“以另一種份。”

葉以禎瞬間一愣，而后又極快地反應過來：“好。”答得毫不猶豫，他等了已久，如今終于邁出這一步，他又怎麼會反對。

溫冉甜甜一笑，掛了電話，向地鐵站走去。

溫冉在B市和T市之間已經來往了許多次了，可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讓張。溫冉了上系著的安全帶，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以平息心。

“怎麼了？”察覺到的坐立不安，葉以禎輕聲問道。

“沒事兒。”溫冉搖頭否認。

他心下了然，過了一會兒，說：“不行的話，今天先不見？”

溫冉一愣，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又趕搖頭：“沒關系。”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絕對不能再讓自己半途而廢了。

葉以禎溫和一笑，繼續開車。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小區的樓下，溫冉打開窗戶，從這里就能看見母親養在臺上的那盆寒蘭。咬咬，正準備手去拉車門，小臂卻被他扣住，溫冉回：“怎麼了？”

“過來，讓我抱一下。”

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擁一個溫暖的懷抱。溫冉眨眨眼，愣愣地想，他這是，張？下一秒，又愣愣地被松開，愣愣地看著他下車，取行李。等反應過來，葉教授已經敲著的車窗，笑道：“不下車？”

這人——

溫冉站在門口躊躇了片刻，想了想，還是直接用鑰匙開了門進去。母親正坐在沙發上講電話，看進來，眉目間有一驚喜和意外，忙掛下電話，招呼，看見葉以禎，也頗有些驚訝。

“回來了？”母親幫著摘下圍巾，用手了的臉頰，看向葉以禎：“這位是——葉老師？”

葉以禎輕笑，將溫冉的行李放在一旁：“您好，又見面了。”

溫冉撒地抱了抱母親：“這不是想給您一個驚喜麼。”

嗯，一個大驚喜。不知母親應該是驚還是喜。

“這孩子。”母親拍了拍溫冉的背，厚墩墩的覺讓皺了皺眉，“快去換一件服，把這一帶著寒氣的服去掉。”

溫冉嗯了一聲，進房間前不忘跟母親說：“媽媽，等下我有件事兒要跟你說。”

“知道了。”溫太太應到，而后看向站在原地的葉以禎，“葉教授，您請坐。”

葉以禎挨著客廳的沙發坐下，眸一抬，打量了一圈兒這間三室一廳的房子。不算大，但是勝在干凈，整潔，溫暖。一草一木都能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溫太太端了一杯茶放在葉以禎的面前：“您把冉冉送了回來？這孩子也是，總是麻煩老師。”

葉以禎溫和一笑，說道：“無妨。”

溫冉正在房間快速地換著服，忽然房間的門被打開，溫太太端了一杯熱茶走了進來。

“媽媽？”

溫太太應了一聲：“坐下，我有話要問問你。”

“哦。”溫冉心一提，知道母親的意思，便乖乖地坐在了的面前。

溫太太遞過來一杯茶，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視線掃過溫冉的脖頸時，眉頭驟然一皺，忙放下茶杯，去看溫冉的脖子。溫冉看著母親的作，心里大驚。今天穿了一件低領，脖頸上的疤痕袒無疑了。盡管用了給的藥膏，但那是滾燙的一杯茶水啊，不落下疤痕是不可能的。

“這是怎麼回事？”溫太太問。

“是我不小心燙的。”溫冉支支吾吾。

溫太太瞇了瞇眼，將茶放下：“燙到這里？我怎麼不知道我的兒這麼笨？說實話。”

溫冉低下頭，良久，別過頭去：“沒什麼大事兒，就是不小心燙了一下。”

溫太太看了幾分鐘：“好吧，那我先問你，趙洧川這個人，你知道不知道？”

溫冉驚愕地從沙發上站起：“怎麼提起這個了？”

“你別管我，直接說你認識不認識。”

看母親的樣子，似是什麼都知道了。溫冉靜了一瞬，說：“認識。前段時間，爺爺把他介紹給了我。聽大伯母說，爺爺有意撮合我們倆。”

“答應了？”

平靜的語氣，溫冉捉不清母親的態度，只得認真答：“沒答應。”

“沒答應？”母親皺著眉重復了一遍，而后又問，“你爺爺沒反應？”

溫冉有些架不住母親的連番夾擊，拉長聲音喊道：“媽媽，咱先不說這個”

可是溫太太顯然了氣，嚴厲地看著：“你爺爺沒有拿我作威脅？說什麼只要你肯考慮接趙洧川他就肯考慮認可咱兩母兩，沒說過這樣的話？”

溫冉睜大眼睛看著母親，有些說不出口。只見母親氣得渾發抖，揪著剛換的棉領子，說道：“還有你這傷口，你敢說不是你爺爺拿水潑的？”

“不是的。”溫冉慌忙搖頭，低下頭去，“這只是一場意外。”

“意外？意外為什麼不告訴我？”母親的眼眶儼然已紅，“我自己一輩子他的氣，難道還要我兒去任他圓扁麼？如果要是這樣，這個爺爺干脆不要也罷！”

知道，母親是真傷心了。母親一輩子都在完父親的心愿，想要讓爺爺認可他兩母，想要一家人團聚。現在，既然能說出口這樣的話，一定是傷心至極。

“媽媽。”溫冉試圖抓住母親的手，卻被一把掃開，啪地一掌，溫冉只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再看向母親時，兩人俱已愣住。

葉以禎安靜地撥弄著茶杯，約聽到從屋傳來的爭執聲，正待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房門忽然打開，一個黃的影忽然從里面跑了出來，直奔門外。他立刻起，看著門口，還未來得及追去，便看見從屋走出來的另一個人，溫太太。端著一杯茶，有些踉蹌地從里面走了出來，原本打理地整齊的發髻此刻有些散。

忽然一個趔趄，險些跌倒，葉以禎忙上前扶起。

溫太太強歡笑：“真抱歉，讓您看了個笑話。”

愣了一瞬，葉以禎將扶到沙發，“沒事的。倒是您，得注意自己的。”

溫太太一愣，想起了什麼，忽然苦笑：“我知道帶你過來的意思，只是怪我，把這個孩子急了。”

向窗外，心里一時間悲慟萬分。是太著急了，接了喬雨芬的電話就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氣。不是氣趙洧川的事，這樣婚的戲碼老爺子玩過太多次了，本已不介意。可是，他傷了的兒，他傷的是的兒——

“我知道。”他淡聲說，像那樣在母親面前乖巧如兔的孩子，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忽然跑出去，思及此，葉以禎坐不住了，“那我先去看看。”

“噯，你去吧。”

葉以禎快步下樓，正待他思考著溫冉會去哪兒的時候，一個人影讓他愣住了，繼而不由得一笑。原來哪兒也沒有去，就在車里坐著，將頭埋在雙間，肩膀一聳一聳，似是在……哭？

“溫冉。”他走過去，輕輕挑起的下，卻被輕易地逃。

半晌，憋出三個字：“別看，丑。”

他輕輕一笑，挨著坐下，順了順的頭發。過了一會兒，說：“那，總得讓我知道原因吧。不然我可能會認為那是我的原因。”

“不是的。”溫冉趕抬頭否認，細長的劉海被淚水沾在臉頰上，葉以禎手，替一一挑開，紅腫的臉頰清晰可見。原來，是挨了母親的打，難怪這樣傷心。

他神溫和地看著：“那就告訴我原因，嗯？”

溫冉眨眼睛看著他，考慮了好久，才垂下眼瞼，將原因告訴他。關于趙洧川，只是稍稍提及，而某人聽了，卻瞇了瞇眼。

“趙洧川？”有些危險的音調。

“那不是重點。”溫冉心虛。

“那重點是？”

“重點是，我讓媽媽傷心了。”母親疼惜，憤怒，激的眼神在面前閃過，閉上眼，發現自己無法去想。

“那好，那你跟我上樓，去找你媽媽說清楚。”

“不要。”賭氣拒絕。

葉以禎看著糾結的模樣，不覺好笑：“真不要？”

“不要。”溫冉堅決搖頭，囁嚅道：“我現在不想面對媽媽。”

葉以禎凝視良久，終于說道，“好吧。那今晚就先找個地方住，我們，從長計議吧。”

去酒店之前，葉以禎先將車開到了超市。

溫冉推著購車亦步亦趨地跟在葉以禎后，看著他挑起修長的手指，隨手拿起一個東西，凝視幾秒，放進購車里。幾次想發表意見，都被他一個眼神給打了回來，眼看著車里的東西越來越多，溫冉頂住葉教授眼神的力，說道：“只是住一晚而已。”

葉以禎回頭，又一眼，只見圍著圍巾，的只剩一雙眼睛，頓覺好笑，面上卻仍是平淡無波：“哦，是的，我本是打算見完你媽媽就走的。”

溫冉心愧疚：“那，這些東西酒店里應該會有。”

葉教授又哦一聲，平靜說道：“我不太習慣用酒店的東西，每次外出都是自己準備。”確切地說是助理。

咦？原來這人還有潔癖——

坐在車上，溫冉低頭看了下腕表，不說道：“都已經晚上十點了，還能訂到酒店麼？”

葉以禎一邊審視路況一邊溫和說道：“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溫冉了臉頰，被母親拍了一掌的部位還做作疼，雖然知道母親是無意的，但是心里那酸還是不住往外冒，頭抵著玻璃，溫冉輕聲道：“都怪我。”不該什麼都埋在心里而忽略了他人的。

“嗯？”他微微偏頭，看皺苦瓜的一張臉便反應過來說的意思，說道：“沒關系，其實，我還有些問題要跟你談。”

“什麼問題？”溫冉好奇。

葉以禎溫和一笑：“很多問題。比如，趙洧川？”

溫冉：“……”竟然還記著？

很顯然，忘記了一點兒：作為老師，葉以禎是溫潤和雅，寬宏大量的。但是作為男人？這就不好說了。

車子穩穩地停在酒店的停車場，溫冉站在酒店門口，睜大眼睛看著酒店牌子，不說道：“葉，葉老師，您確定，我們要住這家？”

葉以禎微微一笑：“哦，我睡覺喜歡舒適一點兒的環境。”

“那，那也不需要……”這麼貴的吧？溫冉仰著眼前T市赫赫有名的酒店，咽下了想說的話。

葉以禎仿似懂的心思，說道：“是有點兒貴。”

溫冉忍不住淚目，這人終于懂的意思了，卻不料，被他的下半句噎得要吐：“所以，我們就兩人湊活一間吧。”

What？？？！！

溫冉忐忑不安地看著葉以禎從包里出一張卡遞了過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張薄，生怕他說出什麼讓當場想破功的話。葉以禎微微開啟薄，想起什麼又看了溫冉一眼，閃爍的小眼神讓他微勾了角，好心地了的腦袋，對前臺小姐說道：“要兩個房間，按老規矩來。”

前臺小姐禮貌一笑，“請稍等，葉先生。”而后迅速遞過來兩張房卡。

一顆小心臟仿佛經歷了過山車一樣，溫冉跟在葉以禎后，有些怨念：“葉老師。您是這里的常客？”前臺小姐那悉的語氣讓不得不懷疑。

葉以禎哦了一聲，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麼，著手中的卡說：“算起來，這張酒店的VIP卡還是我初到GP工作時你小叔給我的，算是，GP員工的福利？”此話不假，他本職工作在B市，既然在GP搭一把手，免不了要兩市之間來回往返，有時候事忙了，來不及回去，就在這里過一夜。

然而，聽在溫冉的耳朵里，卻是另外一種覺：被調戲了……

房間很大，溫冉靠著門嘆了一口氣，心里那顆小心臟還忍不住七上八下的跳來跳去，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就聽見門忽然響了兩聲，溫冉猶豫片刻，開啟了一個小逢，將腦袋塞了出去。

“葉老師？”看清來人后，溫冉將門打開。

“這是剛剛在超市買的，用不慣酒店的就用這些。”說著，遞過來一個手提袋，溫冉大致看了一下，全是洗漱用品。

“唔，知道了。”其實哪里會用不慣，這種高級酒店還是第一次住呢。T

抬頭，葉以禎還站在門口，溫冉了紅撲撲的臉，問：“葉老師，還有事麼？”

只見葉以禎淡淡一笑，順了順有些凌的劉海，說：“沒事了。晚安。”

“晚安。”溫冉訥訥地說道，關上了門。

迅速地洗了一個熱水澡，溫冉舒服地躺在的大床上，抱著被子盯著天花板發了半個小時的呆之后，終于認識到，今晚要失眠了。本就有認床癥，在加上在睡在這樣大的房間……溫冉將臉捂在枕頭里，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候，一點點的寂寞與恐懼都能將輕易覆蓋。

而在對面的房間，葉以禎洗完澡，正在接電話。是國際長途，那邊的人卻喋喋不休，誓有他不答應就不作罷的架勢。好看的眉頭微微一皺，葉以禎手指敲桌子的速度加快，這是他耐心即將告罄的前兆：“好了，我知道了。”

那邊仍不放過他，“以禎，你母親不在了，所以呀，這挑選老婆的事我自然要替你把關。”說完嘿嘿一笑，“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姑娘能讓你看中？這到底是的幸運還是不幸？”

回應的是嘟嘟嘟地掛斷電話聲。

電話那頭的人是遠在加拿大的姨母打來的電話，是母親唯一的妹妹，從小就很照顧母親，對他自然也是關有加，已經到了隔了一個太平洋也要關心他終大事的地步了。對于這樣的姨母，葉以禎自然是頭疼萬分，卻又奈何不得。姨母要見溫冉？那他豈不是還要考慮怎麼把拐到外國去？葉教授平躺在床上，開始思索這個高難度問題。

忽然，門呯呯響了兩聲。他走過去，打開門，立刻就看見一臉無辜抱著被子站在門外的溫冉。

溫冉眨眨眼，有些苦惱地說道，“葉老師，房間太大，我睡不著，能不能在您這個房間的沙發上湊活一晚？”

說完就想自己，不知剛剛是誰聽說睡一個房間嚇得要命來著。

已經抱定自己是被拒絕仍回自己房間的下場，不見對方有反應，溫冉也不敢抬頭看他：“不，不行麼？”說著抱著被子就準備向后轉齊步走。

須臾，背后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氣，睡領子被人一揪，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房間：“進來吧。”

“哦。”完全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溫冉乖巧地應了一聲，直直地向外間的沙發走去。可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才來敲這個門的，眼看沙發在，不料領子又被一提。

“去睡床。”

“呃？”

“你不是說失眠？”葉以禎微微一笑，“我講個睡前故事給你聽。”

睡前故事？

十幾分鐘之后，溫冉深深地認識到自己被這個男人給騙了。睡前故事是沒錯，但是誰會對一個二十一歲的姑娘講《阿里與四十大盜》當睡前故事？

溫冉聽了幾分鐘后，忍不住打一個哈欠：“葉老師，我可不可以申請換個故事？”

“哦？”他偏過頭來看著躺在枕頭上，眼睛明亮的，“講什麼？”

溫冉想了想：“不如，講講你。”

他微微一笑，閑適地靠在床上：“想聽什麼？”

“嗯，比如，你的家庭，好，人生經歷？”

葉以禎忍不住失笑：“那可就太漫長了，說到天亮也講不完。”雖是這樣說，看一副堅持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跟講了，從亞洲一直講到北洲，又從北洲講到歐洲。溫冉聽得饒有趣味，這個男人經歷過不知道或者向往的許多事，雖然都是輕描淡寫的幾句，卻輕易地讓心生向往。

不問：“走過這麼多的地方，歸屬會不會就不那麼強烈了？”

他不直接答的問題，只是說：“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

“嗯？”

他凝視良久，笑了：“不說了，說了你又要害了。”

溫冉：“……”

“溫冉同學？”過了一會兒，他。

“此人已睡著。”溫冉悶悶地答。

“等會兒再睡，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葉教授耍起了明正大的無賴。

溫冉睜大眼睛，聽他說：“趙洧川這個人，你有沒有考慮過要接他？”

溫冉簡直要佩服這人的執著，趙洧川這個問題可不可以不要再繼續這麼追究下去。雖然不心虛，但是也要被這個人問出來心虛了，揪住被角，搖了搖頭，“沒有。”抬頭看向他，一雙眸子氤氳著溫的澤，“我在想，我認識他的時候，可能已經喜歡上你了。”

趁葉教授怔愣了一瞬，溫冉撲哧一笑。

“怎麼？”他低聲詢問。

“總覺得你今晚不像老師了。”溫冉回答，這種覺讓覺很舒心，連帶著自己也放松了下來。

葉以禎微微一笑，不聲地將扣住：“是麼？”

“嗯。”溫冉老實點頭。

葉教授滿意一笑，開始收網抓魚：“那我就做一點兒不是老師做的事。”

“咦？”溫冉睜大眼睛，下一秒便別人扣住了后腦勺，有的在了的瓣上，輕輕吮吻，撬開微弱的防，溫占領與掠奪。

溫冉揪住他的領，不知所措地承著他的吻，迷迷糊糊之間，聽見他說。

“溫冉。”

“嗯？”

“以后試著喊我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吃過早飯，溫冉就跟著葉以禎回家了。

站在家門前，溫冉又一次猶豫了起來。手指放在門鈴上，要按不按的樣子踟躕不行。忽然，一只有力的手臂了過來，替按下了門鈴。溫冉偏頭，看見某人高大的影，了脖子。

“是問題就總要解決的，不用怕。”

點頭的瞬間，門從里面打開。溫太太披著外套來開門，神有些焦急，看清敲門之人頓了一頓，須臾，恢復了鎮定。

“伯母，早上好。”葉以禎溫和地說道，溫冉抬了抬頭，看了眼母親，又低下頭去，沒說話。

溫太太微微一笑，攏了攏還未梳好的頭發：“快進來。”拽住別別扭扭進屋的溫冉，用手了的臉頰，那溫度讓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凍壞了吧？”

“沒有。”

溫太太靜了一瞬，說：“還在生媽媽的氣？”

“沒有。”說話間，語音已微微哽咽，仿似有些委屈。

溫太太和葉以禎相視一笑，葉教授低垂的腦袋，向溫太太說：“這孩子昨晚已經懺悔了，其實心里早就不怪媽媽了，就是擱不下面子。”

話畢，就見溫冉掀眸瞪了他一眼。

溫太太看了兒一眼，一時間慨萬千，了，卻只說出了一句話：“先去書房坐一會兒，我有些話，要與葉先生談。”

溫冉微微一愣，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葉以禎，后者向微笑，示意沒關系。

在沙發上坐下，葉以禎再一次環視了一下四周，整個家里，書房是離客廳最遠的地方。心思微微一，便明白了此次談話的意義。在GP工作那麼多年，談判場合也上了無數次，但奇怪的是，從未有今天這樣的覺，像是……張？

溫太太在他對面坐下，首先便是一笑：“說實話，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了。是葉老師，還是葉先生，亦或是？”

葉以禎忙放下杯子，輕聲道：“稱呼我以禎就好。”

溫太太看著他，搖了搖頭：“雖然我昨天晚上說明白溫冉帶你過來的意思，但是我還是不明白，即是行之的朋友，又怎麼會與我們家冉冉……？”頓了頓，溫太太又笑，“我還是不太理解。”

葉以禎笑了笑：“我明白。這種關系和，也是我花了一段時間才確定下來的，我又怎麼能要求您一下子理解。”

“伯母，說實話，溫冉是個不太引人注目的孩子，我第一次見到是在我的課堂上，但是真正注意到的時候是在溫家。”

溫太太一愣：“溫家？”

是的，溫家。說起來溫家與葉家關系也匪淺，溫恪和葉贊都是從同一個集團軍甲種師出來的，師長政委，是配合相當默契的搭檔。葉贊比溫恪早一年進集團軍，但兩人是同時調到軍區工作的，八十年代溫恪與葉贊和顧長志共同被授予了將軍軍銜。只不過，葉贊喜靜，便搬到了京山居住，一下子與老戰友們都分開了。

葉以禎在B市工作，經常代替父親去探溫恪。那日正與溫行之一起在T市開會，聽聞溫恪生病了，便跟著溫行之一起回去，沒想，是老爺子使得苦計，目的就是讓小兒子回家。他看了不免要聯想起自家的老爺子，慨嘆一番。

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溫冉，他站在二樓到三樓拐彎等溫行之，不經意的一個回，便看見一個黃的影從樓梯口閃了過去。他微覺眼，等到被那杯熱茶潑了一出來抹藥的時候，他才想起。哦，經濟系研究生班的一個小姑娘，竟然是溫行之的……侄？

“不瞞您說，那時的在我眼里是有趣且矛盾的，尤其是對于溫家。”

溫太太低下頭：“是我的錯，冉冉一直不喜歡溫家，是我總是讓多回那里看看。的父親，一直希這樣。可是現在我想明白了，的父親，也一定希能快樂。”

葉以禎微笑：“伯母，其實，您和溫冉很像。”

溫太太笑：“是，跟我很像。”

遇到事總是把它塞進肚子里自己消化，不管心里有再多的事也要告訴對方，自己很好。明明知道對方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相依為命的人，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卻總是告訴自己很好。這種復雜且矛盾的心并不是不信任，只是因為們經歷了同樣的傷痛，不忍心，也不會，讓對方再因為一點點事而擔心難過。

“所以，需要一個人來疼。許多無法跟別人講的事可以跟他講，了傷和委屈也可以有人來呵護，而不是自己抹了藥任由傷口落疤。因為許多事了傷害不夠勇敢，所以需要一個人來替勇敢。還年輕，還有資格擁有這些。”葉以禎直視著溫太太的眼睛，淡聲說道，“只是這些，您都無法給，因為你們都一樣。”

溫母頓覺心里一，仿佛被什麼勾起，作痛。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聰明之，他溫和干凈，坐在那里恰到好地指出了的不足，他明白們兩個人共同之，即是苦衷，又是肋。他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一切，所以他充滿自信且勢在必得。這個年輕人在用另一種方式來獲得的認可。

可是盡管他如此強勢，也無法生氣，因為，同樣能夠清楚地發現他的肋，那就是與寵溺。想到這里，溫母微微起，啞著聲音問道，“那你呢？”頓了頓，有一字一字地問道，“那這些，你能給麼？”

葉以禎微微一笑：“如果不能，我就不會坐在這里。”

溫冉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溫太太跟葉以禎已談完，兩人正坐在桌子前喝茶，看不出來任何緒波。溫冉鞋抓抓后腦勺，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

溫太太一看兒來回跳的小眼神便明白了，假意生氣地敲了敲兒的頭：“媽媽在您心里就那麼兇？”

溫冉吐吐舌頭，乖乖地坐好。

“好了，小葉要走了，還不送送他？”

小、葉？溫冉睜大眼睛，看著坐在母親對面的葉以禎，葉教授微微一笑，神閑適，看起來這圓桌談判效果很好。

“伯母，我下次再來看您。”

溫冉跟著葉以禎下樓，剛出樓梯口，就忍不住拽住某人的風，問道：“葉老師，您跟我媽媽都說什麼了？”

這個稱呼功的讓葉教授瞇了瞇眼，末了，葉教授云清風淡道：“沒說什麼，就是說了點矯文藝加麻的話。”

溫冉：“……”有種破功的沖，“嗯，那葉老師您慢走，我就不送了。”說著就要往回走，可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揪住領子拽了回來，惱怒地一個回頭，看見某人笑的一雙眼。

“生氣了。”疑問句的句式，肯定句的語氣，葉教授點了點頭：“不錯，有進步。”

溫冉：“……”

眼看著某人郁卒不平，葉教授適時說：“好了，我走了。”

“慢走不送……”某人依舊頹頹地說。

這是鬧孩子脾氣呢。葉教授輕笑，大度地俯抱了抱，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這總沒錯吧：“再見。”

溫冉了，凝視了一會兒他的側，出手回抱住他：“再見。”

目送著他上車，將車出車庫。雖然這個男人將要離開自己，但心里那種溫暖的覺是怎麼回事？溫冉拍拍脯，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

“溫冉。”葉以禎下車窗，看向紅撲撲一張小臉的溫冉。

他剛喊一聲，這張小臉就湊到了他的面前：“怎麼了？”

他握住方向盤，忍了一下才沒出手去的臉頰：“假期空出來幾天給我。”

“干什麼？”好奇地問道。

葉教授微微一笑：“沒什麼，到時候再告訴你。”

既然要拐，當然要先斬后奏，否則萬一這只小兔子臨陣逃，該怎麼辦。葉教授頭疼地想。